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金岭镇的殡仪馆,调查近期所有的死亡情况。”
    荧惑守心冷冷地说:“有人死了,也许不会联络警方,或许不会联系医院,但一定不会不联系殡仪馆。”
    这个思路完全没有问题。
    大家一时说不出话,宠妻证道看了眼表,恬然的面容一点担忧:“她一个人吗?22点30前能回来吗?”
    这是刚刚大家推算的可能的危险时间。
    荧惑守心冷艳的唇角勾了一下,自信地说:“她自小就在和死亡打交道,这点事情难不住她。”
    看得出来,蓝队的人之间似乎有特别的关系,像是三次元就熟识一样。
    而且,他们很主动,一点也不畏惧,并且互相信任,尤其信任对方的能力。
    之后的时间谢刹都没有说话,像是微微放空在思索着什么,在摒弃了所有人的世界里。
    虞星之就坐在他旁边,谢刹的手保持握着虞星之手腕的动作,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
    他们两个人过分的亲密引起了其他人异样的眼神。
    没有人为此意外,大家大多数时候是在互相问询,想要从彼此的案例里找到更多有用的细节。
    比如,白队的鼠尾草为什么突然离开店内,他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比如,蓝队的蓝调失踪前的电话里还有没有说别的,那所学校他们后来去看了吗?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发现。
    比如,红队的番茄炒冰棒失踪的时间唯一不确定,三个男玩家一起住,为什么幸存者得出了两个结论,我爱龙听到声音的时候,第一萌汉什么也没有听到吗?我爱龙为什么肯定门外说话的人是番茄,对方当时的意图是什么,想进来吗?我爱龙既然相信他是番茄,为什么没有打开门,或者出去看看?
    诸如此类,彼此都互相防备又不得不得信任,觉得对方有所隐瞒,不断想挖掘出更多。
    同时,大家又默默等着蓝队的亚特兰蒂斯回来,在22点30这个大家预估的时间里,所有人在一起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所有交谈的声音都很克制,都不是很大,但是汇聚一起,却像是形成了一种复杂的声波,一层层不断地回响。
    谢刹的精神体像是一尾在夜空里游荡的鲸,那些细碎不断的声音搅动了静谧深蓝的空气,他的世界开始不断出现细小冰锥水泡一样的杂质。
    在噪杂起来的世界里,更多潜伏起来的微弱的声音开始活跃了,在所有人声的间隙和重叠的音色里。
    是谁?在说什么?
    是频率不一样的赫兹,无法识读和理解。
    那个停在12点35的钟表像是巨大的帷幕,若隐若现沉入海水一样的夜空里。
    这些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死亡规律吗?还是密码。
    ……
    “吃饭了。”温柔熟悉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谢刹下意识看向窗外,暮蓝的天际,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些暗,他在对着电脑工作,做表格或者其他什么,日常熟悉繁琐的事情。
    他离开了电脑,毕竟该吃饭了。
    临走前瞥了一眼时间,但是他没记住,大约不是七点就是九点多吧。
    像是摘了平光眼镜一样,导致视野忽然有些不对。
    这么暗为什么不开灯?下一刻他意识到其实灯是开着的,而且很暖,但是实际上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暗,像是前方是暖亮的,但当他实际走过去却觉得暗。
    应该换一个灯泡,这样想着。
    他走出房间,看着客厅和厨房的方向,想找到那个叫他吃饭的人。
    是很熟悉的人,但因为太熟悉了,呼之欲出,导致有时候忽然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甚至因为刚刚从高密度的工作思考中抽离,头脑不清楚还有些想不出对方的样子甚至性别都很模糊。
    但是没关系,只要看到了立刻就全部想起来了。
    房间里有很多人,都是熟悉的样子,在开着灯却昏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彼此说笑或者像谈判一样言辞理性诱导着什么。
    “……究竟看到了什么……学校你们回去了吗……没有隐瞒……你不相信我……”
    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什么关系?
    下意识这样想了,下一秒却想起了结论,是朋友和亲戚还有家人,在聚餐吧。
    人人从厨房进进出出,走到客厅餐厅,像是在端菜又像是两手空空。
    每个人都在聊着天。
    他试图从里面找到那个叫他吃饭的人,那个唯一觉得想要一起吃饭的人。
    是的,很抱歉,尽管是亲戚朋友或者家人什么,但他对他们没有任何亲近的欲望。
    只有那个人是不一样,但很糟糕,他的脑子很不清醒竟然想不起对方。
    吧嗒,很小声的声音,但和屋子里的不一样。
    像是某个小孩子的。
    谢刹并不喜欢小孩子,但比起屋子里吵闹的人他愿意去看看。
    从房间走到客厅,右手边的青蓝色的门。
    只走了几步,但感觉他看错了,那颜色不是门,是走廊墙壁的颜色。
    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小孩子站在走廊中间,捂着眼睛,像是在哭。
    “发生了什么?”谢刹轻轻地问,不自觉带点那个人柔软的语气。
    小孩子一边摇头一边哭,小小的嘴巴抿得可怜,放下手看着他。
    她哭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抿着可怜可爱的嘴,放下手的时候,除了那双乌溜溜淌着泪的眼睛,整张脸在蓝色的天光下雪白雪白的,一片雪白,没有鼻子嘴巴。
    也许她戴了口罩。
    谢刹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仍旧用那种柔软的声音对她说话:“为什么哭?需要帮助吗?”
    是很可怜可爱的小姑娘,假如宠妻证道或者最爱吃兔头在这里,甚至是敏感的紫色鼠尾草,一看见那哭泣的小脸,大约会忍不住一起跟着流泪。
    就像是,看见了幼小的无助的自己一样,让人心酸难过起来的眼睛。
    谢刹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想不起来的,叫他吃饭的人,他的心也一片柔软酸涩,就像是眼前这个哭泣的小孩让他想起了那个人,就像是想象中那个人小时候因为无助这样哭泣的样子。
    谢刹走过去,半蹲下来,手指轻轻地去蹭那小孩子让人难过的眼睛里溢出的泪水。
    像是对着那个人一样,柔软的声音:“为什么哭?”
    光线真的很暗,雾蓝蓝的暗,眨眼眼前并没有什么小孩,谢刹张望,看到那孩子跑向了走廊更深处。
    她没有消失,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像是等他过去。
    谢刹于是走了过去,身后不远处的屋子里有人唤他,说要开饭了他去了哪里?
    语气很奇怪,就像是福利院的阿姨老师呼唤不听话不省心的小朋友。
    谢刹只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不在屋子里,如果在的话,就是那个人呼唤他了,不会是这种语气。
    所以他毫不犹豫跟着那个小孩子走了。
    右拐,走向走廊另一头的黑暗里。
    尽头是一扇门,好像是家门口的门。
    但家里并没有长廊,这样迂回无用的长廊。
    小孩子走进了门里,并看了他一眼,就像是希望他也去。
    当谢刹穿过门,却没有看到那个小孩。
    他也不是站在家门口,甚至他忽然想起来,刚刚那个房子好像不是他的家。
    他处在一个陌生的小区,像是在小区的院子里,像是忽然走在楼梯间,像是站在某个人的房门外。
    每次一思考自己在哪里,周围的环境就在变。
    他干脆放弃了思考自己在哪里。
    他张望了一下,找那个引他来这里的小孩,那个需要帮助的小孩。
    好像是晚上却没有那么暗,好像是白天但是过于昏暗。
    小区充满了人生,电视机的声音,父母和孩子说笑的声音,万家灯火透过窗户很微弱。
    这时候,尖锐的声音就很明显。
    像是东西突然摔碎了,女人尖锐的叫骂声,尖叫的声音,让人厌烦,持续不断像是歇斯底里,像是谩骂,像是惨叫,像是被杀死前的求救。
    太难受了。
    周围的万家灯火因此微弱,火苗只虚晃了一下,依旧恢复如常。
    好像除了他没有人听到那些声音,但他又觉得他们其实听到了。
    那声音一直没有消失,谢刹不得不得在不熟悉的小区里走动,想要找到源头。
    当他终于找到了的时候,正要敲门,里面却没有声音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处地方开始了声音。
    然后还没能找到下一处,新的一处又开始了声音,导致最后像是许许多多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声音。
    没人走出家门,电视机和温馨的家庭时间一直在有,好像完全没有听到。
    此起彼伏的声音,明明那么明显,但谢刹的精神力像是遭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导致他这一刻完全失去了正确的判断,他没有找到一处正确的地点。
    又像是,整个小区其实都是。
    “没关系吗?一直这样哭。”温和怜惜的声音,像是让人整个心都柔软温暖了一样。
    谢刹立刻抬起头,循着声音追过去。
    只走了两步路,像是穿过了什么结界障碍一样,实际只是从z字形的两幢楼的墙体之间穿过。
    穿着白衬衫墨蓝西装裤的青年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小孩子的侧脸,有些温柔的意味,像是黑夜忽然有了光一样,看到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谢刹还是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快要慢慢想起来了,他松一口气,上前抓住他的手,像是怕下一秒他又不见。
    真是的,明明是他叫自己吃饭的,却擅自跑不见了。
    谢刹低头看了一眼,被这个人安慰的小孩并不是刚刚给他引路的那个。
    </div>
    </div>

章节目录


我靠脸在无限流世界装小可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孤注一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孤注一掷并收藏我靠脸在无限流世界装小可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