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她们越看,贾西贝的脸越红,局促地对着脚尖,“老爷爷,你坐。”
    老头儿到他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两杯茶和一盘枣子,是兰城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
    贾西贝自我介绍,然后给老头儿倒茶,老头儿会说几句简单的话,报了名字,自称是七芒星的长老,这次来兰城是议和的。
    陈郡意外,最上师和七芒星打了那么多年,这帮人从来没服过软,也许贾西贝的猜测不错,他们的损失已经伤筋动骨了。
    “不打仗好呀,”贾西贝笑起来,灿烂得像个小太阳,“做朋友,常走动。”
    老头儿指了指城上挂着的高山云雾旗:“原来是花儿旗,换了?”
    贾西贝点头:“兰城现在是伽蓝堂的分堂。”
    “伽蓝堂……”老头儿记下,又指着西边,用干枯的手指划圈,“你们有好多风车。”
    他指的是风力发电机组,贾西贝心下一慌,扯了个谎:“伽蓝堂的总部在东边,最近会运很多骨骼过来,我怕电不够用。”
    他这样一张孩子脸,软糯糯的声音,没人会怀疑他的话,老头儿终于露出严峻的神色,倾身问:“杀掉冲霄箭的,是牡丹狮子?”
    贾西贝心头一跳,连外国人都知道牡丹狮子?可怎么会扯上牡丹狮子,是什么让他认为牡丹狮子在兰城?
    一连串的疑问,他仍学着哥哥们的样子,不露声色:“是呀,”他聪明地反问,“老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郡看着他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满嘴跑火车,不禁同情起七芒星来。
    老头儿没回答,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向地上跪着的女人们招了招手,一个穿蓝裙子裹蓝布巾的年轻女孩膝行着爬出来,匍匐在他脚下。
    “我们的女人,”老头儿很轻蔑地给她使眼色,让她露出脸,“送给城主。”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苹果似的脸,浅棕色的眉毛,鼻梁上的雀斑还没褪净,雏鸟一样可怜。
    她在发抖,贾西贝注意到她胸前攥紧的双手,他害怕的时候也这样。
    老头儿很骄傲地说:“处女!”
    贾西贝脸红,又有些气愤,觉得他像炫耀一只猫一只狗那样炫耀一个女人的贞操,不是好东西。
    “我、我不要……”贾西贝连忙摆手,老头儿以为他不喜欢,很生气地踹了女孩一脚,这是迁怒,是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最恶劣的践踏。
    “哎呀你欺负她干什么?”贾西贝急了。
    老头儿笑呵呵地对他说:“女人,男人不要,没用的。”
    贾西贝强压着心头的怒气,一时冲动:“好,我收下了。”
    老头儿心满意足地离开,并没有约定具体的休战时间,陈郡分析,七芒星不是真的想停战,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具体想缓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不好判断。
    贾西贝认为七芒星越不想打,兰城越要尽快调动到足够的兵力,一鼓作气,向西推进。
    可哪儿有充沛的兵力呢?
    他和陈郡商量到天黑,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吃过晚饭回房间,窗口有月光,一眼看见蜷在床下的雀斑女孩。
    贾西贝红了脸:“怎、怎么把她放我屋了!”
    门外是几个做针线活的嬷嬷,捂着嘴朝屋里看,她们搜过她的身,一具刚开始发育的身体,没有武器。
    “那、那个……”贾西贝喊她们,“我不和她睡呀,她是女的!”
    嬷嬷们偷笑,说着悄悄话,结伴离开了。
    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像只猫,没有一点声音。贾西贝慌张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她比他高一点,突然把裙子解开了。
    窸窸窣窣的布料声,贾西贝的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害怕,手按上了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屋里灯火通明,是新启用的风电。
    女孩尖叫,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她光裸的背上全是伤痕,青的红的,是用拐杖、鞋底一类的东西打的,有些还绽着新鲜的创口。
    贾西贝瞠目,伸手碰了碰,她抖得厉害。
    这时候也没什么男孩女孩了,他把她扶起来,让她趴到床上,拿脱下来的大裙子把她盖好,然后去厕所的小壁橱里拿药膏。
    回来看她扭头盯着棚顶上的灯,那个样子,好像很少见到电,这说明七芒星的电力供应也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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