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知道了。
    “张小易还活着吗?”岑琢问。
    高修看向他身后,贾西贝坐在床上,两手紧紧揪着裤子。
    高修别开眼:“死了。”
    贾西贝忍着忍着,还是哭出来:“怎么……”
    死的?这个字他说不出口。
    “烧死的,”高修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们,“现在是力主脑毒的杜汀组控制太涂,我们最好尽快离开。”
    贾西贝抽噎,不敢大声,揪着他的袖子:“尸……尸体在哪儿?”他满脸是泪,顺着尖下颌往下滴,“小易,他还那么小……”
    他哭的样子让人心疼,高修想哄,元贞抢先一步把人搂住,扯起胸口的衣服给他擦脸。
    “立刻出城,”逐夜凉说,“去兰城。”
    “就我们五个人,去什么兰城,”高修面向岑琢,切之又切地说,“哥,我们回沉阳吧。”
    此话一出,小屋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们千里离家,为了什么,一路打打杀杀,又得到了什么,你再看看,我们给太涂和乌兰洽带来了什么,”高修指着窗外那面莲花旗,“该收手了,哥!”
    岑琢和他四目相对,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他不能动的左臂。
    “我失去了一条胳膊,金水呢,她失去的是命,”高修恳求,“不要一错再错了,哥!”
    错了吗?岑琢惶然,他们正走在一条错误的死路上吗?
    “九哥还在等我们回去,”高修跨前一步,“他在等你!”
    九哥……岑琢低下头,这时,逐夜凉的大手握上他的肩膀。
    “对错,不是以一时一地的得失衡量的,”逐夜凉站到岑琢和高修之间,“沉阳、北府、太涂三战,伽蓝堂的名号已经打响,就这么偃旗息鼓,”他俯视高修,“你的胳膊、金水,都失去了意义。”
    高修瞪着他,愤懑,也畏惧。
    岑琢伸出手,叠在逐夜凉放在他肩膀的手上:“不,我们没有错,哪条路上都有挫折,这种时候应该坚持,而不是想着放弃。”
    高修攥起拳头。
    岑琢直视着他:“叶子说得对,如果在这里放弃,我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结果。”
    高修哽咽:“哪怕是玉石俱焚?”
    “哪怕玉石俱焚,”岑琢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去兰城。”
    屋子静了,没一个人再开口。
    第二天他们原路返回,因为车和骨骼还留在城北,在从市区去北郊的路上,人意外地多,还有杜汀组的车,一辆接一辆,向城外疾驰。
    “又怎么了?”岑琢警惕。
    元贞向周围打听,看热闹的人兴冲冲地说:“乌兰洽的搅海观音来了,声称铲除了伽蓝堂,要到太涂来论功行赏。”
    “什么?”高修怒不可遏。
    逐夜凉反应过来:“那女人没说实话。”
    当时他们审问她,她说她只负责伽蓝堂,至于染社怎么拿下太涂,她不知道,现在看来她非但知道,而且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岑琢怔住:“那宋其濂的死……”
    “应该是她的阴谋,逼我们离开乌兰洽。”
    “可我们都活着呀,”贾西贝不解,“她撒这种谎有什么意义?”
    “等等,”元贞插进来,“也就是说,宋其濂死前,她已经知道太涂易主了?”
    高修也意识到问题:“虽然只相距十公里,但毕竟是两个敌对的城市,乌兰洽又那么封闭,她怎么可能知道张小易死的具体时间?”
    岑琢灵光一闪:“那场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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