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凌云何尝不是这般,这里你我都已待不下去了,是时候离开了,”拉住旬长清兀自发颤的手,紧紧一握,望一眼外间风瑟萧条之景,眸色坚定,“长清,相信为师,定将你送至你父亲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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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月照在漆黑的草原上,淡了丝冷凝的光辉,而草原如一望无际的沙漠望不到边际,置身其中,除了绿草,再也看不到其他。
    女子红衣铁甲,月色下光影纤纤,迅疾地帐篷外游走,停在主帐前,轻咳一声后便钻了进去。
    夜深了,露珠凝结,风寒透襟。
    旬亦素的帐篷内依旧点着灯火,草原上夜间寒冷,眼下不过深秋之际,她便忍不住命人点了炭火。
    袁谩进帐时,她方在灯下看着书,灯下,美人如玉,美眸明兮,修长纤细的指尖翻动着书页,观之便生情韵。只那一双眼睛,潋滟生华,便让她无法抵抗。
    缓步上前,轻轻拨开了她的手中书册,凑上前,笑道:“阿素你看我,看我,我多好,这些枯燥无味的劳什子书如何比得上俊美无双的我。”
    “真不害臊,”旬亦素话虽如此,可一双眼睛亦盯在了她的脸上,脸色黑了很多,不如之前在帝京时细腻如水了,她淡淡一笑,心疼地抚上袁谩的脸颊,“阿谩,我想离开这里了。”
    朝思暮想的人儿出现在眼前,叫袁谩如何不喜,当即发出豪言:“好啊,离开这里去边城,我养你。”
    旬亦素微微敛笑,“只是王妃失踪一事,边疆人心惶惶,我若再突然离开,只怕大齐边疆为此而开战,如此我便做了千古罪人了。”
    袁谩脸色由喜转暗,默然不语,两国之事确实不容二人胡闹,眼下能时常相见,知晓她的情况,自己亦是很满足了。她褪了铠甲与靴子,倒在了旬亦素怀中,温柔香怀,谈起了正事,“王妃可回边疆了?”
    “没有,阿那瑄那里我一直派人盯着,没有消息传来。两国互通往来,这件事未曾摆上台面,大齐不说话,边疆也装了哑巴,只是国都来了炼丹的药师,手艺了得,丹药吃了更是让人神色亢奋,国主渐渐沉迷于此,我怕他活不了多久。”
    沉迷丹药者,大齐有很多人,但不会达到长寿,只会掏空了自己的身体。
    袁谩凝眸望她,笑道:“阿素,你应该帮阿那瑄夺得皇位,然后再昭告天下,她是女子,边疆就乱了,哈哈……”
    “少胡言乱语,”旬亦素点她鼻尖,正色道:“阿那瑄若登基为帝,只怕臣民就算知道她是女子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以卵击石。”
    第31章 证据
    袁谩趁机抓住她的手, 置在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阿素,你该注意边疆动向, 以我的了解,王妃肯定会回来的,她心中似有些牵挂,我在书房里无意间看过一幅画,好像是个边疆男子, 她说是她的兄长,可我上次看见了国主, 他不是画上的人。”
    旬亦素怔了怔,怪道:“可她与王爷恩爱有加, 怎会思念他人?”
    “真是个小傻子,你与阿那暄人前恩爱,人后死敌,不是同样的道理,加之王爷守着西南, 很少归来,再有感情也会变淡, 更何况没有感情。你也知晓王爷一直爱的是他的原配妻子谷梁音,现在的王妃不过是摆设罢了。”
    袁谩翻身坐了起来, 抚上她柔长的碎发, 眸色留恋, 正色道:“阿素, 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旬亦素闻言,疑惑更甚,“我……我何处变了?”
    袁谩勾唇一笑,“好阿素,你变得更美了,貌若天仙,我都快走不动路了。”
    谎话连天,眼都不眨一下!
    旬亦素推开她,微微嗔怒:“花言巧语,是不是青楼逛多了,把那伶人的哪一番话拿来对付我了,走不动路,你明明在坐着,怎地就走不动路了,”扫她一眼,虽是不高兴,可旬亦素唇角还是不自觉弯起。
    “真的,阿素,你在我这里都是西施,别人都是东施,”笑话却在袁谩这里说得很认真,目光深情似水,她漆黑的双眸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让人不敢直视,可却不忍移目,忘情流连。
    旬亦素望了她半晌,还是移开双眸,她差点又陷在了那双眼睛之中,她道:“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
    又赶人,每次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外面那些豺狼般的守卫,进来后总说不到几句话就被赶着离开,不公平。袁谩手臂一紧,将人拉入怀中,芳香扑鼻,她鬼魅地笑了,“阿素,我想你了。”
    旬亦素一惊,感觉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她望着四周,低声道:“袁谩,你放开我,这里有人。”
    “这里当然有人,不然你我是什么?鬼魂吗?”袁谩说笑,低头吻她。
    热气氤氲,旬亦素连忙躲开,急道:“阿谩,别闹了,这里太危险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回去后,必须请求帝京增援兵马,边疆这里将士们日夜操练,还有他们很有可能向大齐要人,王妃失踪正是他们的借口。”
    一番话说出来很是正理,却很是煞风景,袁谩双手很不安分抵住了她的唇角,“好阿素,房内不谈正事,我早已写了奏疏回去了,陛下知道如何安排,不用你操心。”
    旬亦素被她几下挑拨,身子愈发酸软,深吸一口气,她只好求道:“阿谩,别玩了,求你。”
    “我不闹,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别急着赶我走就好,”袁谩耐不住她的请求,只好松手,抱起她放置在榻上,自己躺在一侧,又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是难以压制的欣喜与畅快,心中绿草又恢复了生机,一扫连日来的忧愁。
    默然中透着旖旎,旬亦素依偎着她,心里也觉得暖,又觉得眼前人愈发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了,她往袁谩一侧动了动,靠得更紧了,低声道:“阿谩,你等些日子就好,我会跟你离开的。”
    袁谩似是累地睡着了,但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可旬亦素无法入睡,凝结的眉间似有万分沉重,此事如何大齐都该给边疆一个答复,可迟迟没有,要么她的父皇知晓王妃去处,要么她的父皇已经无暇顾及此事了,这些年邵家的势力发展地太快,旬亦然恐怕已经无法掌控邵家了。
    而以她的了解,旬亦然野心大,但能力不过是邵家与皇后捧出来的,说难听些,就是个傀儡,一旦他登基,只怕天下大半都会姓邵。
    旬亦素猜测得很准,皇帝旬子谦确实已经无暇顾及王妃失踪一事了,三皇子旬亦殊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整日缠绵榻上,身心疲惫,朝政也耽误了不少。
    远在千里外凌云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旬长清知晓这些事后,虽有担心,可明白她的母妃有自己的目的,但此时两国邦交并未牵扯过甚,大齐与边疆都在等,等对方给出答复,可见两方都在拖延,找准时机发难。
    边疆在迫不及待寻找阿那嫣然,是想知道她为何会失踪,手中是否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而大齐亦是如此,他们也很想知道城防图是否真的被她所盗,找到人就可知道城防图的去向。
    旬长清亦是好奇,母妃为何会离开,如果拿了东西,为何不直接赶回边疆而在外间逗留,是否回去了边疆就会被杀人灭口。
    重重迷雾,纠缠不清,仿佛前世的记忆并未给她带来多大的优势,终日困在凌云山上,不知帝京发生何事,不知对方底细,而如今她知道的不过是历史大致走向罢了。但她重生了,就不能让旬亦然登基,不能让邵家掌控朝堂。
    紫缙将这段时间收集的情报都给了她,都是关于凌云山的。
    有件事一直让她很好奇,凌云宗掌门徐恪若是依附旬亦然,怎会容许王平君的所为,毕竟那是他主子的心上人,怎会让自己的徒弟去娶了她,那就说明徐恪不是旬亦然的人。
    显而易见,徐恪不可能是皇帝的人,难不成是墙头草,她将这些情报一把火烧了干净,以免被别人知道了,惹来麻烦。
    烧了东西,旬长清走出屋子,迎面看到了二师伯穆尘,向来精神奕奕满脸春风的凌云二公子竟灰头土脸地走进来,步子看似悠闲,可一步走两步停的速度堪比蚂蚁搬家了。
    长清上前行礼,“二师伯,您有事?师父在书房收拾东西,下午我们便离开。”
    穆尘的眼皮跳了跳,抬手便压着她的肩膀,“旬长清,那晚你去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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