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少爷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星际唯一一个精神力达到九级的人,少爷是他的孩子,所以住在这里。”
    “父亲呢,为什么从未见过他?”
    ……“在少爷出生前就不幸去世了,精神力等级超过八级以后,就会很不稳定,您的父亲是少有能从九级往十级发展的人,但也无法抵御自然规律。”
    很少有人知道,谢刹的精神力不是八级,十五岁的时候就达到了九级。
    但必须隐藏起来。
    所有人玩游戏都是为了刺激精神力增长,只有谢刹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怎么隐藏精神力等级。
    有一个并没有公之于众,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达到过九级精神力的人其实不止谢刹的父亲,但是能稳定在九级的却屈指可数,精神力达到九级的时候如果不能顺利突破,很快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掉落到八级以下,甚至突然死亡,很多人出于各种原因隐藏压制了自己的精神力等级。
    但是传说中的十级精神力,可以让灵魂脱离身体而单独存在,接近神的领域,只有理论,从未有过真实的依据。
    谢刹很早就敏锐的发现,父亲的死或许不仅仅是出于精神力等级冲刺失败的不可抗力,而是他们参与了一项危险的试验。
    包括谢刹自己,或许也只是父亲死后,在父亲毫不知情情况下诞生的,为了那传说中的最接近十级的强者的基因。
    谢刹对这个试验并不感兴趣,所以不论那些人怎么试探,他都只坚持让自己的精神力稳定在八级不动。
    老管家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少爷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所以一定要有礼貌,如果不高兴伪装的话,可以不喜欢说话。”
    ……“星级安全局那个监控所有人信息安全的ai数据核,某种程度上说,虽然是个残次品,但某种程度上说,它就相当于是少爷的兄弟,要好好相处啊。愿意的话,少爷可以维护一下。”
    ……“您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没有朋友,除我以外的任何亲人,也不喜欢出门,甚至不喜欢和人说话,您觉得孤独吗?”
    “并不,我觉得很好。”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对这个世界,对其他人的想法感到格格不入,可以了解,无法感同身受。
    比起世界,更喜欢自己一个人。
    一开始玩游戏,只是一个接触世界,让自己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的方式,但渐渐的,比起现实更喜欢这些数据组成的虚假的世界。
    那些对陨落消失的遗迹的想象复原的游戏世界,比起现实更加吸引他,就好像在其中寻找某些现实中不会存在的东西。
    ……“少爷在找什么?您游戏的时间实在太多了,必须固定作息。”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是什么?”
    “总有一天,会再次见面,会在未来等着我的约定。”
    ……“也许是先生留给您的信息,很抱歉我无法理解您。但既然是一定会见面的约定,在那之前少爷要好好生活,人类和ai不一样,是需要睡眠的。”
    因为规律的生活,漫长的时间,那种急切的等待着什么的心情渐渐忘记了。
    并不是真的想不起来,再也不在意,那个约定就在那里,他只是不去想了。
    像个正常人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着,睡眠,工作,游戏,日复一日。
    金岭镇的副本最后,那个男人,覃耀祖用不真切的笑容看着他,探究一样温和又危险的眼神:“为什么,只是队友而已,为什么好像对虞星之很特别?我知道在很多人眼里那张脸很好看,是因为这样吗?”
    “很重要,他对我很重要。”
    “哥哥对我很重要,不要死,要一直一起游戏,答应过的。”
    他从未这样在意过一个人,在那个人之前,他从未在意过任何人。
    那个人必须跟我一起游戏,那个人必须跟我一起!
    那个叫虞星之的人,是属于我的!
    只能跟我在一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强烈的念头生成了。
    ……“少爷是还没有告白吗?”
    ……“如果喜欢,一定要把心情坦诚地告诉对方。这样对方才能接受到。少爷很有魅力,那个温柔的人也会喜欢你的……”
    并不是,哥哥虽然很温柔,但是,他其实无法确定,没有任何明确的感知可以确定,他对那个人的特别,足够到被喜欢这种程度。
    我在很努力的想要被那个人喜欢,在那之前,任何可能从我这里夺走他注意力的存在,都不可原谅。
    穿过那片笔直的鲜花草丛织就的道路,童话一样唯美虚假的道路,左拐,视线越过高高的灌木丛。
    “嚯,比预期回来得更早啊。”
    谢刹的瞳孔骤缩,映入眼前的笼子里,除了那只美丽的白孔雀,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华丽西装四件套的男人。
    覃耀祖靠坐在梧桐树上,和虞星之如出一辙的俊美皎洁的面容,鼻梁上没有那架让他看上去温雅亲和的金丝眼镜。
    失去白西装和金丝眼镜的修饰,漆黑锦缎一样的长发被蓝丝带系在脑后,从侧面肩膀自然垂落身前。
    长长的刘海,黑色的西装,栗色的眼眸像是沁着通往死地的河流,让那个男人的面容显得阴郁又瑰丽。
    玫瑰色的唇却扬起温和的弧度,修长好看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抚摸着怀中的白孔雀。
    准确地说,抚摸着白孔雀纤细脆弱的脖颈。
    那双手,像是温柔爱抚又像是下一瞬就会慢慢扼死一样,用一种危险的姿势放在白孔雀的脖子上。
    “覃耀祖。”谢刹止步,胸腔微微起伏,声气极轻,一眨不眨看着那只白孔雀安静的眼眸,“拜托不要。”
    覃耀祖微微偏头,像是盈着惑人的爱意,像是毫不掩饰危险的眼眸,故作无辜一瞬不瞬盯着他:“拜托什么?”
    他怀抱着那只白孔雀,一种拥抱所有物的温柔的动作,就像是另外一只天然与之堪配的黑孔雀。
    谢刹安静专注地凝视着那只白孔雀,或者说,看着虞星之。
    他想说,拜托不要伤害他。
    但是,又好像更想说的是,不要夺走他。
    第63章 黑色雀屏
    “好看吧。”覃耀祖环抱着那只白孔雀,微微张开嘴,露出灿然惑人的笑容。
    那只孔雀没有任何挣扎,也无法看出任何驯服温顺,即便被人当作宠物一样束缚赏玩亲近着,依旧散发着高贵清冷的气息。
    虞星之的气质温柔偏暖,从来没有这样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但谢刹看着那只白孔雀的蓝眼睛,无比确定这就是那个青年。
    可是,自己当时却没有认出来。
    明明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是有所察觉的,却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刹看着覃耀祖,这个人真的没有食言,把虞星之拉入了这个惩罚副本,而且是在最危险的地方。
    覃耀祖微微仰头,抬着线条精致的下巴,无辜地抿唇浅笑,一瞬不瞬看着他。
    阴郁瑰丽的面容华美危险,奢靡轻慢的语气却天真孩子气:“稍微也有一点审美意识啊,比起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不觉得变成白孔雀的时候,更能看清原来看不到的东西吗?比如说,亲爱的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什么都可以嘛!”
    覃耀祖唇角翘起的弧度加深,栗色眼眸里的沁凉像是一条静止的河流雀跃起来。
    用他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从上到下抚摸白孔雀纤细修长的脖颈,突然挑了挑眉:“你不是也很喜欢吗?看到开屏的时候,笑得很可爱的样子啊。”
    谢刹毫无表情,乌黑的眼眸毫无波澜,像是沉着死气,一眨不眨盯着他:“变回来。”
    覃耀祖手指撑了撑额头,轻轻吹了一下刘海,为他理科生式的贫瘠的审美感到无趣的样子,稍稍拉长的尾音:“嗯,现在还不行——表演要开始了,园长还等着呢。”
    谢刹的精神力凝成一柄纤细的薄刃,忍无可忍一样猛地撞击在银色的牢笼上,撞出一阵波纹。
    他乌黑的眼眸安静地看着那只白孔雀,神情清隽干净,眼神纯粹乖顺,甚至像是下一瞬就会露出温柔眷恋的微笑:“哥哥闭上眼睛,不要看,我的样子……可能会吓到哥哥。”
    那清隽英俊的面容,表面的安静无波下,眉骨眼角鼻翼,若隐若现抽动的苍白阴郁,像是有什么巨大充满破坏力的东西,要从那永远安静,永远清澈的,少年一样干净的骨骼下挣扎显露。
    “不行啊。”覃耀祖的手轻轻放在白孔雀的脖颈上,微微偏着头,像是寄生于白孔雀之上的黑色魂灵,人类俊美无暇的面容和白孔雀美丽的面容相贴,一瞬不瞬看着谢刹,奢靡的嗓音呢喃,如同情人的耳语,“笼子是特别的东西,整个副本里最坚不可摧的规则,只是这样可无法破坏。”
    他极轻的叹息,轻慢甚至有一种似有若无的温柔,懒洋洋的说:“嗯,努力通关吧,在这之前,不会让亲爱的有事的。”
    他的脸蹭蹭白孔雀的脖颈,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就像另一只黑孔雀化身的人形。
    “园长是你吗?”谢刹的手指紧紧握着冰冷的笼子栏杆。
    覃耀祖的右手撑着梧桐树,自下而上抬着下巴看着他,唇角微微翘起:“现在还不是呢。”
    在梧桐树上方,像是阴云的间隙洒落金色的阳光光束,照在覃耀祖黑色的西装和白孔雀的翎羽上。
    光束如同一道天阶,整个笼子跟着一起被升起,包括站在牢笼外面的谢刹。
    覃耀祖像是微微意外,随即露出纵容一样的忍笑,无所谓地说:“想跟来看看吗?可以啊。”
    不仅是这座笼子,整个一区所有装着宠物的笼子都升了起来。
    这些数量不可能只是由玩家变成的动物,还有其他npc人类变成的动物。
    谢刹不仅看到了笼子里的动物,也看到了跟覃耀祖和【与狼共舞】一样衣着的玩家和npc,这些都是备受园长信赖的优秀员工,优秀的饲养员和驯兽师。
    只有灰白衣服的谢刹是唯一的例外。
    笼子升得极高,导致笼子外的谢刹似乎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掉落,摔得粉身碎骨。
    像是戳破蓝色苍穹一样,高到仿佛到了传说中的天堂,这些笼子终于不动了。
    天穹之上,仿佛白云一样的道路,所有的笼子自动沿着这些云路滑翔到一个巨大的琉璃一样半透明的广场。
    像是传说中的神明的殿堂。
    所有的笼子被放置在斗兽场一样的巨大广场,脚下是半透明的蓝色天穹,四周是圆形的观众席,上面乌压压的坐满了衣冠楚楚、欢呼雀跃,正等待着演出开始的观众。
    正面是一座金色巍峨圣洁的神殿,毫无意外,那位传说中的地狱马戏团的园长就在那里。
    梧桐树并没有被一起带上来,上来的只有笼子。
    覃耀祖微微侧首,下巴抬起的弧度轻慢矜傲,漫不经心地笑着对谢刹说:“你现在的身份在这里恐怕不行。”
    说完,覃耀祖的手指放在领口,优雅修长的手指开始解黑色西装制服的领带。
    谢刹的眉头一跳:“你在做什么?”
    “放心,外面还暂时看不到这里呢。表演之前,都是会暂时遮着笼子好给人惊喜不是吗?何况亲爱的这么美丽,可是园长的挚爱呢。”
    覃耀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着,将脱下的黑色西装丢给笼子外的谢刹,继续脱别的。
    谢刹的面容看着清隽瘦削,年轻的面容还带着清澈的少年气,覃耀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刚好合身,只不过比起覃耀祖的优雅矜贵,有一种更为挺拔修长的锐利英气。
    “嚯。”覃耀祖只剩下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拿眼睛看着穿上黑色西装风衣和马甲的谢刹,“看不出来你很适合穿这种衣服嘛,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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