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小嘴一抿,汤汁入口,鲜美得很,口感不错,她疑惑地问:“这是什么羹?”
    “蟹黄羹,女生喝多了寒凉,所以没给你点,但是尝尝味道还是可以的。”
    “我的是美容的。”曾文芳又拿汤匙到他碗里舀了一勺吃了,才喝起自己的木瓜炖雪蛤来。
    “嗯,餐厅的服务员说,女生都喜欢点这个,下次就给你点炖燕窝。”
    那三个菜,一个是杂鱼煲(琼湖),一个是铁板牛肉,一个上汤水菜。菜色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吃过后,连擅长厨艺的曾文芳,都觉得味道不错,很鲜美。
    吃过饭后,曾文芳没有再纠结餐厅的菜贵,有个名人不是说,“存在就是合理的”吗?既然这家餐厅能生存下去,那说明收费就是合理的。
    吃过饭,陈文干又换了一壶茶,竟然是玫瑰花茶。曾文芳知道,这个年代,并不流行各种花茶,这个家伙,应该是融合了她的发明,才弄的这家餐厅。
    而这家餐厅也是不开在哪里都有市场的,比如南方,即使富裕的海三角,也还没有多少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这样的地方消费。
    再加上,海三角暴发户多,这些粗人喜欢装文雅,最多是到像志光小叔开的农庄那里钓钓鱼。一般情况下,这些人都喜欢大口吃饭、大口喝酒,然后跑到ktv乱吼一阵。
    第五百七十九章 火云
    曾文芳捧了一杯花茶,又不由自主地站在那幅画前,仔细地看了起来。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这一世,她第一次见十字绣,就看到了一幅她曾经拥有过作品,并且还是上一世的她最喜欢的一幅画。
    陈文干见她喜欢,也走过来欣赏,然后提议道:“这么喜欢,不如把这幅画拿回家去?”
    “不,不要!”曾文芳急忙拒绝,喜欢是这一回事,以前拥有过是一回事。她没有忘记,这幅画当初是挂在叶家的卧室里。而她也忘不了,上一世,她就死在那个卧室里。
    这画,挂在别处,她还可以欣赏欣赏,如果挂在家里,她不知道会不会做不好的梦。
    陈文干站在她身边,浓眉微微蹙起,犹豫了一会,才道:“对这画,我始终有一种熟悉感,我隐约记得在梦里曾经见过这幅画,但是,又无迹可寻。
    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在遥远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应该见过这幅画。并且,还一定是十字绣。可是,十字绣分明去年才在京都流行起来。我又能确定,我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见过。
    这也是我虽然很喜欢这幅画,却没有把它带回家的原因,把它放在这里,也就偶尔过来看一看。”
    熟悉感?在遥远的地方,很久、很久以前?十字绣?
    这些信息让曾文芳很惊讶,难道,难道说,上一世在她死后,是陈文干替她收的尸?同学会后,她答应过会给陈文干电话。或者陈文干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去青山镇探望汪老爷子的时候,顺便去找她,然后发现了她的尸体?
    这确实很有可能,可是,即使是这样,陈文干又不是重生之人,他应该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呀?这熟悉感从何而来?梦里?陈文干说他在梦里隐约见过,或者还真是上一世的她给他托的梦?
    曾文芳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去,这些想法太怪异了,不能再想。
    陈文干也晃了晃脑袋,拉过她到木墩上坐下,道:“别看了,每次看到它我就会做奇怪的梦,不行,今晚我一定要抱着你睡,这样肯定不会做奇怪的梦了。”
    曾文芳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扯开了话题:“为什么这个厢房叫‘火云’?”
    陈文干瞥了那幅画一眼,道:“还不是因为那幅画红得像火?这家餐厅叫云阁,所以这里就叫火云。”
    曾文芳抚额,怎么绕来绕去还是那幅画呢?
    “那其他的厢房呢?也是按画中内容来取名的吗?”
    “都是随意取的,有一个叫‘彩云’,里面并没有一幅彩云图。但是,所有的厢房都是‘云’有关。”
    “那不是也有‘白云’、‘云朵’之类的了?”
    “嗯,媳妇真聪明,一点就通。”
    “切,这样的事情连琬琬都能猜到。”
    “琬琬也很聪明,不过,媳妇,你说如果我们生的孩子,会不会比琬琬更聪明?”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
    “没说到哪里呀?就说到这里而已。”
    陈文干笑嘻嘻地,带了点儿痞地摸了一把她的肚子,与他平素的形象不相符,看着却又挺可爱。
    曾文芳弯过腰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别贫了,我们去看车吧?”
    “好,再喝几杯茶就走。”
    两人在厢房里待了十多分钟,才相携离开。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相携漫步在小径处的时候,白云厢房门口站在一男一女。男的是孙艺,女的却是白美丽。
    “那个是陈文干?陈文干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白美丽没有见过曾文芳,但是,对曾文芳姐妹的事情却了解不少。按年纪、身高、外貌推断,刚才所见之人,必是曾文芳无疑。
    “记得帮助战老爷子治疗胃病的那个姓曾的女孩吗?我估计这个就是上次在沈园与陈文干举办订婚仪式的曾文芳。那次你出差了,我因为跟战家人闹别扭,也没有去参加沈园的宴会,听说,是丹琼市的市长为他们主持订婚仪式呢。”
    “曾文芳?”
    “嗯,如今应该叫沈文芳了吧?战家看重她们姐妹,我原本想撮合白雪与战友的,就是因为战友喜欢曾文芳的妹妹曾文雪,这事才没有成功。这对姐妹倒是好命,两个农村丫头能攀上京都的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媚术。”
    曾家姐妹?沈家孙女?陈文干的未婚妻、战友的女朋友?孙艺的脑海里闪过这些表示身份的名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戾气,哼,凡是跟战亮有点儿关系的女人,他都想要试着毁掉。
    不就是两个从偏僻农村来的没有什么见识的丫头吗?想要玩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美丽等了半晌,没有得到身边男人的回话,抬头看去,发现他望着花园出口处,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白美丽是个聪明人,当即压下心里的嫉妒,笑盈盈地拉着他回了厢房。
    回到厢房,孙艺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抿了一口,抬头看向白美丽,漫不经心地问:“那个曾文芳,嗯,应该是沈文芳,一家人都来京都了吗?”
    白美丽摇头:“年前是没来来的,之前,听说他们一家人清明节前才会来京都,刚好可以在清明节时祭拜祖宗,认祖归宗。”
    “看这个曾文芳年纪不大,她妹妹应该还要更小一些才对。战友都27了吧?怎么会看上这么小的女孩?”
    “谁知道呢?战家人都是极品,听说战友四五年前认识了他们,那个女孩当时才考上中专呢。谁知道两人就好上了,通过书信谈情说爱,还一谈就四五年,浪漫的柏拉图式的恋爱。我都不知道战友是不是有毛病,放着京都这些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要,偏偏喜欢那样的丫头片子。”
    “战家人开始就知道?”
    “前两年应该不知道吧?不过你也知道,战家就他一个男丁,老爷子与老太太早就盼着他结婚了,经常让他去相亲。他一直拒绝,不过最后没办法了吧,才说喜欢上了南方的一个小丫头。
    老爷子听说了是哪个之后,竟然并不反对。倒是我那个大嫂开始反对得有些厉害,但见战友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我撺掇老太太好久,老太太才站在我这边,说白雪更适合做战家孙媳妇。
    可是,事情刚刚有了点苗头,那个曾文芳就来了。听说被人陷害,被掳到皇都会所去了,她倒也聪明得紧,跟会所的人说是战家的客人。会所的人哪敢得罪战家,便派人来查问。
    刚好我与白雪知道了,就说战家没有姓曾的客人,还瞒住战家其他人这个消息。结果,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孙艺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问:“你是说,曾文芳被掳进了皇都会所,后来却全须全尾地从皇都会所出来了?”
    白美丽撇嘴:“那丫头能量大着呢,她说了战家,也说了程家吧?沈美琪那时不是刚嫁到程家吗?那是她的嫡亲堂妹,说是程家的亲戚,谁会不给程家几分脸面?”
    孙艺沉思半晌,心想她不是沈家人吗?为什么不干脆说自己是沈家人呢,所以,他又追问了句:“她为什么不说自己是沈家人?”
    其实,问完他就意识到了,沈家如今退出了军政界,在皇都会所这些人的眼里,估计还不够分量。说战家、程家这些如今在军政界还能呼风唤雨的家族,才是聪明人。
    想到这里,孙艺不由对曾文芳添了几分兴致。他想通了,这会儿,白美丽却还没有想通,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在沈家举行宴会之前,我也不知道她是沈家人。至于老爷子知不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战家人都知道了。
    这个曾文芳本来就对老爷子有恩,再知道了她是沈家孙女,战家人对我隐瞒皇都会所来人查证的事就更加恼怒了。这才容不下我,说一定要让战亮跟我离婚。我一气之下,才……”
    “一气之下才找了我,对吗?”
    孙艺搂住她的细腰,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下,眨着狭长的双眸,笑着问。
    白美丽脸上泛起红潮,假装羞涩地低下头,压抑着心里的复杂与后悔。与战亮离婚之后,孙艺对她还算不错,可是,顶着一顶“小三”的帽子生活,自然没有以前活得那么恣意,与同事朋友说话,也没有作为战家儿媳妇之时那般理直气壮。
    比如吃个饭、约个会,还得来这些清静之地。要知道,她是表演系的,更喜欢台上的风头、人前的热闹,这般刻意隐藏的生活,不是她的所愿。
    所以,她不敢说她不后悔,离婚之前,总埋怨战家能给她的东西太少,离婚之后,她才知道,除去钱财这些东西,单单战家儿媳妇、“战狼”的妻子这样的头衔,就让她获益良多。
    以前,别人看她都带着羡慕嫉妒,如今,别人看她的眼光奇怪得很,让她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似乎能听到她们的心声:这个猴子是不是傻的?怎么会跟战亮这样的男人离婚?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她后悔也没有用。
    孙艺是什么人?在商场、欢场纵横十多年,哪会不知道白美丽在想什么?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又不是真的对她情深意重,她后悔与否与他何关?
    如果不是想通过她来接近战亮两个孩子,从而折辱战亮,这个女人要如何,他才不会管呢。
    第五百八十章 永远成不了富二代
    曾文芳与陈文干去了宝马、奔驰和奥迪三家车行,最后,还是达成了共识,决定买一部将近40万的1.8l的奥迪a6。
    曾文芳很心疼,按她的意思,只想买一部20万左右的丰田。这下要多花20万,怎么想都觉得不划算。
    所以,她还在试图说服陈文干:“我们单位还有很多同事是坐公交车上下班的呢。我昨天不是坐公交车回吗?结果就遇到了跟我一起在美食街下车的同事,应该也是住在华翠苑附近。
    如果我开名贵的车去上班,会不会被同事排斥?会不会被别人说成是靠家里的‘富二代’?”
    如今的陈文干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陈文干,对于“富二代”、“官二代”已经有了自己的认识。不管什么“代”,只要不违法乱纪,只要有实力、有能力,都没关系。
    再说,京都与东湖相同吗?在东湖开一部奥迪去上行政班,肯定会惹人非议。可是,在京都,你就是开着奔驰、保时捷之类的名车去上班,也没有多少人议论。
    全国最大的领导在京都,全国大多数有钱人也聚在京都,还有那么多来丹琼投资、发展的外国友人,他们带了子女来的话,自然也大多集中的京都。什么“代”都有,这么一部奥迪绝对不会引人注目。
    陈文干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笑地道:“放心吧!你可以是富一代,也可以是富四代,但是,却不可能成为富二代。”
    “为什么?”
    “因为奶奶的爸爸是全国首富,推算下来,到你这里已经是第四代。爸妈是农民,不富也不贵,钱都是你自己挣的,所以可以算是富一代。”
    “啊?”
    曾文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不得不承认:即使她再蹦跶,也成不了“富二代”或者“官二代”。
    她的爸妈小学毕业,她的爸妈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她的爸妈挣得最多的钱,就是青山镇开的那家杂货批发部挣的钱。
    “哦!知道了,反正成不了富二代、官二代,那我开什么车也没人敢说我‘窜’或是猖狂,对吧?”
    陈文干一脸笑意,连连颔首:“嗯,对!”
    “文干哥哥,那你算不算富二代?”
    “我?坏丫头,你知道吗?因为你十年前说的什么富二代、官二代的,我以为这绝对是贬义词。弄得我下决心一定要自己创业,决不成为一事无成的富二代、官二代。
    如今我才知道,我美好的少年生活全被你忽悠了。富二代、官二代不代表不好,只代表家里有没有钱、有没有人当官。这个词就如一把菜刀,你拿它切菜,它就是好的。你拿它伤害别人,那它就是凶器。
    说起来,小叔赚了钱,并把一半的钱留给了我,我应该算是富二代。所以,我才会努力学习、努力创业,当时,我的目标就是绝对不做富二代。
    哼,如果不是你当时说的那些,说不定我的青春岁月会过得恣意飞扬呢。”
    “哈哈……”曾文芳指着他,笑弯了腰,一张漂亮的鹅蛋脸涨得通红:“不是吧?我以前说过这些吗?”
    “肯定说过,不然,我怎么会对‘富二代’这个词这么熟悉?不过,读高中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富二代并不是我不想当,就能不当的。只要我是爸妈的儿子,是志光叔叔的侄子,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后来,我就想,如果我对文光集团有了很大的贡献,那么,我这个第二大股东好像也可以是富一代。如果我不靠小叔,另外创出一番事业呢,是不是就更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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