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方佳茂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就念念叨叨的又走去旁边的实验室去看看什么情况,看样子下一秒随时会爆发另一起大型凶案的压力,让整个市局的刑侦支队的所有人的精神都有些失常了。
    收回目光,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苏言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喝了两口,忽然停止了吞咽的动作,将水瓶拿在手中,直愣愣的看着出了神。
    她保持这个姿势好久,久到旁边的丁凯岳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苏言?想什么呢?是不是看太久累了,出去活动一下眼睛吧?我跟你说干这行不近视都算运气好,真没几个能受得了的……”
    “你说……”苏言打断了他的感慨:“如果咱们半夜加班累了,你会想要怎么样?”
    “这话问的,当然是恨不得回去睡个昏天暗地!”丁凯岳说着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就想这么干!”他说到这看了看对面的人依旧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矿泉水瓶,猛地灵光一闪,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加班的时候饿的快,一定会点外卖的对不对?!”
    “如果是外卖,或者是外卖带的水内有肉毒毒素,这样就能从消化道进行吸收了。”苏言喃喃。
    “对啊!”丁凯岳急急忙忙的拨通了江离的电话,在等待接通的这段时间,嘴巴还在不停的分析:“要是确保东西是从一家送出来的,那也是挺有难度的,难道是领导给的加餐?这样就说得通了吧……”紧接着电话那头有了动静,他赶紧起身走到一边进行汇报,过了几分钟后从外面回了来:“我现在去告诉方哥一声,把从良泰带回来的那几大袋垃圾进行分类检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苏言没应声,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矿泉水瓶,然后开始将良泰公司门口的视频快进到昨天晚上正常下班的时间段,自此往后进行二倍速播放,随即动手将进出公司的那些外卖配送人员的片段全部剪切下来,单独放在了一个文件夹里。
    等到丁凯岳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面前的两个电脑屏幕正在同步反复的进行播放好几个视频片段,一遍又一遍的看起来非常的魔性。他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耸了耸肩:“我刚刚帮着方哥翻了一会儿垃圾,都是一些什么生活垃圾,手纸、废了的办公用纸。也的确有一部分食品包装袋或者外卖盒子什么的,但是并没有发现很多份一样的外卖包装……”
    这种情况当然是不容乐观,凶手总不会那么神通广大,能在不同的外卖中进行投毒。难不成去扒着每个到达建华大厦楼下的外卖小哥的箱子?不被人当精神病揍一顿都不错了。
    “唔……”苏言含糊的应了一声,再次对多段小窗视频进行了同步播放,最终鼠标轻点,只留下了其中的两段。这两段视频在两个电脑屏幕上放大,左边的那个场景是一名外卖小哥提溜着几大包的外卖,走进了良泰电子公司;右边的那段则是一名建华大厦的日常保洁人员,推着保洁车等相关工作时候的工具,先是从电梯上下来,清理了电梯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才缓缓地推车,最终进了良泰电子公司的大门。
    丁凯岳瞪圆了眼睛,使劲的看:“这是……”
    “这个是昨晚最后一位送餐的小哥,他手中提着的外卖分量,怎么都够十几个人吃了吧?”苏言放慢了视频的速度:“然后在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这位疑似大厦内的保洁人员来到了这一层。有没有这个可能,是他收走了那些外卖的盒子?毕竟这个猜测目前看来合情合理。”
    “你是说,团伙作案?!”丁凯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一开始他们的侧写是单人作案,这位凶手似乎是有一些上帝情怀,所以按理来说不会有同伙出现在他的身边。
    “仔细看。”苏言再次放慢了两段视频的速度:“虽然说这两个人从体态上看,一个年轻,一个年迈。但是从这个推门的动作……”
    只见视频中的两个身影,在推门的时候握住的都是玻璃门把手的顶端位置,然后在推开门之前都表现是了一个细微的摩擦动作,好像是稍稍往自己这边一带,之后才推开闪身进了去。
    “看到了吗?不得不说这名凶手在体态等方面下了大功夫,但是往往是这种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习惯性动作,会坏事的。”她利落的按下暂停键,潇洒的把转椅转了一个方向:“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呢?”
    “什么?”丁凯岳这会儿犹自沉浸在震惊中不可自拔,下意识的问道。
    “说明你想干坏事,就不能有自己的小癖好啊!耽误事儿。”
    丁凯岳:……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就在他歪着头细细品味的时候,手中的电话响了,手忙脚乱的接通了电话:“江队……是……是。”
    撂了电话之后,他对着苏言道:“江队他们起身回队里了,问过良泰的一众领导层,昨天晚上并没有给加班的同事订过什么外卖。”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放在了左侧电脑上,那里外卖小哥的背影被定格在屏幕上,其手中拎着的是普通白色塑料袋,里面的餐盒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完全无法提取出什么信息进行痕迹追踪。
    等到江离他们回来的时候,众人再次聚在专案大队的办公室进行线索整合分析。
    “我们今天去医院了,步行街的那个第三位受害人还没能从icu里出来,投毒案的死者已经上升至五人,唯一勉强算的上是好消息的可能就是其余三人已经脱离危险,不过情况也是不容乐观。”项阳叹气:“好在苏言这边有了点进展,虽然只是个背影,仍旧看不清面容,但是怎么着都比昨天那张小的不能再小的带着兜帽的上半身截图好多了。至少侧面印证了我们的侧写,嫌疑人是单独犯案。”
    “根据外卖投毒这个推测,我们技术大队对公司内所有的已知食品类垃圾进行了检测,暂无任何结果。如果真的是被嫌疑人伪装成保洁人员收走另行处理……我们会尽力寻找其接下来的轨迹,但是根据其体态上转换的自如情况,加之还会变装进行反侦察,轨迹耗费时间是一定的。”方佳茂说着叹起了气,现在专案大队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可是外界所有关注着这两起案件的人,却不会理解警方的难处,虽然目前并没有人把这两起案件作出任何的联系,他们也没有对外公布案件细节,但是只要再发生一次恶性的危急公共安全的案件,他们南城市警方准就会被大众处以极刑,扣上不作为的帽子,真是太难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半晌江离才拍了拍手:“好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苏言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也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许是因为今天查看监控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力,所以现在脑瓜仁一阵一阵针扎似的疼。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表,现在已经接近了午夜,可是整个专案大队都没有人抱怨一句。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勉强睁开眼睛,翻看着眼前的资料。
    第二日清晨,八点半刚刚过,市局大楼内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
    苏言站在窗边喝着咖啡,手上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耽误个十几分钟,回寝室去洗个头。就在这时,熟悉的座机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部座机。
    就在项阳准备接电话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先他一步拿起了听筒。
    江离:“专案大队。”
    大概过了有半分钟之久,他缓缓的放下了电话,抬起头一一掠过众人:“城外源江,一艘渔船忽然自燃,船上五人被迫跳江,四死一重伤。”
    他的声音并不大,一字一句却好比惊雷一样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第37章
    “……”
    就连一向各种闲话颇多的蔡成济,这会儿也是拧着眉板着一张脸,完全说不出什么缓和气氛的话来。接连三天三起大规模命案让所有人胸口都堵得慌,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深深的无力感。
    “咳……”项阳轻轻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江队,派谁去出现场?”
    江离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双手拄在桌子上,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想了许久,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之后,他才轻声道:“已经有城郊分局的刑侦大队先过去处理现场了,咱们先等一等,菜包去找张南城市的地图来。”
    “得咧!”蔡成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只消一会儿就又风一般的冲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将地图递给了他。
    苏言抱着胸饶有兴致的看着江离将地图摊开在会议桌上,她毕竟刚刚来到这里不久,对于南城市历年的大案要案都不是特别的清楚。看这状况,江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要真能推断出这名嫌疑人的犯案规律,显然对于警方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甚至有可能得到一个能够行走在嫌疑人之前的机会。
    “6.13持刀杀人案,第一个案发现场在这里。”江离一边说着一边拿红色的记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点:“振宏食品有限公司投毒案,案发地在这……与今天早上刚刚发生的渔船自燃一案相似的案件,我记得前年的时候有一起养鱼塘的小船纵火案,当时也是造成了两人死亡,凶手最终确认为同村的村民,属于仇杀。地址在这……”
    “接下来咱们再看看,这三天的三起案子。”他再次将这三个案发地点用黑笔进行了标记,然后起身:“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规律?”
    “当然了,这三起案子的案发地点在地图中的所在的方位竟然与之前的那三起被模仿的案子完全能够对得上!”项阳咋舌,不过就是位置会稍微出现了一些偏差。
    “今年的6.13持刀杀人案,去年的振宏食品公司投毒案,前年的小船纵火案……占据了东西南三个方位,那么我们下一步要找的是位于北方的三年前的一起大规模性恶性案件?”苏言摸着下巴分析。
    很快的,专案大队就根据这个推断调出了三年前发生在南城市北部的所有的恶性案件,别说,还真不多,当年那个区域在档的命案只有三起,一件强奸致人死亡案,一件抢劫杀人案,另一件是发生在一家工地里,受害人两个人被吊在塔吊上,第二天早上才有人发现。
    “就是这个了吧!我有印象!”项阳一拍手:“那两个是顶头的老板和底下的包工头,凶手是他们仨手底下的农民工,因为拖欠工资的事儿迟迟不能解决,这才一冲动就跟审判似的把这二人悬挂在塔吊上,活活吊死的。”
    “去查一下城北这个区域有几个正在施工的工地?”江离吩咐。
    蔡成济应了一声,急忙转身去办,项阳则是仰着头,一副思考的模样:“你说他模仿的这些案子,那多少人家都是有一些自己的犯案理由,他有什么理由呢?仇杀?还是单纯的报复社会,满足自己的私欲,那么他的私欲又是什么呢?”
    “前两件案子的受害者背景资料传过来了吗?”江离问。
    项阳有些崩溃的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摞材料:“传过来了,不过实在是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持刀杀人的一名死者,投毒的五名死者这六个人之间,要是可以我真的是想掘地三尺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
    “等等!”苏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将那一大摞纸张都分了开来:“前天被捅死的那名受害者,我有和医生确认过,那刀十分的干脆利落,直奔着腹部主动脉去的,下刀的时候没有半点的迟疑和犹豫,不差一分一毫。可是捅了三人,只死了一个,我们就下意识的认对方是胡乱瞎捅的,但有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第一起案子的真正目标就是第二名死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名死者的背景调查给抽出来,放在了一边,迅速的看了一遍之后,又接着翻找第二起投毒案的八名受害者的资料。她看的极快,最终停在了一个人的那一页上。
    缓缓地将那篇拿起来,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投毒这个杀人方式本来就充满了不可控的因素,所以嫌疑人不可能做到掌控一切细节,万一他失误了呢?”
    “失误?”项阳跟着重复,江离也若有所思。
    “就是失误,因为想要杀掉他想杀的那个目标,所以选择了大范围的投毒,可是偏偏没有预料到,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比如他真正想要杀死的那个人不爱吃这份外卖的口味,这样毒素的摄入量会偏少,再比如作案目标在吃到一半的时候被工作给耽搁了,等到他再想去吃的时候,口感已经凉了不好吃了……”苏言将手中的纸拍到了桌子上:“我们一直纠结于这些受害者当前的生活状况以求能够找寻到一些细微的相同之处,却暂时忽略了他们很久之前的背景。”
    她把这两张单独抽出来的基本资料放在了一起。
    步行街被一刀捅进腹部主动脉的死者,袁庆生,男,30岁,现在是一名房地产经理,年收入还不错的那种。
    投毒案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三名幸存者当中的一个,梁然,男,30岁,目前在良泰电子有限公司内担任部主任一职,勉强混的也还算可以。
    苏言纤细的手指一直往下,最终停留在了他们二人过往教育情况那一块,他们受的大学教育属于完全不同,高中也是,然而在初中那一栏却巧妙的撞在了一起。
    南城市三中。
    “联系城郊分局的刑侦大队的负责人,让他们赶紧核实渔船上五名受害者是否有在南城三中就读过的。”江离一摆手,项阳就急哄哄的扭过身子去打电话了。
    这个时候刚刚出去的蔡成济回了来,气喘吁吁的道:“江队,现在城北那片大大小小的工地加起来最起码十五六家,具体地址都在这里了。”
    江离按照地址将这些工地在地图上一一标记好:“就算是尽量缩小了范围,排查的难度还是相当的大,菜包,一会儿咱们俩带人过去,申请管辖那片范围的区局进行配合,对这些工地进行走访和实地调查,争取这项工作在今天下午能够完成。”
    “是。”
    他紧接着又道:“项阳,一会儿你带人去源江的案发现场,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好。”项阳也应下。
    只需一秒钟,整个专案大队好像一下子就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江离扭头看了看仍旧站在会议桌旁边,盯着那两张纸不知在想什么的小姑娘,语气稍微放得柔和了一些:“苏言,你一会随便带一个人去医院看看那几名受害者的情况,有消息及时反馈。”
    “知道了,江队。”苏言并未因为被分到了这个不痛不痒的活儿而感到不悦亦或是气馁,她在部队的时候早就养成了一个良好的心理素质,而且也深知,一个人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与她所在的位置未必成正比。这就好比她以前训练的时候在边边角角的角落里和隐藏在c位的狙击手队友抢爆头,每次都是她赢。
    当然了,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最重要的都是团队合作,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一下子,专案大队的人就撒出去了大半,苏言在将会议桌上的东西拾掇干净之后,想了想带上了丁凯岳一起出发去了医院。先是去了病房看着已经可以起身的谢舒慧,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又对她进行了一次更为深度的谈话,不过仍旧一无所获。不过这次来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同样受了刀伤的那个第三名受害者,已经从icu里面挪了出来,并且意识逐渐清醒了。
    他们二人告别谢舒慧之后,自然马不停蹄的赶向了第三名受害者的病房,这名男性受害者年龄将近四十岁了,还是某家餐饮公司的负责人。因为经济条件颇好,所以住在了住院部上面几层的单人加护病房。
    到达门口之后,十分有礼的敲了门,在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苏言和丁凯岳推开门走了进去。病房内这会儿就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是一名看着三十几岁的女人,长相温婉,正坐在床边吃着削好的苹果。
    在二人表明了身份之后,苏言开了口:“对于此次叨扰,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但是希望董先生能够理解和配合,这样我们警方可能就会早些将这名暴徒缉拿归案。”
    董群用看了一眼女人,对方会意,伸出手将他的床头摇起来了一些,然后他有些虚弱且艰难的说道:“两位警官请问。”
    那女人急忙跟了一句:“还是先请两位警官见谅,他现在还很虚弱,大夫也说了不能有剧烈的情绪波动,而且有人来探视也不可以时间过久,他需要非常充足的休息。所以……还请二位少问一些问题。”
    苏言表示理解,然后也只是询问了一下他是否还记得当天案发时候的一些情况和细节。
    董群艰难的皱了皱眉,嘴巴动了动,好半天才摇了摇头:“对方当时带着帽子和口罩,我只来得及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倒下了,然后他就直奔着我来了。周围的人全都在尖叫逃窜,我也想跑啊……可是下一秒就觉得腹部一凉,剧痛传遍了全身……”
    “所以您并未能够看清凶手的脸。”
    “嗯……”董群点头,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他大概……没有我高,似乎只到我眉毛这个位置,估计也就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
    “是男人?”
    董群似乎是努力的回想了两下,然后肯定的回答道:“是男人。”
    苏言和丁凯岳对视了一眼,之后又问了几个有关于外貌的详细的问题,不过对方再怎么努力都没能回想起一丁点的细节,并且最终还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顶着那女人怒气升腾的目光,苏言二人最终感谢了董群的配合,然后起身走出了病房。
    在关上门之前,还能隐约听到女人尖细的抱怨:“你搭理他们干什么?和他们说那么多又有什么好处?什么抓不抓住凶手的我都不在乎,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万一被凶手知道了你帮助警方破案,人家回来再捅你一刀可怎么办?你让我怎么……”
    后面就是被关上的门阻挡了大半声音的呜咽。
    丁凯岳站在走廊里,神色透露出几分尴尬,见苏言看过来,不自在的挠了挠脖颈:“嗨……就算是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我觉得自己还是应付不了形形色色的家属,每一次都觉得有点难堪。”说完了之后,自己还腼腆的笑了笑,然后接着道:“这位受害者也没能提供什么有效的线索,嫌疑人性别为男,这是咱们早就确定了的。”
    “即使如此,咱们也不算白跑一趟。人在受到很强烈的刺激,或者是极度惊恐的情况下,会暂时遗忘一些重要的细节。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多来两次说不定哪一回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苏言说道这里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抬起头:“好了,咱们再去看看投毒案的三名幸存者,先去梁然那里。”
    丁凯岳自然没有异议,二人乘坐电梯下到了三楼,梁然据说在脱离危险之后也被家属挪到了单间,不过这个单间照比楼上的差多了。他们到达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夫带着护士还有梁然的家属从病房里面出来,在门口大夫叮嘱道:“给了点镇定剂所以今天病人会睡得很好,现阶段他需要充足的休息,一会儿会有护士过来给他换药。”
    “好,好。”家属应下,然后转身回了病房。
    苏言和丁凯岳面面相觑,好像也没有上前的必要了,在大夫走了之后苏言过去顺着病房门口的玻璃往里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指了指电梯的方向。二人轻手轻脚的走在走廊里,准备去看另外两名投毒案的幸存者。
    就在快到电梯口的时候,一名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性医护人员推着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苏言没有太过于在意,一个箭步上前按下了电梯的按键,随即盯着显示的楼层数出神。
    忽然,她眼底一亮,眸子微张。
    脑海里闪过的是良泰电子有限公司监控里,那名保洁人员推车的画面。对方在推着那辆保洁的小推车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伸出,搭在推车的把手上。
    而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那位……
    “艹!”她迅速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往梁然病房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她早该想到了,嫌疑人既然是有明确的目标,那么一次失败了又岂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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