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说得对,他喜欢的女人必定是温温柔柔,贤良淑德,至于秦桑,整天蹿上蹿下,一点女人的样子也没有,他怎么可能喜欢?
    至于这几天他为什么跟中邪一样,他归结为大概是因为秦桑在千佛寺时,照顾过他。
    对,他对秦桑只是感谢而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傅连溪因为公务繁忙,每天早出晚归,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见过秦桑。
    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去千佛寺之前,互不干扰的状态。
    秦桑近来也忙,她最近跟着徐重慎给京里的老百姓义务看诊,治好了好些病人,每次看好一个病人,心里就很开心。
    这天两人给城南的老奶奶看完病,去太白楼吃饭。
    正值饭点,店里人很多,秦桑和徐重慎找了张靠里面的位置坐下来。
    小二哥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秦桑豪爽地将银子往外一放,笑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上来,再来一壶酒。”
    店小二满脸笑容地接了银子,高兴地应下,“好勒!两位客官稍等,菜很快就来!”
    这店里生意好,不过动作倒是很快,没一会儿就将菜都上齐了。
    秦桑老早就饿了,她拿起筷子夹一只鸡腿,和徐重慎说:“他们家的这几个招牌菜都特好吃。”
    说着又感慨道:“长安城好吃的东西太多了,以前在宫里可吃不到这些。”
    徐重慎看着这一桌子菜,有点担心道:“咱们俩吃得完吗?”
    秦桑道:“吃得晚。”她拿一只鸡腿放到徐重慎碗里,“多吃点,下午不是还要去城西看诊吗。”
    徐重慎哈哈笑起来,他一边也拿起鸡腿来吃,一边说:“你最近给人看诊还看上瘾了?”
    秦桑一笑,说:“我忽然发现做个大夫挺好的。能救可太开心了。”
    她说着想到什么,和徐重慎说:“我看,等我和你师兄和离之后,我就跟着你天南海北四处行医好了,左右我还不知道以后要去做什么呢。”
    徐重慎愣了下,他四下看看,然后凑近些,看着秦桑,压低声音问:“你真要跟我师兄和离吗?”
    秦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啊。他答应我的。我们俩早就说好了。”
    徐重慎好奇,“我师兄不好吗?你知道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嫁给他吗?”
    秦桑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可他不喜欢我呀。两个彼此讨厌的人在一起,那就太没意思了。”
    “你们听说了吗?城外棠水村闹瘟疫,一夜之间死了好多人。现在官府已经下令封锁村子,里面的人全都不准出来。”
    “这瘟疫传染起来厉害,里面的人出不来,岂不是全都只能等死?”
    “那可不。但也没有办法,现在要是放他们出来,疫情传开,只怕全城的百姓都没命活。”
    “只能听天由命了。”
    城郊,棠水村。
    傅连溪一身黑衣,负手而立。
    他神色冷峻地望着对面被封锁的村落,里面不停有痛苦的声音传来,他脸色越发难看,侧眸质问旁边的官员,“可有大夫进去救治?”
    “这……”那官员支支吾吾,“这瘟疫极易传染,一旦染上必死无疑,根本没有哪个大夫敢进去,即便是进去也是送死,大人——”
    “师兄!”
    傅连溪微微一顿,回头就见徐重慎匆匆跑来,然而他身侧还跟着秦桑。
    傅连溪微微皱眉,盯着秦桑斥责道:“你来做什么?”
    秦桑急道:“我们刚刚在城里听说,棠水村爆发了瘟疫,就赶紧过来了。”
    徐重慎也着急,立刻道:“我进去看看。”
    傅连溪皱眉迟疑片刻,看着徐重慎,慎重道:“这场瘟疫爆发得突然,现在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没事,我先进去看看。”徐重慎说着就要往里走,傅连溪皱眉拉住他,慎重叮嘱道:“万事小心。”
    徐重慎一笑,“放心。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他说着就往里走。
    傅连溪站在那儿,目视着徐重慎的背影,微拧着眉。
    秦桑下意识也要去跟上去,谁知刚往前走了两步,傅连溪就伸手拦住她。
    他侧眸看她,不容商量地命令,“回去。”
    秦桑着急,“我要去帮忙——”
    傅连溪皱眉,他盯着她,一字一字道:“我让你回去。”
    “我也是大夫,我可以——”
    “唐风!送少夫人回府!”
    “你——”
    唐风上前来,劝道:“少夫人,走吧,这里很危险。”
    傅连溪负手背对着秦桑,他望着前面的村落,命令道:“看着少夫人,疫情解除前,不准她离开府里半步。”
    第9章
    秦桑被傅连溪下令强行带回去,还派了人看着她,哪里也不准去。
    她担心棠水村的疫情,好几次想出门,都被拦下,唐风一脸难色,“少夫人,您就待在府里吧。大人下令让属下看着您,属下不敢不听。”
    “是啊,少夫人。”福伯也劝道:“外面疫情严重,大人将您关在府里,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是啊,公主,咱们回去吧。”茯苓也拉她,秦桑被拦得没脾气,她望了眼在外面院子守着的人,无奈又生气,索性扭头就回去了。
    回房间后,茯苓连忙给秦桑倒水,安慰道:“公主,您别生气了,大人也是担心你才让人看着您,不准您出去的。”
    秦桑坐在凳子上生闷气,没吭声。
    傅连溪强制起来根本就不听她说什么,她都说了她也是大夫,她有自保的能力,可他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一个命令就让人把她关在府里。
    秦桑被关在府里,一关就是四天,哪里也不能去。
    好在唐风每天会给她带回来消息,徐重慎那天从村子里发了信号出来,告诉傅连溪自己找到了瘟疫爆发的原因。
    秦桑得知后,立刻查阅医书,试图找到能够治疗瘟疫的方法。
    “公主,您吃点东西吧。您早饭都没吃。”秦桑已经在书房里待了三天,没日没夜翻阅医书,笔记做了一大堆,书桌上重着厚厚几摞书。
    茯苓端着午饭进去时,秦桑正在迅速往纸上写什么,她很快写好,装进信封里,交给茯苓,“快,拿去给唐风,让他拿去给傅连溪,想办法拿给徐重慎看看,或许对治疗这次的疫情会有作用。”
    “是。”茯苓急忙接过去,转身就往外跑。
    唐风收到秦桑给的信,立刻便前往棠水村。
    “大人,少夫人似乎想到了治疗疫情的办法。”他说着就将信封呈上。
    傅连溪侧眸看了一眼,随后才拿过来,打开信封看了一会儿。
    里面是秦桑这几日翻遍医书古籍所得,写下的可能对治疗瘟疫有作用的方子。
    傅连溪看完,立刻让人拿了信鸽过来。他将信卷进信鸽腿上的竹筒里,然后让信鸽带进棠水村里。
    棠水村里面。徐重慎正蹲在地上给已经快要不行的村民号脉,他脸色凝重,旁边的小男孩哭着问他,“大夫,我娘怎么样了?我娘会不会死啊?求求您救救她。”
    徐重慎进入棠水村已经六天了,他目前虽然知道了瘟疫爆发的原因,但并没有找出能够彻底治愈这些村民的办法。目前他的方子也只能让疫情控制住,并不能彻底治愈。且目前看来,这方子的控制作用也越来越小了,疫情又开始在村民间加速传染。
    即便他走南闯北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瘟疫。
    他刚喂眼前的妇人服下药,一只信鸽忽然落在他臂肩膀上。
    这信鸽是他和师兄之间联络的工具,他一眼就看到信鸽腿上帮着的竹筒,从里面将信纸抽出来。
    展开信纸,才发现是秦桑的字迹。
    信里写了她这几日翻遍医书古籍所得,细致到连每一种药材用量多少都写得清清楚楚。
    徐重慎越往下看,越发激动,最后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激动得立刻起身,匆匆往药房里走。
    “已经九天了,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棠水村外,云湛和傅连溪并肩而立。
    云湛一脸担忧,望着对面的一墙之隔的棠水村。
    傅连溪眉头紧锁,抬头望了眼天。
    这九天来,徐重慎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给他发信号报平安,然而今天离平日报平安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仍然没看到信号。
    时间过得越久,他脸色就越沉几分,到傍晚时,傅连溪突然抬脚就往前走。
    身旁的云湛一愣,立刻上前,“连溪!你做什么?”
    傅连溪克制着冷静,神色却凝重,“我师弟在里面,我不放心,进去看看。”
    他说着就往里走,云湛急得立刻拉住他,“连溪!你疯了!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傅连溪看着他,道:“殿下放心,你知道的,我一向命大。”
    他说着就径直往对面走,凌南急得跟上去,“大人,我和您一起去。”
    傅连溪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容商量地命令,“待在外面,谁都不准进来。”
    傅连溪刚要进去,却突然听见信号弹发出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是徐重慎报平安的信号弹。
    傅连溪眼神一凝,下一瞬,就看见信鸽飞落在他面前的树枝上。
    他伸手将信鸽拿过来,打看信纸,是徐重慎报平安的字条。
    “师兄,桑桑这回真是帮了大忙,疫情已经控制住了。我现在需要帮手。”
    傅连溪将信纸一合,立刻吩咐凌南,“把城里的大夫都集中起来。”
    棠水村的瘟疫是徐重慎之前没有见过的,且发病极,他之前因为过于忧心反倒慌乱,没理出头绪。秦桑的方子才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照着秦桑的方子又改了两道药引,总算将村中的疫情控制住,且村民们在连续服用三天药后,都陆陆续续痊愈。
    已经痊愈的村民被隔离在一边观察,如果七天内不再发病,就是彻底治愈了。
    一连半个月,棠水村的疫情终于彻底解决。
    村民们把徐重慎当再生父母,除了一块神医的牌匾,还天天好吃好喝的往少将军府送,今天是糖果点心,明天是鸡鸭鱼肉,还有村民们自家酿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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