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瘪了下嘴,手指拨弄着那个香囊,似是不经意地开口,“你怎么不说她对我凶呢?”
    像是说真的一样,一字一句被他说得一本正经。
    “怎么可能!”
    下意识的,这句话脱口而出,宋姝的眼睛瞪大,好似陆深说的是她自己。
    整个人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奶凶奶凶的松鼠。
    看见她这模样,陆深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宋姝没来得及躲开,“别摸,待会还要出去。”
    弄乱了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陆深的手一顿,语气莫名。
    “你的意思是不用出去的话,我就可以摸了?”
    眼神直直地盯着宋姝瞧,眸子里透露出的信息像极了是询问,似乎只要宋姝应了他,他就能让宋姝不出去给他摸个够。
    闻言,宋姝一怔,陆深这厮又是从哪听出这个意思的。
    眉梢微微拧起,宋姝鼻尖绷紧,直接拨开陆深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视线瞥向别处。
    还是先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万不能再被陆深这模棱两可的态度闹得心神难安。
    好在不日便会离开宜州,启程回京。
    想到这,宋姝静了静心,目光望向陆深的脸,“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见他没反应,宋姝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朝门口迈去。
    堪堪走了两步,寂静的屋子里就响起陆深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若是宋姝真的意识到她对他的感情产生了变化,那现在所有的举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照宋姝的性子,他若真如此询问——说你是不是发现你对我有点上心了?估计反倒会让宋姝离自己离得更远些。
    好在两人的婚事渐近,等相处久了,她自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现在唐突地说出来,怕是会吓到她,令她多想。
    走在去福宁宫的路上,陆深与宋姝默契地一声不吭。到了福宁宫的门口,宋姝原本以为陆深又会进去,没成想还未进宫门,他便停下了步子。
    “我就不进去了。”默了默,又加了几句,“过几天就要回京了,这些天好好呆在福宁宫别乱跑。”
    说实在的,陆深恨不得现在直接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天天看着,也省得宫里某些人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宋姝倒是答应得好好的,自从黑衣人一事发生后,她就没怎么出过福宁宫了。每每安乐来找她,她都会找借口躲过去。
    等宋姝的身影在门缝里越变越小,陆深才转身。
    “把这些天上京官员以地区官职分别分门别类,整理成册。”
    语气严肃,丝毫见不到刚刚他在宋姝身上的轻声细语。
    穆阳想起昨日呈上来的口信,不由得对陆深先前的猜测由衷佩服。
    低声应了句,又朝陆深说道荣王的情况。
    “世子,荣王临走前说是让你别搞乱动作,若是有事他自会找你商量。”
    其实荣王每次离家前都会这样象征性地说两句,世子听归听,做归做,两父子倒也和谐得很。
    陆深的脚步一顿,回头望了眼穆阳,穆阳紧接着又道,“这次确实也有人跟着,但王爷说不打紧。镇北大将军原本手里就握着兵权,但荣王与镇北将军数十年才见一次,二人并无其他往来,这次被圣上的人跟着反倒是能更加安抚皇帝,保障荣王府的安康。”
    历来做皇帝的人,最切忌皇子沾染上兵权,旁人也不例外。
    荣王府与镇北大将军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让皇帝不放心。但这次前往,一路都有皇帝的人跟着,反倒是更能证明荣王没有其他心思。
    “宫里的人可查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过年会日更,更新时间在晚九点至十二点。看文的小伙伴若是没等到,睡一觉起来再看好啦。
    第33章 (捉虫)
    “宫里的人可查出来了?”
    黑衣人之事的幕后操纵者一直都尚未露出踪迹,一日不解决这事,陆深一日就放不下心。
    他与宫里几位主子从小便认识,除去他待在千佛寺的那三年多,其余时间可以说是与他们一同长大。这么多年过去,他是真没发现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大皇子一心扑在拉拢朝臣上;二皇子倒是有点意思,一副儒雅公子的形象深入人心,但有高贵妃这么个母妃,量他也不敢在大局未定前做出些什么出格事;老三……太子就更不必说了;陆谨恒无后族根基,惯常吃喝玩乐少根筋;老五年纪都比宋姝小,从小就喊着姐姐,也就是有那么个母妃束缚着他。
    闻言,穆阳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冷冽。
    这事怕是有点棘手。
    “属下命人盯着几位皇子,又派人潜去宫里查看,但并无确切消息。”
    这事说来也是真奇怪。几位公主天天就在宫里头转来转去,接触的人要么就是从小一起的宫人,要么就是宫里几位主子,实在是不太可能。
    几位皇子也是,查来查去偏偏什么也查不出,难不成是福宁宫的宫人说出去的?
    那也不可能,福宁宫的宫人都是跟着太后的老人,还真不太应该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以下犯上的大罪。
    “去查那几天进出宫门的人,另外让墨禾盯着点。”
    找不到源头,也只能先把宋姝这块靶子先守好。
    想到宋姝这乱招烂桃花野桃花的体质,陆深心里就不太爽。
    一日后,皇帝下旨于两日后启程回京。
    宋姝与太后一道。
    “什么意思,安乐怎么了?”
    这日,宋姝还在梳妆时,徐姑姑就来唤她,说是安乐闭门不出,从昨日傍晚便未进吃食,让宋姝去瞧瞧。
    徐姑姑摇头,安乐之前赖在福宁宫非要与宋姝一道,也就在旁边收拾出了个屋子,眼下在屋子里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要不您去瞧瞧?”
    安乐素来与宋姝最为亲近,让宋姝去劝劝也许比旁人有用。
    闻言,宋姝让书墨快些给她拨弄两下头发,底下的青丝还未挽起,她便提着裙摆加快往安乐所住的屋子走。
    安乐向常不会闹这些脾气的,眼下可能是真出了什么事。
    堪堪走进,就看到安乐手底下的嬷嬷与侍女低头跪在一旁,屋门紧闭着。宋姝试着推了推,屋门从里头上了栓。
    “安乐?”
    声音轻轻的,似乎是担心惊扰了她。
    话音落下的时候,整个院子好似只剩下刚刚宋姝那句话在众人耳边回荡,静悄悄的,唯独屋子里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安乐,你开门,”话语间夹杂着敲门声,暴露了拍门人心底的惊慌。
    在宋姝再次把手拍向屋门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露出安乐一双略显红肿的眼。
    “只、许你、进、来,”说话时掺杂着几句呜咽声。
    第34章
    “好,就我进去。”
    宋姝的声音略显安抚,似是在轻声哄着。
    门开得更大了些,宋姝动作缓慢地往里走,墨禾作势想要叫住宋姝,却被她以眼神制止。
    屋子里,摆设一丝不变,唯独住这的人变了个模样。
    看着眼前这个时不时擦擦眼泪,忍不住啜泣的少女,宋姝总觉得不像自己以往认识的那个安乐。
    “安乐,你怎么了?”
    替她抹了抹泪痕,宋姝蹲在她的身前,抬眸望向她。
    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唯独安乐一下子就双手圈住了宋姝的脖颈,呜地一下子哭出声。
    “姝、姝宝……我、我,”
    说到这,安乐猛地收住,只余下零零碎碎的几句哭声,可抱住宋姝的手却越圈越紧,似是想从她身上获取底气。
    直到宋姝感觉快要喘不过气,她才将拍着安乐背面的手转而去拽她的手,“咳,安乐……”
    一连拍了好几下,安乐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
    “姝、姝宝,对不起,”鼻音浓重,应是哭了太久。
    整个人手足无措,还想用自己刚刚擦了眼泪的手去摸宋姝的脖颈。
    见状,宋姝由衷地叹气,“安乐,能与我说说你怎么了吗?”
    这些天她因着陆深的事,与安乐相处的时间也少了许多,眼下是真不清楚安乐是为何这般泪目。
    安乐低垂着目光,眼一掀一合,来回吞咽了好几次,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似乎很纠结,不知该不该说出口,又或者是不知该以怎样的言语来道出自己心底的委屈。
    两日后便要离开宜州,自己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安乐想到昨日下午,心口处像是被人攥紧了般疼。
    她强扯着嘴角,故作轻松地道,“我就是想到马上就要回京了,心里有点不舍得。”
    小脸苍白无力,连口脂都掩不住唇色的暗淡。
    不舍得?
    不舍得宜州还是?
    宋姝直直地望过去,却让安乐慌忙地错开视线。
    眼泪再次不受控地流出眼眶,安乐边擦边哭,“我也不想哭的,可它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悲伤成了情难自禁,眼泪将其跃于人前。
    宋姝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痕,手覆在她的脸庞一侧,轻声安抚着,“没事的,天大的事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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