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不说话,随他自说自话。男人不能迁就,迁就日子长了,以后男人就当你对他的迁就都是理所当然——哪有这么好的便宜事儿?江蔓是个女人,还是个小女人,小女人都坏着呢。
    梁仲杰可怜巴巴地搂着她的腰,手指按在她腰间裸露出的肌肤上,开始不安分。江蔓在他手背上用力挠了下,梁仲杰绷著脸,说:“江蔓,你真要一直跟我冷下去?”
    江蔓推开他的手,“那你叫我怎么办?你怎么不换位想下?如果我出轨,你什么心情?你能做到每天跟我笑嘻嘻?我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梁仲杰蹭的起身,近乎暴怒,却又努力克制。
    “江蔓!这种换位想法没意思!”
    江蔓坐在沙发上,仰着脸看着他。“那我怎么办?”
    “像以前一样——”
    早上起来是她懒懒笑脸,出门上班是她柔软唇香,下班回家是她笑脸,被窝里是她温暖馨香……
    江蔓霍地起身,抬手原本想扇他耳光,末了却只是用力推他一下转身要回卧室。梁仲杰从身后抱住她,“蔓蔓,你跟我笑笑,好不好?我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江蔓听他说这话,几欲要哭。她心里有这个疙瘩在,对着他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她忽然间很想问问何美杉,问问她是怎么做到每天回家还能同老赵笑嘻嘻,每天那样快活?她光是想梁仲杰都觉得累。
    “……要回到以前,也不是不可以。”
    梁仲杰心中一荡,渴望地望着她。
    江蔓慢慢转过身,对着他的脸,定定看几秒,缠住他脖子抱住。“我要工作。”
    梁仲杰心猛地一沉,好久后,他才同意答应她。
    江蔓不敢相信,让他再说一次。梁仲杰哼笑,亲她,用嘴唇抿住她稍厚的下唇。“我同意你出去工作,那我有没有奖励?”他撇嘴一笑,在她耳畔吹口气,暖的,也是臭的。江蔓推他,“你去洗澡,很臭。”
    梁仲杰见她这样嫌弃自己的样子和以前一样,他心里庆幸,笑了起来。
    江蔓趁他去洗澡,自己坐在沙发上一边抹嘴一边想待会要怎么应对他。她不想跟她再做那档子的事情,在婚姻还在的情况里,梁仲杰下面那根臭东西碰过别人了,每晚回家抱她亲她之前,臭东西都不知道是不是跟别人在一块黏过了,想到这个,她就膈应得慌。
    梁仲杰出来的时候,她抱着衣服往浴室跑。梁仲杰边擦头发边笑:“你跑慢一点,摔了我可不心疼啊。”
    江蔓哼了一声,关上门。
    梁仲杰的手机这时候在客厅的茶几上响了起来。他过去,捏着干毛巾一角擦掉鬓角的水迹。来电是陌生号码,他接过电话,听到了女人的声音,他立即回头看向浴室的门。
    他走到阳台,动作很轻地关上门。
    “我说过了,不要再打电话找我。”
    白惠茹在那边抽泣,说:“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梁仲杰绷紧脸,说:“我不想让我老婆再生气。”
    白惠茹轻笑:“那你这意思就是我可以找别的男人咯?这样的话没关系,我也可以不要你咯?”
    梁仲杰脸色一沉,掐断电话。
    外面城市夜景迷离。女人话里的意思他不是不懂,用这样的方式来威胁他,他虽有反应,但更多的是顾及江蔓。他必须顾及到江蔓,他告诉自己不能再犯错。
    占有欲和私有感作祟,梁仲杰无法忍受白惠茹再找他人。他回到客厅,江蔓正好出来。
    他看着江蔓,江蔓也看着他,视线对上不过几秒她就别过视线,偏着脑袋用毛巾轻轻搓揉发尾。他看着江蔓平淡无波的眼睛,忽然就没了再犯错的勇气。
    他想亲江蔓。这样想着,他也行动了。
    江蔓的反感他全当看不到。她推着他,他大横抱起她进卧室。卧室是他们的主战场。梁仲杰亲着她的锁骨,说:“蔓蔓,不要推我了好不好?力气都被你推没了。”
    江蔓盯着他沾有情欲的脸,干巴巴道:“我湿不了,你要怎么办?”
    梁仲杰哽住,身体的火热一点点消退。他看着江蔓。江蔓笑:“还要像上次那样?”
    梁仲杰捂住她眼睛,半伏在她身上。梁仲杰觉得挫败极了,不是性得不到满足,是他在她眼里看不到以往的爱意。婚姻生活的喜悦来源是爱意。
    他吻她的脸颊。嘴唇。下巴。锁骨。
    另一手探到她身下。
    干涩到令他心痛。他拉上被子,抱紧她,躺在她身侧。“睡吧。”
    江蔓心底一片沉寂。
    讲实话,她对自己的生理情况很自责。梁仲杰的出轨,她选择忍的一半原因也是因为自责。她做不到忽视自己的情况。
    她掀开被子一角,看向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她静静开口:“需要我用手吗?”
    梁仲杰心被她的话荡动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他与她的呼吸。梁仲杰看着她的耳廓,她没转过脸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忐忑的同时也渴望着。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引到他身上。
    江蔓皱眉闭上眼睛,突然用力收回手,握成拳头紧紧放在胸前。“对不起……”她屏住呼吸。
    梁仲杰的手僵着,迟迟没再搂住她。他的渴望渐渐冷却。
    “睡吧。”他重新搂住她。江蔓侧过脸埋进枕头里,眼泪溢了出来。
    梁仲杰虽然同意她出去找工作了,但是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早上,餐桌前,他没忍住,问她:“你打算要做什么工作?”
    江蔓看了他一眼,说:“我自己找,找到了再说。”
    梁仲杰在心里头计算着,打算让公司人事部安排下。江蔓似乎早就想到他可能会这么做,边吃边打招呼:“我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找。”
    “你能找什么啊?你工作经验现在等于0,你能找什么?五年时间职场空白,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已婚女士没那么容易找工作!”梁仲杰口气一急,“还有,你找了工作,要是忙上忙下,回家晚了怎么办?轮到我在家等你吗?”
    江蔓放下勺子,看他,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用你等我。”
    “可我要你等我!我要回家就能看到你。”
    江蔓起身,小腿用力抵开椅子。“你明明答应我了!现在是想着法子不让我工作是吗?早这样你昨晚干嘛要同意?”
    梁仲杰将勺子用力摔进碗里,他起身,拿过一边椅子上的外套,边穿边说:“晚上六点之前必须回家,这是我的条件,我不想我一回家是饿着肚子,对着的是冷空气和空房间。”
    梁仲杰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江蔓快步走到他身前,冷眸盯着他。
    “我要去上班了,让开。”
    江蔓扇了他一巴掌。
    梁仲杰被打偏了脸,神情冷了几分,咬肌绷紧。“江蔓!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话音一落,又是一巴掌。江蔓看着他,眼波湿润,哑声道:“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你凭什么?我都没这样要求你,你凭什么?!凭什么!”
    梁仲杰冷着脸,没回答她的问题,绕开她出了客厅直接离开。门用力被甩上的声音让江蔓的眼泪装不住了。
    眼泪掉下的瞬间她用力擦掉。
    她才不要哭。为男人哭,女人的价值还剩什么?
    她做完该做的家务,收拾好一切就出了门。她去车库要提车的时候,发现车库墙上挂着的车钥匙不见了。天,梁仲杰怎么能这样小气这样无耻!
    江蔓连发了好几天咒骂梁仲杰的微信信息。
    梁仲杰收到了信息笑开了怀,先前在家里发生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严肃的办公会议无人敢出声。
    江蔓坐上公交车,发觉自己对找工作毫无头绪。以前的工作是经学校里的朋友介绍的,现在,她要怎么开始?梁仲杰说得没错,她什么都不会,工作经验现在等于0。
    她下了公交,打算先去人才市场看看。谁料她去了一填资料,人家一看是已婚,有些不情不愿,工作机会比那些未婚人士少得多了。早知道她就应该写未婚!
    何美杉知道她在找工作,神情怪异,要笑不笑。她说:“江蔓,你是不是活傻了?你好好的要找什么工作?”
    “我不想待家里。”
    何美杉眼睛一转,笑说:“你要找事儿做是不是?那行,我问问我朋友,看他那儿缺不缺人。”
    江蔓看她,觉得不靠谱,半信半疑。
    何美杉嗔怒:“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不靠谱,难道我朋友还不靠谱?你不信我起码要信我朋友好伐?”
    何美杉领着江蔓去买了几件工作需要穿的衣服,在外头吃了顿午餐后,江蔓终于见到了何美杉传说中的小男友。
    “何美杉!”江蔓惊了几秒,“你这找的太小了吧?”
    “小什么呀?都二十了还小?”说到这儿,何美杉坏笑起来:“年龄小,活儿可不小。”
    江蔓打她肩膀,再看向何美杉小男友,顿觉何美杉这是犯罪,好好的一小帅哥就被何美杉拱了。何美杉搂着小男友的胳膊,戴上墨镜,说:“你自个回去没问题吧?”
    江蔓拎着东西,摇头,凑近她小声道:“你悠着点啊,老赵发现了我可护不了你。”
    何美杉哼笑了一声。她才管不了这么多,老赵能出轨,她照样也能,这人人不是追求公平么,那她也要公平,虽然这公平有些可耻,可那些男人感觉可耻么?
    江蔓望着何美杉带着小男友离开,她有些发愁,只能尽量祈祷老赵不会发现。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江蔓拎着东西准备回家,收到了马医生的信息又转回去,去了医院。在医院,她碰见了港生。
    港生礼貌地叫了她一声“梁太太”,甚至要帮她提东西。江蔓不大好意思让人帮忙,但捱不住港生的热情,她只好道谢。
    港生送她到马医生的治疗室。
    江蔓正好奇港生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边看病时,港生已经走远了。她进了治疗室,和以往一样坐在帘内等着马医生。
    隔壁的房间内。
    路正南来得匆忙,工作尚未完全处理好,杨秘书电话一直不断,甚至爆了粗口。路正南失笑,低声对电话那边的杨秘书说:“我会早些回去处理。”
    挂断电话之前,他又说:“另外,帮我联系下何启森,叫他直接打电话给我。”
    港生听了,觉得不妥,等人挂了电话他开口道:“南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路正南脱掉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拿过白大褂穿上。他看了眼港生,说:“何启森和高达是合作关系,无碍的。”
    “但!何启森和梁仲杰是朋友!”
    路正南笑了:“朋友?没利益哪来的朋友?”他眼波流转,尽是愉悦。“梁太太需要帮助,我偶尔做个好人,不好吗?”
    港生暗道这哪里是做好人,这分明是拖人进狼窝。这话他不敢明面说,只能心里说。
    路正南出了办公室,慢步走到治疗室门口,推门进去。
    窗户没关上,风吹进来,帘子微微飘动。
    她轻轻喊:“马医生。”
    路正南关上门,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话梅放在手里捏着。他坐在椅子上。
    他抬眸望向白色帘子透出来的淡淡影子。
    “江小姐。”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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