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战兰与冯月都是在用“文依护肤品公司”的产品,这些产品自然是曾文芳送过来的,不用钱。要知道,在商场,这些产品每盒都上百元,有的甚至要几百元。
    二哥一家,不但没有从沈家拿东西走,还总是拿东西回。让他们感受到了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和谐气氛。
    文芳见父母都逐渐融入沈家的生活,心里暗暗高兴。特别是对爷爷肯把四十六七岁的曾国生当孩子那样培养,觉得又好笑又欣慰。
    说真的,她其实没有对父亲寄太大的希望。父亲的性子有些随遇而安,就如上一世,她嫁入叶家,弟弟不肯上班闹着买面包车直至最后出事去世。爸爸虽然伤心,可是,他也只是随波逐流,并没有极力去改变什么。
    母亲会因为儿子不在人世,而伤心欲绝,抑郁而终,那个时候,母亲还多年轻啊?才四十出头,就这样走了。
    父亲在曾家二老的张罗下,娶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疼爱着别人的孩子,也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父亲没有反抗的概念,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就这么过着,泯然众人。
    曾文芳只要想到上一世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信心去改变父亲。因此,在她的潜意识里,教母亲的东西确实比起教父亲的要多得多,对母亲也要比对父亲要贴心得多。
    或者,爷爷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对她有所不满的吧?说起来,她确实不应该把上一世对父亲的不满带到这一世来。
    想一想,对叶元轲这些人,她尚且能做到放下,为什么对自家父亲,却仍有芥蒂呢?或许这就是人性里面,“对别人宽容”与“对自己人会格外严格”的原因吧?
    就如一名教师,学生写不出作业来,他会做到宽容,会很耐心地教学生。可是,如果儿女做不出作业来,便会生气、愤怒。因此,很多人都说,教师只会教别人的孩子,不会教自己的孩子。
    这些道理是相通的,就是不知道爷爷在教爸爸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曾文芳对此事一直有些好奇,可是,又不敢偷偷去听课,怕父亲看到她会尴尬,便一直忍着没有去偷瞄。
    每次在父亲上课时间去到沈园,曾文芳都会偷偷往一楼书房瞄几眼。知女莫若母,王娟英看着女儿的心思,抿嘴而笑,拉过女儿,对她说:“你爸可崇拜你爷爷了,说你爷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你爸说啊,爷爷对他要求很严格,如果布置的作业在第二天检查的时候不会,就会罚他抄书。
    现在,你爸在看《三国演义》,你爷爷说,要在三个月内把这本书学通学透,能正确分析里面的人物形象。你爸每天回来都在用功,比以前你们读书还要用功。”
    “哦?爸爸这么努力吗?”曾文芳有些惊讶。
    “嗯,可努力了。你爸爸说,如果他能把《三国演义》啃下来,他语文这一科就相当于高中毕业了。”
    “爷爷这是按古代私塾的方法来教爸爸,再教一年半截,爸爸真的可以去中学做语文老师了。”
    “这么厉害?雪儿读了那么多年书,才教幼儿园,你爸读一两年,就可以做中学的语文老师了?”
    “现代教育学的科目多,小学的时候以语文数学为主,到了初中、高中,每天便只有一节语文课。妈,你算一算,爷爷每天教爸爸两个小时,而爸爸课外至少得花上三四个小时学习,这样算起来一天都抵得过我们一周的学习时间了。
    我们有周末,爸爸没有周末,我们有寒暑假,爸爸没有寒暑假。所以啊,这样算起来,爸爸一年学习语文的时间,都相当于我们初中到大学的学习时间了。”
    王娟英听到女儿这样算,恍然大悟:“按你这样算,倒真的如此呢!”
    曾文芳道:“妈,你与我爸要你追我赶,共同进步才行哦!”
    王娟英觉得女儿的话很有道理,对公司的管理更上心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清明祭拜
    曾文芳一行人的南方之行很顺利,他们在海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便赶赴东湖。陈志光一家三口与他们一起回老家拜祭祖先,而汪志坚回到东湖后,便开了曾文芳留给汪依桐的车先回了青山镇,因为汪家,每年也是在清明这天去拜祭祖先。
    这是曾文芳以及两个孩子第一次祭拜祖先,陈志越夫妻很重视。当然,孩子还太小,不必去山上扫墓,只需要大人抱着孩子入祠堂祭拜即可。
    在祠堂祭拜过后,曾文芳跟着陈文干一行人上了山,除了上次在京都沈家祠堂祭拜过先祖,她还是第一次上山扫墓。
    曾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清明之时,女子在家做饭洗衣,男子才要去山上拜祭。有生以来,她还没有参加过一次清明时节的扫墓活动。因此,读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时,她难以体会其中诗情。
    南方这个时节是个多雨的季节,只是,今年的清明节,春光明媚,阳光照着身上,暖暖的,让人舒服得想伸懒腰。
    南方真好啊,北方那边的山上,有些地方还有冰呢,这里已是春暖花开、绿草如茵。书中有言,“万物竞长此时,皆清洁而明交通,故谓清明。”在这个时期去野外走走,才发现果真如此。
    曾文芳觉得走在山路上,倒有点儿踏青的感觉。小时候上山,不是割草就是砍柴,对了,还去摘过山稔子。
    那时候,她与文婷几个小伙伴,提着“罗格”去很远的山上摘山稔子。饿了,就把山稔子当饭吃。她还好,记着家里人多,不舍得多吃。文婷家境较好,家里人也舍不得责备她,结果山稔子吃多了,拉不出屎来,要大人用竹子挖出来。
    后来,她们几个朋友说起这事,还取笑文婷。只是,自重生以来,曾文芳却没有再去过那几座远山。只去过附近的山坳上种花生、黄豆。
    汪依桐见曾文芳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由好笑地问:“芳儿,你以前没有拜过山吗?(青山镇称‘扫墓’为‘拜山’)”
    曾文芳摇头:“没有,我在曾家的时候,家里长辈说女孩不能去拜山,只有我堂哥、弟弟们才可以去。”
    汪依桐都有些糊涂了:“青山镇有这样的规矩吗?我们汪家上山祭拜从来不分男女。俗话说,‘生不忘本,死不忘恩’,敬重先人,哪里还分男女?”
    曾文芳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曾家的规矩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村里也有女孩上山祭拜,可我们家,从来都没有过,就连曾家老太太都没有去过。”
    “那可能是各家的规矩不同吧?在陈家,女子可是扫墓的生力军。前几天,我与你几位伯母、婶娘就去过一次了。得先把墓地前后的杂草、泥沙之类的东西清理干净。我们都是拿着镰刀、锄头、簸箕等工具去的。
    男人们啊,只需要在清明这天,拿些烟酒、香火、吃食等祭拜的东西去就可以了。”
    “那你们可比大伯他们辛苦得多。”
    “可不是吗?我们都已经弄妥当了,你等会就能看到了。”
    通往墓地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不了车。前几年,陈家大伯曾提出让陈志光开一条可以通小轿车的路,得到了陈家二老的赞同。
    陈志光与陈志越兄弟都反对,觉得挑着东西、走路去到墓地,方显诚意。如果嫌麻烦,连这么一点儿苦都受不了,那不如在家里设个香炉拜一拜算了。
    陈家的事,如今由陈志光做主,其他人见陈志光都发话了,便不敢再提这事。
    陈家村人从前十几代开始,由青山镇迁居到柳镇,与青山镇的陈家一脉相连。也是因此,当时陈茂才才肯让陈文干一起习陈家武术。
    陈家的祖坟在一座矮山上,与柳镇最高的一座山遥遥相向。而矮山的下面,便是东湖一角。站在墓前,能看得很远,因为,山的前面便是若大的东湖。这里有山有水,地理先生曾说这几座坟的风水极好。
    而这里,一溜过,全是坟墓。陈文干几代祖先的墓地都在这里。并且,据说,他们家祖先的坟墓还是挨着陈家老祖宗(从青山镇迁居后的第一代祖先)的坟。
    这几年,村里人见陈文干家这么风光,还说他们家都是沾了老祖宗的光。
    汪依桐对曾文芳解释道:“陈家代代相传,到了清明,便都去拜祭自家至亲几代祖宗了。剩下这个老祖宗的坟墓,无人理睬。我嫁过来之前,你爷爷奶奶扫墓,也只是清理干净你们曾曾祖父等两三代人的坟前墓后。
    后来,我把坟墓两边的边界往外扩展,把草割干净了,才发现在旁边的草丛之中,还藏着一座古老的坟墓无人拜祭。我跟你爸说了这事,他细细辨认,发现这是最初迁居来柳镇的那位老祖宗的墓地。后来,每到清明,我们便会如拜祭曾曾祖父那样,给他烧香、摆放祭品,虔诚祭拜。
    干儿三岁多的时候就开始来拜山了,那时候,我们已经给每座坟墓铺好了水泥,重新装潢过了。老祖宗的墓前有两块青石板,我们也清洗得干干净净。
    干儿那时候哪里懂得什么叫祭拜呀,装模作样地学大人拜过之后,就跑老祖宗墓前的青石板上玩。他在那里读书、背书,耍拳。后来,每年清明来祭拜,干儿都喜欢坐在老祖宗坟前的青石板上,在上面比划、读书。”
    陈志光听到二嫂说起这事,也笑着说:“记得那时,我总喜欢笑他,我说‘文干,我们在老祖宗面前读书,以后肯定能考状元。’,结果文干就读得更大声了。我觉得啊,一定是老祖宗听到了文干的读书声,才会保佑他考上京大,成为这么优秀的人。”
    陈文干只记得自己喜欢这两块青石板,小时候在墓前读书的事情却记不起来了。
    陈琳听了,却高兴极了,也跑到青石板那边,道:“那我也在这里读书,这样,我以后也能上京大了。”
    陈志光好笑地看着女儿,道:“如果你每年只在这里读半个小时候的书,回家之后不努力,你就能考上京大,那以后,老祖宗这里每天都会挤满了人读书了。”
    “嘿嘿,也对哦!”陈琳挠挠头,嘿嘿笑着,还是忍不住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小声背书。
    曾文芳觉得那两块青石板看着有些眼熟,走过去蹲在那里,摸着那其中一块,看了又看,抬头对陈文干道:“文干,你去过青山中学后山的墓地吗?那块墓地围了一圈的青石板,大约有七八块,还是两块垒在一起的。我看那些青石板的质地、颜色与这两块非常相似。”
    陈文干听她这么一说,也起了兴致,急忙走过去观察。看过之后,果然如此。他在青山中学后山做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过,他在那里读书习武都事半功倍,这事还真不是盖的。
    如今想来,事情还真神奇,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说得一点不错。
    他清楚地记得,青山中学后山的墓地,也是陈家的墓地。他认真琢磨过,还查过族谱,记得青山镇那边的那座是陈家十几世祖的,比这座还要前一两代。或者,这边的老祖宗,是那边老祖宗的儿子或者孙子?而老祖宗为了感恩他与家人,才会有此奇效?
    “你去过后山墓地吗?那里风景挺好的,我经常坐在那里看书或发呆。”曾文芳没有说的是,她还在那里哭了几次鼻子。
    陈文干点头:“我也去过那里,确实好风景。坐在那里看书,比起在教室里看书还要清静得多。”
    陈文干也没敢告诉曾文芳,说他经常去那里习武,还在那里得了一把匕首。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就是觉得在那里读书,思路更加清晰,记忆力也更好些。不过,我告诉文峰与文雪,他们却说没什么感觉。真奇怪,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有这种感觉呢?”
    汪依桐听到曾文芳说到青山镇,也饶有兴趣地走过去,正好听到曾文芳这句话,不由乐了:“或许老祖宗知道你是我们陈家宗妇呢?”
    陈文干道:“妈,青山镇那座墓地,果真是陈家老祖宗呢,比起我们这座还要长一两辈。”
    汪依桐笑道:“那就没错了,陈家祖宗自然只护着陈家媳妇。”
    陈志越听他们在那边越说越离谱,不由嗔怪道:“阿桐,你好歹是医生。”
    “呵呵,我是医生啊,但不代表我可以不敬重祖先啊。我只是觉得我们家儿子与儿媳妇真是天生一对呢。干儿小时候就喜欢在这座墓地前读书,芳儿那时候竟然也会跑到青山中学后山的墓地前读书?这不就是前世的缘分吗?”
    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应了。总之,清明得扫墓,这事情还是得定下来。
    曾文芳却看着陈文干傻傻地笑,说起来,他们确实有两辈子的缘分,只不过,上一世,他们没能走到一起,而这一世,他们成为了夫妻。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与文干的缘分,如果真的因为这两个有关联的老祖宗,那么,与汪依桐的善心也分不开。
    就说柳镇陈家村的百姓,以前从来没人记起这里还有一座老祖宗的坟。当陈文干家的子嗣有了出息之后,就有许多人眼红了,觉得他们家人沾了老祖宗的光。
    陈志光等人知道他们的议论之后,曾对大家道:“这是柳镇陈家村的祖坟,谁都可以来祭拜。只要大家心诚,我相信,以后我们柳镇陈家一定会有更多子弟有出息。”
    人们听到他这番话,也动了心,于是,这几年,来这边祭拜的人多了一些。
    第六百六十七章 携妻子儿女回乡
    陈文干携妻子儿女回柳镇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柳镇陈家村。恰逢清明祭拜,大家更加相信祭拜祖先,祖先会显灵保佑后代的说法。
    另外,村里人虽然也见过双胞胎,但这几十年来,陈家村却没有出现过双胞胎,更别说龙凤胎。
    好些妇人特意从村里出来看陈家这对龙凤胎。发现两个孩子虽然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又容易区别。因为其中一个更胖一些,也更喜欢笑。而那个叫东东的,对着她们这群陌生人,面无表情,也不笑一个。
    “唉呀,这个是男孩吧?跟他爸小时候一个样。大家还记得吗?阿干小时候就不喜欢搭理人,有些大嫂子喜欢他,捏捏他的脸,他就像兔子一样地跑走了。你看,你看,这孩子撇过脸去了,这神情,与阿干可真像呀。”
    “记得、记得,阿干才六七岁的时候就像个小大人,特别是陈婶骂桐嫂子的时候,阿干板着脸,可有趣了。”
    曾文芳满脸黑线:这群妇女,唯恐天下不乱,这是哪茬不提提哪茬。好好的,干嘛提奶奶骂婆婆的事呀!
    他们回来了,家里人除了奶奶,个个都兴高采烈的。曾文芳无意中听到陈老太太唠叨,说这死货倒是个有福气的,竟然一次生俩。
    “这死货”到底是骂她的还是骂婆婆的,曾文芳不知道,不过,她对陈老太太实在敬重不起来。回到家里,她只拿出送大家的每人一份礼物,也没有特地送过去给老太太,全搁自家大厅里,让大伯母去分。
    幸亏只在柳镇呆了一个中午,吃过中饭后,他们就借口孩子的东西全在东湖市区家里,回了东湖市区。
    借着下午一点时间,夫妻俩分别去拜访亲友,晚上才一起约吴友敬几个同学聚餐。唐冬阳与高林回了渔港,清明拜祭在有钱人家眼里,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对农家子弟来说,却显得没那么重要。
    俗话说“衣锦还乡”,青山镇有钱人、有单位的人才会在清明搞隆重一些的祭拜仪式。比如全家男丁都要回老家,比如放鞭炮,准备三牲之类的物品。普通百姓,特别是在外打工的人,不会特意回来,家里有代表在清明这天拜山就行了。
    这个时代,清明节还没有假放,今年清明恰逢周末,所以乡镇就更热闹了一些,市区倒显得冷清了不少。
    陈文干夫妻没有带孩子出来,喂过奶后,曾文芳才出来。家里有公公婆婆,还有陈琳那个能抱孩子、能喂孩子喝奶粉的丫头,曾文芳放心得很。
    吴友敬见到他们,很高兴,但又不由伤感:“文干、文芳,你们走得这么远,我们这班同学很不习惯。你看,自从结婚典礼那次,我们就没见过了,都快一年了。”
    陈文干道:“班长,我们今年春节会回来,到时候假期要多一些,我们还有时间聚。还有,如果你们哪个结婚,我们会回来参加结婚典礼。所以啊,你们快点结婚,就能见到我们了。”
    谢学泽挑眉:“如果哪个同学结婚你都回来,我看呀,你这几年一年就得跑几趟。”
    陈文干道:“当然也不是每个同学结婚,我都能回来。不过,东湖这几个同学结婚,我与文芳两人肯定会派个代表回来的。”
    曾文芳问:“班长,去年不是我们毕业10周年吗?你们怎么不组织10周年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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