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剧烈亲密过多少次,她竟然没有发现。也许因为年代久远,印记变的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十**岁时,陈清焰的确打过耳洞,在左耳。穿皮夹克、骑重型机车,在女孩子们的声浪里呼啸而过。那是他最出格的打扮,但彼时的少年,冷漠寡言又张扬,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死样子。
    整个大院子弟的画风都跟着他跑偏。
    简嘉窃笑起来,她知道,在陈清焰的身体里,那个热爱摇滚的少年并没有完全死去,只是沉睡。简嘉发现自己深深爱着陈清焰所有的侧面,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他。
    两人在店里淘了很久,他低声跟她介绍了许多经典乐队,如数家珍。简嘉最后缠着他,“你给我表演你最拿手的一首好不好?让我看看陈叔叔年轻时是什么样子?”
    一口一个“叔叔”,简嘉喊的忒熟了点。
    陈清焰瞳仁深处映着她的笑脸,又辐射出光。外面,群鸟忽然呼啦啦从东伦敦区城市的边际飞过,像黑色的雾,在淅沥不停的雨幕中。
    他忽然发觉,其实简嘉很闹腾,一句话,她是这样年轻。
    “等着。”陈清焰伸手拧了拧她的脸,别有深意。简嘉觉得疼,皱着鼻子打掉他的手。
    把战利品收到包里,陈清焰探头朝外看了看:雨停了。
    此刻的伦敦,是真的冷。
    两人在附近用餐。之后,从“伦敦眼”沿着河岸散步,偶尔,停下来挤进人群看街头的吉他表演,陈清焰从身后抱着她,简嘉两手摸着他亘在脖子下的手臂,一笑,跟着摇头晃脑哼唱。
    《加州梦》。
    “可这里不是los angeles呀。”简嘉转脸勾住他脖子,亲了一口,她嘻嘻直笑。陈清焰便贴在她干净洁白的耳垂那压低声音唱:
    “on a ter's day,i'd be safe and war”
    气息悉数喷在后颈上,简嘉笑得更厉害了。
    一低头,他的手上,依旧戴着对戒的其中一只,折射着幽幽的光。
    晚上,等洗漱过,两人坐在明亮宽大的飘窗上,陈清焰给她揉头发,又拿吹风机吹干。一片凌乱,他又把她弄的像小狗。
    “你故意想我丑!”简嘉起身拿枕头砸他,“桄榔”一声,花瓶碎了。她一愣,陈清焰起身,拍了拍她脑袋:
    “别乱动,我来清理。”
    简嘉吐了吐舌头,像做错事的孩子,脸红红的:“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房东会不会生气?”
    “没 关系,我们赔偿就好了。”陈清焰波澜不兴,重新坐下来并把简嘉拖曳到腿上,她脑袋枕在他怀里。
    “陈叔叔,”简嘉俏皮一笑,俨然忘记了飞机上他暗示性十足的警告,伸手摸他的脸,“我问你几个问题好不好?”
    “嗯”
    “你看过av吗?”简嘉好奇死了,她对陈清焰的一切仍旧好奇。周琼告诉他,男生们从小就猥琐又龌龊。大学寝室里,女学霸们在熄灯后谈起这些,既严谨又奔放,会有人认真推眼镜坐床头分析大数据。
    听这个问题,陈清焰微微蹙眉,他低头看她:
    “不看,我直接找女人。”
    简嘉脸变了,她呼地坐起,气氛被陈清焰的实话一下破坏的干干净净。
    “你是不是很骄傲?”
    “没有,我解决生理需求而已,你情我愿,我又不做违法的事情。”陈清焰骨子里的凉薄和冷静,从没变过。
    “我不想对你说谎,程程,那是我过去的事了。我和你分开后,你不在,我用手这你也要生气吗?”
    他不觉得过去有错。
    “我是你第几个女人?”简嘉变得伤感起来,她朝后缩了缩,很难过地看着他,“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明明开场活跃,陈清焰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变得如此僵局,他不打算多解释,黑眸闪动:
    “最后一个,我要你做我妻子。”
    简嘉摇了摇脑袋,她要把不愉快都赶出去。过去,是时间的消逝,她不想做一个耿耿于怀的人。一个人,理应期许未来。
    只是,陈清焰这个人永远充满着变数,他深深吸引她的地方,同样是她最畏惧的地方。
    多么矛盾又和谐。
    陈清焰一动不动盯着她,忽然,把她捞到怀里声音低下去:“程程,陈叔叔是你的……”
    简嘉本来想流泪的眼,突兀地被他逗笑。她跟小女孩子似的,心情起起伏伏,像过山车,简嘉抱住他的脸,摸他高挺的鼻子,点着:
    “如果你变心,陈叔叔,我会随时不要你。你知道我做的到。”
    “现在要么?”他开始不停吻她的脸颊,简嘉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吊灯,璀璨高亢,像皇后乐队主唱的好嗓子。
    她脸上一点点变红,忽然扶住他后脑勺压向自己,小声说:“不要。”
    陈清焰让她多少害怕。
    他把她领进陌生的世界,鲜活、繁荣又压迫隐痛,他是主宰者。简嘉很多次都觉得自己会死在当下,然而,并没有。她无意看到他那里,惊悸到炸,比想象中的要丑陋一万倍。
    但陈清焰是医生,有一次,事后非常冷静地让她握着,给她讲医学知识。
    让她全面的客观的精确的了解某物。
    “你不能不答应我。”陈清焰温柔又冷清地逼问着她,简嘉忽然失笑,老男人坠入爱河就这么黏糊的吗?
    她挣扎着起来,拉开窗帘:看来天放晴了,黑暗里,远方的星辰赶过来赴约。
    “没有比北极圈更亮的星光了。”简嘉有点惆怅地说。她从小喜爱宇宙、昆虫、所有幽微又浩瀚的世界,这一点,同样是她爱上陈清焰的理由。
    陈清焰对于她来说,也是这样的世界。
    她每做一个选择,就能分裂出一个全新的宇宙。
    “因为光从宇宙遥远的地方到达我们这里需要时间。程程,如果我们此刻向太空深处凝望,实际上是从时间上往回看。”陈清焰挪过来,在她耳后低语,他是崇拜科学理性的人,又一语说到简嘉的心上。
    所以,精密的手术总能让医生感到最大的挑战与满足。他实践着已经被实践了的东西,并尊重探索那些未知的区域。
    “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必将知 道。”
    希尔伯特的墓志铭,也是他的座右铭。
    而简嘉的存在,是他另一种全新的满足,点燃他另一个世界的生长感。
    和医学一样,隐藏悲欢和治愈。
    “我们可以往回看,回忆些什么,但生活本身应该朝前,程程。”陈清焰抓起她的手指,在他身上,不乏诗意的理性。
    简嘉一言不发听着,看着他。他没变,一丁点都没有,说话的时候冷静克制,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除非
    在**时,陈清焰才会变作一团地火。
    带着叵测的温柔。
    很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到犯困时,陈清焰不忘继续科普人体24块脊椎骨,把简嘉摸的直痒。
    “人类并不适合直立行走,人体本身,有太多进化不完美的地方。”陈清焰停在她的尾椎骨那,说最正经的话,做最下流的动作。
    简嘉被刺激的轻轻喘起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却突然想起什么,有点不□□心地说出来:
    “我们在泰晤士河走那会儿,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第110章
    白天的时候,简嘉总觉得有目光追随着两人, 但回头寻找, 除却异国街头陌生的面孔, 再无他人。
    陈清焰拨弄着她的头发,压住她,因为常年健身的关系, 一身的精肉, 他表情玩味:
    “你的陈叔叔太出众, 大概是被其他叔叔盯上了。”
    原来, 陈医生也知道这个梗。简嘉忽然搂紧他脖子,说:“你是我的。”她漂亮的眼黑又亮, 盯着他, 又重复一遍:“陈清焰, 你是我一个人的。”
    毫不退缩,她像大航海时代的征服者。
    简嘉一个翻身, 跨坐说:“这次我在上面。”
    说完, 脊背像柔韧的玫瑰花枝一样挺直,耳朵都红了, 但她直勾勾看向陈清焰。
    陈清焰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眸子变的很深很深, 他扶住她的腰:
    “你确定, 程程?”
    简嘉憋红了脸, 弯腰拿掉他的领针, 金色的,她歪头仔细看了看忽然狡黠笑道:“是程程对不对?”
    真聪明。
    帘子被她一把拉上,但灯亮着,她要陈清焰看着她,她就是要他迷恋她。
    陈清焰眯了眯眼,欣赏起她,程程像短发的薇诺娜赖德一样美丽,慵懒又甜美,带着些许的挑衅。
    学过舞蹈的身体,永远张力十足。
    两人同时忘记周遭的一切,切割又焚烧,都有一种惶惶然的放纵。星辰闪烁,宇宙不变。他停下时,简嘉抱紧了陈清焰,头发湿透:
    “我不让你走……”
    陈清焰摸了摸她的脸,一片潮热,凝视片刻,又把她朝下定住。
    “你可以……”简嘉话语破碎,“慢慢戒烟,我怕……”她勾住了他的脖子,两只眼,亮晶晶的望着他又像是挑衅,“我怕陈叔叔你烟吸多了会……”简嘉努力撑起身子在他耳朵那吐出两个字,他听见了。
    陈清焰眼睛一暗,恶狠狠的:“你作死。”
    时间最终指向凌时四十分。
    陈清焰把她抱进浴室,两人潜入浴缸,相对而坐。简嘉懒洋洋地用脚蹬踩着他胸膛,冲他脸上甩泡泡,陈清焰黑发湿了,搭在眉间,间或抬脸,刀刃一样锋锐难言。
    脚很不安分。
    陈清焰一把攥住了,开始亲吻她的脚趾。
    简嘉又被痒笑,她两手撑在浴缸边沿,抿着唇,面色绯红地看着陈清焰慢条斯理动作。
    “现在,你觉得快乐吗?程程?”他开口问她。
    这个问题,简嘉从来没有刻意去想。事实上,此刻她脑子成一片白芒,空无一物,和陈清焰的相处完全随心所欲顺意而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故意刁难他,语气冲淡,像是完全不把这个当回事。两人后来回到床上,简嘉却光脚跳下去,翻他旅行箱。
    里面,装着一本《上帝掷骰子吗》,其实这是她的书香港三联书店买的。
    那一回,她去香港找他,她一个人最终在伤心中独自跑去书店看书,随手买下的一本。后来,自己整个生活连续爆炸,她焦头烂额,这本书什么时候被陈清焰暗自留下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次旅行陈清焰又把它带上了。
    简嘉抱着书,重新跳上床,软绵绵趴进陈清焰怀里:“你总是偷我东西,说,你到底偷藏我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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