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不能再坚持,只得调走了十门大炮守住西北,让士兵炮手们都饱饱的吃了一顿,好有力气跟葛尔丹一战到底。
    而康熙在军务繁忙之中,只顾布置全歼葛尔丹之事,却没去想葛尔丹还会逃跑,结果,造成了一场军事布置上的重大失误。
    费扬古组织好队伍,在大炮撕开缺口之后,向敌人的阵地发起突然冲击,费扬古手下的副将佟国纲,扎木合都有万夫莫挡之勇,威风凛凛,带兵冲击,战场上刚开始是炮火轰鸣,不久之后变成肉搏,就全都是刀剑相击,以及有人受伤惨叫杀人与被杀之声。
    葛尔丹所剩的一万多兵马怎么会是精锐清军的对手,葛尔丹在自己中军亲兵的拼命保护之下,总算狼狈万分的逃到位于西北方策妄阿拉布坦的驻地。
    此时的葛尔丹再无意气风发,他身中数箭,今日一战,全军覆没。想起十几年来,东杀西砍,惨淡经营,梦想实现蒙古帝国的愿望竟然一日之间付之东流,不免又痛又悔,仰天道:“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是上天不许我恢复大蒙古国的宏图大业!”
    策妄阿拉布坦是葛尔丹的侄子,因骁勇善战一向受他器重,葛尔丹把他放在西北角,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让他率领精锐之士送自己突围的意思。
    但是敌人的十门火炮已经架好,炮口正对着出口,若想突围,可没那么简单!恐怕葛尔丹一出现,就会被轰成肉泥。
    葛尔丹脸色阴恻恻地道:“为今之计,只有诈降,放松敌人的警惕,我再借机出逃,否则,今日无论如何性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策妄阿拉布坦是蒙古大汉,一向光明磊落,有话直说,哪晓得还能有诈降这一招,但是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得同意,于是点了自己的手下亲卫几百人给葛尔丹,让他们护送他离开,然后请命道:“请大汗视机而走,就由我来拖住敌军,死战断后。”
    葛尔丹感动地说道:“我的好侄子,大汗不会忘了你的,如果你我都能活着回去,准噶尔未来的汗位就是你的。”但是他心中知道,他自己突围出去倒是有些渺茫希望,留下来断后的策妄阿拉布坦就必死无疑。
    此一战,已从中午杀到子夜,清军士气旺盛,千万支火把,把战场照得如同白昼。突然,葛尔丹的营地里举起了白旗,白旗冉冉升空,霎时间,清军欢声雷动,停止了攻击。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是比打得对方举旗投降更让人激动的了!
    费扬古心里很清楚,这一仗是双方的最后决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倘有怠慢,就要贻恨千古。他有些犯难了,在临行之前,康熙曾经下旨,不可以据降。但是费杨古同时又有担忧,葛尔丹这么狡诈的人他会这么容易投降吗?他还有一支敢死队没用呢,而且还有策妄阿拉布坦的三千精兵还没有出动。
    双方已经停止交战,此时,西北面敌方不仅举了白旗,他们的首领策妄阿拉布坦排众而出,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走到自己阵地的边缘,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投降!请派人过来说话!”
    正在费扬古还在犹豫他们这投降是否可信之时,索额图率先说话了,他可不想把受降这么大的功劳送给费扬古,扬声道:“我是上书房大臣索额图!你们要投降跟我说。什么叫派人过去说话?我大清国受降自有一套规矩,你们解了兵器,到我阵前来回话!”既然他索额图在这儿,又怎可失了大国体面,自然要摆足了谱。
    策妄阿拉布坦说道:“你们中原人一向诡计多端,而且你们那边人多,难道还会怕我们这几个残兵败将不成,我们不一样,万一入了你们的攻击圈,你们再撕破脸,我们岂不是全完了,所以还是请你们的人过来吧。”
    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葛尔丹从容逃跑。但是此时一心抢功劳的索额图却看不出来,回头问飞扬古:“费军门,怎么办,我们派不派人去?”
    费扬古心里还想着己方的包围圈尚未形成,是他的虑事不周,事前并没有早早安排兵力去截住西北后方,等他反应过来,抽调兵力去合围葛尔丹的部队,现在正走到半途,应该还没有到,兵马还未形成包围。
    费扬古这会儿倒聪明了,心想,你索额图既然想抢这份功劳,反正我争不过你,全由你定也免得出了岔子说不清谁来承担责任,便随口说道:“请中堂大人定夺。”
    索额图一听这话,来劲了,指派道:“佟国刚,你身为皇亲,处理这事最有身份,你走一趟吧。”
    佟国刚答应一声,带着随从飞马向敌营跑去。可是,刚到营门前,就听西北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大炮轰鸣声。
    费扬古为之一震,索额图更是吓了一跳,一个士兵也同时飞马来到费扬古身边,来不及下马行礼,便喘着粗气说:“不好了,军门,敌军后寨有几百人冲出去了!”
    费扬古急忙大叫:“佟国刚,快回来!”可是哪还来得及!
    西北方向炮声一响,策妄阿拉布坦就知道计谋败露了,葛尔丹让人发现了!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可怜佟国刚和几个随从,转马不及,已被数不清的弩箭射中,为国捐躯了。
    索额图万万想不到自己竟受骗上当,铸成大错!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为佟将军报仇,踏碎策妄阿拉布坦的大营!”
    清军潮水般地涌了过去,双方人力悬殊,而且对方一点掩护都没有,片刻之间,札木合将军已经飞马转回,把捆得结结实实的穆萨尔从马上“啪”的摔在地下。
    可是飞扬古却没有夸奖他,反而怒喝一声:“你还有功夫抓他?还不快去追葛尔丹!”
    札木合转身飞驰而去,索额图仗剑来到策妄阿拉布坦身旁恨声说:“你,你竟敢施弄好计,欺骗本大臣。我,我宰了你……”
    索额图也是打了十几年仗的,青年时带兵在四川剿过匪,三藩之乱时,直面的是耿精忠的战场,所以自觉来参赞军务要比费扬古那楞头青强,处处插手整改,军事安排都按照他的意思来,这下被骗,让他丢尽了脸,岂能不恼羞成怒。
    索额图正要动手,忽听身后一声断喝:“慢!”回头一看,原来是康熙皇上到了,身后还跟着明珠。索额图这下不敢炸翅儿了,他刚刚办了一件大错事,何况对上明珠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索额图心里没底,又不敢说话,只能先退向一边。
    康熙缓步走到策妄阿拉布坦身旁,拍着他那壮实的肩头,吩咐一声:“与他松绑。”然后康熙用蒙语对策妄阿拉布坦说:“两军阵前,各为其主,胜不足骄,败不足辱。朕知道你是蒙古族的英雄铁汉,也是位有正义感的青年勇士。朕一向怜借英雄,敬重好汉。今天,你虽然兵败被俘,但朕不杀你,你回去吧!”
    策妄阿拉布坦愣住了;“什么……大汗,您不杀我,还要放我回去?”
    康熙说道:“是的,朕不杀你,而且要放了你。你回去之后劝说你的部族们,不要再与朝廷为敌,也不要再跟着葛尔丹蛮干了。只要你们为朕在西域守着,朕决意既往不咎,对你们和其他蒙古的诸王公一视同仁。这次你亲眼看到了,一仗下来,双方死伤了几万人,他们都是血肉之躯,都有妻儿老小啊,这么多个家的脊梁骨散掉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觉得这样自相残害,太凄惨了吗?”
    康熙说得十分亲切,可也说得十分动情,策妄阿拉布坦听了放声大哭,叽里咕噜地用蒙语了说了一阵,然后向康熙皇上叩头,飞身上马,急驰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夜幕笼罩的草原上。
    康熙目送他远去,然后转过身来,严厉地问道:“费扬古,你在西北设了大炮,也调去了兵力,可是为什么只调去了十门?如果我们的大炮再多点,如果提前在西北方向发起佯攻,以配合正面,葛尔丹能逃走吗?你身为中军,虑事不周,功败垂成,唉!叫朕怎么说你呢?”
    第221章 刁蛮公主71
    康熙的话还没说完,索额图已经老脸飞红, 心中一阵狂跳, 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在他, 皇上还不知道,但是如果费扬古把他给捅出来, 以皇上的性格,恐怕他立刻就要受到严处。
    可是,费扬古却没敢说, 他只是十分委屈地看了索额图一眼, 跪在康熙面前, 叩着头颤声答道:“奴才办差不力,放走了元凶巨恶, 罪该万死, 求皇上重重治罪。”
    康熙说道:“算了, 错已铸成, 治你的罪又有什么用。这件事朕也有失算之处,不能全怪你一人。现在要赶快商议一下, 怎么迅速探明葛尔丹的行踪, 快马加鞭, 穷追到底,不把他擒拿到手,朕就不能安卧北京。”
    索额图见到康熙, 竟然没有治费扬古的罪,心里一阵后悔, 刚才,他若是主动承认错误,说不定皇上也同样宽宏大量的将这件事情放过去。现在嘛,唯有等皇上消了气,或者是捉到了葛尔丹,他再慢慢的透点话请罪,把这一篇揭过。
    这茫茫大漠,要找一队极少又着力隐藏的人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跑了葛尔丹,大家才觉得功败垂成。费扬古请求点兵三万,去搜寻葛尔丹的下落,并且愿意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未能找到葛尔丹,愿意提头来见。只求康熙勿因此事在操劳,请他速速回京。
    明珠等人也附和力劝,“皇上自亲征以来,日夜操劳,葛尔丹已经全军覆没,他跑不出多远就能被擒获,什么都比不上皇上的龙体安危重要,请皇上返京吧!”
    康熙御驾亲征之后没有指挥过一场战役,反倒生了两场大病,又跑了元凶巨恶罪魁祸首,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心回京去,说道:“你们不用再劝了,朕意已决,费扬古带着三万将士向北寻找葛尔丹,要日夜兼程赶到他的前面去,截住他的退路,而朕就带着两万中军深入漠北,继续追击葛尔丹,不亲手把他擒获,朕誓不还朝!”
    索额图一直没敢说话,他一张口必然是“请罪”,或者是“击敌”,两样他都不愿意做,而且正心虚着,一说话就怕漏怯。但是现在看康熙都布置完了,也不能不问一句,“皇上,那奴才干点什么?”
    康熙刚刚还没有注意到,可是一闲下来就发现索额图的不对劲,费扬古等人都情真意切地请罪以及要他回宫,可是这索额图之前他自请上前线击敌,现在功亏一篑,葛尔丹跑了,佟国刚死了,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他既不说一句请罪自责的话,也没有一点儿要代皇上出征追要的意思。
    这容不得康熙不多想,这索额图恐怕是对自己有二心了,“你?你给朕留守大本营,负责调度军饷,要随时随地打听镇河阳古北路军的行踪,不可擅离职守,更不可延误军机,否则,那你就不能再包容你了。”
    “是。”索额图听见皇上重点强调,不准擅离职守,这是警告他不许擅自回北京的意思。
    京城中,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自从去年入冬的那一场风寒开始,身体就越来越虚弱,入秋以来就已经是饮食不进了,建宁知道她的大限就在这几天了,所以每日都亲自送一些鱼汤来,她多少还能吃一点。
    每次建宁都会说:“皇祖母再多吃一点儿吧。”
    到了这个地步太皇太后说话仍然不糊涂,她心里清明着呢,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已经用了不少了,别的东西根本不能入口,还是你的手艺好啊,我怎么早没发现呢,早发现便能多享受两年。”
    建宁解释说道:“太子小的时候挑食,我为了让他多吃一点,特地研究了一番厨艺。现在发现也不迟啊,皇祖母想再吃多少年都可以。”
    太皇太后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我没有多久好活了,只是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皇上啊!”
    建宁说道:“皇祖母从小就最疼皇帝哥哥,大清国现在国泰民恩,万国来朝,皇上也是一位继往开来的仁圣之君,皇祖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太皇太后看向一旁的宫女们,建宁于是对她们说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等殿内的宫女们接连退走,太皇太后这才感叹地说:“当皇帝命苦呀!虽然说他站在最高的位置,也是离地面最远的位置,高处不胜寒呐,他的大臣,妃子,儿子们哪个能对他一心一意,哪个会没有私心呢!他们爱着他的同时,也都在利用着皇上,也许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性的,所以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啊!”
    建宁不知道要如何接口,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话只有太皇太后说得,她可说不得,就只能静听了。
    太皇太后盯着她道:“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这么多年来,有一个人,几乎无欲无求,心里只有皇上,只会一心一意的对他好。”
    建宁见太皇太后一直盯着她,不得不顺着她的话问:“您是说哪个?”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是你呀!”
    建宁有些诧异:“我?”
    太皇太后柔声说:“你们兄妹俩呀,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你们的心性脾气我最了解不过。你呢,是外柔内刚,心中自有一套行事的规矩,往往出人意表,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你皇帝哥哥呢,是外刚内柔,有时候对别人太过宽仁。从小就是我就最放心你们俩了。我早就看出来了,皇上他信重你,不对别人敞开的心扉,唯有对你没有防备,所以你要时时劝着皇上,帮扶着他。”
    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皇祖母我没有多少天好活了,也许根本见不到他得胜归来,以后,你别忘了帮我告诉他,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皇帝。”
    太皇太后这话说得很重啊,她一生见过好几任皇上,有她的丈夫皇太极,儿子顺治,也许年少的时候还见过清□□努尔哈赤,她说当今皇上是见过最好的皇帝,足以见得对他的评价,而康熙在位这些年的文治武功确实也当得起太皇太后的这番夸赞。
    建宁正如她所言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相处久了,自然有感情,见到她如今油尽灯枯,今日又有回光返照之态,强忍着伤感道:“我会记得转告给他的,不过,我相信皇帝哥哥更愿意亲耳听到皇祖母的盛赞。”
    太皇太后无奈的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她抓住建宁的手说道:“有几句话趁着我明白的时候得对你讲清楚。”
    建宁坐在炕沿儿上,“您说吧,我听着呢,我一定句句都照办。”
    太皇太后说:“这宫里看似太平,其实处处暗藏杀机呀。去年我叫内务府慎刑司的人,用毒酒处死了一个慈宁宫的宫女叫文慧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建宁说道:“我听说,她在老佛爷斋戒的时候,唱《小寡妇上坟》,被处死的。”
    太皇太后道:“那是我叫他们那样说的……在她的房子里,搜出了一个桃木刻的青面鬼,那上面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还用钉子钉着。”
    建宁大吃一惊:“啊?!有这样的事儿?知道是谁的主使?”
    魇镇之术自古有之,是一种流传已久的巫术行为,无论是宫廷或是民间,都有人利用它来加害他人。如果哪一户人家被用了“魇镇之术”,轻则家宅不宁,时有损伤或惹上官非;重则患上恶疾,遇上灾劫,孩童夭折,甚至会家破人亡,算得上是一种非常恶毒的诅咒。
    且不说效果到底如何,每次宫廷中出现此物,必然要牵连无数人。最险恶的是使用这种招数害人之人的用心,得多么的恨康熙,宁信这些鬼神之说,也要为他施展这种邪术。这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太皇太后说:“我命人把她全身都用烙铁烫了,她也没招。还有在太子宫里,也查出这样的桃木人儿,也是没找到事主。所以,我让张万强把那里的太监、宫女全都换了。这几件事,我没告诉皇上,怕他一上火,就要兴大狱,闹得天下震动。”
    建宁说道:“我明白老祖宗的意思,这些阴私手段确实不适合皇上来处理,即便查出来一个主谋,也有可能是被栽赃嫁祸的替死鬼,到时候必然是宫闱不宁。”
    太皇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建宁不愧是宫廷里长大的孩子,虽然无害人之心,但也不是不懂其中的弯绕,“邪不压正,这些鬼蜮伎俩,扳不倒皇上和大清的江山。可是,我这一去,无论什么事,都得他自己拿主意了,要是有个闪失,叫我怎么到地下去见列祖列宗呢……他聪明有余却忠厚太过,所以,三丫头啊,你要替我看着他呀!”
    建宁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向她认真无比的保证道:“日后我一定像老祖宗一样,看顾着皇上,爱护着皇上,让他事事顺遂……”
    太皇太后听着她的保证,欣慰的闭上了眼睛。
    太皇太后薨逝,朝廷罢朝三日,宗室王公,文武百官,公主命妇们前来祭礼,因皇上在外征战未归,也无人敢发下旨意诏告天下,以免影响到皇上,更不敢写信告诉他,而无论如何,太皇太后也需在宫中停灵,等到皇上回宫之后再行出殡大礼。
    建宁见这一切都有太子和几个大一些的阿哥们主持,总算有条不紊。
    于是她把太子叫过来,对他说道:“胤礽,姑姑有事要处理,所以要离开一段日子,对外就说我病了,回畅春园将养去了。”
    这个年代的人都不会随口说生病,就怕病气真的沾染上来,更不会这样说自己。太子见她这样说自己信手拈来,有些担忧的道:“姑姑,这个时候你要去哪儿?”
    建宁说道:“有些问题比较严重,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所以非亲自去一趟不可。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原因,不是因为不相信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你不知道的话,就会少牵扯进来。”
    太子是个十分通透的人,他见建宁这么说,自然不会再多问,“那我能替姑姑做点什么?”
    建宁说道:“如果有人来畅春园见我,你帮我挡住驾就是了。”太子已经经过这么久了,一切事务处理的都很稳当,所以建宁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离开。
    “对了,如果有什么不决之事,可以去找周培公商量,他能给你合理的建议。”
    于是建宁带着墨菊和几个侍卫星夜兼程向西北方出发了。墨香早就拨给了太子使用,已经当上了毓庆宫的管事大姑姑。
    原来康熙自己秘密布置的粮道没有告诉任何心腹大臣,但是仍需要管理,所以他把这一部分交给建宁。
    建宁最近在调动粮食运往前线的时候发现了问题,觉得粮道受阻,反馈不出进度,一定是出了事。康熙正在西北用兵,几十万大军在寸草不生的荒漠,若是断粮,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为了排除心中的猜想,一探究竟,建宁也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且说,因指挥失误,让已经全军覆没的葛尔丹逃窜出去之后,康熙皇上亲自率劲旅在正面追击,费扬古率北路军兼程疾驰,向西北方向包抄。几个月中,连连收复二连浩特等军事重镇,歼灭葛尔丹在那里的一万多名留守部队。八月中旬,两路清军在昭莫多会师,攻克了这座要塞。但葛尔丹已于十天之前就弃城逃走,去向不明。
    从北京飞马传来的邸报中说,青海四部、新疆哈萨克都上表称臣,明确表示决不帮助葛尔丹,而且只要葛尔丹逃到那里,他们一定要协助擒拿归案。探子也有报告,罗刹国见葛尔丹兵败,也撕毁了与他的协议,不再支持他。
    康熙得到这些情报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葛尔丹如今已成为名副其实的丧家之犬;忧的是,他还与西藏达赖喇嘛有勾结。如果他跑到西藏去,与藏兵合起手来,重整旗鼓,再想消灭他可就费大事了。
    于是,康熙召集费扬古等人前来,商议葛尔丹的去向,制定追截他的路线。昭莫多誓师之后,清军大队人马,在康熙的统率下,继续向草原深处进军。
    越往前走,越是寒冷,草原上已经到处可见深秋的荒凉。枯草败叶,飞沙走石,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一到夜晚,更是露寒霜冻,在帐篷中的军士们,个个冻得牙齿格格作响。而且越往前走,离后方越远,康熙多次催促索额图调运军粮,可迟迟就是运不到。勉强来到一点,对几万大军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一到就光。
    到了九月初,康熙的中军,只有三天的余粮了,可是离塔米尔却还有十天的路程。北路军飞扬古那里又传来急报,军中已经断粮!
    康熙看了奏报,苦笑一下对身边的人说:“今儿个是九月初九,京师的人都是登高赋诗,赏菊品蟹,可他们却不知朕和几万将士,在这沙漠瀚海之中饿着肚子打仗。”
    让他意外的是,延安榆林那的秘密存放的粮库,也应该有所调动才是,但是大军一直没收到那边调来的粮食。他想或许是他们走得太远,无法准确把握他们的位置,但是康熙的行军路线都是会发回朝廷,建宁应该看得到才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康熙决定让大军每天只吃一顿饭,无论如何要等来增援。他亲自去军营中鼓励大家,他们并不是没有粮食,只不过运送来得慢了一些。之前大军前往乌兰布通,所以先行的军粮都在乌兰布通那里,由索额图往康熙大军这边调配。
    而康熙就和大家一起同饮同食。随军的大臣将军们死都不同意,他们宁可饿死,也不能让皇上饿肚子,但是康熙心意已决,就无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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