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去家里的平方上看星星,黑石岗村人家的火房屋顶都是平的,没有堂屋那样的屋脊。
    一般用来晾晒谷物,火房的一侧有梯子固定在墙壁上,想上去直接爬上去就行。
    徐春春跟在裴图南的身后来到梯子前,裴图南示意她先上去,她手心出汗了,“图南,要不你先。”
    在裴图南鼓励的眼神中,徐春春颤颤巍巍地爬上了平房。
    高处视野就是好一些,房顶上有铺的席子,两个人抖抖土后坐下,静静的仰望天空,享受悠闲的时光。
    “一,二,三,图南你看!北斗星。”北斗七星是最好认的星座,它就像一把深口的勺子,挂在空中。
    如果这时候喝杯果酒,就更加惬意了,徐春春想了想开口道,“今晚…”
    她想说的是今晚月色真美,委婉的表白一下,毕竟这在她穿来前是一个大家都明白的“梗”。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裴图南肯定不知道,多么有韵味的小浪漫啊,徐春春打算等到几十年后,裴图南变成老头子了,再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今晚星星很美。”裴图南突然打断了徐春春的话,他扭头看着徐春春,握住了她的手。
    好吧,徐春春抿着嘴偷笑,星星确实也很美,氛围好像没有被破坏掉,至于她想说的那句话,以后再讲好了。
    吹了一会风,仿佛心里的那些事也被吹走了,这种感觉真不错。
    徐春春心满意足的想要爬下去,却被裴图南拉住了,“我先吧”。徐春春没意见,等裴图南下去后,她慢慢往下挪步。
    在距离地面还有几步的时候,徐春春调皮地从梯子上跳了下去,扑在了裴图南的怀抱里。
    “真好玩,就知道你能接住我!”
    徐春春和裴图南说笑着进了东屋,看到屋里摆的整齐的床铺时,徐春春笑不出了,她终于想起自己还是新婚燕尔了。
    刚刚已经洗漱过了,徐春春默不作声地脱了鞋,尽量降低存在感地爬到属于自己的那半边炕上。
    然后,她就保持沉默了。
    安静下来后,就觉得身边的所有声音都格外地大,裴图南倒水的声音,裴图南整理书本的声音……
    她想悄悄看一眼裴图南,却在转头时好巧不巧地和他对视了,徐春春急忙把被子抓的更紧了一些,严严实实的裹住了自己,“突然有些冷啊,哈哈哈。”
    对于徐春春掩耳盗铃的做法和她尴尬的没话找话,裴图南一律回以微笑。
    他不慌不忙地一颗一颗解开衬衫上的扣子脱下,毫不介意让徐春春看到他只穿着背心的身体,然后吹熄了油灯。
    徐春春躺在炕上紧紧闭着眼睛装睡,一只手突然替她整理了一下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然后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
    “累了一天了,睡吧。”
    属于裴图南的气息在徐春春鼻尖一闪而过。她翻过身,缓缓睁开眼睛,“图南,你今天让我先上去,是不是想着,如果我踩空,就在后边托住我呀。”
    裴图南伸出手,匀速地连续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睡吧。”
    被裴图南拍着拍着,徐春春就睡着了。裴图南拍着拍着,也睡了过去。两个人在睡梦中彼此靠近,相拥而眠。
    没有手机也没有闹钟,徐春春她们起床靠的是早睡早起养成的习惯,到了那个点儿自然就醒了。
    想着今天有事要办,徐春春早饭特意喝了一碗粥,多吃了一个煎饼。
    不用催促,周小兰就主动提出要去养蚕室找徐雅,经常陷害别人的人,反受不了任何的冤枉。
    如果这次替徐雅担了罪,那她在裴图南和周淑娟面前树立的形象就全毁了,周小兰心里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徐春春没死,就说明上辈子让她丧命的不是这件事,自己还有希望的,等到裴图南孤身一人了,有的是机会照顾他,但在此之前,必须要洗清自己的嫌疑才行。
    这么想着,周小兰恨不得抓着徐雅的头发撕打,让她承认一切。
    “徐雅,你滚出来!春春他们已经都知道了。”进了院子周小兰就开始叫嚷,她也顾不上什么淑女了,只想在气势上压倒徐雅。
    徐雅面对周小兰三人的到来,不慌不忙。或者说她是早有准备,找周小兰做自己的帮手,就是让周小兰做替死鬼。
    至于怎么跟徐春春和裴图南交代自己突然出现,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虽然知道聪明如裴图南肯定不会相信,徐春春也不会被所谓的姐妹情蒙蔽自己的判断,但自己的理由□□无缝,他们也不能怎么办。
    借此机会,正好也不用再跟徐春春假装姐妹情深了,明明自己嫉妒着她的一切。
    徐雅不介意让裴图南觉得她有手段,以后裴图南会被她的优秀和能力吸引,做大事的人,谁都不是善茬,等他发现了她的优点,就不会在意这些小把戏了。
    “怎么了春春?”徐雅依然是以往淡然的样子,“周小兰,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别装了,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全部跟春春说了,还有这张纸,是不是你偷偷地调包了?”
    徐春春和裴图南不说话,站在一旁看周小兰跟徐雅闹。
    周小兰上辈子没少跟自己的婆婆吵架,耳濡目染之间,骂人的话她都学会了。
    近来一件接一件的事让她似乎有些神经质了,她发泄着,那些话一股脑的向徐雅砸去。
    徐春春越听越觉得不堪入耳,“行了,说正事!”这还是她那位端庄的表姐周小兰吗?
    周小兰东一句西一句的终于说完了,徐雅也装出听明白了的样子,“不是我。”
    “我不知道什么纸条,更不可能去你屋里调换任何东西。” 徐雅看向徐春春和裴图南,“这些天我都在跟纺织厂的人谈蚕丝的事。”
    “再者说,我又不会隐身,去换纸条你会发现不了吗?”徐雅几句话就让周小兰哑口无言。
    她又接着对徐春春说道,“春春,你掉下去之前,我就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提醒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裴图南冷冷地盯着徐雅,“你看到春春掉下去,为什么不回来跟我们说?”
    “我对山里的路也不熟悉,等我出来后,就听说你们已经找到她了。”
    自始至终,徐雅都表现得镇定自如,“春春,你可以怪我没有去看你。但是你不能说是我害你。”
    “那你为什么会跟在我身后?”徐春春不会那么简单的就被打发了。
    “那是因为我想去黑蛋家坐坐,无意中看到了你,就一直在后面追着你。”
    “可是黑蛋家并不是那个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去那里做什么?”
    “是我走错方向了。”徐雅眨眨眼睛。
    徐春春接着问,“你看到我为什么不喊住我?”徐雅沉默了一会回答,“我只是想看看你去做什么,你可以怪我跟踪你,我也可以向你道歉。”
    “但是纸条和陷阱,我不知道。”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雅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徐雅承认跟踪,承认喊了徐春春,但就是不承认陷阱的事。确实也不是她把徐春春推下去的,说是她做的一切,只靠周小兰的几句话不行,要有证据。
    看到徐春春无法反驳,徐雅又接着问周小兰,“至于我头上的那个窟窿,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磕的呢,你刚刚说,是你砸的?”
    周小兰彻底崩溃了,她没有洗清嫌疑,反而给了徐雅追究自己的理由。她现在跟两件案子有关。
    “啊!”疯狂地大声地喊叫完,周小兰跌跌撞撞的跑走了,她现在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既然我现在好好的,那我就当周小兰是在说疯话,不会跟她计较什么。”徐雅微微一笑,“春春,周小兰那种人的话可不能信呀。”
    看着冷静而得意的徐雅,徐春春只觉得陌生,自己仿佛现在才看清这个人。她眼眶里涌出泪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看徐雅的样子,她是连装也懒得装了。
    徐春春不懂徐雅为什么针对自己,但是她懂得怎么跟讨厌的人说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就当自己之前看错人好了。
    她拽起裴图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养蚕室。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不知道有新人排名的事,有小伙伴说我不重新开文很亏,我没觉得什么,每一次路上遇到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的,重新开可能有惊喜,但是这一次的遇见的就会消失嘛,我也舍不得~
    第27章 谁在说话
    “行了春春, 别在家碍事了。”
    周淑娟就是看不得闺女的蔫儿样,她宁可让徐春春在家要吃要喝。
    自从那天和徐雅吵过一场后,徐春春就陷入了持续一周的郁郁寡欢状态, 具体表现为她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看什么什么都让她烦躁。
    可偏偏她又谁也不抱怨, 她怨她自己,怪自己识人不清浪费感情。
    裴图南想办法逗过她几次, 低气压也一直笼罩在徐春春身上。
    她亲娘周淑娟最了解她的脾气了, 知道她是爱热闹的人, “春春, 你表婶家正摊煎饼呢, 我抽不开身,你不去帮忙啊?”
    “图南陪我一起去!”
    徐春春眼里带着笑, 用最快的速度擦干净了裴图南的自行车座,顺带还给车铃铛上了油,她喜欢车子“叮铃叮铃”的声音。
    可惜的是,现在她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显得有些不庄重。所以只能坐在后座, 自己是按不到铃铛了。
    顺着大路骑上一个弯去,就到了徐春春表婶的那个村,徐春春凭着原主留给她的记忆,给裴图南指路找到了表姨家门。
    和徐春春家的屋子不同, 表婶家的大门台阶很高,从台阶上去直接就是一间宽敞的门楼。
    门楼的后边才是院子,堂屋和东西屋。
    徐春春和裴图南刚把自行车停下, 表婶就看到他们了。火炉子直接放在门楼里,表婶在门口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摊煎饼。
    “春春,是你娘让你们来的?来的正好,糊子没了,你俩去磨点高粱面吧。”表婶说话办事风风火火,她家里靠她摊煎饼养大了好几个孩子。
    徐春春家的煎饼年年都是买她表婶家的,亲戚之间,不收手工费。
    有时候带粮食来,有时候拿钱买。周淑娟每次煎饼吃完了,都会来帮着一起弄,今年交给徐春春了。
    裴初南背起一袋高粱,徐春春拿上刷帚和一个桶,两人就往村子中央走去,一般水井和石磨都会在那儿附近。
    到了以后,看到几个婶子正在用磨辣椒面。徐春春也不着急,让裴图南帮着她打水。
    老实的水井井口很宽,村里人怕孩子掉下去,就在井口压上一块石板,用的时候搬下来就行。
    裴图南搬下石板,徐春春就熟练地把用绳绑着的桶扔了下去,用力摇了几下摇把,装满水的小桶就被摇了上来。
    这个活儿她以前在孤儿院做过,新式的机井她也会用。
    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一直很照顾弟妹,徐春春除了长大后帮着打水做饭就是努力学习,大学毕业进了公司又整天埋头在老板丢下来的一堆报表里。
    没有经历过职场斗争,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所以在有些方面,她确实很像原主徐春春,眼睛里有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会儿她的手浸在凉凉的井水里,都会因为觉得舒服而特别开心。
    水装满水桶后等了几分钟,石磨空出来了。
    裴图南慢慢地朝磨盘上倒水,徐春春用刷帚仔细刷着,夫妻俩的配合默契得很,总要把辣椒味去掉才能接着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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