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顾燃最终也没能说服殷飞放弃对萧明远的进一步伤害,而很快方鹤亭也按部就班地依据相关法令批准了对萧明远为期三个月的临时监管升级。对于有极端思想的alpha所进行的特级监管是十分残酷的,在监管期间,他们将失去所有的自由,甚至包括呼吸与排泄的自由。他们首先会被要求穿上信息素隔绝服,然后再套上全身约束衣,在进行鼻腔口腔以及排泄器官的全方位插管、进而封闭五感后关入能够对他们的身体进行定时清洁与喂食的密封舱床之中。而每天的三次电击是唯一让他们可以清楚感到自己存在的手段,到了最后,据说这些犯人们会因为极度的空虚而渴求残忍的电击能够早一些来到。为了确定舱床中犯人的状态,或者仅仅是为了戏弄他们,监管者或者支配人还可以随时启动一些按钮,给他们一些额外的刺激,例如关闭氧气输送管,打开清洗膀胱设备等等。
    但是还没有等萧明远被关进特级监管所要使用的禁锢箱里,他就出事了。
    大概是知道被关进去之后,很长时间都不会再看到自己的孩子,萧明远最终还是放下颜面哀求殷飞让他在被特级监管之前陪孩子们吃一顿饭。殷飞虽然憎恨对方,可是看在两个孩子眼巴巴的面上他还是答应了萧明远的要求,甚至为了让对方能自然在孩子面前进食,还特意解开了对方双手的禁锢。
    而萧明远则在陪孩子吃完饭,在准备接受约束被带去进行特级监管的时候,用吃饭的金属叉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据说萧明远当时只来得及还没反应过来的殷飞和孩子们说了声对不起,就毫不犹豫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动作必须迅速,不然站在他身旁的监管者很可能让他的自戕功败垂成。
    第三十八章 告别
    “爸爸,父亲为什么在哭。”顾飞拉扯着方鹤亭的衣角,紧紧地抱住了怀中的篮球。
    方鹤亭揉了揉顾飞的脑袋,叹了口气:“你父亲的好朋友萧叔叔去世了,所以……他很难过。”
    “萧叔叔,他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去世是什么意思?”顾飞嘟囔了一句,他最后一次在街上见到萧明远的时候,对方手上和脚上都挂着亮闪闪的链子,他记得他当时只是好奇地看了那么一眼,父亲就赶紧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去世就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萧卓哥哥和萧月姐姐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亲了。”
    对于萧明远的死,方鹤亭或多或少觉得自己有一些责任,如果那份申请书没有经他的手批准,或许萧明远就不会那么绝望自杀。他当然明白作为萧明远的朋友,顾燃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对萧明远网开一面的,但是顾燃没有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而自己也装作了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再也见不到父亲了?”顾飞担心地转过头,看向了仍在客厅里闷声痛哭的父亲。
    “管家,带小少爷出去买点东西。”方鹤亭叫来管家,带走了儿子,成年人总有些话不愿在孩子面前谈及。
    听到方鹤亭的脚步声,坐在沙发上捂着脸闷声痛哭的顾燃这才放下了手,殷飞也好,萧明远也罢,都是他成为帝国军军人后最早认识的战友,也是他身边不多的知己好友。他痛心于两人之间那难以弥合的感情,更愤怒于新旧政府那违反人性的政策。
    “抱歉。”顾燃抽了抽鼻子,他大概认为自己这副模样会给方鹤亭带来困扰。
    方鹤亭轻叹着在顾燃身旁坐了下来,他托过对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然后贴近双唇亲了亲。
    “该表示抱歉的人是我,如果当时我能考虑到他已经承受了足够多的心理压力,我就不会批准那份申请,他也不用过于绝望而自杀了。”
    听到方鹤亭这样说,顾燃反倒笑了一下,尽管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就算没有那份申请,我想他大概也活不久了。我一直都知道他是爱着殷飞的,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去对方,失去对方的爱。没有了殷飞的爱,他也没有了再坚持活下去的意义。不过他能解脱也好,就像当初胤将军那样,如果一个人落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终究还是死了的好。”
    想到胤荣生,方鹤亭沉默地垂下了眼,就连他握紧顾燃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松了开。
    “死亡的确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也会带来很多问题。萧明远如果真的后悔了自己所作所为,他就该早日悔罪,祈求获得殷飞的原谅才是。”
    “可是殷飞已经不打算原谅他了。”顾燃摇了摇头,他很难去想萧明远作为战犯是如何挺过战后这些日子的,他想对方未必是真要继续顽抗,或许只是殷飞选择了不再原谅。
    作为战犯,自杀是一种可耻的行为,这意味着他们妄图以死来逃避制裁,对抗改造。
    萧明远自杀身亡之后,极端alpha管制中心的工作人员带走了他的尸体,以至于顾燃连朋友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真恶心,非要在孩子面前自杀。”殷飞点了一根烟,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他也是没有选择吧,毕竟,他平时一直都被那样锁着,哪里有机会。”顾燃强忍着内心的不满,试着为死去的萧明远最后再解释点什么。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上桌吃饭的,之前我一直都让监管处的人用鼻饲管给他灌食,效果很好,还能让他难受。”殷飞笑了笑,随手抖了抖烟灰。顾燃吃惊地听着殷飞的话语,他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是如此陌生,那个善良而开朗的omega似乎被仇恨彻底蒙蔽住了双眼。
    “别再恨他了,他已经死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顾燃也知道,自己没有经历过殷飞的遭遇,也没法替对方去谅解萧明远当初的所作所为。
    殷飞没吭声,他一口一口地吸着烟,而顾燃早在方鹤亭怀上顾飞之后就已经戒掉了这个爱好。
    “以后打算怎么办?我能帮你什么吗?”顾燃看出殷飞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作为对方的朋友,他只好换个话题。
    殷飞转头看了眼顾燃,咧嘴一笑:“你要是没和方鹤亭结婚,倒是可以帮到我。我已经申请了强制匹配,希望alpha特别监狱那边可以给我挑个高大壮实能力强心智坚韧的alpha给我,可别再是个萧明远那样的孬种。”
    “我听说那里面现在还关押着的都是将军级别的战犯,相信能力应该都很不错。不过……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欢那些被强制匹配的alpha吧。”顾燃为萧明远感到了难过,对方的死在殷飞看来,更像是这个家更换了墙上的一个旧钟而已,很快就会有新的代替。
    “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比起抑制剂,还是alpha的标记来得更舒服。”殷飞无所谓地笑了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恍然,一时间,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初在床上和萧明远火热纠缠的情形,不得不说,萧明远在床上可真是一把好手。
    “好吧,这是你的私生活,只要你自己过得舒服就行。最后,我想问一下,萧明远的骨灰你打算埋在哪里呢?不管怎样,他和我也是朋友一场,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去拜祭一下他。”顾燃放弃了说服殷飞的念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又有什么权力去干涉别人的生活呢。
    “喏。”殷飞的下巴冲外面扬了扬,他指着院子里那片开放得正美的花圃,说道,“埋在花圃里了,正好肥田。反正他生前就爱捣鼓那些花,这也算是让他死得其所吧。”
    顾燃离开的时候,路过了院子里那片花圃,那些萧明远生前亲手栽种的花依旧开得鲜艳美丽,他站在一株月季面前,伸手掐了一朵,然后蹲下来放在了那些可能混合了萧明远骨灰的泥上,作为对友人无声的道别。
    殷飞的所作所为着实伤了顾燃的心,他回到家之后,不管顾飞怎么叫他,他都只是愣愣地躺在沙发上,一脸倦怠。
    “他居然把萧明远的骨灰倒进自家花园里了。”顾燃苦笑了一声,他心里的郁闷也只能对自己的伴侣方鹤亭诉说了。
    方鹤亭摸了摸顾燃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对方看样子真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总算没有扔到外面去。”方鹤亭的手抚摸着顾燃的面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对顾燃这么亲昵。
    顾燃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张缓缓抚摸自己面颊的手,那只手,手指修长肌肤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顾燃抓着方鹤亭的手指,一根根地开始摸,最后,他的手停在了对方的无名指上,因为那里有一枚戒指。
    “说实话,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胤将军。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戴着当年和他一起的结婚戒指。”
    “活人不该去嫉妒死人。”方鹤亭轻笑了一声,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来开解顾燃,“我整个人都给你了,至少让我再为他留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吧。他毕竟是为了我才牺牲的。”
    “我说笑的。不戴戒指,也不会改变我们合法伴侣的关系。你是我的,这一辈子都是。”顾燃说着话,翻身爬了起来,他盯着方鹤亭,突然一把将对方压在了沙发上。
    “今晚让我标记你吧。”顾燃低下头,舔起了方鹤亭的喉结。
    方鹤亭被顾燃的信息素冲击得一时有些失神,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攀上了对方的背。
    “你这个小醋坛子,看样子今晚不让你标记,你又要生闷气了。好吧,今晚你愿意标记我多少次都可以。”方鹤亭和顾燃已经忙于工作好一段时间了,他觉得不管是身体和心灵都太过疲惫,也是时候好好放松下了。
    顾燃嘿嘿一笑,心里的郁气好像在方鹤亭的安慰下一下子都散了,他下床抱起方鹤亭,光着脚就往楼上走去。
    “趁着顾飞还没回来,咱们抓紧时间,争取今天能多标记几次。”
    “你给我合适点!”方鹤亭面色绯红地轻斥了顾燃一声,家里还有下人,要他怎么好意思。
    不过下人们都心领神会地别开头,不去看主人之间的调情,他们听到顾燃上楼之后就关上了卧室的门,紧接着,那位在他们面前总是端庄而高贵的方先生似乎很快就沦陷在了alpha的信息素里,他们听出来了,那一声声沉闷而不满足的呻吟,正是来自对方那嘶哑的嗓音。
    果然,alpha与omega之间,没有什么是一场标记无法解决的,下人们如是想。
    第三十九章 全面法令
    所有的国家,一开始都充满了希望,特星共和国也不例外,即便故友因为残酷的alpha管制法令而被逼自杀,顾燃还是选择了相信新政权自打一开始就在高喊的平权与自由政策。
    但是仅仅两年之后,随着副总统谢敬因为谋反罪被捕,以及国务卿展鸿宇的辞职出走,政府内部已经没有人敢再对傅云深大总统提出的alpha全面管制法令有所异议。这条法令建立在最早的alpha管制法令之上,将原本只针对在押alpha战犯、以及有极端思想并参与反政府行为的alpha的法令扩大到了一切可能具有反平权反政府倾向的alpha身上。这也意味着一切违背政府理念的思想,在这个新的国度也将为一种犯罪。
    至于为什么法令只针对alpha,傅云深总统也亲自召开电视会议,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作为abo三性之中的最强者的alpha无疑是整个特星最具威胁的存在,而在刚刚破获的一桩涉及副总统谢敬的谋反案中,参与人员都是alpha,其中不少人甚至是独裁政府的投诚官员,所以基于alpha们的所作所为,以及考虑到他们天性中的掠夺本性,为了维护beta与omega的权益不会被损害,他们不得不对于这些强者们量身定制更为严苛的法令,防微杜渐,以免重蹈方其正政府的覆辙。当然傅云深总统也呼吁大家不必恐慌,这条法令并不会对那些支持平权支持政府的alpha们产生伤害,只要他们坚定不移地支持特星的平权运动,追随政府的脚步,那么他们的生活将会一如既往的安宁。
    当然,这条法令刚出炉的时候,也有议员提出不应该将反平权完全等同于反政府,这不是一个自由国度应有的精神,但是这样的声音在整个国度都显得太过微弱。对方其正时代满怀有仇恨,以至于迁怒到alpha身上的议员在国会占了大多数的席位,他们用手中的票支持了他们心中最伟大最坚韧的平权领袖做下的决定。
    “以后你说话可要注意一些了。据我所知,国家安全局会加大对alpha的监控。”
    方鹤亭对抱着顾飞的顾燃叮嘱道,对方自从萧明远死后,就时不时会在自己面前念叨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而现在国会刚通过的alpha全面管制法令显然会给顾燃这种说话大大咧咧的家伙带来一些麻烦。
    顾燃揉着儿子的脑袋,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和omega、beta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每个族群都会有自己的野心家和背叛者,并不是只有alpha才会做坏事。”
    “你瞧你,刚警告你以后少说这些,你又在抱怨了。谁又会想到谢敬副总统这样的平权军领袖,居然有朝一日会背叛他亲自建立的平权国家呢?现在国内还有不少方其正的追随者潜伏着,如果傅总统不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这个国家迟早有一天会被独裁政权所颠覆。到时候,国家又会陷入混乱之中,难道你想看到我们的孩子生活在那样一个乱世吗?”方鹤亭拿顾燃没办法,他发现对方这两年好像更为愤世嫉俗,明明对方应该已经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
    “我就说说而已,你别这么激动嘛。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谢敬居然会谋反。看样子权力真是个令人疯狂的东西。”顾燃又想起了被平权军作为与范明旭的交易而被出卖的赵岳将军,不知道对方现在被范明旭那个变态囚禁在何处呢?或许这世上的每一寸阳光之下,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黑暗。
    “是啊,谁会想到当初带领平权军与帝国军作战十年的谢敬元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他已经在法庭上公开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不日就要被处决了,真是可惜。”方鹤亭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他们好不容易迎来了平权革命的胜利,但是却似乎难以避免国家真正稳定下来需要遭遇的种种阵痛。
    对谢敬等人的处决和当初对以方其正为首的一级战犯一样,进行了公开的直播。
    顾燃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观看了现场直播,这一次站上断头台的比上一次被处决的十八名一级战犯还要多了不少人。
    这些新国家的建立者也是谋反者,他们面色哀戚,双唇紧抿不对自己的罪行做出任何辩解,而顾燃知道,这只是因为他们口中的黏性牙套剥夺了他们言语的权力。
    血腥的杀戮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行刑场上的绞刑架却展现出了另一种阴森场面。
    谢敬,这位以alpha之身果断加入平权党,并为平权事业奋斗了十多年,带领平权军攻入帝都的革命者挣扎着被人推到了绞刑架下,黑色的头罩遮挡住了他愤怒而悲怆的面容,绳套迅速地套上他的脖子。
    在得到傅云深总统的示意之后,行刑官发出了指令,数十名被卷入谋反案的现政府alpha官员被一起吊了起来,不断踢动的双腿显示着他们旺盛的生命力,也昭示着死亡那可怕的威力。人们怒骂着,将石块和垃圾扔向了死刑犯们,在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一个个死刑犯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直,不再动弹。
    在这场公开处决中,顾燃以前认识的两名投诚将领也被绞死了。顾燃还记得当时他们彼此开玩笑的时候提到新国家成立之后,就再也不用违心做方其正的走狗了,他们也可以和自己的omega和平相处,免得每天回家都受到对方的冷眼,而现在,不知道这两位将军的omega是否正冷眼看着他们被送上绞架呢?
    “对了,鹤亭,我想辞职。”顾燃轻轻说道。
    “怎么了?平宁城武装警察总长这个职务对你来说太过辛苦了吗?”方鹤亭不以为然,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今天就要审批的狱外管制等级评定。
    “现在这个局势,政府分明就不希望alpha担任太多重要的角色。我这个职务辛苦倒是算不上,可是就怕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到时候给自己惹来麻烦。再说了,小飞这家伙平时不总是抱怨我们没什么时间陪他吗?你好好工作,我在家里多陪陪孩子也挺好的。”顾燃和顾飞的感情很好,两父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就连性格也十分投契。
    “小飞已经在上学了,哪里有很多时间需要我们来陪。再说傅总统说了,只要不反对平权思想不反对政府的政策,就不用担心会触发法律。”方鹤亭看了眼顾燃,他意识到这个曾开朗直爽的年轻人正变得有些奇怪。
    顾燃笑了笑,垂了下眼:“现在平宁城几乎所有接受狱外管制的alpha都是由武装警察部队在看押,他们之中有我的朋友,也有我的同僚,当然也有我讨厌的人。但是他们也都是我的alpha同胞,我打从心里不曾认同过方其正那些针对你们omega的政策,而现在我也很难认同傅总统对alpha以牙还牙的报复。犯罪了,就让法律来惩罚他们,但是这样的惩罚并不该脱离人道。前两天,我的下属告诉我,又有两名狱外管制的alpha因为试图逃跑而被当场击毙。我觉得我这双手开始沾染上不该沾染的鲜血了。”
    “国家刚刚建立,政权尚未稳定,傅总统采取这些严苛的法令也是没有办法。你要明白,乱世用重典,毕竟alpha至上主义在这个国家才结束不久,还有不少持有极端思想的alpha的骨子里依旧向往着那个只有alpha可以扬眉吐气的年代。就连谢敬副总统都能背叛,其他人我相信也未必对平权思想如此坚定。荣生他们以生命为代价才换来了平权国度的建立,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胜利被别有用心的人轻易篡夺!顾燃,你亲手结束了荣生的生命,你应该知道这个国家建立得有多么不容易!”方鹤亭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他一来不希望顾燃放弃为国家服务,二来也不希望对方对那些极端的战犯们还抱有不必要的同情。
    原本在玩游戏的顾飞听到方鹤亭那严厉的声音,不由担心地抬起了头,一般这个时候不是他,就是父亲要倒霉了。
    “父亲你惹爸爸生气了吗?”顾飞怯怯地问道。
    顾燃赶紧搂了搂儿子,勉强笑道:“嗯,是父亲不好……”
    “小飞,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和你父亲讨论大人的事情而已。抱歉,我的声音吓到你了。”方鹤亭无奈地将顾飞从顾燃怀中接了过来,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平时对孩子的忽视,这一点倒是顾燃做得很好。
    “顾燃,你是罕有的s+级alpha,你应该为了这个国家,也是为了我们奉献出自己的力量。”方鹤亭这样说的时候,并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后悔。
    顾燃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我所做的一切,真的能帮助这个国家,帮助这个国家的人民。”
    “当然了,你在维护平宁城的安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不敢轻易造次。”方鹤亭冲顾燃笑了笑,他想原来精神力s+级的alpha也会有这么多犹豫与迷惘的时刻。
    第四十章 杀戮的开端
    副总统谢敬的谋反很快就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先是国会通过了由傅云深总统提出的alpha全面管制法令,之后后国会两院的议员们也进行了一次大的换血,一部分被认为是暗中支持谢敬的议员被逮捕关押了,新任的议员都是来自出身平权党的omega们,整个国会中,两院共一千三百八十名议员中有八百九十七名都是omega,omega们已经彻底成为了这个政府的多数派。而为了巩固名义上的平权政权,国会很快又通过了一项延长总统任期的决议,将总统现有的五年任期,更改为十年,最多可连任届十届,这对于人均寿命两百岁左右的特星人来说,也算是一段漫长的时期了。而最重要的是为了增加总统的权力,国会还赋予了总统特别行政权,对方不仅可以根据国家安全法令任免任何政府官员,并且可以在认为国会不可靠之时,解散国会,召集重组,而在解散国会期间,总统的命令将是特星政府唯一的遵从的标准。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再出现副总统谢敬这样影响恶劣的叛国谋反行为,国会还批准了总统傅云深关于国家安全局的一些特别法案,受国家安全局所调查的组织与个人可以不经由司法机关干涉,由国安局根据实际情况独立处理,并向总统独立负责,接受国会的监督,而之前的alpha特别监狱也划归国家安全局管辖。
    这些法案一旦出台,特星的alpha们顿时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却也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那些本来就反对由omega掌握最高权力的alpha们终于决定不再忍耐,在凯撒帝星的支持下,他们以傅云深正试图对alpha采取单向的专制压迫为由,在特星的爱尔兰斯省发起了武装政变,并控制了当地政府,一时间,其他地区同样不满傅云深统治的alpha们也纷纷举旗响应,最后整个特星竟有五分之一的地区被爱尔兰斯的反政府武装所控制。
    “这就是现实的真相。那些经历过方其正时代,尝过甜头的alpha们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我正是知道他们终究是要反派的,所以才提出了alpha全面管制法令。”大总统傅云深在官邸召开了内阁视频的会议,因为凯撒帝星的介入,他们一时还不能夺回了那几个被所谓的独立自由党人所控制的省份。
    “现在不少怀念方其正时期的alpha们正纯蠢蠢欲动,我们必须警惕他们从内部进一步分裂共和国。总统大人,我们是否有必要对方其正政府的余孽进行彻底的清除?”新任的国务卿是傅云深忠实的支持者,他忧心忡忡地向这位经历过诸多苦难才获得至高权力的领袖提出了建议。
    傅云深轻笑了一声,他摸了摸跪在自己胯间为他口伺的奴隶,对方穿着黑色的信息素隔绝服,双手被拷在身后,只有一头漆黑的长发垂落在傅云深的胯间,当然这一幕是不会从出现在视频会议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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