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
    “官差办案。”
    原来是官府的人来了,民众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看去大喊:“在这里,在这里。”
    淮南道楚国夫人说官差与兵士一样,兵在外战守民,差在城内安民,所以给民众对官差也很尊敬,路很快让开。
    人群分开,一群手持锁链刀枪的官差疾步而来。
    “差爷,快抓住这个疯和尚。”老汉喊道,用粪叉一指。
    诸人的视线看去,却顿时愕然,原本握着木杖的和尚不见了!
    “他跑了。”一个民众喊道,伸手指着一个方向。
    诸人的视线看去,见一角青袍消失在殿后。
    这和尚跑的好快!
    官差们立刻追去,待来到殿后并不见和尚的身影,两个官差身手灵活,攀爬上围墙眺望。
    “大人,在那边。”一个官差转头喊,手指向外边。
    “好快啊!”另一个官差没有回头大喊。
    回头的官差将头转回来看去,愣住了:“不见了!”
    而墙下的官差头领刚开口说:“.....追。”
    .....
    .....
    “我第一眼看到,他走在田地里,再一眨眼,就到了更远处的树林。”
    “他不是在走,像飞。”
    “也不是飞,就是一闪,一闪....就不见了。”
    “我小时候听人讲过神怪故事,就有那种,缩地成寸....”
    两个官差你一言我一语,直到官差首领喝止:“不要胡言乱语!”
    再看四周的围来的民众此时神情惊骇,所以那个和尚是,神仙?妖怪?明明就在他们眼前,说不见就不见了,官差们都可以作证,都在说是神怪!
    “我当时一抬头他就从雾里冒出来了。”握着粪叉的老汉也回忆着喊,“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尽管心里惊骇,但想到这和尚的话,老汉还是愤怒的下定论。
    “一定是妖怪!”
    只有妖怪才恨楚国夫人这个神仙,所以才诋毁楚国夫人,诋毁他们这些死难的勇士。
    围观的诸人纷纷点头赞同。
    “现在这乱世人少了没了人气,妖魔鬼怪都冒出来。”
    “我听人说在大西岭有野狼精化成人,在路上对人作揖,你一回礼,就把头咬掉了。”
    听着民众们越来越乱的话,官差首领重重的咳嗽一声:“不要胡说,大西岭那是有贼作乱,披着毛裘吓人抢劫,兵马已经过去剿杀了。”
    他再瞪了眼两个官差,带着几分警告。
    “这和尚是个有功夫的,走路无声快步如飞,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奸细。”
    两个官差惭愧,他们见到高手没有警惕是奸细,反而讲起了鬼怪,引得民众恐慌。
    “诸位乡亲,最近官府接到其他地方通报,有一个和尚在我们淮南道境内到处窥探,并诋毁楚国夫人,散布谣言吓人。”官差首领对民众们肃容道,“没想到他到了我们这里,大家再见到此人,一定要及时上报。”
    原来这和尚不止出现在他们这里,虽然日子过的很太平,但现在是乱世,淮南道四面都有叛军,而且前不久还有叛军跑进淮南道偷袭了楚国夫人.....
    “这和尚一定是叛军,上次偷袭楚国夫人不成,又来了。”
    “好好的一个和尚,怎么投了叛军,祸害百姓呢。”
    “他不一定是和尚呢,他可能是.....是叛军假扮的。”
    妖魔鬼怪被抛开,民众们开始认真又警惕的分析,官差首领松口气,再次肃容,尤其是盯着粪叉老汉:“我淮南道境内人人如楚国夫人乐善好施,慈悲流民,路不拾遗,但此时毕竟战乱不休,我们这里越太平就越被人觊觎,大家见到可疑人等,存善心也要存戒心,夜晚不留宿,白日不引路,可以赠与水粮,但决不允许谈论村庄住处,尤其是城中兵马布防.....”
    这些话自从楚国夫人遇袭后各地的官府就常常这样说,传达到每一个村落,原因也没有瞒着大家,那群袭击楚国夫人的叛军乔装打扮,有些村落民众不提防,村子被屠了。
    老汉被官差首领说的红着脸垂下头,他太贪图那一口粮了,又看此人是个和尚,忘记了官府的叮嘱,这乱世,穿着僧袍的也不一定是佛祖,野狼还能披件衣服化成人呢。
    安抚了民众,官差首领带着人回城汇报,见到县令,官差的神情就没有那么轻松。
    “前几天还说在乌江见到这个和尚,此时竟然出现在我们这里,乌江那边没有发现他离开的踪迹,我们也没有发现他进来的消息,这个和尚真的不一般。”
    说实话,今日所见,他心里也咯噔一下,认为这和尚不是神仙就是妖怪了。
    县令是由原先的老吏提拔来的,据私下消息说,他给楚国夫人的一个门客送了很多钱.....
    不过老吏圆滑也沉稳,活的时间长见过的怪事多,听了神仙鬼怪也不惊讶。
    大夏都能乱了,这世上什么事都见怪不怪了,老吏常常这样淡定的感叹。
    听了官差的话,他捻须淡然:“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严防死守也有漏网之鱼,这和尚既然有心行事,自然能避开关卡,他人有本事,也不用灭咱们自己的威风,做好我们的事,至于能不能抓到,看天意了。”
    官差只能领命,这个县令是只做上官交代的事,其他的事一概不理会,不奋进也不尽善尽美,只要府县不乱民心安定就可以了,老吏都是这样,他们滑头只求混日子不求功绩,偏偏上官不嫌弃.....
    官差便也只能跟着县令做让上官放心的事了,将这边的发现和尚的事仔细的写好,上报给上一级官府......就不管了。
    他们有太多的事要做了,一个奸细是很吓人,但不能因为一个奸细荒废了成千上万的民众。
    新年到了,淮南道境内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断,没有淮南道安稳的宣武道境内一座小城里,也偶尔有爆竹声响起。
    陈二将一根竹筒扔进篝火,听着砰砰的爆竹声,咧嘴一笑,然后才拍拍手缩缩肩头走进室内。
    室内灯火下项南也正在笑,手里拿着一封信。
    陈二嘴角垂下来:“你不怎么喜欢楚国夫人啊,她的信你竟然还没有背过,还要拿出来看。”
    项南对他一笑:“见字如面,只背过有什么意思,当然要时刻拿在眼前看到才好。”
    他如此不要脸,陈二被噎的瞪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 项南之道
    说话从来说不过项南,陈二也习惯了,但并不放弃讽刺的机会。
    此人有时候做事真的让人不说些什么都对不起自己!
    “接到家里那么多来信,你要么面无表情,要么把脸拉那么长。”陈二冷笑,“收到楚国夫人一封信,你这嘴咧开七八天了。”
    项南的嘴便再次一咧,露出白白的牙,笑成弯弯的月。
    陈二手在这弯月前乱戳:“楚国夫人送信来一路招摇,人人都看到了。”
    项南道:“我和她合作,就是要人人看到啊。”
    “你媳妇的兵马也看到了。”陈二道,“我已经听到他们商议,今晚就把你绑回去了。”
    这个今晚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项南哈哈笑,将手中的信收起敲陈二的头:“这你就不懂了,我媳妇的兵马,我媳妇不发话,他们是不会绑我回去的。”
    敲完了又忙收回,担忧的看信纸。
    “你的头是不是又好久不洗了?”
    陈二气的跳脚:“皇帝也没有天天洗头。”看项南收起来的信冷笑,“你对楚国夫人诉说了爱意,楚国夫人回应你什么?她也爱你吗?”
    项南哈哈笑:“没有,她骂我呢。”
    陈二冷眼:“我天天骂你,你怎么不哈哈笑给我听?”
    自从接到了楚国夫人的信,哈哈笑就没停。
    项南再次哈哈笑,伸手一戳他心口:“因为你是嘴上骂我,心里爱我呀,楚国夫人是嘴上骂我,句句嘲讽,心里也在骂我嘲讽我。”
    陈二愕然:“那你还这么高兴?”
    项南一笑:“没什么不高兴的啊,我又不是要她夸我赞我,也不是要她喜欢我。”
    这个家伙嘴里的话总是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懂,陈二瞪眼:“以前缠着见人家,现在缠着写信,不是喜欢是什么?原来你喜欢被人骂?”
    项南哈哈笑,将桌子上的一个布包举起:“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出身,不是因为姓氏,只是因为你我的合作,是多么干干净净痛痛快快。”
    陈二也不是只记得嘲讽,听到合作,想到了项南一直的打算。
    “楚国夫人同意了?”他丢开乱七八糟的念头问,“她要与我们合作拿下宣武道游兵散将?”
    项南点头:“没错,她骂了我一通,答应了合作。”
    陈二顿时欢喜:“那你这骂挨的不错。”
    小兵忍不住站到舆图前,搓着手看。
    “先从哪里开始呢?这宣武道也是够乱的。”
    “怎么分成了这么多地盘,宣武道兵马有这么多吗?”
    “这边不用管,这边是被楚国夫人占据的。”
    “哎,安东这边也要留足人手,不能便宜了河南道这群兔崽子。”
    小兵嘀嘀咕咕指点,项南在一旁点头一一应声:“你说得对。”
    陈二的视线在舆图上一番征战厮杀辗转腾挪半个宣武道,最终来到了滑州,他长长的出口气,回家了。
    这次回家可不一样了,他挺直了脊背踌躇满志,转头看一旁项南怀抱布包也学着他的样子。
    陈二没有瞪他,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楚国夫人出多少兵马?”
    项南将手中的布包一抖,哗啦在身前垂开,黑色大旗,四边火纹,正中红色大字,楚。
    黑旗火纹是振武军的旗帜,中间一个乌鸦头是鸦军的军旗,随着武鸦儿的声名鹊起,这面旗帜叛军和卫军都不陌生。
    最近振武军的旗帜又多了一种,就是这个楚字大旗,最早是江南道开始的。
    “楚国夫人的旗。”陈二凑近看了眼,点点头,“夫妻一体,但现在楚国夫人也在领兵马,有面旗做区分也好。”
    项南点点头说声是的:“她当然应该有面自己的旗。”
    陈二撇嘴,不与他争辩这个她的行事有多么不合规矩,继续问:“到底给了多少兵马?看看你的挨骂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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