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让肃雍全部拿去支持他哥哥的,好在肃雍意志很坚定:“打陈涧总比鞑靼好打, 我这边要是少了人, 那今年冬天, 我们就全死这里了。”
    所以肃雍这边回了信,言明,鞑靼虎视眈眈,不可抽调兵马,否则, 鞑靼入关,后果那是不堪设想。
    这信发的六百里加急, 很快肃恒和孟皇后都收到了, 孟皇后拆开一看,又站了起来,“我就说他不肯,没曾想, 他现在这么狠心。”
    韩氏是因为听说丈夫受了伤, 才失了分寸, 所以过来求皇后, 没想到肃雍还真的不肯,她有些慌乱道:“该不会是二弟知道了那次的事情吧?”
    她其实心中惴惴,孟雁秋现在还在魏国,听说被人当奴仆怒来喝去,孟雁秋的俩个孩子也是一样,被当成奴婢对待。越氏幸运,说是逃了出去,还带着人去寻肃雍了,她很担心被针对,这俩人若是同时回来,岂不是联手对付她。
    见儿媳妇这般不经事,孟皇后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你,这世上除了你我二人知道,旁人如何得知,说起来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事儿休得再提,那越氏是自己丢下雁秋不管,往东北跑的,若是有她在,雁秋不至于是那般的处境。”
    虽说她是想让这二人出去挡枪子,但是她也是因为越氏是魏国皇后之妹,才出此下策的,谁能知道越氏擅自跑了。
    韩氏诺诺:“是,母后说的极是。”
    孟皇后便道:“雁秋暂时也不会有生命之危,我们该考虑的是如何借兵,让太子能够既打赢这场仗,又不损伤分毫。”
    “那要怎么办才好?”韩氏忧心忡忡。
    “韩氏,你不是有个妹妹?”孟皇后问道。
    韩氏有个妹妹,但同父异母,是她继母生的,她很快就知道孟皇后的意思了,“您是说送我妹妹给二弟?”
    孟皇后点头,复而又问:“她生的如何?”
    韩氏的继母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否则不会让位高权重的宰相一眼看重,即便她不那么喜欢这个妹妹也得承认她生的好看。
    孟皇后又问:“那和越氏比起来如何?”
    韩氏连忙道:“和弟妹自然是没办法相比。”
    越氏容貌当属国色,旁人自然分毫不及,孟皇后笑道:“越氏虽然美,但是也不可能美一辈子。”自从越氏嫁给肃雍之后,她就隐约发现肃雍好像和兄弟们不如以前那么合心了,曾经肃雍打仗过后,哪次不是肃茂过去帮忙照顾兄长,现在有了越氏,肃雍倒是不记得兄弟们了。
    素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太子才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肃雍却不搭理,不是有了反的心,就是受了人蛊惑,也怪不得说红颜祸水了。
    从皇后这儿回去,韩氏身上如同掉进水缸里一样,浑身湿漉漉的,伺候她的丫头们帮她换了一身衣裳,她才卧床想事情。
    原来以前她认为婆母是天下间少有的雍容大度心胸宽广之人,现下看来果真权利可以改变一切。
    “银环,你明儿领我的令牌出宫一趟,对我父亲说让三小姐去堰州装病,若是不听我的话,就等着送命。”
    孟皇后不过是拿她妹妹做挡箭牌,毁了越氏相貌,凭借自身受宠,指使动肃雍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韩氏是很清楚肃雍为人的,那是个极度暴戾,从不受人控制的,她就怕妹妹当了炮灰不说,孟皇后再一问三不知的推在自己身上。
    她可没有那么傻。
    韩相对于长女的话还是能听的进去的,韩氏来信当日,她的三女儿听说出了天花,被送到堰州养病了。
    孟皇后听了嗤笑一声,“真真是杞人忧天。”
    茵娘见孟皇后这样,不禁道:“太子妃到底年轻,没经过事儿,您打算送谁去,这人选可要尽快选出来呀。”
    “我自有分寸,行了,你先下去吧。”
    孟夫人这个人做事,别说是外面的人,就是心腹也不一定清楚。
    茵娘不敢多言,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孟皇后抚着手上的镯子,心想,自己不过是为了江山大业好,这太子才是重中之重,太子好了,天下才能坐稳,这个道理如果肃雍不明白,那就是他真的有了反心了。
    他怎么能有反心呢?孟皇后十分不解。
    她对肃雍多好,肃雱比她对肃雍还好,为什么他会想这样呢?
    既然肃雍心思昭然若揭了,那也怪不得她了。
    **
    蓟州的天儿开始冷了起来,早点铺的生意越发好了,甚至于连客栈也开的如火如荼,因为肃雍在边境设置了互市,虽然没有官方文牒,但是如荼通过在客栈会收到一些信息,比如说鞑靼人想换东西。
    能够过好日子,谁愿意天天打仗,肃雍便也设置了一个小的集市,外松内严,若有想混进来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日肃雍和萧洛受如荼邀请,共同到早点铺子吃早点,如荼也早早的喊来了虞氏,虞氏平时就很少出来,现下出来便跃跃欲试的。
    掌柜的是四十来岁的男人,也是越家私兵,他请如荼她们到了包间之后,便一样样上。
    如荼笑道:“虽然店小,但是来吃的人倒是挺多的,你们可别嫌弃。”
    能够体会市井小民的生活,对于虞氏来说只觉得新奇极了,哪里还会嫌弃,胃口都好了不少。
    热透透的豆沙包,同别处的豆沙包不一样,如荼家的豆沙包做的是戗面,里边直接包的是红豆,并不放糖,但是奇怪的是有面的甜味混合着红豆的香味,奇迹般的好吃。肃雍就很不客气了,一口气吃了两笼,如荼推了推他,“还有更多好吃的,你要是一下子把肚子填饱了,可怎么办?”
    在外人面前,肃雍一贯都是各种觉得自己的伟男子,不受如荼摆布,所以恶声恶气道:“就这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小娘们少多嘴。”
    如荼当然不跟他计较,因为他就是这样。
    虞氏见状,心中十分不平,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如荼相交多,深知王妃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待人那是相当和气,没想到王爷看着人模人样,却是个这么粗暴的人,虞氏深感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果然随后又上了面饼,这是如荼让丁媪教她们做的,这是早点铺子里最贵的面,因为随时吃都是热的,碗设计成上边是碗,下边是一个放碳的地方,能够确保面一直都是热的,肥牛面边上还贴着玉米饼。
    说好吃当然不如府上那些大厨们手艺精湛,但是在这个天气的早晨,能够吃一碗热乎乎的面,全身都暖的很。
    吃完了之后,萧洛还打包了几碟早点回去,这次当然不是白来,如荼是想拉虞氏一起做生意,“我看这里胭脂铺子少的很,南边知道这里打仗,几乎不来,不如我们开个胭脂铺子,赚个脂粉钱,如何?”
    今天瞧见了如荼店里的生意,虞氏再一听这个,那是很感兴趣。
    她感兴趣,如荼也跟她说的来劲。
    眼瞧着如荼说的那是幽幽不绝,肃雍终于忍不住了,“我们不是要去庄子上的,等会儿可能下雪了,现在就走吧。”
    如荼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呢,别急。”
    肃雍气不打一处来,他好不容易发现一个长着桃花的庄子,想让她过去看看,却被虞氏一个女人霸占了。
    看如荼不理他,他更生气,一只手就把如荼拉上马,分奔而去,让虞氏看的目瞪口呆,“什么呀,王爷也太霸道了,越姐姐正跟我说话呢。”
    萧洛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你不是想去买纸,我们去买点吧。”
    虞氏嘟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萧洛去了。
    在马上的如荼拧了一下肃雍:“你方才怎么那么没礼貌,日后虞氏如何看我,我正跟她说话说得好好的。”
    “哼,俩个女人说个没玩,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好上了……啊,疼,你要谋杀亲夫呀。”肃雍很是不满。
    如荼不满道:“你今天在外凶我,我还没报仇呢,每次你为了你自己的面子这样,我都忍下来了,你是不是也要在外给我一点面子,就这么把我弄上马来,日后别人怎么看我?你怎么这样啊……”
    不掐他才怪呢。
    肃雍见她真的不理他了,还有点慌,“哎呀,我不是不给你面子,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的脸一巴掌,行不行?”
    “你皮那么厚,我才不愿意打你呢。”如荼吐吐小舌头,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放的开。
    “就知道你心疼你家男人,我要是真被你掐坏了,你去哪儿找我这样的。”肃雍呵呵一笑,他对自己那是自信的很。
    二人正拌嘴,却见路上一女人人被追,手上还牵着一个血扑扑的小少年,如荼定睛一看女人竟然是谢挽。
    第76章 送大礼
    后面跟着一帮鞑靼的兵, 如荼忙转过去看肃雍,肃雍却好笑:“这些鞑靼兵是假冒的,这些人怕是做局引我们往下跳呢。”
    做局,谁会做局?
    如荼一下子就想明白过来,肃雍也打算陪他们玩玩,都没下马, 就直接骑着马过去了。
    此时谢挽眼神中闪着一种狂热, 她手上牵着的这个孩子适时的发出颤抖,还好, 是个聪明孩子。
    “表姐, 表姐夫……”
    她大声呼喊着, “我被鞑靼人追赶?救命啊, 救命啊……”
    肃雍立在马上, 看着那些装腔作势的鞑靼兵:“行了, 行了,给你们几袋面,赶紧滚。”
    他就不说话,其气势也能骇人,更何况,他后面还跟着不少兵士, 那些假鞑靼兵哪里还敢多待,屁股尿流的跑了。
    本来就是为了图财, 把命陷进去就不划算了。
    谢挽受了不少罪, 正欲上前, 却被肃雍用刀指着:“说吧,你是想怎么害我媳妇儿?”按照肃雍对自己娘的了解,儿子总是自己的好,如果不好,那肯定就是儿媳妇有问题。
    更何况他不出兵的情况下,孟皇后总得想点办法,可出这么一招,也太看低他了吧。他可是真正和鞑靼人交过手的人,鞑靼兵是什么样他清楚的很,可不是随便几个鞑靼姆明就能冒充的。
    这个年头,随意引诱他入局的人还真的太多,可他从不进去别人的陷进里。
    没想到谢挽一下子就被识破了,但是她绝对不能够承认,脸上露出几分哀婉来:“求您明鉴,我是如荼表姐的表妹呀,是因为越家把我嫁到这边,我丈夫孩子都死了,好不容易逃出来,才遇到你们。”
    肃雍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弹珠朝谢挽打了过去,她身上顿时剧痛起来,站在她身边的少年忽然吓了一跳,“谢氏,你没事吧。”
    少年如疾风一般冲到肃雍面前,就在如荼以为他会对肃雍发起攻势的时候,这少年忽然道:“小子给太原王请安,小子知道一切。”
    “哦。”肃雍觉得他倒是有意思。
    这少年便道:“但是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亲自手刃了这个贱婢。”
    这又是怎么回事?肃雍摸了摸自己的剑,这个回路,如荼也不大清楚,却见谢挽尖叫一声,“陆敬亭,你焉敢如此待我?”
    这叫陆敬亭的少年虽然浑身血扑扑的,但是他气质凛冽,倒不是一般人,他没有理会谢挽,便同肃雍道:“我听听说她受人之托要把王妃的脸毁容,若是真的毁容了,那人许诺会接回谢氏的爹,并且归还家财,甚至还替她再寻如意佳婿。”
    谢挽睁着双眼,一直摇头:“陆敬亭,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我可是你母亲啊……”
    陆敬亭却笑:“我多大,你多大,你害不害臊……”
    肃雍提了提缰绳,“你要毁我妻子的脸?”他目光如鹰隼般看向谢挽。
    却见谢挽拼命摇头,“这都是陆敬亭造谣的,他反对我嫁给他爹,所以故意这样,陆敬亭,你好狠呀,亏我还救了你。”
    她话音一落,陆敬亭就笑道:“你可不是为了救我,你那是为了我们家的宝藏?若非我陆家有钱,你一个年轻女人,怎么会嫁给我爹?”
    他言辞犀利,又抖出宝藏一事,这是在告诉肃雍他是个有用之人,谢挽的作用并不大。
    肃雍自然也听的明白,打仗最需要的还真的是钱,没钱怎么招兵买马,老百姓要过上好日子,还不都得靠钱去改善。
    这个小插曲恐怕是孟皇后自己也没想到的,肃雍抬手,让将士把谢挽捆了,他又对陆敬亭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不清楚,所以你先住在我府上,你待如何?”
    这二人有不同的待遇,也已经看出来肃雍更相信谁了,陆敬亭抱拳。
    被谢挽扰了兴致,如荼和肃雍都没心情再去庄子上了,回去之后,肃雍便命人严刑拷问,谢挽到底是个千金小姐,本来底下还准备了不少刑具,可没一会儿她就招了。
    手指被夹的生疼,谢挽痛苦的□□着,她是真的不甘心,那一年,越如荼回家省亲,她过的那般幸福,她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羡慕,老天对她是多么的不公啊,她想改变现状,拒绝了大舅母所提的嫁给本地的那些低阶将士,跟着那些人能有什么出息。
    后来,越家来了一位陆姓节度使,他的夫人粗鄙不堪,这二人和越鹏有些私交,便在越家住了一个月,她主动接近那位陆夫人的同时,开始写一些情诗给陆大人,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人的,唯一有的不过是那点世家女的才气和年轻罢了。
    陆夫人很快就死了,她不知道她怎么死的,但是她如愿嫁了进去。
    可男人不到一年就死了,她差点被族里安排改嫁,那些人觊觎陆家家财的人生怕她执掌陆家,陆敬亭又年轻,若非是有人救了她,她恐怕早就不知道改嫁到哪儿去了。更何况那个人给她的诱惑太大了,恢复谢家的郡望,归还谢家财产,还让她嫁一个如意郎君,更重要的是能够让越如荼脸毁于一旦。
    这样好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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