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长长地安静。
    “喂,哥们儿?”戴冲朝构件那边探头。
    回应来了:“好他妈酸。”
    “操,不懂别喷啊,”戴冲看着这满天星,想到汤泽的弟弟,轻轻说了一句,“没缘分,别怪我了。”
    “嘀咕什么呢?”
    戴冲笑笑,明明没见着这人的脸,但还挺爱跟他说话的:“这屋这人,他哥,让我来泡他。”
    “啊?”那头惊诧。
    “是吧,我他妈也吓一跳,”戴冲挨着构件坐,能看到那边垂下来的一条腿,裤子挽到膝盖上,小腿又长又直,“没办法,长得太帅,找上我了。”
    噗嗤,那头笑了。
    “笑屁啊,”戴冲隔着构件踢他的脚,“人家受了情伤懂不懂,现在最渴望我这种又帅又体贴的大哥哥。”
    那边先是沉默,然后说:“你一直帅帅帅的,能有多帅。”
    戴冲冷笑:“看我一眼,神魂颠倒。”
    “哥们儿我真要吐了。”
    “就哥这脸,所向披靡,”戴冲不羁地甩了甩头发,“他要是在屋,我进来一句话都不用说,往床边一坐,帮他把枕头立起来,看着他,他肯定乱。”
    那边忍着笑:“然后呢?”
    “然后就发挥呗,”戴冲勾起嘴角,“握着他的肩膀嘘寒问暖什么的,重点是若即若离,压低声音,自我介绍:拘鬼牌戴冲,很高兴认识你。”
    那边没绷住,哈哈大笑:“拘鬼牌戴冲,来,我看看,到底帅成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儿,让你这么骚包!”
    璀璨的星斗下,一张生机勃勃的脸探出来,脸上有擦伤,下巴也青着,但那双眼睛,比最亮的星子还亮,闪闪发光,像要把人吸进去。
    戴冲盯着他,一时没说出话。
    “服了,”那人说,“哥们儿,你帅得都吓着我了。”
    他这样说,但戴冲知道,他没动心,一点都没有,动心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他是那种少见的,对美貌一丝杂念都没有的人。
    “御者,”戴冲看见他右侧太阳穴的接入口,“我没见过你。”
    “假的,”那人自来熟,抓起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捅,“你看,死的。”
    皮肤微热,稍稍有些发烧,热量从指尖传过来,唤醒体温,戴冲莫名出汗:“为什么作假?”
    那人没回答,有些吃力地坐回去,应该是伤得不轻:“戴冲,我记住你了,帅,就是有点傻。”
    “滚你的,”戴冲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自觉想靠近:“哎我说,你过来,”他盯着那块构件,“要不我过去?”
    “太晚了,我回屋了,还病着呢。”
    戴冲没说什么,听到他进了屋,也从窗台上翻下来,拍拍手往外走,门紧接着在眼前推开,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岑琢回来了,结果是那小子。
    光滑的小腿上有狰狞的弹孔,微敞的领口露出一点艳红的纹身。
    “喂……”戴冲忍不住笑,是那种被耍了小心机、挺惊喜的笑,“过来就过来,搞什么花头!”
    那人看二傻子一样看他,把地上的杂物踢了踢,擦过他,爬上床:“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灯关了。”
    戴冲愕然,回身瞪着他。
    “怎么,”那人在被里把上衣脱了,扔到椅子上,挺坏地冲他笑,“还要过来给我立一立枕头?”
    “我操你妈……”戴冲的脸猛地涨红,长这么大,他头一次栽这种跟头,“你他妈……是岑琢?”
    “嗯,认识你很高兴。”岑琢盖着被子,伸出一只胳膊指着灯,肩头上是血一样的牡丹花,戴冲死盯着看,想起汤泽说他曾是牡丹狮子的人。
    他按下开关,屋里黑了,背后岑琢说:“我一个人无聊,周围这几个窗台都蹲了,不是故意耍你的,蓝眼睛帅哥。”
    戴冲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挠,又刺又痒,他哼一声,踩着满地的针头药片,砰一声摔门而去。
    他一路飙车到莲花城,憋得要炸了,好像这辈子的气都让岑琢激起来了,喝酒不痛快,玩色子不痛快,搂着漂亮妞儿还是不痛快,一起玩的人问他怎么了,他气哼哼地说:“让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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