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听了这话,下意识地挑起了眉,他看了周涵一眼,转身看向了顾斐钰:“顾卿可想好了?”
    顾斐钰面色沉重,他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一本正经地说:“臣会去救殿下,皇上可以独挡一面,但殿下不能,若是皇上因此受伤,臣愿以命相抵。”
    “呵,好一个以命相抵。”小皇帝才不信这人愿意为他去死,说不定转过头就又图谋不轨了,所以他又怎么能放心将自己的皇姐托付给这么一个人。
    然而,另一个就更不行了,危难关头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这样的丈夫要了有何用?
    小皇帝左右一看,顿时纠结起来,这两人他一个都看不上,可要怎么让他们知难而退呢?他顿时发起了愁。
    “启禀皇上,长公主殿下求见。”小太监跑进来通报。
    小皇帝一听,立刻丢下那两人,走向了门口处。
    “皇姐怎么过来了?”
    长公主往殿内觑了一眼,随后状似无意地说:“皇上还没有忙完吗,母后说做了皇上最爱吃的菜,让皇上忙完早点过去。”
    小皇帝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了然,他故意说道:“母后也真是,居然让皇姐来跑腿,朕马上就好,皇姐快些回去。”
    长公主微微有些失望,她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皇姐等一下——”小皇帝突然改了主意,自始至终他都希望自己的皇姐能得到幸福,但他考虑的再多也未必能合她心意,喜不喜欢还是由她说了算。
    他看了眼屋里,随后小声道,“皇姐出个题,朕来考一考。”
    “皇上?”长公主立刻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可她根本没有想过,一时间哪想得出合适的问题。
    小皇帝笑笑说:“皇姐不用说了,朕已经想到一个。”说到这他上前耳语了两句,见长公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过来,他随即分辩道,“皇姐要明白,你是君,他是臣,这一点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那些三从四德是他该遵循的,而皇姐只管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长公主一时有些犹豫,她母后却不是这么和她说的。然而小皇帝的话又十分有理,她是招驸马,而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当然是对她好才最要紧。
    想到这,她点点头说:“那皇上看着办,只是别太过了。”
    小皇帝了然地笑笑:“皇姐放心。”
    等长公主一走,小皇帝就回到了殿中,他对着那两人打量了一番,随后语出惊人地说:“长公主给两位出了一道题,回头谁做的好,这大驸马的位置就是他的了,而这题目很简单,两位各自替长公主缝一个荷包,哪个能入了长公主的眼,那谁就是胜出者。”
    小皇帝的话音一落,底下两人全都惊愕地看了过来。
    顾斐钰就不用说了,让他拿刀拿剑那都没问题,可让他拿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那无异于要了他的老命。
    “皇上此言当真?”顾斐钰有些怀疑,他不觉得长公主会出这么刁难人的题目,相反他更愿意相信是小皇帝从中作梗。
    小皇帝嘴角一哂,说:“顾卿若是觉得为难,大可以放弃。”
    顾斐钰顿时无话可说,而一旁的周涵连忙接口道:“微臣领命,等下就回去准备。”
    小皇帝摆摆手说:“不必如此麻烦,为了公平起见,朕等下会赐下同等的布匹和丝线,两位在三日内交上来就可以了。”
    小皇帝一锤定音,两人只能领命退下,而短短三日时间,要让两个从没有拿过针线的男子绣出一个荷包来,那真是不亚于登天之难。
    而对周涵和顾斐钰来说,麻烦还远不止于此。
    因为小皇帝先前说出要把人都送去公主府的话,有些人嘴上没把门,就把话传开了,自然也就传到了两人的家人耳中。
    周涵父母尚在,他们听说了这件荒唐的事以后,立刻对儿子竞争驸马一事提出了反对,虽说尚公主的好处举不胜举,但如果代价是他们的尊严,那他们宁可放弃。
    同样的,顾斐钰虽然没有父母管束他,但还有一个神医以长辈自居,而对方一开始就反对顾斐钰去当什么驸马,等听说了那则流言后,更是气得跳脚,扬言若是顾斐钰答应,就拿着他父亲的灵位去找小皇帝说理。
    小皇帝在听了暗卫的回报以后,原本还有的几分担心立刻消失无踪。他现在倒是有了闲心,想要看看三日后,他们拿什么交给他!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让小皇帝意外的是,那两人一个都没有退出,反倒都拿出了自己的成果——
    小皇帝一看,顿时忍俊不禁,而后连忙接着咳嗽掩饰了过去。只见两个荷包,一个针线蹩脚,上面的绣的东西惨不忍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另一个倒是有些模样,但仔细一看,上面的图案并非用针线绣出,而是用画笔在上面画出来的。
    “这倒是有些意思。”小皇帝拿起绘着兰花的荷包问道,“这是谁的?”
    周涵眼里带着一丝自得,尤其是看了顾斐钰的作品以后。听到小皇帝的问话,他连忙上前一步应道:“正是微臣的,请皇上恕罪,臣实在手拙,只能用此办法来弥补一二。”
    小皇帝笑笑说:“无需恕罪,朕本就是考校你们的用心,如此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说着他看向了顾斐钰,而顾斐钰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似乎也明白他的东西难以见人。
    “朕来看看这一个。”小皇帝拿起另一个荷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这粗糙的手感,不用看就知道东西有多么拙劣了,他顺手捏了捏,随即微微变了脸色,“里面是什么?”
    周涵见小皇帝变色,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顾斐钰,而顾斐钰仍旧没有抬头,只是躬身回道:“回禀皇上,里面是臣亲手炮制的药草,听闻殿下每逢换季便会咳嗽不止,臣查看医书后,得知有一种草药可以缓解殿下的症状,便亲自采了来,若是皇上觉得不妥,那臣……”
    “罢了。”小皇帝打断了他,刚刚他已经看过,里面确确实实就是药草,还是他认得的一味。据御医说,这种药草并不罕见,但通常只长在荒无人烟之处,采摘起来也尤为困难,必须是花开未谢时摘下才有效用,而它开花的时间通常都在半夜,且一年之间也只有冬日才有。
    此刻早已是夏日,除非顾斐钰是从药材铺子收集而来,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在这三日内得到的。
    小皇帝思索了片刻,随后问道:“那神医怎么说?”
    顾斐钰微微皱了眉,说:“此事臣并未假他人之手,神医也不知晓。”
    小皇帝有些意外,但他还是继续问出了他的疑虑:“朕是说,若是神医不同意,那该如何是好?”
    “皇上!”顾斐钰猛地抬了头,小皇帝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沉默片刻后,他毅然决然地回道,“臣的决定,神医无权干涉!”
    “是吗?”小皇帝虽然忘了一些事,但他清楚地记得,他的皇姐十分不待见那位神医,而他自然也不会喜欢。
    顾斐钰立刻回道:“皇上放心,神医不会反对。”
    听他这么一说,小皇帝立刻露出了怀疑的神情,据他所知那位神医就差以死相逼了,怎么可能短短时日就改了主意。
    但事实上,不是神医改了主意,而是顾斐钰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世的欺骗就已足够,这辈子他只为自己而活!
    小皇帝留下两个荷包,让两人先退了下去,而就在刚才他居然犹豫了……
    …………
    一年之后,公主府
    “殿下,该吃药了。”银珠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搁到茶几上,里面是御医精心调配的养生药。
    长公主立刻苦了脸,将头一扭说:“本宫的身子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再吃这些。”
    银珠立刻劝道:“殿下忘了太后的话了?您的身子是好了,可将来若要孕育子嗣,这身子还是会吃不消,只有现在好好调养才行。”
    “是么?”长公主一脸的纠结,从小到大她吃过的药都可以开一间药房,原以为苦日子到了头,谁知还要吃!
    她欲哭无泪地拿起那碗药,哪怕做了最好的处理,但她那闻惯了药味的鼻子还是一下闻出了其中的苦味,没等下口呢,她一张小脸就全拧到了一处去。
    “殿下不用喝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长公主如蒙大赦,立刻将药碗一放起身跑了过去。
    “夫君今日好早,事情忙完了吗?”
    来人笑着摇了摇头,见一旁的银珠还拿着药碗准备劝公主喝下,当即开口说:“是药三分毒,殿下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日后在吃食上注意些就可以了,这些药就免了。”
    银珠一脸的为难,她犹豫了一下说:“驸马有所不知,这是太后吩咐的,让殿下——”
    “我知道。”来人打断了她,随后看向长公主说,“殿下不想喝就不用喝,但记得千万别穿那么单薄就跑屋外来,否则该吃的苦药还是得吃!”
    说话间,他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给长公主披了上去,随后拉着她进了屋。
    长公主眼神示意宫人先退下,等屋里只剩下两人时,她状似无意地问道:“阿钰不喜欢孩子吗?”
    “为何这么说?”顾斐钰一脸的莫名,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长公主目光闪了闪,随后摇摇头说:“只是好奇,上次宫宴时,有个小儿和阿钰说话,阿钰似乎不太喜欢。”
    顾斐钰听得一愣,他想了好一圈,才明白长公主说的是哪回事。那个小儿他根本不知道是哪家的,可对方那张脸像极了周家的某个人,他自然喜欢不起来。
    这么一想,他立刻笑着解释说:“殿下误会了,那小儿到处乱跑,撞了人还不觉得有错,我这才严厉了一些。”
    “哦,原来如此。”长公主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对方的话,随后她借口累了,一个人回了寝室休息。
    顾斐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皱起了眉,是他多心了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往常的时候长公主总会有很多话和他说,但今天两人都没说几句话。
    他犹豫着是不是进去看一看,但想到手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好,就准备晚点再来。
    等他一离开,屋里的人又走了出来。长公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微微掀起了嘴角,脸上是一抹自嘲的笑。
    “银珠——”
    话音落下,银珠立刻推门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驸马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似乎很少在府里?”
    银珠想了想,说:“殿下不提,奴婢倒还没注意,这半月来驸马经常早出晚归,要不要奴婢让人去盯着?”
    长公主嘴角一弯,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就当本宫没问过。”
    银珠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殿下是怎么了,是不是驸马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不是。”长公主断然否认,她让银珠退下,随后一个人发起了呆。
    自从入了这公主府,她除却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渐渐欢喜,总觉得自己三生有幸,才得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驸马。
    顾斐钰对她极好,温柔体贴,事无巨细都照顾地十分妥帖,这一年来得亏他的细心,她的身体比宫里时更好了一些,这会已经可以免去一日三餐的苦药,只需喝些养生汤水便好。
    然而那一日的意外,让她心里起了疑,虽然她一直自欺欺人是自己多心了,但有些事真的让她不得不多想。
    顾斐钰心里有人,那人却不是她!
    …………
    几天后,顾斐钰兴匆匆地来到长公主处,然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群忙碌的身影。
    “殿下这是要去哪?”顾斐钰心生疑惑,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这会看长公主似乎要出门的样子,不禁诧异起来。
    长公主微微笑了笑,她让宫人们继续,随后漫不经心地回道:“母后有些不适,本宫想去陪母后住几日,驸马有事吗?”
    顾斐钰一脸恍然,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殿下一片孝心,太后定会欢喜不已,臣等殿下回来后再同殿下说。”
    “哦,那好。”
    长公主看着兴趣缺缺,顾斐钰以为她挂念太后之事,就没有太在意。
    等人一走,整个公主府立刻冷清了下来。顾斐钰很快找了事情打发时间,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长公主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而且还没有回府的打算。
    左等右等不见人,顾斐钰终于没了耐性,决定进宫去看一看。
    然而太后看他的表情格外的意味深长,只说长公主并不在她那里,而是在霁阳宫里住着。他起初并没有意识到太后的言外之意,等他去到霁阳宫一看,才发现自己有多傻。
    长公主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看起来好不惬意,暖阳照得她双颊微红,她满眼笑意地看着宫人在一旁玩耍,神情间比在公主府还要轻松。
    宫人一见他,立刻跑去通报。当长公主将目光移过来时,顾斐钰清楚地看到,那张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驸马怎么来了?”长公主起身走了过来。
    顾斐钰压下心中的失落,扯起一个笑容说:“臣有些不放心殿下,就过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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