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庭忽然低下身子将她抱着放在了腿上,楚虞低低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甚至不等容庭再有所动作,她就自己亲了上去。
    容庭方才在容家冷了一整日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二人唇齿相依了片刻,容庭边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唇,边笑着说:“林楚虞,学聪明了。”
    六月,春季的最后一个月,容庭终于如愿以偿带着楚虞回了江南。
    这一来,江南又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比如谁也没想到当初那来给父亲奔丧,不过在江南呆了几个月的林家大姑娘,竟然嫁给了路家掌事的。
    这倒是稀了奇,二人原本在外头也是兄妹相称,是以旁人从未觉得这俩人能生出什么可能来。
    只是这一回来,孩子都有了,可不就叫人觉得惊奇么。
    江南的路家楚虞来过几回,但还是第一次以路家大夫人的身份走进来。
    下人时不时抬头瞥她一眼,心下都讶异的不得了。
    而且,听说当初闻妈妈就是因为对夫人不敬,这才让公子给打发出去了。
    连闻妈妈那样的老人都尚且如此,他们更是不敢不恭恭敬敬的。
    一早便打理了院子,甚至还心细的在寝屋里贴了囍字,在果盘里放了些红枣花生意思意思。
    楚虞一脚踏进来,就见满眼的红色。
    她愣了一下,丫鬟倒是有心。
    不过二人劳顿一路,身子乏的不行,
    更没精力去欣赏这些。
    二人和衣便躺下,一脚就睡到了天黑。
    楚虞摸着黑爬起来,晕乎乎的想跨过男人的身子,谁知容庭忽然一个翻身,楚虞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栽了下去。
    只听男人一个闷哼,倒抽一口气,声音沙哑道:“林楚虞,投怀送抱用力过猛了吧。”
    楚虞这一摔也摔疼了,不过显然容庭比她更疼。姑娘起身给他揉了揉肚子,嘟囔道:“我看不清嘛。”
    容庭叹着气将她拉过来揉了揉脑袋,方才那星点睡意也全然没有了。
    忽然一声空饷打断了片刻的静谧,容庭顿了一下,随即笑了:“饿了?”
    他一个借力起了身,正好将她圈在怀里抱起来:“带你出去。”
    容庭没让路家的后厨开火,小俩口在船上吃了十几日不算可口的饭菜,这会儿回了江南睡足了觉,容庭便想带她出去吃点不一样的。
    姑娘孕中时就嘴馋,叫她忍了好久,是该带她尝尝鲜。
    已至亥时,但江南的风土人情便是这样,这个时辰院子里倒是只留了几盏灯,显得冷清了些,外头繁华的街上倒是灯火通明。
    楚虞许久没走过这样繁华热闹的街市,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捧着两个糖人,比较了一下,将丑的那个给了容庭。
    容庭看她脸上雀跃不已,倒是难得不见冷静自持的神色。
    早前便听说薛烩那败家玩意儿自己捣鼓了个酒楼,还起了个一本正经的名儿,叫“食客居”。
    容庭本着捧场的意思走进去,但脚刚一踏进去,就觉得这地方怪眼熟的。
    他心下一想,忽然脸色就不好看了,男人迟疑的偷偷瞥了姑娘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薛烩这厮怕不是疯了,在红袖苑添一间屋子不够,还将酒楼造的与红袖苑无异?
    简直丧心病狂。
    楚虞确实是没看出什么来,只是当小二将他们带去楼上的屋子,还一口一句夸奖他们这酒楼与一般酒楼不同,说的神采飞扬,唾沫横飞,推开其中一间屋子时,容庭眼睁睁看姑娘的脸色沉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小二还没感觉出异样,神采飞扬道:“我们这酒楼全是隔间,里边还置了张床,吃累了喝醉了都可稍做歇息。”
    末了他还补了句:“一晚上一两银子。”
    楚虞:“……”
    容庭:“……”
    见小二还要继续说,容庭忙蹙着眉头将人打发走,故作轻松的推开了里头的窗子。
    趁着菜没上齐,楚虞背着手在屋子里绕了一圈:“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颇为眼熟?”
    男人低着眼去摆弄小几上的几只杯子,就是不看她:“没,不是第一次来么。”
    他什么德行楚虞还能不知道,被男人这副心虚的样子气笑了,走过去戳着他的肩说:“你仔细想想,跟红袖苑有没有点儿像。”
    不等容庭说,她冷哼了声道:“可真是太像了,连床都长的一样。”
    闻言,容庭抬眼望去,心里暗骂着薛烩那个王八羔子,这不没事找事么?
    容庭拉着她的手让人跌坐在他腿上,委屈的嘟囔道:“不是翻篇了么。”
    原本是翻篇了,但是这乍一看到一模一样的屋子,心里难免有些酸。
    她抿了抿唇:“你跟薛家那位都一样,本性难移,做个生意还不忘惦记秦楼楚馆。”
    嘶…
    他怎么就跟薛烩一样了?
    薛烩那玩意儿能跟他比?
    男人声音拖的长长的,颇为委屈:“林楚虞你不讲理啊,我对你怎样你瞧不出来?”
    楚虞撇过头去,闷声说:“我不讲理,你不会哄哄我…”
    容庭顿了一下,埋头在她颈间低低笑了几声。
    自打怀了孕之后,她整个人都软和许多,容庭是真想疼疼她。
    男人唇移到她耳边,温热濡湿:“怎么哄?”
    楚虞躲了一下,一手捂住耳朵,脸上又羞又气:“你、你就知道想那些,你就不能正经点…”
    忽然外头一阵烟花爆竹的声音,二人皆被这声响引的扭头去看。
    听说今夜有户人家成婚,想来这是为喜事而放的。
    楚虞还没回过头,就感觉耳边湿漉漉的,她抖了一下,就听容庭低声说:“没想做什么,就亲亲你,别躲啊。”
    容庭自认不是黏人的人,但他可真是稀罕极了这姑娘,总想抱她亲她碰她,好像怎么亲近都亲近不够。
    “林楚虞,你肯定给我下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君池小朋友有话说:我爹希望我能做个温雅安静的美男子,美男子好说,温雅安静我寻思着有点困难。
    第97章 楚虞&容庭
    十一月, 宫中生变。
    早先太子因疑似意图谋反被幽禁,原本站在太子那一党的人都等着皇上能查清真相,还太子一个清白。
    谁知这一等,没等来太子解禁出东宫, 反而等来的是皇上龙体不康的消息。
    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 可皇上这病就是不见好。年岁大了, 任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
    而这期间,三殿下李怅监国, 倒是将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条,甚得皇上器重。
    十一月初六, 皇帝驾崩,举国同丧。
    可这宫中乱成了一锅粥, 监国还是监国,太子还是太子。
    可太子便是储君, 自古以来皇帝驾崩自当是储君继位,然而这…
    太子是皇上下令看押于东宫, 这会儿皇上刚驾崩,就将太子放出来,这不是抗旨么?
    于是朝中成日便是吵吵, 一群老头恨不能将这事在朝堂中吵出个结果来。
    有义正言辞说太子理应继位的, 也有说监国继位顺理成章的,众人各执一词,谁都有理。
    最后,还是李怅顺利登上了皇位。
    这结果倒是不稀奇, 与李怅这人的阴谋诡计相比,太子在他面前使的手段压根就不够看。
    而李怅这人也很够意思,继位后便与江南各地官员打过招呼,如今路家不仅是家财万贯,还背靠皇室,要说原还有个薛家能够与路家相当,现在就是路家一家独大,没人敢往上撞。
    毕竟那知府老爷还亲自上门给容庭送过酒呢。
    虽说朝堂震动不安,但江南倒还是从前的样子,一派安详。
    京城的诡谲多变,离这水养的地儿也过远了。
    今年江南的冬天来的早,才十一月就寒风彻骨,最稀奇的是竟然下了小雪。
    要知道江南是鲜少下雪的,更别提这个时候了。
    屋里,楚虞正拿着拨浪鼓逗小家伙,小家伙一双明亮的眸子直溜溜盯着拨浪鼓瞧,然后嘴里吐出了一个泡泡。
    屋外传来邹幼的惊呼声:“下雪了?”
    楚虞扬了下眉,扭头朝窗外看去,果然下雪了。
    小家伙似是也好奇似的,蹬着小短腿哇哇哭,楚虞便弯腰将他抱出来,小心给他掖好衣领走到窗边。
    小家伙眼角还挂着眼泪,第一次见到雪,有些不知所措,小爪子伸过去就想接一片雪花来瞧瞧。
    可惜很快就被徐妈妈制止了,徐妈妈诶哟诶哟道:“天儿冷着呢,小手碰一碰雪,准着凉!”
    小家伙嘟了嘟嘴,很是不满意,小手往楚虞衣领上抓,腿也蹬的起劲儿。
    最后还是被徐妈妈强行塞进襁褓中,委屈的不得了。
    厨房熬了汤,青陶与邹幼一人提着食盒一人撑着伞,三人一行往书房走。
    谁知才刚到半道上,就见府里的两个郎中匆匆往里头跑,险些撞着楚虞。
    邹幼蹙了蹙眉头:“急什么,小心撞着夫人。”
    二人连连低头赔礼,指了指里头:“公子在里头把善延钱庄的李掌事气晕了,夫人可小心着,公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楚虞眉头一挑,略有些惊讶:“气晕了?”
    那钱庄的掌事是个年过五十的,怎么就在书房让容庭气晕了,万一将人气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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