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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小年,除去容庭前些日子接连气倒老太太和大夫人这事儿以外,容家一切都和和美美的。
    临近小年,大门外也挂上了红灯笼,而容家来往走动的亲戚好友也不少,都快将容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陈梓心倒是常常随着老太太去四季园会客,她如今已经十五,来问亲事儿的人也不少。
    楚虞日日窝在安喜堂的小屋内,乐的清静。
    只是今日来的是老太太早年的密友温老太太,据说在容家还经商时,两家人就住对门。
    温老太太听说老太太又多了个外孙女在身边,热络的想要瞧一瞧,楚虞哪有不应的道理,叫来邹幼给她梳了个精致的发髻,披上粉红小袄就去了。
    楚虞一进前厅,便笑着唤了一声:“温奶奶安好。”
    温老太太一愣,瞧着楚虞这花儿似的的眉眼,脸上都笑开了褶子,连连赞道:“这女娃娃长的俊啊,过两年来提亲的门槛岂不要踩断了?”
    楚虞抿嘴一笑,正要回话,正此时大房一家来了,容瑶瑶蹦跶的到老太太身边:“祖母,瑶瑶给祖母问安。”
    老太太笑着骂她走路不正经,打断了楚虞噎在喉咙里的话,她只好先暂且退到一边。
    她这才发现,容庭也来了。
    他眉眼懒懒的向下看着,嘴角似有若无的扬着一抹不屑的笑,不等容正喧与玉氏先坐下,他倒是挑了个角落位置先落了座。
    还是他一贯的作为。
    似是楚虞打量的太仔细,一束目光紧紧落在容庭脸上,少年眉间一蹙,抬起头来,正好与楚虞的目光错在一块。
    他扬了扬眉,似是在笑她。
    楚虞大大方方的对上他的目光,随后缓缓移开,认认真真听温老太太说话。
    若是她没会错意,容庭方才的意思大抵是在说:“哥哥长的好看,移不开眼了?”
    楚虞好笑的弯了弯嘴角,不着痕迹的抬手用帕子轻掩住脸。
    忽然温老太太唤了她一声:“楚丫头十三了吧?”
    楚虞收回旁的心思,朝温老太太点了下头:“回温奶奶的话,正十三了。”
    容庭闻言,原本低垂的头也稍稍抬了抬,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这丫头十三了?
    那倒是快,再有两年就到了议亲的年龄。
    温老太太笑笑,便没再搭话,又兀自与老太太说她那也才刚十三的孙女,淘气的很。
    陈梓心不动声色的招手唤来丫鬟,轻声说:“二哥哥不喜红豆,你将他面前的红豆饼撤了,换上芙蓉糕。”
    楚虞掀了掀眼皮,果然瞧见容庭面前的糕点一口未动。
    丫鬟将芙蓉糕摆上时,陈梓心还娇声道:“我自作主张给二哥哥上的糕点,二哥哥莫要见怪。”
    容庭瞥了一眼那粉粉嫩嫩的芙蓉糕,淡淡道:“知道自作主张就少做。”
    陈梓心面色一僵,无措的愣在那儿,似是不知如何应对才能周全脸面。
    楚虞默默咽下一颗葡萄,低头把玩绣着芙蓉花的粉色帕子,装作没听见方才的尴尬事儿。
    容庭这是明摆着流水无情,陈梓心一颗真心付错了人,也是可怜。
    第13章
    那日老太太与温家老太太谈的尽兴,怕小辈们不耐烦,便早早让她们散了。
    楚虞并不想久留,疾步出了四季园便往安喜堂走。今日邹幼没陪在她身边,原是着了凉,楚虞怕她再病重,便让她歇在屋里。
    谁知她这才刚要去瞧瞧,才走到门外就听到低低的抽噎。
    楚虞眉头一蹙,推门进去看到邹幼趴在床沿边哭的跟泪人似的,愣了一下:“邹姐姐?”
    邹幼闻言扭头过来,眼泪还是哗哗的往下流,她手中拽着一封皱巴巴的书信,楚虞没等她说话便将那信抽了出来。
    是江南林家,陈叔来的信。
    楚虞一字一句细细看下来,陈叔约莫就说了这两个月林家的大事小事。
    楚虞目光久久停在某处,她浑身一怔,冷的一个激灵。
    邹妈妈没了。
    陈叔在信里说是得了风寒,楚虞走后她便被胡氏使唤去了自己屋里,日日操劳,不多久就没了。
    邹幼低低的哭着:“姑、姑娘,一定是胡氏心里不痛快,拿我娘撒气,风寒早早医治也能好啊,怎么就没了呢!”
    楚虞张了张嘴,这些她也知道,但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她闭了闭眼,弯腰在邹幼背上轻拍两下,思虑过后方说:“邹姐姐若是想,就回林家看看,路上的车马与银子,我替姐姐备好。”
    邹幼没立马应下,只一个劲儿的哭,楚虞不好劝,便拿着信悄声出去,到长廊下又细细看了一遍。
    信里最后提到,林许有一桩生意需来京城一趟,带了胡氏与一双儿女,若是路上不耽搁,八九日便可到了。
    楚虞默了半响,数数日子,该到了。
    ——
    邹幼近日做事恍惚,楚虞怕她在老太太跟前出差错,便让她称病在厢房歇了好几日。
    这阵子楚虞身边便没丫鬟跟着,上学下学书本子都是自己抱着。
    这日也如往常一样,楚虞陪老太太用了早膳,抱了一摞书就往外赶。
    却在去私塾的路上拐了个弯,径直朝另一条道去了。
    楚虞走得急,殊不知身后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里头的人透过珠帘往外看,散漫道:“瞧见前面那个丫头没,跟上去。”
    马夫一愣:“公子,不去私塾啦?”
    容庭皱眉:“不去了。”
    他倒是想瞧瞧,这平日里装的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今日怎么就敢放教书先生的鸽子。
    直至那丫头钻进一条小巷,容庭才不得已下了马车。
    就见楚虞仰头打量着几处宅子,最后看准了某处,伸手敲了那家的门。
    楚虞抿着唇,敛了一路的怒气终于还是渐渐露了出来,手上的动作都不禁重了些。
    来开门的是胡氏身边的刘妈妈,她匆匆从里头赶出来,一边还嚷嚷:“轻点声儿轻点声儿!”
    小公子刚哄睡着呢!
    结果推门一瞧,外头站着的正是夫人日日嘀咕的大姑娘。
    刘妈妈从前也没善待过楚虞,甚至还时不时克扣她的月钱与饭食,但如今也知道她投奔了赫赫有名的容家,哪里还敢对她不恭敬。
    刘妈妈满脸横肉挤在一处,讨好的笑着:“哎哟大姑娘来了,昨个儿才让人去容家报的信,姑娘今儿个就来了?”
    刘妈妈嗓门大,连站在拐角处的容庭都听的真真的。
    原来是她家里来人了,怪不得连学都不上。
    容庭觉得没劲儿,正抬脚欲要离开,忽然就听林楚虞冷着声儿问:“胡氏呢?”
    刘妈妈冷不丁淡了笑容:“大姑娘问的是夫人吧,夫人在里屋呢,姑娘快快进去。”
    楚虞拂开刘妈妈要推她的手,脚步往一旁挪了两步,语气更重了些:“你去叫胡氏出来。”
    刘妈妈懵了,但却又觉得这情形实在熟悉。
    是了,她险些给忘了,她们林家这位大姑娘从前也是娇生惯养,脾气烈着呢,也不过就是这两年给磨没了,倒让她们这些下人忘记大姑娘原先的模样。
    刘妈妈还未应答,那头林许就从里屋出来,负手怒道:“你这是在和谁说话!目无尊长,容家就是这般教你的?”
    不远处容庭脚步一顿,嘴角扬起一抹笑,又堪堪站回了原地。
    这倒是有点意思。
    楚虞顿了顿,直对上林许恼怒的眸子,十分从容的哦了一声:“爹觉得容家教的不好,自是上门去同我外祖母说才好。”
    林许有多怕容家这回来京城就能看出来,他连见楚虞一面都不敢亲自登门,而是让下人偷偷去容家后门给楚虞传话。
    可怕归怕,从林楚虞口中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气的上前了几步,但又不敢动粗,只好指着楚虞骂:“不孝女!”
    “我们家楚虞这是有了容家做靠山,看不上咱们林家了呗。”
    胡氏慢条斯理的从里屋出来,方才她不来,偏等林许和楚虞闹起来了才现身。
    楚虞绕过林许,直逼着胡氏问:“邹妈妈怎么死的,是不是你?”
    胡氏一愣,说起来自己院子里死了个人这事她也不愿意提,而且那个老太婆确实…
    不过也不能全赖她,老婆子年岁大,本来身子就不好,死了也就死了。
    她拧着眉头教训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怎么就是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嫡母。”
    楚虞轻嗤,这神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看着就让人一肚子气。
    她扯了扯嘴角:“你算哪门子嫡母?我就问你,邹妈妈病了你为何不给她请大夫?若是早早请了大夫,人怎么会没?”
    胡氏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竟然是忘记先回哪个。
    她委屈的皱了皱眉,娇声道:“老爷,您瞧楚虞这丫头…”
    林许揉了揉太阳穴,不想闹的太僵,只好暂且敛了怒气:“你在容家过的还好?”
    楚虞轻瞥了眼林许,目光又落在胡氏身上:“邹妈妈的事儿,我迟早找你算。”
    说罢,她扭头便要走,却被刘妈妈拦住了道。刘妈妈忙将宅子的大门给关了,竟是一副不让她走的样子。
    楚虞这才正眼瞧林许,默了半响。
    林许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握拳在嘴边咳了两声,踌躇一会儿才道:“我听闻这京城有半数布庄都是路家的,那路家如今掌事儿的,是你容家的哥哥?”
    楚虞微微蹙眉,心下微微一思量,江南路家?
    她知道路家在江南是大财主,可并不知京城半数布庄都是路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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