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滑梯总被一群小孩儿占着,你不让我去抢,每次都要等到天晚,人走光了,你才过去。”
    他低低的嗓音厮磨她的耳廓:“我还说,以后等我给卿卿买了大房子,要放一个在家里,你滑下来,我在下面接住你。”
    言卿眼眶不禁变红。
    明明是不存在的记忆,可他一字一句都钻在心里。
    过去很久了,久到她不记得,忘得干干净净,他还因为她在路边多看了几眼,就搬了一个回来。
    霍云深沙哑地笑:“你不在的几年,没人管着我了,我很不讲理,总去公园的小滑梯上坐着,让小孩儿不敢接近,帮你占位置。”
    从早占到晚,从年头占到年尾,她也不会出现了。
    他揉着她的背:“我以为卿卿已经忘了,不喜欢了,但你路上在看……”
    “喜欢,”她转过身紧紧抱他,“和你有关的我都喜欢!”
    霍云深手上的力气渐渐失控:“那卿卿不生我气了好不好?别不理我了,我受不了。”
    言卿环住他脖颈:“我不是生气,我是心疼你。”
    霍云深吐息渐重,压抑着念头,牵着她去滑梯后方的小梯子:“上去试试么?”
    言卿点头,顺着梯子爬到上面。
    滑梯上方是很大的猫咪头形状,相当于一个有两个口的空间,后面的入口是梯子,走过一段,通向前面的出口滑出去。
    里面光线微弱,触感很软,特意铺了一层毛茸茸的软垫。
    言卿刚一进入,后方的入口就被男人的身影遮住。
    她一怔,熟悉的双臂紧跟着拥上来,把她抵在墙壁上。
    “深深……”
    “在山顶答应我什么,”他嗓子里滚着砂砾,似是忍了许久的渴求终于打开闸门,“记得么?”
    言卿脸上一热,在昏暗中看他燃起的黑眸:“……当然记得。”
    主动,把专属于他的礼物拆开。
    言卿口干舌燥,一呼一吸里泛起甜腻的潮涌,她抓着他的手,颤巍巍放在自己裙摆上。
    童真滑梯的小小空间里,是男人不再隐忍的灼热呼吸。
    她瓷白发着光,红唇亲吻他滚动的喉结:“霍先生,礼物帮你拆好了——”
    不用等说完,霍云深滚烫的手指掐过她的腰。
    他低沉字句撩过她皮肤,带着炙烤般的热度:“卿卿乖,坐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卿卿猫一脸纯真:深深,我们去干嘛?
    深深:干你。
    第53章
    滑梯悬着空,垫子铺得软而厚,像张被吊起的圆床。
    但比起床,又多了四面八方的围挡,添了难以言说的隐秘。
    在象征童心的地方,做旖旎的事。
    言卿起初还有一丝丝的担心,想滑梯会不会塌掉,后来什么也顾不上了,完全沉浸,最后残留那点意识还在坚强地下结论。
    塌就塌吧……
    她会保护深深,大不了掉下去继续。
    言卿昨晚为了练歌半宿没睡,早上天没亮就起床,高强度的工作和纵情后,身体的疲乏随之找上来,她懒洋洋窝在软垫上,枕着霍云深的手臂心满意足睡过去。
    梦里是霍云深少年时候的样子。
    他高而清瘦,脊背挺得笔直,总带着伤,眉眼冷漠,对人攻击性很强,唯有面对她,才会褪去冷戾,抿着嘴角笑出甜意。
    别人都把他当危险分子,仿佛沾了就要引火烧身,可她知道,他多好。
    他一颗心一双眼装满了她,偏执又热烈。
    言卿浑浑噩噩,分不清哪些是她记起来的,哪些又是想象的,只知道他青涩又锋利的眉眼似乎在变得清晰,可她伸手去碰时,又成了镜花水月,一下子碎掉。
    那些碎片就编成了带刺的网,把她混沌的记忆缠绕起来。
    他们回来得早,言卿至多算是睡了个下午觉,醒来时候天黑了,也不过才到晚饭的时间。
    言卿蹭蹭霍云深的胸口,看到他跟她同步睁开眼,期待地笑着说:“深深,我又梦到你了,是不是对你的感情越深,越有可能想起来。”
    霍云深不抱希望。
    她的记忆,并不会慢慢想起,而是会有一个触发点,一起找回来。
    他渐渐不去奢求了。
    现在这样他已经幸福得不知所措,只要卿卿在身边,愿意爱他,别的就不再重要。
    如果真是霍临川有意留下的隐患,那找回记忆的关窍,很可能是想要他的命来报复,让卿卿痛苦,与其这样,他宁愿卿卿一辈子想不起来。
    过去那么多的岁月,他一个人记着双份就好。
    霍云深抚摸她的鬓发,沙哑问:“梦到我在做什么。”
    言卿努力回想:“具体不知道……就是感觉,你特别喜欢我,又不肯直说,别扭的问题少年。”
    霍云深笑声很低:“喜欢?”
    喜欢怎么够形容,爱也不够,想把她揉进身体,融了化入骨血,到死捆绑着,埋也要埋在一起,下辈子还来霸占她。
    他没多争辩,把她扶起来:“还要不要玩滑梯?”
    言卿眼里汪着水,怒视他,玩滑梯?她受骗了好吧,根本是他用滑梯当道具来玩她!
    问题是大魔王老公唇角上翘,瞳中的光格外柔,带一点餍足后的慵懒,实在吸引人,言卿暗骂自己死颜控,在这种男人面前,只想什么都答应他。
    玩玩玩,她玩滑梯,他玩她,都行。
    霍云深给言卿穿好衣服,从后面梯子下去,转到正面,抬起头笑着说:“来吧。”
    滑梯很宽,言卿双手扶着坐在上头,看到霍云深单膝跪下来接她。
    她手一松,朝他直直地滑下去。
    很轻的风声里,霍云深越来越近的脸恍惚重叠,时间仿佛一下子倒退,她在十六岁的小公园里,也是这么扑向他。
    言卿撞上他的瞬间,眼窝不知怎么一热,脱口喊了一声:“云深。”
    霍云深抬起她的脸。
    一如当年,少女长发飞扬,红扑扑落入他怀里。
    他之前顾念她身体才压下去的火焰倏然上涨,把言卿往后面的坡道上一推,不由分说压上去,轻吻她的眼尾:“老婆,我还想。”
    等到偃旗息鼓,是真的到了深夜。
    言卿再也不能直视滑梯了,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少儿娱乐项目,被霍总反复玷污,种种画面她简直没脸回想。
    “……霍先生你是不是该有点节制。”
    霍云深有理有据:“你叫我云深了,我忍不住。”
    言卿太了解他的小心眼和软肋了,有意笑眯眯反问:“那是不是等于——在上面小屋子里是我跟深深做的,在下面坡道上是跟云深做的?”
    霍云深脸色顿变,把她提起来往外走,牙关微咬:“云深是什么东西,以后不许提了,你只有一个现在的我。”
    她不认识过去的他。
    那就不能算是同一个人。
    吃醋。
    言卿吃了宵夜又享受完老公的亲手按摩,再闭眼是后半夜。
    她一晚睡得极沉,模糊觉得太阳穴里作痛,少年的身影好似化作一柄利刃在翻搅,但她醒不过来,天亮起床时,还有少许的痛觉残留,倒不明显,也记不清为什么会疼。
    言卿从床上坐起来,有一点茫然。
    宽大双人床上,身旁位置是空的,言卿蹙眉看了几眼,眼神空洞,卧室门突然一动,松松系着睡袍的男人进来,弯腰捏捏她的脸:“怎么睡得发呆了?跟老公下楼吃饭。”
    言卿盯着他辨认了两三秒钟,脑中雾气才蓦的一散。
    她醒过神,赶忙牵住他的手,轻快下床,趿拉拖鞋跟上,连声说:“我想吃菠菜鸡蓉粥——”
    霍云深揉她头:“煮好了。”
    言卿还记着林苑在车上说的“解锁新任务”,果然等到饭后,不用她去问,林苑先一步找上她,她才意识到林苑的态度转变了很多,对她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公事公办,现在积极热切,连称呼都换成了“卿宝”。
    “苑姐,你不是被迫的吧?”她试探问。
    林苑在电话里笑了:“我对漂亮金丝雀没兴趣,但如果不仅漂亮,还足够有能力,那就不一样了,能一飞冲天变凤凰。”
    言卿认真补充:“姐,我还会写词作曲呢。”
    林苑辞不及防被她可爱到:“我这回真信了,我们卿宝实力深厚,别怕,以后姐带你飞。”
    言卿想,要飞的,努力飞高些,有一小片自己的领空,好配得上身居高位的霍云深,不让他因为妻子被人诟病。
    林苑简要跟她讲了目前的舆论风向。
    许茉涵那条内涵微博激了不小水花,毕竟是当红的歌后,粉丝大把,这时候跟满身争议的言卿杠上,网评当然是向她一面倒。
    言卿这波没平,那波又成了没本事还抢人资源的心机女。
    霍云深今天要去集团开会,见她在打电话,专门等着没走,隐约听到林苑的话,眉拧着,脸色转沉。
    言卿捂住话筒,朝霍云深勾勾手指。
    他无条件听话,俯下身挨近她。
    言卿照着他脸颊重重一亲,含笑说:“霍总该工作了,这点小麻烦我来解决,你不要事事替我出面,搞得我真像软弱小白花似的,你信我一次。”
    哄走了老公,言卿才点开微博,边刷边问林苑:“主要还是对《青丝》的质疑,我们可不可以联系片方,先公开一小段录音棚版本,让大家安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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