但也不是谁都能如意,比如自己,乱世征战一年多了,他还是个陇右节度使,手下也只有陇右区区的兵马,在这乱世里无法独当一面,只能给其他人做协助。
    他是练兵不如人?还是出身不如人?只是时运不济,困在陇右被耽搁了.....
    看到项云脸上的黯然,亲随明白他的心事。
    “都督,这一次冒险出来是对的。”他说道,“平定黔中有我们陇右的兵马,却被剑南道独占了功劳,现在都督亲自来到黔中,又见了齐山,他就知道是谁能跟他合作。”
    养好了腿伤,加强了戒备,项云再次离开陇右,没有去剑南道而是直接来到黔中,又穿过黔中来到东南道见齐山。
    二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当看到江南道信兵来求援,齐山本是不理会的,哪有多余的兵力,而且领兵江南道的主将还是承庆,援兵是无用之功!
    “都督你先想到江陵府有剑南道的兵马,所以此战并非没有任何胜算。”亲随感叹道,“说服了齐都督分兵替我们守黔中,让我们的兵马来江陵府。”
    项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看着桌上的舆图,视线在黔中,东南,江南道巡回。
    亲随视线相随:“有剑南道兵马做先锋能与叛军一战,又有江陵府城上下一心坚守住了城池,这就是时运,都督一举成功击退叛军。”
    想到这里亲随忍不住捻须,除此之外还有更得意的。
    “剑南道的四千兵马也归都督所有。”
    说到这里又愤愤。
    “剑南道所有的兵马本该归都督所有,那个韩旭算什么东西。”
    因为韩旭的到来,项云对剑南道的心思也不用在掩饰了,反而更适合宣扬,剑南道的兵马与其交给韩旭,还不如交给项云,项云才是剑南道的自己人,李明玉的长辈。
    这已经是陇右所有人的想法,在剑南道也正在不断的传开。
    “不急。”项云说道,“剑南道现在有李三老爷,有他在内牵制韩旭,我在外壮大势力,这样也是对韩旭的威慑。”
    亲随点头再看舆图神情欢喜:“现在承庆已经退出江南道向东南去了。”他伸手在其上指点,“江南道除了彭城大营,还有四路卫军,这些卫军连与叛军一战都不敢,需要我们来协助他们,而彭城大营由剑南道....我们掌控。”
    嘴里滑出我们两字,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剑南道的兵马是被李家一个小姐带来的,这不是时运,还能是什么?李家小姐理所当然听从长辈,剑南道的兵马难道不听从长辈也不听从主家小姐吗?
    别小看了这四千兵马,这是一个旗号,陇右节度使可以领剑南道的兵马。
    那么接下来四千,五千,八千,万数,先是在山南道的兵马,再然后剑南道......
    项云轻咳一声,打断亲随的畅想:“也不仅仅是我们协助江南道,这里还有楚国夫人的援兵。”
    亲随不在意的笑了:“他们才多少人,其中还有一群土匪,我们可是,陇右和剑南道两路,不对,三路,还有东南道。齐都督是和我们一路的,他当然愿意江南道掌控在我们手里。”
    楚国夫人在淮南道境内所向披靡,但他还不至于畏惧她,项云笑了笑,想来楚国夫人也不想四面竖敌.....陇右剑南道东南道还有叛军。
    “五面。”亲随伸出手纠正,然后将手落在舆图上安东的位置,“南少爷在安东。”
    听到南少爷这个名字,项云脸上的笑更加柔慈欣慰:“他英勇敢能以少战多,我也不如他。”
    “都督教导有方,才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亲随一语赞两人,“前几日蒋友转送来南少爷的消息,说南少爷按照都督的吩咐留在安东。”
    这样安东就不会只是落在河南道手里,白袍项氏军会在这个要塞占据一席之地。
    项云道:“他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应该是自己想好了,倒也不是听我的话。”
    “必然是得了都督的提醒。”亲随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吧,这不重要,而且,他脸上的笑意更浓,“太原府李大小姐手里的兵马也都跟随着南少爷。”
    这样算下来,亲随两只手翻了又翻,项氏领的兵马占据的地方不少了。
    时运来了。
    “都督,这一战得胜,安稳江南道,我们该往朝里送捷报了。”亲随压低声道,“崔相爷一定会非常高兴,现在麟州那边因为武鸦儿带走了很多兵马,不太安稳呢,陛下需要安心。”
    那个武鸦儿先前霸占麟州,独占皇帝身边,谁敢靠近就杀谁,飞扬跋扈凶神恶煞,现在去了相州,安康山又要与他死拼,无暇分身,皇帝身边缺人了。
    如果这时候有手握重兵,又能征善战,又家世名声良好,又在朝中有文臣扶助的将帅到来,皇帝必然重用.....
    项云一向沉稳的手攥起来,心没有砰砰跳,反而有一种奇怪的释然,好像本应该的事终于来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灯火照出影子。
    “都督,胡知府有请。”来人喊道。
    因为夜深了,项云回来没有去见知府,不过这个时候大家日夜颠倒,并不一定夜深了就入睡,胡知府尤其忙碌,想必听到项云回来,有事要商议。
    项云站起身来,亲随也忙拿过外袍与他披上。
    项云的住处就安排在衙门对面的,出门穿过一道街几步就能进府衙,很是方便。
    陇右的亲兵前引路后拥簇,府衙里灯火明亮,其内还有人走动。
    一条街之隔护卫兵们都不好挤在一起,拉开了距离,项云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路中间,四步五步就要迈上府衙的台阶,就在这时,他眼角视线看到的忽明忽暗的大街另一头有星光一闪,就好像打火石打出了火星,又好像燃烧的灰烬跌落,总之很不起眼......
    但项云汗毛已经倒竖,他下意识的伸手将身边错后一步的亲兵猛地一抓。
    噗的一声响,厉风穿越了夜色,也穿透了这个亲兵的咽喉,血喷了项云一脸。
    他仰着头倒去,穿透亲兵咽喉的箭带着血划过他的额头,再次带起一道血珠。
    第四十二章 来无踪去无影
    一箭从夜色中来,项云抓过亲兵,箭射穿亲兵咽喉,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眨眼间,而只比这眨眼多眨眼一刻,其他兵卫也有了动作。
    右边兵卫们旋转如铁桶将项云围住,左边兵卫旋转如剑向夜色里扑去。
    亲随的喊声响起。
    “有刺客!”
    喊声划破了夜色的凝静。
    .....
    .....
    府衙四周的脚步声嘈杂,是守城的兵将们在城中追查。
    胡知府带着一群官吏站在府衙前,看着倒在血泊里被被穿透喉咙的兵,神情震惊。
    “怎么回事?”
    “刺客?什么刺客?是叛军吧?”
    “叛军竟然进了城!”
    喊声响彻街道。
    “不是叛军,是刺客。”亲随从嘈杂中挣扎出来,“有个刺客一直在刺杀我们都督。”
    胡知府一怔,制止诸人的嘈杂:“是私仇?”
    亲随要说什么,项云的声音先响起:“还是当年李大都督时候的祸事。”
    他一开口亲随不说话了去搀扶,胡知府看着被大夫围着的项云起身,一手按着额头,额头已经包扎了,白布上渗出血迹。
    胡知府也忙伸手搀扶:“项大人你快别动。”
    项云坐起来,声音沙哑道:“李都督当年被刺杀暗害,意图就是乱了剑南道,李都督被害后,严茂接管剑南道,结果也被刺杀暗害了。”
    剑南道距离江陵府很远,李奉安的事大夏人人皆知,但严茂这种无关人等大家就不知道,胡知府听来恍然道:“是夷人余孽!”
    亲随道:“夷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是安康山阴谋,夷人当初叛乱就是跟安康山勾结。”
    胡知府明白了:“剑南道是卫军中兵马最多的,又是西南重地,如果剑南道乱了,大夏就更不可收拾了,李都督不在,李小都督还小,就靠你们这些长辈勇将。”
    至于李家的那些老爷们,胡知府自动忽略了。
    项云没有反驳他们的对话,手抚着额头的伤皱眉,皱眉触动伤口,疼痛让他绷紧了脸。
    “那这还是叛军。”
    “叛军竟然混入城内。”
    “一个刺客也如同大军围城一般危险。”
    “就是如果杀了项都督,再杀了知府,再杀了淮南道的主将,那我们江陵府城不攻自破了。”
    “守城巡城的是谁?怎么回事?”
    官吏们再次愤怒的质问。
    李明华听到有刺客也急急的跑出来,听到这话有些焦急,她看向四周,见巡城兵也过来了。
    人数不多,十几个,站在人群外指指点点看热闹,所谓的主将土蝗竟然还没有来。
    听到官吏们质问到他们,这十几个土匪兵立刻停下说笑。
    “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是管着府城,但叛军要进来,那得先经过府城外吧。”
    “要问得问外边的兵马,外边是谁?”
    “我知道,外边是剑南道,东南道,淮南道.....”
    “淮南道不算,淮南道来的晚,说不定那时候叛军已经进来了。”
    他们吵吵闹闹十几个人抵过满城搜捕的喧嚣,胡知府被吵的不忍听,江陵府主将更是无奈,李明华上前呵斥住口。
    他们的声音小了些但还是一脸不服。
    “土蝗呢?”李明华喝道,“他还在睡觉吗?”
    虽然跟李明华熟悉,土匪兵还是不听她的话:“主将大人我们怎么过问?”
    李明华气急:“好,我去请他。”
    胡知府忙劝住,项云也制止喊了声明华,有马蹄得得一队兵马奔来,为首的是周石。
    “一刻之内带所有人过来。”他看着这些土匪兵道,“否则军法论处。”
    那几个土匪兵张张口,看看周石身后的楚国夫人旗帜咽了下话,挺直身子应声是。
    周石下马上前对项云胡知府等人施礼:“此事是我们失职,我已经封锁了江陵府,协同项都督的人搜查。”
    胡知府和项云点点头。
    “这也不怪谁失职。”项云道,“刺客不是千军万马,很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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