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可怜!
    言卿把手机举高,明晃晃关机给他看,一瘸一拐进了楼门。
    这栋楼是录制场地的主楼,选手们日常的住宿、吃饭、训练都在里面,言卿打定了主意,以她目前这个伤,有理由撑到下次录制之前不出楼,她干脆就长在里面好了,谁也不能把她拎出去。
    霍云深看她带伤,应该也会有所顾忌。
    很好,自由来了!虽然可能很短,但躲一天算一天。
    宿舍已经根据初级评定重新分好,四人一间,bcdf组的人数都是双数,分配简单,但a组有九个人,势必要多出一个,理所当然剩下了唯一的s位,何况言卿脚伤不便,享有单人宿舍的特权算是合情合理,得到全体选手通过。
    言卿站在自己的房门前,正在拿钥匙开门,旁边一溜的宿舍纷纷打开,换上不同颜色选手服的女孩子们朝她拥过来,七嘴八舌关心。
    不大的一间宿舍很快就挤满了,一窝小麻雀叽叽喳喳。
    “木棉女神!求签名!”
    言卿:“我没签过,可能不太好看……”
    “omg!你真的是木棉!我超爱的你的歌你知道吗!所有女生听我的!快摸她!沾沾才气!”
    言卿失笑:“不许模仿李佳琦。”
    “言言你脚伤严重吗?那个宋雪然太过分了!还好事情都查清,还你个公平,不然让她害惨了。”
    言卿又听了一会儿,搞明白来龙去脉。
    宋雪然是个孤儿,三年前作为女团成员出道一直没什么水花,合约即将到期,才被公司送来参加选秀,如果翻红,就答应给她一部大ip的女二,如果还是不行,则不再续约,那个马尾辫是她同队,跟她一起来的,对她唯命是从,是清楚自身条件不如宋雪然,想靠她多混点镜头和话题。
    命运悬在一场选秀上,宋雪然便不择手段,蹭绯闻,故意偷了言卿临床姑娘的发夹撒在地上,又买通初级评定时排列出场顺序的工作人员,不惜一切博出位,要除掉言卿这个会盖过她风头的对手。
    虽然事实确凿,但说到底,这件事没有造成严重侵害,言卿的伤就算拿去鉴定,也是普通小伤,不足给宋雪然定什么罪名,所以最终只是把她逐出了节目。
    到被送走时,宋雪然仍在喊着不甘心,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
    “不过我觉得,”那个模仿李佳琦的小卷发说,“宋雪然的黑料能爆那么快,一下午全网皆知,让她彻底身败名裂,后面肯定有大人物授意的。”
    大家一时群情激动,捧着脸期待看言卿,希望她说说某位大人物的事。
    欧阳在旁边解围:“别闹,言言自己就是豪门好吧。”
    “啊,也对——”
    “确实哎,我听说了,是世交呢。”
    “我们言搞不好真是为了逃避亿万家产才出来混娱乐圈的大小姐。”
    “难怪之前的食盒跟化妆箱那么贵——果然是家里人送来的!”
    言卿欲哭无泪,想解释又张不开嘴,行吧……逼到这个地步了,骑虎难下,当个虚假大小姐,总比当霸道总裁的小逃妻简单。
    等人群散尽已经是深夜,言卿趴在被窝里摸出手机打开,才发现霍云深发了微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双人床,霍总躺一边,只露出一点发梢,另一边的枕头上……
    居然放着她的保温杯?!
    言卿耳朵莫名一热。
    ……变态。
    她把手机丢到床尾,恨恨踩了几脚,很想入睡,却控制不住去回想晚上的几个瞬间。
    霍总眼里有泪,她心疼得发慌。
    听他咳嗽,知道他疼,她本能地去照顾哄他。
    叫他宝贝,和他亲近,明明是大忌,可她真的阻止不了自己。
    总像有什么不属于她的意识,在某些时刻操纵着她,为他酸软和火热。
    言卿的太阳穴开始作痛,犹如刀搅,微微的眩晕感传来,她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等到恢复过来,这些疑问似乎又没了,统统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
    霍总好看啊,好看的人自然招人疼。
    原本就是她做错事嘛,心虚心软去弥补再正常不过了。
    谁能抗拒美人呢是吧。
    而且她怀疑……
    言卿瑟瑟发抖裹着被子,在黑暗里小心翼翼问虚空:“云卿女神,说实话,有时候……是不是你把我给附身了啊?”
    言卿过了三天安稳日子,每天早起晚睡,在无法练舞、下一场淘汰赛有明显短板的情况下,她必须拼命练歌,选好最能发挥优势的曲目。
    节目组专门拨给她一个小练习室,她从早到晚待在里面,只不过偶尔晃神,老感觉对面有人在看她,她张望了几次没找到,干脆拉上窗帘,连个缝隙也不露。
    霍总信息发了不少,她基本装作看不见,电话也以手机不在身边为理由拒绝,见面更不可能。
    ……不是她矫情,谁让他拿个保温杯性暗示来着!
    第三天晚上下了一场薄雪,没风,空气洁净清爽,节目组决定出去拍些外景。
    是从f到a的顺序分批拍的,言卿被安排在很后,她脚伤好多了,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她在练习室里戴着耳机边练歌,边等待轮到她。
    九点半时,言卿听到走廊里的女孩们在喊拍到b组了,她耳机的歌刚好切到一首快节奏的英文歌,手机上蓦的跳出两条短信,陌生号码。
    “言言,我是安澜,手机没电了借别人的,趁你们拍摄之前,你先到后院来一下,我代表节目组,有件事需要和你私下沟通,关于霍总的。”
    “对了,别打电话,不方便让别人听,我现在去后院廊桥等你啊。”
    言卿心一沉,该不会是霍云深抓不到她,又去找节目组麻烦了?!
    安澜不是小题大做的人,会这么说,肯定有重要的事。
    言卿不敢耽搁,连忙跑出练习室,耳机还挂着来不及摘,里面英文歌节奏急促,随着她心跳一起震。
    离开楼门,雪落上肩头,言卿才觉得冷,她拽紧衣襟,避开远处拍摄的大部队,绕到楼的另一边往后院赶。
    霍云深在雪里站了很久了。
    他三天得不到卿卿回应,跑去对面楼上看她,又被她拉窗帘挡住,他不愿在她受伤期间为难,苦苦熬着,终于等到今晚适合户外拍摄,他很早过来等,想见见她。
    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却神色不安地避开人群,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霍云深拧眉,追上去。
    言卿跑到廊桥附近,没发现安澜,她往冻僵的手心呼了口热气,这才发现耳机还在,她忙摘掉,轻轻喊了一声。
    廊桥旁的昏暗树丛里有微弱的回应。
    随着声音,有个身影出现,站在暗处,看轮廓很瘦,绑马尾,戴口罩,穿工作服在朝她招手,安澜最近感冒了,经常戴口罩,是她没错。
    言卿朝她跑过去,急促问:“安澜姐,是他给节目组填什么麻烦了吗?”
    安澜没回答,低笑了一声。
    在灯光不明的昏黑里,这笑声短促而诡异,让言卿猛然间头皮发麻。
    ……不对!
    言卿慌忙想退,但她跟人影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到很短,“安澜”飞快举高手里一个装满的深色玻璃瓶,拔掉盖子,笑着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瞪着言卿。
    言卿脑中一炸。
    根本不是安澜!
    是刻意打扮成安澜模样的宋雪然!
    几乎同一时刻,她听到侧面传来沉重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人变调的大喊,在叫她的名字。
    言卿全身是僵的,拼力想躲,可双腿无力,只挪出一小步。
    她血液都像冻结,甚至无法扭头去看叫她的人一眼。
    宋雪然狞笑:“我已经这样了,我什么都不怕!我下地狱也得拖上你!”
    她手臂扬起,瓶口传出刺鼻气味,粘稠液体照着言卿的脸泼过去。
    言卿连一句气音都发不出,但余光看到了不顾一切朝她扑过来的男人。
    她的恐惧冲到前所未有的顶峰,出自本能想把他往开推,然而冷硬的手指堪堪触及他的衣料,就被他死死拽过去。
    电光火石的一个刹那里,霍云深来不及做出任何多余动作,用高大身体做屏障,把言卿严丝合缝护住,死死箍在怀里。
    第15章
    言卿撞在霍云深剧震的胸膛上,整个人犹如被冰冻住。
    瓶中的液体在他挡过来的那一刻,就尽数扬在他身上,顺着肩膀汩汩流下,漫过半边后背和左臂,因为躲避不及,他左手的手背也被溅上两滴。
    言卿视野是黑的,耳朵里挤满噪声,她疯响的心跳,宋雪然的惊呼和咒骂,男人隐忍的闷哼,以及恐怖的……衣料被腐蚀发出的细微响动。
    空气里全是让人作呕的味道,烧毁衣服,也烧毁人的理智。
    言卿的眼泪狂涌出来,撕扯着嗓子哽出霍云深的名字,拼命扒他外套的衣襟。
    硫酸腐蚀的速度很快,强烈灼烧感透过大衣和衬衫落到霍云深皮肤上。
    他吐息粗重,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没有丝毫放松。
    宋雪然一见言卿被保护,根本没受波及,愤恨到表情扭曲:“活该……是你们不给我活路的,你们都活该!”
    她手里还拿着瓶子,里面有小半瓶残余,疯癫地冲过去,拖拽霍云深烧到不堪入目的左臂,要把言卿拽出来,倒在她脸上才罢休。
    言卿眼眶欲裂,挣扎着想迎上,害怕她再伤到霍云深。
    霍云深完好的手狠压着言卿,不让她脱离自己的保护范围,伤手忍痛抬起,挡开宋雪然。
    宋雪然踉跄一步,瓶口飞溅,死不放弃。
    霍云深猝然回身,一脚踹上宋雪然的膝盖,她惨叫一声,摔倒的同时瓶子脱手,剩下的液体溢出,一滴没漏,全洒在她自己的脖子胸口上。
    远处有车灯刺破黑夜,朝这边疾奔过来。
    言卿最后一下是被霍云深揽到身后的,也终于看清了他的状况,他身上的羊绒大衣毁得不成样子,透出里面烧黑的衬衫,还有斑斑块块已经失去遮挡的皮肤。
    她失控地扯他外衣,哭着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去擦他伤处,断断续续呜咽:“要洗!快点洗!不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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