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受陛下看重,又有冠绝京城的容貌,这样一个出众的儿郎,却愿意为臣女掩饰自己的情绪与爱好,哄臣女开心快乐……”花琉璃脸上露出了感动之情,“如果这都不能证明太子殿下对臣女是真心,还有什么能够证明。”
    英王:“……”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你难道没有想过,太子娶你,是为了花家的势力?”英王觉得自己还不能放弃。
    “王爷,您又在说笑了。臣女家一切都是陛下给的,太子是陛下的儿子,他需要什么东西,只需要对陛下开口就足以,何需牺牲自己的幸福,来哄骗臣女?”花琉璃道,“您之前不是还说,太子殿下在宫里横行霸道吗?一个能在宫里横行霸道的人,又何需委屈自己?”
    “臣女明白了。”花琉璃一拍手掌,感激地看着英王:“王爷,您是故意说这些话,让臣女明白殿下对臣女的爱吧?”
    英王:“……”
    我不是,我没有。
    “多谢王爷提醒,臣女会跟太子殿下好好的,你不用担心。”花琉璃笑眯眯地对英王行了个万福礼。
    英王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声音要温柔,不要吓着福寿郡主:“郡主,本王今日来找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花琉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本王心悦于你。”
    英王红着脸说完这句话,就见花琉璃与她的婢女们,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这是什么反应?
    “郡主,四周没有可疑的人。”玉蓉在花琉璃耳边小声道,“以英王说话声音大小,十步外无人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花琉璃松了口气,她看向面红耳赤地英王,叹气道:“王爷,您并不是心悦臣女,只是遗憾而已。”
    英王皱眉:“不是这样……”
    “王爷知道臣女喜欢什么吗?”
    “王爷知道臣女平时生活习惯吗?还有臣女喜欢穿什么,吃什么,喜欢去哪儿玩,您通通都不知道。”
    花琉璃快速打断英王的话,一连串的问句,把英王问懵了。她知道绝对不能让英王走上抒情的道路,于是继续开口道:“王爷不能了解过臣女,臣女也不曾了解过您。您喜欢臣女什么呢,这张脸吗?”
    英王很认真地回想,他看到福寿郡主,就忍不住心生怜惜,还想多看她几眼,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其实您喜欢的不是臣女,只是因为臣女差点与您有婚约,您看到臣女才会有不一样的心情。”花琉璃道,“这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其他姑娘,您明白吗?”
    英王皱眉思索,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好像又不是太明白。
    “王爷如此聪明,一定会很快想明白的。”花琉璃笑了笑,“臣女与太子殿下已经定下了婚期,今年八月十二那一天,便会举办我们的婚礼。请王爷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话。”
    赶紧溜,赶紧溜,再不走就麻烦了。
    太子与福寿郡主的婚礼,订在了八月十二?
    英王愣愣地看着花琉璃匆匆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像是挨了闷头一棍,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他是因为不甘,才会觉得自己喜欢她?
    “王爷?”随侍太监见王爷神情不对劲,小声道,“福寿郡主已经走远了。”
    几个伺候英王的下人,早就被英王一席话吓白了脸,自家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敢跟未来太子妃告白?
    更惨的是,王爷以前跟太子抢马抢兵器抢宝石没抢过,现在连女人也抢不过。
    惨,那是真的惨。
    昌隆帝见太子盯着一本奏折发笑,起身把这份奏折拿起来,里面全是一堆无用的拍马屁奏折,以往太子看到这种奏折,都只画个圈扔到一边,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在笑什么?”昌隆帝一夜没睡好,眼底还有着淡淡的阴影。
    “没什么。”太子回过神,笑着对昌隆帝摇了摇头。见自家父皇一脸不信,才美滋滋道:“方才琉璃对其他娘娘说,就算世间所有人都不护着儿臣,也有她护着。”
    昌隆帝:“……”
    “儿臣,很开心。”太子笑容灿烂,欢快得像是个十分满足的孩子。昌隆帝看着儿子脸上的笑,忽然想起,元溯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傻气开心了。
    “开心就好。”昌隆帝什么都没有说,他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这些天,各国使臣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京城,玳瑁的使臣,为了能够成功离开京城,不停在京城中走动,朕看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也不知道这位三皇子,愿意付出什么代价?”谈到正事,太子脸上的笑意又变得玩世不恭起来,“儿臣觉得,父皇您可以慢慢等。”
    “这事由你来做主。”昌隆帝已有所指道,“未来,他们会是你的对手与盟友。”
    乘坐马车离开皇宫,鸢尾疑惑道:“郡主,那个英王到底想做什么?”
    “可能是想挑拨我与太子殿下的感情?”除了这个,花琉璃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反正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她,英王也从没在她面前表现过喜欢这种事。
    “当初陛下想让您与英王成婚,后来又不再提,应该就是贤妃与英王爷不同意。现在您跟太子殿下婚期都订好了,他才出来说这些。”玉蓉皱眉,“一看就别有用心。”
    唉,皇宫里的这些皇子,心真脏,见不得人家好。
    难怪郡主会心疼太子,这些皇子连太子的未婚妻都想撬墙角,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贤妃听宫女说,自家儿子追出去向福寿郡主告白,气得差点一巴掌甩在英王脸上,怒骂道,“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当初林菀因为你,对花琉璃口出恶言,甚至还诅咒花家。我如果是花琉璃,也不会以为你是喜欢我,只会觉得你别有用心。”
    “母妃,儿臣对福寿郡主……是真的喜欢……”
    “喜欢个屁!”贤妃口吐粗鲁之言“你说你喜欢人家,你做过什么?!”
    “你父皇都知道常常给后妃送东西,你呢?”贤妃讥笑道,“给过人家珠宝,还是给过人家绫罗绸缎?知道狗太子追求福寿郡主时,做了什么吗?”
    “人家送珠宝首饰,带人观景游湖,送美食珍馐。冷了送暖手炉,下雪送斗篷,还陪人看星星看月亮。”贤妃气得浑身发抖,“你呢?!”
    别说送东西,连句甜言蜜语都不会,长得又不如狗太子讨女人喜欢,拿什么跟姬元溯争?
    英王:“儿臣对她的心意是真的。”
    “什么都不做,就不要说什么真心。”贤妃指着英王,语气严厉道,“我不管你真心还是假意,但你给我记着,她与太子已经定亲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把这可笑的心思收起来,不然我没有你这个惦记弟媳的儿子,丢不起这个人。”
    英王虎目微红:“母妃,儿臣后悔了……”
    “后悔就后悔了,但世间没有后悔药。”贤妃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重重扳住他的肩,认真地看着他:“明昊,你要记住。对了,你可以去嘲笑对手。错了,就老老实实咽下所有的苦果。身为皇子,有些东西你可以去争,有些不可以。”
    她松开手,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这事,放下吧。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以后都不要再提。”
    英王朝贤妃磕了一个头,良久后哽着喉咙道:“是。”
    “英王对未来太子妃有意?”昏暗的屋子里,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拿起份秘报,忽然笑了一声,“晋国太子与英王本就不和,若是因为女人争吵起来,不知京城里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主公,您想做什么?”
    “我想让晋国皇室乱起来,再无暇顾及他国之事。”男人冷笑,“我不相信,晋国皇帝当真对花家毫无芥蒂。”
    “可晋国皇帝连禁卫军都交给花应庭掌管了……”
    “如果花家有通敌的嫌疑呢?”男人把秘报扔到一边,“帝王多疑,只要有人能够证明,花家通敌卖国,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昌隆帝都会对花家产生猜忌。”
    花家不除,他心中一刻都不得安宁。
    他要昌隆帝亲自拿起猜忌那把刀,杀了花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英王:我是真心的。
    贤妃:谁信?
    第115章 谢幺爷
    杜太师下葬当天, 送葬路两边,摆满了各家族的路祭。
    一些受过杜家恩惠的文人, 自发换上粗布麻衣, 跟在送葬队伍后面送灵。杜家后人们哭得形容憔悴,几乎靠着下人的搀扶, 才勉强能挪动步子。
    有人写了祭文, 有人在路边作揖送行,就连一些还没有离开京城的他国使臣, 也在路边摆上了祭品。
    花琉璃穿着白衣,身上没有半点珠翠, 青丝用几支素银簪束着。花家摆的路祭, 与顺安长公主府摆的路祭相隔很近, 花琉璃见嘉敏神情憔悴,猜到她在杜府陪了杜琇莹一夜,走到她身边问:“一夜没睡, 扛得住吗?”
    “我还好。”嘉敏叹气:“杜表姐这半个月来,瘦了整整一大圈。”
    花琉璃抿了抿嘴, 没有说话。生离死别,纵是出身富贵,也逃脱不了。
    没过多久, 远远有哀乐声传来,花琉璃知道这是送葬队伍过来了。
    纸钱漫天飞舞着,八大金刚抬着棺木,时走时停。棺木停下时, 孝子贤孙们便要跪下,行三拜大礼。
    杜琇莹的父亲哭得后背躬着,抱着牌位踉跄往前走,连经过各家路祭台时,都顾不上道谢。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去追究杜大人的失礼,他们朝杜太师棺木行了一礼,再抓出一串金元宝,在祭盆里点燃:“恭送杜太师,愿您来世福寿双全,吉星高照。”
    花家点燃金元宝的,是花琉璃的三哥花长空,因为他是花家最有文化的人,花应庭觉得,让考上状元的儿子来烧金元宝,杜太师会走得开心一点。
    “杜姐姐。”花琉璃在杜家送葬队伍中,看到形销骨立的杜琇莹,她担忧道:“请多保重。”
    杜琇莹沉默地给花琉璃福了福身,沉默地跟在队伍里,慢慢远去。
    跟在后面的文人们在默默哭泣,让这场葬礼显得轰轰烈烈起来。
    死后能有这么多人真心哭泣,也算得上是问心无愧了吧。
    即使见惯了生死,花琉璃心情也有些低落,她看着地上飘落的纸钱,耸拉着肩回府换了一身衣服,对花长空道:“三哥,我跟嘉敏出去走走。”
    “小小年纪,不要有气无力的。”花长空拍了一下花琉璃的发顶,“打起精神来。”
    “哦。”花琉璃外出找到已经换好衣服的嘉敏,“走吧,我陪你到茶坊坐坐。”
    谢幺爷刚进城,马车就正面迎上送葬队伍。民间有规矩,绝对不能冲撞送葬队伍,这叫冲煞,会给人带来厄运。
    他没想到刚到京城,就遇到这种事,连忙让谢家马车队避让到一边。
    掀起马车窗帘子,谢幺爷发现送葬队伍里,有很多文人,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死的是德高望重之人?
    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还有送葬队伍里举着的送魂幡,谢幺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然怎么会不早不晚,刚好在他进京时,遇到这样的下葬队伍?
    等送葬队伍走远,谢幺爷拿下捂着口鼻的手帕,哑着声音道:“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葬礼。”
    很快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老太爷,刚才过去的,是杜太师的灵棺。”
    “杜颂闻?”谢幺爷愣了愣,好半天才叹气道,“没想到竟然是他。”
    当年他与杜颂闻同朝为官,可是由于他们两人政见不合,所以交情不太好。当时大晋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南谢北杜,他们谢家在南方文人中,有很高的名望,而杜家则是在京城及周边州郡很有影响力。
    先帝病逝,当今陛下登基后,他向陛下提出重修晋国礼则,陛下拒绝了。他一怒之下,辞官回了南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踏足过京城。
    没想到时隔近三十年,再回到此地,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老对头死了。
    可惜杜颂闻的几个儿子都是平庸之辈,他一死,杜家想要继续维持在北方读书人的地位,恐怕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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