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令箴回到景铄院,得知林蔚然去了松鹤院还没回来,便让人打水去耳房洗漱去了。
    等他披着绞干净的头发出来时,只见小妻子扶着腰倚在门框上笑着看他,“宫大人,恭喜啊。”
    宫令箴上前揽着她的腰往室内走去,“何喜之有?”
    “万里鹏程,更进一步咯。”林蔚然挑眉,这么多的努力,终于让他在朝堂上打下更坚实的根基,难道不值得道个喜吗?
    宫令箴让她坐在床榻上,弯腰抵着她的额头,“脑袋瓜很聪明嘛。我有点替自己担心了。”
    “担心什么?”
    宫令箴摸着她的肚子,“担心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林蔚然听明白了之后就笑,“放心,你不会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因为你不是海浪,你是黄婆。”自卖自夸。
    两人笑闹了一阵,林蔚然伸手抚过他卧蚕边的淤青,“你眼底都淤青了,上来歇着吧。”
    宫令箴应了一声,抓着她的手,“你陪我一起。”
    林蔚然寻思着今儿也没甚重要的事,就点了点头。
    于是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在大家的共同期盼下,这次的科举考试总算没出什么幺蛾子。
    如之前皇帝上补充说明的,秀才科与进士科前十,皆不糊名,直接送达皇帝龙案上,由其亲自阅卷。
    其余的,皆糊上了姓名,然后由三大主考官阅卷。
    进士科和秀才科取士的人数在原先的基础上加两成。
    明经科取士人数没有增加,这也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因为之前科场舞弊一案,明经科的学子被牵扯进去的人数最多,且还牵连了另外两科,实在是羞愧于同窗。
    对朝廷这样的决定,明经科的考生尚可以接受。因为虽取士人数没有增加,但原先明经科成绩靠后的考生有了更多的机会是不争的事实。
    之前皇榜上所言,俱已实现。
    这些被成功取士的人,将会在三日后参加殿试。
    在这三日里,他们尽可以享受属于他们的荣耀,也可闭门读书,专心为殿试做准备。
    林则然这回考了明经科第五的好成绩,比之之前更进了三名,算是以另一种方式替自己正名了前一次的成绩并不含水分。
    也别说什么宫令箴是他妹夫他了解他妹夫的行文出题习惯之类的话,因为连宫令箴本人在皇上下旨之前,压根不知道自己被选为三大主考官之一,且下旨后连家都未回直接进去贡院。
    在确定了宫令箴主考官的身份之后,两郎舅见都未见了。再见的时候,是在考完试之后了,还有什么可怀疑公平性的呢?
    谢洲当之无愧为进士科第一,在泰昌帝看来,他与秀才科第一的许仲言相差不过伯仲之间,在文采风流这方面更是力压许仲言。
    和当年宫令箴一样,卷上所答给他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不过当年的宫令箴比之更张扬一些,而谢洲则更显温润,端的君子如玉。
    以致于泰昌帝和宫令箴开了个玩笑,“这谢雅之以后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宫令箴呢。”
    宫令箴对此只是一笑。
    殿试之后,谢洲不出意料摘得了殿试头名,获得状元之称,当即赋官正八品,留任京城。
    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谢夫人。
    南阳侯府那边也送来了贺仪。
    这股高兴劲过了之后,谢夫人想着谢洲这般大了,也该将亲事张罗起来了。
    一想到林昭然,她脸上的笑意就转淡,但次日她还是去了南阳侯府在京的别院与林老夫人商量两人的婚事去了。
    正好,两人都在京,那就都在京置办聘礼和嫁妆罢。或许不够隆重和正式,但要像虞国公府那样千里下聘那是不可能的,不说运送聘礼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光一路的打点,都不是他们谢家能应付下来的。
    当然,确实可以勉力为之,但她对林昭然确实也不那么满意,何必为难他们谢家呢。
    林昭然发现了,上一世的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与谢洲既已订下婚期,成亲在即,那她便打算彻底断了与竟陵王的往来。
    谢洲或许大器晚成,但也算稳妥。
    这是她最后一次私下踏足竟陵王府了。
    她出来的时候,萧子琅的心腹随从正领着一和尚与她迎面错身而过。
    对于苏武身边的大和尚,林昭然仅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对方却在错身之后,又回过身驻足望着她的北影打量了许久。
    林昭然出了竟陵王府,最后看了竟陵王府的匾额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但林昭然不知道,有些事你一旦叫了开始,何时结束如何结束却由不得你了。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119章
    竟陵王府院内,萧子琅整个人躺在摇椅上, 从林昭然走后, 他就这个姿势了,可见对于林昭然方才那番决绝之语并不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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