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霆笑了笑,娃儿忽然如猫儿一般哭闹了,稳婆走过来抱了起来摇了一下,抱到骁王的面前。笑道:“殿下可要抱一抱?”
    骁王脸色变了变,看着小娃儿迟迟未有动作。稳婆看得出来骁王是怕伤着这小郡主,便道:“轻些抱着便可。”
    骁王还是站了起来,伸手去抱住孩子,在稳婆把孩子放到他怀中的时候,身体全然是僵硬的。
    软软肉肉的小小一个,生怕伤了她,连呼吸也不敢大喘一下。
    屋子外边的十七和温小弟也想瞧瞧那刚刚伸出来的小娃娃,但骁王进去这么久了,也不见把孩子抱到外间给他们瞧瞧,温小弟便急了:“姐夫,我也想看看我那小外甥女。”
    听到这话,骁王与稳婆道:“把小郡主抱到外间给他们瞧瞧。”
    看着稳婆把孩子抱走,温软轻声道:“我见到娃儿,我都觉得方才的疼都值得了。”
    “还值得呢,你疼得大喊的时候,本王听得心都碎了。”说着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暗暗决定,这以后房i事还得节制着来,莫要为了贪欢而让这小妇人再多受像今日的罪。
    第110章
    从景王逼宫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约莫十日, 金都城中该抓的人也已经抓了, 朝中的大臣顿时少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朝臣中也有一些虽然没有投到方太师景王的门下,但也是说上话的, 心中自然是惶惶的, 就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而至于骁王也官复原职。骁王没有被派往北陵, 更是及时的出现碎了景王谋逆的目的, 一下子大家伙都明白了这是皇帝与自个儿子演的一出戏, 一时间都见识到了这皇家人的心计, 自此后,谁都不敢在这朝中拉帮结派。
    这外边的风浪再大, 也丝毫影响不了骁王在屋中逗娃的乐趣。
    过了十日, 红彤彤且邹巴巴小娃娃竟然也不红也不皱了,白白嫩嫩的甚是可爱, 骁王抱了多日, 也习得了这抱娃的姿势, 每日这娃更是不离手的抱着,温软见了, 便问他宵防营和朝中都无事可做吗?
    毕竟这场逼宫的风波才过去多久,本就是事最多的时候, 他这现如今这般竟比他没接手宵防营时还要清闲。
    方长霆手中的糯米团子睡着了,还发出小小的呼气声,很是可爱。从那小人儿的睡脸上抬眸看向温软,轻声说:“自然不是, 只是如今父皇对老四逼宫一事耿耿于怀,且还是本王把这件事给捅出来的,正是敏感之时,本王何必自讨苦吃,不如还是在屋中陪陪你,陪陪小暖儿不是正好。”
    小暖儿是温软闺女的小名,但也是大名中的一个字,方玉暖。
    温软坐在床上轻声道:“殿下不过是想要逗娃而已……小暖儿睡着了,你慢慢的把她放下来,别弄醒她。”
    没带过小娃娃还真不知道这小娃娃到底有多难带,她一旦在你的怀中睡着了,只能轻轻放下,稍有不慎就会惊得她大哭。
    向来习惯舞刀弄枪的骁王,现在就像是托着一块小羽毛一般,小心翼翼的把自个的闺女放到温软的身边。动作轻缓,生怕一个不经意,又把这小祖宗给惊醒了。
    刚刚把娃儿放下,便有人轻敲了敲门,随后传来月清的声音:“殿下,书九说有要事要寻殿下。”
    像是方长霆最近着实是太懈怠了,军中有要务。温软道:“你去看看,我会看住小暖儿的。”
    点了点头,凑过去在温软的额头上轻了一口:“你也安分些,别又闹着要洗澡。”
    温软撇了撇嘴:“不过就是提了几回而已么。”
    方长霆弹了弹她的额头:“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胡闹,好了,本王先去看看什么事。”
    说着俯下身子,在小暖儿的额头上也亲了亲。随即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
    出了院子后,便问侯在院子外的书九:“何事?”
    书九:“似是皇上已经决定要处决景王与方太师一众了,现在让殿下进宫商讨。”
    闻言,方长霆的眉头轻佻,笑了笑,随即唤来了个丫鬟,让她去告诉王妃,就说他进宫一趟,晚些时候再回来。
    骁王进了宫,才到大元殿外便听见了从里边的讨论声,隐约可听见说那方太师作恶多端,竟然还密谋造反了,定然不能太轻易绕过他,必定得斩首示众。
    骁王听在外边半晌,听到的都只是怎么处理方太师的,却一句未提起景王的。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谁也不敢开这个口。
    骁王抬脚走进大元殿,殿中的人一时都停了讨论的声音看向他。
    骁王向皇上行了礼,皇上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头。道:“他们都在讨论如何惩戒太师,多为让朕处死,你怎么看。”
    方长霆道:“太师年近六十,也没有几年可活的了,现在处不处死也没有区别,不如将他一家人流放。”
    皇上微微眯眸:“那老四呢?”
    “儿臣的提议,还是流放。”
    “为何?”
    方长霆微微低下头,道:“近日人心惶惶,都觉着皇家冷血,父皇此举,正好彰显皇家仁慈,顾念亲情,好安民心。”
    皇上闻言,扫了一圈殿中的其他人,问:“众卿家怎么看?”
    大臣多能察言观色,方才他们讨论了一个时辰,皇上都没有吭一声,如今骁王两句话便问他们如何,想必也是应同骁王的法子的,所以都道此举可行。
    皇上也没有当即下结论,只道再想想,然后除了骁王外,便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人退了出去后,皇上才看向方长霆,问:“你真正用意是什么?”
    方长霆冷静的道:“父皇不想让方太师死,也不想让四弟死,儿臣的用意自然是想替父皇解忧。”
    皇上眼眸微微一眯,“你何以见得朕不想他们死?”
    方长霆:“四弟父皇的亲骨肉,父皇自然不想他死,而太师之女是因为四弟所杀,皇家对他自是理亏,且当年还与父皇……”说到这,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方长霆说得一丝没有错,皇上怔忪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但许是心累了,挥了挥手:“你也先回去吧。”
    “父皇,儿臣想去见见四弟。”
    皇上看向他。方长霆道:“儿臣想要去问问他,害儿臣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后悔。”
    皇上默了一许,最终还是点头了:“去吧,最终是他欠你的。”
    方长霆告退,随后走出了大元殿,正好遇上了端来补汤的娴贵妃,骁王朝她点了点头。
    娴贵妃微微一笑。
    经过之时,娴贵妃低声道:“皇后的事情,如三殿下你所愿。”
    *****
    骁王走了没多久,那护国侯夫人便也刚好到了。
    这位侯夫人在温软生了孩子后也来过两回,但都是送了东西又走了,说是怕扰到骁王妃坐月子。
    这会恰好小娃娃也醒了,温软便让她进屋子说话。
    侯夫人抱着小暖儿,稀罕得不行,一双眉眼笑得弯弯的:“还是闺女讨人喜爱,软软糯糯的小肉团,我要是有一个这么样的小孙女,我定然天天抱着她。”
    想要孙女,就必须先让自个的儿子有个媳妇。
    想到这,哀怨的抬起头看向温软,温软一看到她这目光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听到侯夫人来,月清不自在,温软便让她下去了。这屋子中也就是几个跟前伺候的人,温软便直言道:“侯夫人,真非我那丫头不可?”
    侯夫人把娃儿给奶娘抱着。温软朝着奶娘挥了挥手,奶娘便抱着娃儿到了外间。
    内屋的门关上了,侯夫人才道:“先前就与王妃说过了,唯有那丫头能压得住我那儿子呀,况且,他俩不也是有情的么。”
    这事温软也问过月清了,月清只言自己根本没往那边想,在侯府的时候一则是因为报恩,二则是不想吃白食当个闲人,但这侯府的人都当她是客人,规规矩矩的都没有人敢使唤她,她也只能在雷阵跟前伺候。
    所谓的花前月下,不过是那世子深夜睡不着,受着伤还饮酒,月清看不过去,便去劝人,劝着劝着不知道了旁人的眼里就成了花前月下。
    “侯夫人,如今月清也不是我身边的下人了,这事且还要看她是什么意思。”
    若是别的侯夫人,听到一个下人敢拒绝自己,定然会翻脸,但侯夫人并不会,所以温软才去敢这么说。
    侯夫人想了想:“意思是说,只要这丫头同意了,王妃你就没意见了?”
    温软点头。
    侯夫人脸上当即露出了笑意:“那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那笑容灿烂得紧,似乎势在必得。
    “但是,我还能不能有一事求于王妃?”
    十日前缉拿了贼人也有这位侯夫人相助原因。只要是不过分的,温软自然不会拒绝,便问:“什么事?”
    侯夫人笑道:“这说服丫头一事,我自然要经常与她见面,我也不便常来,偶尔请她到侯府做客,你看成不成?”
    “这恐怕不好吧,旁人都还当月清是王府的下人,那有下人到侯府做客的道理?”
    侯夫人忙道:“有的,有的,只要王妃说是让她送东西到侯府,这不便有了。”
    温软默了默。只是过去几回,只要月清不愿,他们也总不好直接扣人吧,且她也知道这侯府母子为人的,决然不会做什么小人行径。况且让月清过去,也好让侯夫人放弃让月清做儿媳的想法。
    “那好吧。”
    侯夫人有了应允,一脸的喜色,也没有待多久,一会就告辞了。
    侯夫人一走,温软微微蹙眉,狐疑道:“我怎么从那侯夫人的笑意中瞧出她对此事是十拿九稳了,就像是觉得月清已经是她侯府的媳妇了一般?”
    崔嬷嬷是宫中老人,很多事都是知道的,便说到:“王妃你许是不知道这侯夫人年轻时候的事迹,知道后你便会知道她为何这般有自信了。”
    温软讶然道:“这侯夫人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崔嬷嬷笑道:“这位侯夫人性子豪爽,年轻的时候对现在的护国侯爷也就是那时候的侯世子一见钟情,倒追了这侯世子三年,这人终于被她给追到了。”
    温软瞪大了双眸。她也是见过一面那护国侯爷的,雷阵的模样像了他七分,最重要的那五分像在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络腮胡子,就这般姿容的人都能让侯夫人一见钟情,那侯夫人的品味到底得有多奇特呀?
    “而老身琢磨着,这侯夫人兴许也想把当年死缠烂打的那一套用在月清的身上。”
    温软:……
    这到底是雷阵娶媳妇还是侯夫人娶媳妇呀。
    第111章
    从宫中出来之后, 骁王便直接去了关押着景王的大理寺。
    傅瑾玉听闻骁王要来见景王, 便也就把牢中看管的人调远了一些。行至进了大理寺的骁王面前,告知景王的近况。
    “自第一日吵闹后,景王都没有再闹过, 都只是静静的坐在牢房中不知想些什么, 有些不寻常。”
    方长霆闻言, 略微思索了一下, 道:“不必在意, 他谋逆已是不争的事实。”
    “你让人搬一套桌椅进牢房, 椅子要最为舒适的,顺便准备一壶上好的热茶, 对了, 再给本王寻一个暖手炉来。”
    十一月底,已是冬日, 虽尚未下雪, 但近日阴雨绵绵, 比下雪之时还要寒冷。
    傅瑾玉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方长霆转而对他勾唇一笑, 慢悠悠的道:“当你跌落云端之时,你最恨的人依旧锦衣华服高高在上, 当你最为饥寒交迫之时,你最恨之人一身暖裘且喝着香茶,你作何感想,”
    方长霆一身黑色大氅, 在这寒风刺骨的冬日,看上去暖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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