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管给个准话!”那中年男人似乎是压抑到了极致的崩溃:“我们这六年来东奔西走,听到哪个地方找回了几个被拐卖的儿童,我们都要巴巴的赶过去,这回可是你们公安局主动联系的,我女儿……席谖……是死是活……你们总得给个痛快话吧!”
    “呜……呜……”听到他这么说,中年女人原本强自控制的啜泣声再也压不住了,不断地从口中逸出呜咽,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似乎在听到自己丈夫嘴里说出‘死’字的时候,她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
    因警方通知的时候也只是说可能有了席谖的线索,所以夫妻二人什么都来不及收拾,立马买了最近一班的高铁票赶了过来,这一路的心情是何等滋味不必再提,夫妻二人甚至卑微的希望,这一切和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幻想着,女儿虽然丢了,但是遇到了好心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了。19岁的年纪……应该是读大学了吧?
    “麻烦您二位出示一下身份证。”江离略显冷酷的道,对于面前的场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但是偏偏是他这种态度,却成功的让夫妻两个的情绪收回了一些,女人似乎有些害怕他的冷脸,擦了一把眼泪,默默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两张身份证,递了过来。
    江离示意苏言去核实一下,待到核实成功之后,他才再次开口:“根据六年前席谖失踪之后,你们提供给当地警方的dna样本,我们南城市警方在今天上午的时候,确定了日前兴立区警方接到报案的当事人为席谖,她……还活着。”
    中年夫妻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为了确定再次询问,在得到苏言点头的肯定答复之后,一切就像是被按下了一个开关。就连自打进入局里一直表现的足够冷静的男人也在下一秒泪流满面,和自己的妻子相拥做一团,发泄着这六年来各自心中的凄苦和无助。寻女六年整,似乎在这一刻,两个人才得到了真正的救赎。
    “我可以见见她吗?”中年女人王娟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满脸的祈求:“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她是不是有了别的爸爸妈妈了?就算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们也只是想见她一面,她十九岁了……我们肯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一面!就一面就好!”
    苏言看着有些不忍心,略微瞥开了头,而男人席宏义则是上前将女人拉了回来,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其实王娟心里未必不明白,刚刚警方用了‘当事人’这三个字,这其中代表的含义怕是没有多么的乐观。而且席谖失踪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他们夫妻寻女这么多年,接触到被拐卖的按理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岂能不知这个年纪的孩子被拐卖之后到底是去被逼着干些什么,总之不会像那些年纪小的幼儿一样好命,大多数都是被没有孩子的人买回去养着。
    “你们当然可以见她,但是席谖目前在精神上会比较虚弱,而且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有比较大的可能会不记得二位。”苏言必须实话实说,以免夫妻二人在见到受害者的时候情绪控制不住,到时候伤害的可是三个人。
    “她……她……残……”王娟终究是不忍心把那两个字说出口,努力压抑着再次被逼到崩溃边缘的心态,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呜咽声透出来。
    看着两口子询问和祈求的目光,江离微微摇了摇头:“席谖目前身体状况还算是良好,四肢健全无致命伤,只是她的心理上稍微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医生表示康复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这就需要你们做父母的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安慰她,鼓励她,使她尽快的恢复到正常人的心里状态。”
    “你们可不能还没见到她就先受不了了,她现在是最需要你们的时候。”苏言安抚似的看着他们:“一家人能够重聚在一起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别的困难相信你们都能一起度过。”
    王娟和席宏义对视了一眼,均点了点头,王娟也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情。的确,他们夫妻二人这六年来什么苦什么罪没受过?为了找女儿,简直是历经了人世间所有的炼狱,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如今女儿终于找到了,只要从今以后一家三口能够永远不分开,别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接下来的时间,夫妻两个的情绪终于渐渐归于稳定,之后又分别拍着胸脯对天发誓一定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架不住两个人眼巴巴的央求,且也的确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在晚上七点多这个时间,江离和苏言带着他们出发前往了兴立区的人民医院。
    四人到达医院的时候,负责席谖的那位男大夫已经下班了,好在另一位知晓情况的女大夫也在,在反复确认之后,女大夫才勉强同意王娟和席宏义去见席谖一面。
    等到真的走到病房外,与女儿只有一道门的距离的时候,夫妻二人反倒迟疑了。
    苏言鼓励道:“你们再不进去,大夫规定的探视时间可就到了啊。没听到刚才医生说的话吗?她的意志力实际上是非常强的,我相信她就算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忘记你们。”
    夫妻两个终于鼓足了勇气,推开门轻轻的走了进去。
    江离和苏言并未跟着,而是隔着一道房门透过玻璃从里面张望,在看到王娟和席宏义两个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那个人轻喊了两句什么,少女微微回了头,有了一丢丢的反应。
    随即王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但是心中仍然谨记着警方和医生的嘱托,语气和表情都是万分克制的,她跪下也不过是为了忏悔。这六年来多少个日日夜夜,内疚都在不停的啃食着她的心,为人父母因为自己的失职造成了女儿的半世流离,在她看来,简直是罪无可恕。
    很快,苏言便微微侧过身远离了房门前,不再去看屋子里的场景。
    江离察觉她的动作,微微瞥了她一眼,复又收回目光认真观察这病房内的情况。所有人担心的受害者会受到刺激、亦或是抗拒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病房内只隐约传出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没有尖叫也没有哭喊。
    确定情况稳定之后,江离也侧过身倚靠在了墙壁上,对于这种‘大团圆’的场景,看多了令人眼睛发酸,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知为何,苏言觉得江离此时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是为了什么,最终只能以太累了勉强做了解释。她想了想开口道:“按照现在受害者的情绪稳定度来看,她应该很快就能接受咱们的问询了。”
    “……”江离正要说话,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王娟探出了半个身子,还一边用袖子抹了抹挂在眼角的泪:“两位警察同志,小谖她想见你们……”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都带着一丝疑惑,不过仍旧跟着王娟进了病房。
    进去才发现床上的少女似乎也哭过,听到动静抬眼看了过来,此时的席谖不再是木着一张脸,神情呆滞的模样,那双眸子里多了许多的情绪,表情也是颇为灵动的。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你……之前都是装的?!”苏言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颇为笃定。
    席谖闻言,脸上甚至做出了抱歉的表情,咬了咬下嘴唇之后,艰难的开了口:“也不全是。”声音里仍旧带着伤了嗓子的沙哑。
    第63章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兴立区人民医院还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模样。
    病房内,王娟夫妇两个靠墙站在了病床边上,一动不动也敢出声,两双眼睛就一直盯着床上少女的侧颜看,眨也不眨的,生怕眨个眼自己六年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女儿就这么飞走了。
    江离在床尾的对面那里站着,离着有一段距离,而苏言则是在席谖的首肯下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如果你觉得还需要休息,实在不必勉强自己,我们可以再等等。”苏言说道,就算是面前的少女几番表示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常,也能够承受接下来警方的一切问题,但是到底还没有让精神科的医生过来做评估,万一中途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这可是说不清的。
    席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真的可以。”她似乎是看出了江离和苏言的顾忌,转而看向了自己的父母。
    席宏义急忙拍着胸脯站直了身体:“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我们都在这里呢,怎么也算是监护人吧!我家囡囡从来不会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两位警官一定要相信她!”说着他还露出了颇为自豪的神色,在他们夫妻的心里,女儿就算是失踪了六年并不在他们的身边长大,但是仍旧是那个事事自立自强,从来不用他们操心的优秀孩子。如今能够全手全脚,健健康康的回来他们的面前,就已经是十分值得感激的事情了,至于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只会好好的把这些年来欠缺的疼爱弥补上,只希望这辈子再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那好。”苏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今晚上这个压根不在计划之内的笔录问询:“你还是否记得你失踪那天的具体情况?”
    “失踪那天……”席谖眼神开始变的迷蒙似乎,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中:“那天我记得是个下雨天,放学之后,我想要照常回家的,我和我的同班同学像是往常一样,准备结伴回家……”
    “同学?叫什么?”
    “谭芳。”席谖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脱口而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
    苏言眉头微微蹙起,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点点头示意床上的人继续。
    “我们一起出了校门,准备走平时里走的最多的那条路回家,因为她说,想要买路边上那家拌豆皮吃。”席谖眸光闪烁,里面夹杂着太多看不清的情绪:“我们经常吃那位阿姨卖的拌豆皮,结果那天我们找到那位阿姨的时候,她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弓着身子像是十分痛苦的模样。我们就问她怎么了,她说肚子疼的受不了了,想要回家吃药,可是路都走不动,小吃推车怎么办呢?”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屋子里其余的人几乎都能猜得到。平日里温柔和善,做小吃也好吃的阿姨生病了,两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正是处于同情心泛滥,特别善良的年纪,会做出什么决定,几乎都不需要思考。
    “你们两个决定把她送回家?”苏言问。
    “对,谭芳提议的,我本来有些犹豫,可是阿姨一个劲的感谢我们,还说她家里离得不远,就在很近的那片平房里,平时我们两个偶尔也会抄近路从那条小道回家,这么一想也就无所谓了,顺路的事。”席谖说到这里,突然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我们把她送回了一间平房里,那间平房的院门是雕花的,我现在还能记得起手上的触感……”
    “凉的……冰的……铁质的……”
    苏言屁股下的椅子撞在了病床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这响声使席谖勉强从那几乎要窒息的回忆里抽了出来,她一回神就看到了对方那令人倍感安心的笑脸,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和谭芳以进院门,那阿姨好像肚子就不痛了,还招呼我们进屋坐一会儿。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下意识的拉着她往门口的方向蹭,可是那阿姨却要伸出手来拉我们。我被吓得大叫一声,阿姨瞬间就变了脸色。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的小屋里冲出来两个男人,一下子就把我和谭芳给抓住了,捂住了我们的嘴不让我们叫出声。”
    她抬起右手轻轻的摁住了自己的脖颈:“我觉得呼吸困难,我手脚使劲的用力,可是抓住我的那个男人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开。就在挣扎的时候,我拽住了大门的把手,我用尽了力气,任他怎么拽我都不放手。”席谖的双手此时垂放在自己的腿上,握的死紧,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那位阿姨见状就来抓住我的手,我好疼啊,但是我不想松开,可是最后我还是没能抓住,那门把手从我手里脱离出去了……不过因为我们之间的抢夺,那大门一下子撞倒了抓着谭芳那个男人的脑袋,对方下意识的就把谭芳松开了!她哭着喊着就跑了……可能是因为动静太大,他们三个人怕了,也没有出去追她,而是立马关上了门。后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大臂:“后来我被他们拖进了屋子里,觉得这里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等!!!”王娟忽然冲到了她的身边,表情是激动且狰狞的,甚至忘记了刚刚一直记得的不能吓到女儿的初衷。她攥住了席谖的肩膀:“你说那天,谭芳和你在一起?!!!”
    席谖一脸懵逼。
    江离和席宏义急忙上前把王娟给拉到了一边,王娟一脸的不可置信:“谭芳没有报过警,她没有报警你们知道吗?!”像是在寻求什么认同似的,她左右不停的看着两个扯着她的男人:“是我们……是我和他爸当天夜里回家之后发现的不对劲才报的警!那谭芳家里就和我家隔着两栋楼,第二天一早我还特别去她家里问过,你知道她妈妈怎么说的吗?她妈妈说谭芳那两天压根就没和我们小谖一起回家,都是她去接的!”
    “我当时还以为……还以为……是我们小谖撒谎了,和什么坏孩子交了朋友才会失踪……是不是青春期叛逆离家出走了,谁知道……谁知道啊!!!”她滑落在地,失声痛哭:“她们为什么不报警啊?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实话?要是她报了警,我们小谖会不会就……就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呜呜呜呜……”
    江离和苏言对视了一眼,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意外的情况,当初和席谖一起遭遇了绑架的同学为什么事后不报警选择了沉默,其实可以有非常多种的解释,但是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两个字:人性。
    按理来说谭芳当时不过也就十多岁,遭遇到这种事除了害怕,第一反应当然是要找爸爸妈妈,不可能做出任何的隐瞒举动。至于对方的父母为何选择了不报警,事后又选择了撒谎,只能说,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不止有错与对,还有自私自利。
    席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弄懵了,只会下意识的重复问道:“谭芳没报警?”
    那边江离正在弯腰小声的和地上的王娟说着什么,苏言便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放心吧,关于你失踪的这件案子呢,林山市警方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当初的嫌疑人,我们会将你的供词进行整理,把相关的证据移交给当地公安机关继续追查下去。”说道这里她顿了顿,接着问:“或许,你能够提供一些关于嫌疑人的长相和名字之类的证据吗?”
    “可能……我记不太清了……阿姨的长相我可能还模糊的记得……”席谖皱眉回想,接着无助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
    “别怕,这两天我们会安排一个模拟画像师过来,你不用压力太大,就算是十分模糊的长相也没关系,这点是不会影响我们警方的办案方向的。”
    席谖只得胡乱的点了点头。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苏言继续问道。
    “之后……我觉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没什么记忆的,只知道他们把我从那间平房里带到了不知什么地方。那里面很潮,有些臭。他们定期给我打针,所以我一直躺在那里,很少清醒,偶尔清醒过来也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样子的。”席谖抱着头,一边说着一边还深呼吸:“但是我能感觉到,那里肯定还有别人,因为每每醒来的时候我都能听到呼吸声,肯定还有人和我在一起的,也许他们也都是被抓去的呀!”
    “好的,放松。”苏言伸出手握住了少女的左手,她的温热的掌心和对方冰凉的拳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慢慢的引导着少女调整呼吸,直至整个人稍微放松了一些。
    “在那黑暗的,不见天日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呆了几天,突然某一天我被挪到了一台车里。应该是吉普车吧……因为我睁开眼睛看过,隐约当中有人说话。”席谖垂头,反握住她的手,很用力的那种:“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到了那间地下室……我一醒来,发现自己被人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周围还有好多好多那种笼子,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人……”
    “你们说我失踪了六年,我便在那间地下室呆了整整六年,在没有见过蓝天,没有呼吸过外面新鲜的空气,没有见过除了那些笼子里关着的姐妹和那些禽兽以外的人!!!”她此时此刻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似是憎恶又似是疑惑:“不对……我不是人……我们不是人……”
    “嘿!”苏言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喝一声,见床上的人一激灵之后茫然的看着她,这才放轻了自己的语调:“席谖,你超级厉害的,不管那些人他们用什么手段伤害了你,但是你最终还是逃出来不是吗?你现在是安全的,还见到了爸爸妈妈,他们没能征服你,这场战争,你赢了,而且赢得彻底。”
    “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见对方眼底稍微恢复了一些神采,才开始继续这场问询。
    “他犯错了……那个畜生犯错了……我们每个人到了那里都会有一个新的名字,若是我们不承认那个名字或者提起自己以前的名字,就会受到惩罚。”少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嘴中的‘惩罚’显然是极为残酷的:“我最识相,所以那么多人当中,我吃得苦最少。因为我听话又识趣儿,那群畜生都很喜欢我,不过一些必要的伤总是能受的。直到不久之前……应该是多久我算不清了,在那里面我根本不知道一天是多长,到底是又过了一天,还是一个月,还是一年。”
    “那群畜生里面来了一个新人,他说他很喜欢我,于是我就成了他专属的,再不用应付别人。”席谖歪了歪头,神色莫名:“他的手段比那些畜生都要狠,我从来没有那么疼过……就在我觉得我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他忽然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等到他再来的时候,明显状态很不好,没什么力气不说,除了折磨了我一顿,也没对我做别的事。就在他把我送回笼子的时候,他竟然忘记上锁了!”
    她忽然看向了苏言,一双眸子亮的可怕:“你们不知道我等待了这个机会到底多久……我在被他送回笼子的路上,透过窗户看到天黑了,二楼三楼都没有什么动静,当天显然是没有人的。我从笼子里爬了出来,顺着楼梯上了去……那个一直在守夜的老头应该趁着没人的时候又去楼上偷酒喝了。许是老天爷开眼吧,因为那个畜生刚刚走,前面的门甚至没来得及落锁,我跑了过去,推开了门。我不敢回头,一直跑,一直跑……”
    “好了……好了……”苏言从椅子上站起身,轻轻的环住了不停摆动双臂做跑步状的少女,柔声哄着:“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此时的王娟和席宏义已经相拥在了一起,无声的哭着,虽然席谖并未说自己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光凭想象就足以令人绝望。他们甚至不知道一个女孩到底要坚强到什么地步,才能活下来。她这六年,许是就靠着终有一天还能再次见到自己的父母这微弱的希冀,苦苦的坚持着。
    “那些伤害你的人的长相……”苏言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席谖在她怀里摇头:“他们都带着面具,我们根本看不见他们到底是什么模样。”
    “没关系……”苏言抽出一只手掏出自己的电话,找出了今天白天在那家私人酒窖里,趁着老头不注意拍摄的几张照片:“你们被关着的地方,是这里吗?”
    “……”席谖全身又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立马将头扭到了一边埋进她的怀里不肯再看,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是这里!求求你们……救救她们……救救她们……”
    “放心吧。”
    江离在这个时候转身出了病房,苏言侧过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对方的背影,和刚刚出去就将电话贴在了耳边的这个动作。
    “放心吧。”她又重复了一遍,察觉到少女搂着她的腰的力气加重了一些。
    ……
    是夜。
    带着江离连夜将一众领导骚扰起来才能迅速批下来的搜查证明,几辆警车将那栋位于开发区的独栋小楼团团围住。
    按响了门铃之后,仍旧是等了好长的时间,那老头才将门打开,看着门口的一众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你们……”
    “警察办案,请你配合。”蔡成济直接将搜查证明‘拍’在了老头的脸上。
    紧接着一堆人鱼贯而入,冲进了这家‘盛酒庄’之内。
    第64章
    警方在进入酒庄之后,按照席谖提供的线索,真的在一处类似于储藏室的的内部找到了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隐形门。技术大队的人先一步进了去,从墙壁上找到了开关,按下去之后地下室亮起了十分昏黄的灯光。
    “果然。”项阳看着眼前的景象,丝毫不意外。
    江离几人紧跟着进来之后,就见整个面积很大的地下室略显空荡,完全没有席谖所说的一个挨着一个的装着女人的笼子的踪迹。而是只在角落里堆着一些橡木桶和成箱的外国啤酒,另一边摆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这点子东西和空间相比较的确有些少,所以看起来有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保守估计席谖逃出这个地方已经差不多三天的时间了,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没有哪个罪犯会蠢到明知道人跑了,还巴巴的把相关证据留在这里只等着警察过来逮捕他。
    “干活吧。”江离冲着方佳茂扬了扬下巴。
    方佳茂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工具箱,开始进行取证的工作。
    就在这个时候,上面传来了一点响动,紧接着是实木阶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一名看着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那看门老头的引路下,来到了这间地下室。他穿着铁灰色的西装,头发是精心造型过的,一副都市菁英的模样。只见在两个人下来的时候,那老头指了指江离,他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上前有礼的和江离打了招呼:“各位警官这是……?”
    蔡成济本来正在一边弓着腰和蹲在地上的方佳茂研究着什么,听到动静直起身转过头:“搜查证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警方办案,请您配合。而且,你是……这酒庄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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