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简嘉摇头,“喜欢总是有原因的,比如,”她在喊他,从心里,陈医生,我知道跟你有关的每一句情话。
    “我有喜欢过一个大哥哥,七年级。”
    第28章
    七年级,陈清焰眼睛黝黑, 他想起照片里她的白袜子。
    不感兴趣。
    寥寥地说:“你写好拍照发我, 我有事要做。”
    电话,从来都是他说挂, 必须挂。
    简嘉来到他的书房, 抬头,要仰望那个铁皮盒子。
    写完字,没有拍照, 只是告诉他:写的不好, 晚安, 陈医生。
    陈清焰在为评正高准备论文, 英文文献,看过的, 都放在左手边,需要时,可以准确无误找到页码,他的记忆力,同样惊人。
    瞧一眼手机,简单回:晚安。
    床上, 简嘉握着手机, 呆子一样, 甚至有些感伤, 不是她, 她不过像个漂漂亮亮的糖果皮, 晓菲姐姐,是好吃的甜心。
    她只负责包装。
    比如,第一次,像做手抄报那样,拿出彩笔,加花边,晓菲幽幽地笑:“程程,不需要,你只要写字就好。”
    在学校,简嘉问语文老师:“什么是腰斩?”
    女老师捏她脸:“你小孩家,问这个?历史读多了?”但耐心给她解释,简嘉觉得好疼,惨,惨,惨,那么什么是灵魂被腰斩?
    心里那团疑云,瘦劲,也成柳体的形状,简嘉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邻家美丽又哀愁的姐姐,没有出现在陈医生当下的生活里。
    她离开陈清焰的书房时,关门,把一切都关起来。
    简嘉是个活在当下的姑娘,前方,只属于生命。
    网球场,许远约沈秋秋来运动。
    上过床后,两人维持着一种类似原地踏步,但又状似恋爱的关系,谁也不挑明,沈秋秋沉得住气。
    换上装备,热身后,她性子里的争强好胜显山露水,死咬比分,大学里,她体育上也是优等生,个头不高,但每一拍的压迫力都足够强硬。
    对手狠,许远感受到了,他笑笑:“玩真的?”
    沈秋秋一语双关:“什么事,都要动真格的才有意思呀,许总,您说是不是?”她不忘撒娇,发力抽球。
    “不错。”许远居然赞同,不明的笑意,走到脸上是寻寻常常的。
    虽有男女体能差异,但沈秋秋球感太好,足以弥补,两人厮杀半小时,不见胜负,许远仅是外表斯文,脱了衣服,肌肉可见,这个时候满头大汗救场,不得不承认,沈秋秋,是个狠角色。
    看台上,许遥啪啦啪啦点着手机,要戳洞的劲儿,她在看微博,是,陈家得罪了她。所以,她无时无刻不希望微博上在出现关于简嘉伤风败俗的蛛丝马迹。
    可惜,没有。
    你知道,空虚无聊的人们,才喜欢盯着别人的生活,然后,自我高.潮。
    许遥有当下流行黑子的特性,与时俱进。
    而一般人为什么战斗不过黑子?因为,她们总是能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好在,许遥不追星,只对现实中大活人感兴趣,。
    “切,”她呸一口,目光抬起,看沈秋秋的屁股,肉肉两瓣,算翘臀,哦,这么有力气哦,许遥又恶毒地笑了。
    但一想到简嘉抢走陈清焰,许遥觉得,沈秋秋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虽然沈秋秋虚荣。
    她的目光,在沈秋秋和许远之间来回切换,在掂量,时间够久,她拿着毛巾跳下去,笑嘻嘻对许远说:
    “棋逢对手过瘾吧?”
    许远擦起汗,笑了笑,沈秋秋则把剥好的香蕉递给他,隐隐的,有点挑衅:“许总消耗太多了。”
    让他补充体能。
    男人不喜欢太好胜的女孩子,沈秋秋知道,但忍不了,无论什么样的竞赛,她从来不愿只是玩玩。
    三人去吃饭,西餐厅,这种氛围里,沈秋秋找回矜持,饭桌上,只有许遥粗鲁夸张的笑声,她一直高兴,天知道,她血盆大口时多丑陋,沈秋秋觉得她吃相糟糕透了,心底鄙视。
    底下,许遥踢了许远一下:“陈清焰跟简嘉还没有离婚吗?”
    许远认真切他的牛排,跟沈秋秋谈叙利亚,两个人都很有见地,而沈秋秋,遗憾地表示没能在大马士革被毁前去一睹风采,并说到阿多尼斯,以及花园。
    谈话质量很高,符合各自所受教育背景。
    “哎!”许遥又重重一脚,瞪他,“你是死人啊!”
    她必须时时刻刻得到关注,否则,会死。
    许远跟沈秋秋说“不好意思”,看看许遥,“你多久没去店里了?”
    “你管我!”她翻个巨大的白眼,无聊地,把叉子弄得乱响,想找事,有点魔怔,一想到简嘉居然能跟陈清焰结婚,不知在恨什么。
    许遥不愿意承认,她其实喜欢跟程程打交道。
    但,现在她恨她,恨他,希望两个人都去死。
    “安永那边要忙,我先走?”沈秋秋抓起包看着大小姐的脸,阴晴不定,不想被牵连,她领教过几次许遥忽然的大发雷霆,情绪管理上,是相当糟糕。
    等她一走,许遥说:“你不会真看上沈秋秋了吧?”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治情伤。”许远觉得今天的牛肉够嫩。
    许遥把手伸出来,在眼前晃,尽情欣赏指甲油:“你只是遗憾没能睡到程程,再甩了她,对不对?你这慢火炖出屎来了,鸡飞蛋打,还花钱垫医药费,切!”
    她迅速瞥哥哥一眼,两人对撞,一样的精明,许遥不发神经时,脑子里明明白白。
    “沈秋秋呢,我觉得挺合适,毕竟,她这个人,聪明能干,跟你当合伙人也不错,只要你给她足够利益。”她把手放下,神秘兮兮看许远,“我真的觉得你俩配,而且,她有大婆的气质,”说完这句,又神经质地笑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儿。”
    一个诡谲的计划,在许遥心里扎根了。
    她知道沈秋秋四两拨千斤地撺掇自己发简嘉的视频,沈秋秋,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傻.逼,就像许遥看她也是傻.逼一样。
    一连几天,雨水淅沥,土腥卷起,小别墅前的几根竹子,骨节骨节往上窜,春雨贵如油,老话不假,陈母看的一片青翠神清气爽,身边,站着个年轻姑娘。
    当年被数理化逼疯的小堂妹。
    陈清焰不在,小堂妹陈清木觉得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令人轻松的味道。
    来了一个小时,陪说话,吃水果,剪花,聊到半截,总是能拐到陈清焰身上。
    “木木,哥哥跟你联系的多不多?”陈母还在削水果。
    陈清木说:“哥哥那么高冷,我好怕他,您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敢没事找他说话,他又忙,103的冰河小世纪,我觉得程述哥哥比较可爱。”
    她在南城读研一,考古系,刚接触中原新石器考古研究这个项目,很快就要动身去考古工地。
    一张脸,一个冬天才白回来几分。
    陈母笑:“你们都是年轻人,有话题嘛,多关心关心哥哥。”
    “您不是让我打听他有没有找对象的事儿吧?”陈清木直接戳破,扮个鬼脸,本来想提一嘴,知道是忌讳,又给咽了。
    她记得周涤非的模样,在自己家,和照片里,无好感。
    陈母笑得更开:“我不瞒着你,木木,你哥哥结婚了。”
    陈清木傻了眼。
    “不对啊,咱家怎么没办喜事?我爸妈怎么没提?”
    “你不要嘴快给我说出去啊,不让说的,”陈母变戏法似的,手里忽然多张照片,快如闪电。
    “好漂亮!”陈清木赞叹,恰巧,手机响了,跑出去接电话,没几分钟,跑进来,做个封杀的动作,“我嘴忒严实,您放心,姐姐真漂亮,我得走了,跟同学约去看望老师!我走了啊!”
    “你这孩子,急里慌张的,”陈母瞪她一眼,“什么老师,赶着这会看?”
    “人生的导航塔!”陈清木笑着跑远了。
    送走木木,陈母让小陶收拾桌子,外头太阳好,她走出来,给陈清焰去电话。没想到,接通了。
    意外之喜。
    “有事吗?”陈清焰来香港第一次休息,一天的假。
    他准点起的,窗帘拉开,让光线透进来。
    陈母习惯被儿子一句话噎半天,笑说:“天气挺好的,要不,让程程过家里来坐坐?”她手里拿着照片,时不时,不忘扫一眼。
    陈清焰头疼:“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回去。”
    陈母说:“你这孩子,是怕妈能吃了她?你妈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她说这话时,其实自矜。
    “怕程程拘束,等我带她见您和爸。”陈清焰一面夹着手机,一面翻医刊,找最新文章。
    陈母忍不住笑了:“知道疼媳妇了呀,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个事,你爸让我跟你说,程程还在打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吗?”
    “她靠本事吃饭,不是您说的那样,现在,只去法语班了应该。”他知道简嘉毕业季在忙论文,也许,在忙找新工作,只是,他没过问,想不起来。
    陈母放下心:“你爸说了,看看,她是不是想进事务所什么的,这孩子专业能力怎么样?”
    没完没了了,陈清焰耐着性子要结束话题:“不需要,我养得起她。”
    他的意思,是简嘉哪怕只做一份法语班教学也无所谓,好工作,可以慢慢找……陈清焰想点烟,“妈,我在忙,挂了。”
    听着盲音,陈母又在心里把儿子骂一顿,再次无功而返。
    简嘉真的在考虑去应聘会计事务所,但犹豫,这块会非常非常忙,起始两年会累如狗,抗压小的,简直要怀疑人生。
    如果,简母身体健康,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吃苦不是问题。
    这个时候,教师资格证下来,简嘉看着那个暗红小本子,想了想,上南城教育局网站主页浏览。
    统考招编报名截止。
    她把页面关掉,检查起毕业论文ppt,周琼凑在一边,面无可恋,“程程,你要帮我看看,我真的一句话都想不出来。”
    两人在电脑前像小时候那样嘀嘀咕咕。
    但只有她两人时,那些信,总会忽然跳出来亘成一条河,缓缓地流,但两人心照不宣,不想提,周琼更无所谓些,她是f君而已,和程程这个a隔着好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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