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一叹,“你们三家都随我去祠堂吧,其余人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死者为大。”
    村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忍住了好奇心没跟上去。
    “这位是?”
    老者见袁卫国跟在蒙义一家身边,忍不住问道。
    “老族爷,这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位玄门大师,正是因为他,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这么倒霉,”蒙义的脸上露出几丝苦笑。
    蒙母没忍住,捂住嘴大哭起来......
    而蒙大伯与蒙三叔一家脸色都有些白,蒙三叔虽然不清楚大房对三房到底做了什么事儿,但是他没少帮大房的忙,所以这事儿他只怕也沾了点关系在里面。
    想到这,蒙三叔根本不敢抬头看蒙父的脸色。
    文泽才赶了好几个夜,才将所有的黄骨浆纸用朱砂泥处理好,袁卫国黑着脸回来的时候,他正准备歇息。
    “如何?”
    “不好办。”
    袁卫国黑着脸摇头,“蒙家大房倒是给出了为他们办事人的地址,可我们找过去的时候早就没人了,也不知道搬走了多少年。”
    这么一来,蒙义身上的八字很不好翻身。
    文泽才闻言也沉默了一会儿,倒是听见袁卫国声音的阿南哒哒哒地跑了出来,他正好听见袁卫国的那句话。
    “师傅,爹。”
    “阿南过来,”袁卫国难得对阿南和颜悦色,阿南走过去后便被他一把举起,“重了不少。”
    阿南有些高兴,“我不只重了,我还长高了好多呢!”
    “是吗?”袁卫国放下他顺带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文泽才见此微微一笑。
    “师傅,爹,你们是在说蒙叔叔的事儿吗?”
    阿南在赵大飞那里了解了不少蒙义的事儿,所以联合到刚才所听见的话,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是啊,阿南有什么见解吗?”
    左右他们也没想出法子,倒不如从孩子身上找找灵感。
    文泽才笑问道。
    阿南挠了挠脑袋,脸上带着不解,“其实阿南觉得这事儿并不难。”
    “哦?”袁卫国眉头一抽,他跑来跑去这么些日子,结果阿南这小屁孩一句话就给击碎了,“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难法儿?”
    阿南放下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蒙叔叔之前被夺八字运已经有十几年了,可眼下夺他八字运的人已经死了,现在身上加上去的八字运虽然还是别人的,可时间很短,很容易松动。”
    文泽才双眼一亮,狠狠地摸了把阿南的脑袋后,示意他继续。
    得到激励的阿南小脸红扑扑的,“之前爹不是给师母改过命吗?趁着现在蒙叔叔身上的八字运不稳定,可以把蒙叔叔的命格改回他原来的命格啊!爹的命术高超,即使对方有所察觉,可一定没想到是命术,所以他着急之下一定会慌乱。”
    这人慌了,露出的破绽更多,也更容易让文泽才他们达到目的。
    文泽才与袁卫国看着阿南久久没说话。
    阿南有些忐忑地站着,“师傅?爹?阿南说错了吗?”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只不过是想到之前师母的命格都能破,现在应该也能行的,所以才会说出来。
    “阿南啊,”文泽才微微一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小胖脸,“你以后前途不可限啊.....”
    袁卫国又是骄傲又是害怕,等阿南回房后,他对文泽才道,“这孩子长大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天资聪慧,又不拘在迂腐之思,这样的人才,长大后一定会在命术师界大放光彩。
    “我信阿南,”文泽才笑眯眯的,“咱们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的。”
    袁卫国也笑了,“不过他刚才所说的却是点醒了咱们,在找不到夺运人八字的时候,只能这么做了。”
    “这个月十九,是乙卯日,呈福生月空之相,到时候你把蒙兄弟带过来,我为他改本命。”
    “好。”
    田建国来了后勤快得不得了,柴劈完了,就拿着锄头在院子周边挖挖填填的,弄完这些还不算,家里的琐事他也包揽了一大半,弄得文泽才夫妇和赵大飞夫妇很不好意思。
    “大哥,你歇歇吧,”田秀芬端过去一杯热茶,看着田建国脑门上的热汗道。
    “闲不住,”田建国闷声道。
    这城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天天能闲出个鸟儿来,他要是不找活儿做,浑身都会不自在。
    “下午我带大哥去城里转转?”
    文泽才拿着阿南和大飞交过来“作业”对田建国道。
    “不去,城里也没啥好转的,”已经去了几次的田建国没什么兴趣了,什么都要钱,就是包子也比家乡贵一点。
    “师傅!师傅!好事儿啊!大好事儿啊!”
    刚出去不久的赵大飞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他推开院门对上众人看过来的眼睛大叫道,“国家发布了土地承包政策!每家每户都按照人口划分地段!以后种出来的粮食和菜都是自家的了!”
    田建国反应最大,他手里的锄头落在地上,“真的?!”
    “真的 !老巷口那边的村社已经开始开会了,只不过咱们是外地人,所以没叫咱们,”赵大飞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全是笑。
    田建国抹了一把脸,掐了一把自己后便急匆匆地往外跑,“我得打个电话回村里问问。”
    第119章
    田秀芬心里也着急, 文泽才笑看了她一眼,“去吧, 也和爹说说话。”
    闻言,田秀芬赶忙解下围裙,去追田建国了。
    赵大飞坐下身, 脑子里把老家赵家的人过了一遍, 最后看着文泽才,“我爹娘虽然不在了,可我到底是村里人,虽然搬来了这边的村子,可祖上到底是那边的, 所以分地的时候即使要分,恐怕地也在原来的村子里。”
    文泽才点头,他将手里的册子放在一旁, “这也不难, 大不了把地给其他人种, 你每年要点粮食什么的就行了,而且就算有了地,你还能想回去种?”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赵大飞嘿嘿笑着,“师傅说得在理,我还想在城里给我媳妇闺女买房子呢。”
    “光有这个心还不成,你得拿出实际行动。”
    文泽才话里有话。
    赵大飞连忙正襟危坐,“师傅请吩咐。”
    “从明儿开始, 在我旁边安一张桌子,以后凡是“望相”都找你,”这事儿文泽才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让赵大飞开始自己看了。
    赵大飞又惊又喜,他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紧张与期盼,“师傅放心,大飞一定尽心!”
    主席说过,实践才是真理,他只能不断地实践,才能越来越有本事!
    田建国兄妹回来得很快。
    “爹说镇上也有点风声,但是没找几个队的队长开会,所以还不知道这个政策是大范围活动还是小范围活动。”
    田建国脸上的喜色少了一些。
    田秀芬已经去看炖鸡了。
    “放心吧,”文泽才笑了笑,“既然国家已经开始实施了,那就一定会普及,毕竟这种政策只在一方实行那是不可能的,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
    田建国的脸色又有些激动了,他连连点头,“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啊,不过我还是想早些回去等着,明儿我就回去。”
    “这么快?”
    赵大飞一愣。
    田建国却笑了,“庄稼人离不开庄稼,更离不开地,大飞,你可要好好干,以后我们来城里也有两个去处。”
    这也是他听了赵大飞买房的理想,所以在激励对方,现在有机会就好好学,别想他一样,这辈子都活在地里了。
    田建国虽说着第二天要走,可文泽才夫妇还是把人劝下了,至少要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去买点聊城的土特产,又或者是买些礼物让田建国带回去。
    田建国走的这天是周一,文泽才送不了,便由赵大飞送田建国去车站。
    “我哥说周家最近动静不小,好像在迫切地找什么人,”中午下课,文泽才和杨永胜刚下楼便看见特意等他的毕长林。
    毕大哥的眼睛可一直盯着周家人呢,毕竟之前毕长林的眼睛就差点毁在周家人的手里,这个仇他可一直记着。
    杨永胜见他们有话说,正好他对象找过来了,所以和文泽才他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咱们去长亭那边说。”
    两人往学校中央走去,长亭很长,但是来这里的人却不多,现在是中午,大多数下了课就去食堂吃饭了,只有晚上的时候,这里的人才会多起来。
    不是看书的,就是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平阳那边是不是也有很多周家子弟?”
    毕长林点头,“而且大多数周家子弟都是从外地赶到平阳的,但是他们的嘴特别紧,怎么也问不出话。”
    “这并不意外,”文泽才轻笑,“周七叔现在的眼睛一直盯在平阳。”
    毕长林听得不太明白。
    “你给你大哥说,暂不去打搅周家人,整不好现在就是他们窝里斗的时候,别沾染上了。”
    毕长林一脸沉色地点头。
    到了十九,蒙义跟着袁卫国来到文家。
    文泽才已经备好东西了,袁卫国将房门关上,与赵大飞一人站在一旁守着。
    蒙义的身体有些无力,他的手正放在一个盆里,而那盆里全是血水,看着有些吓人。
    “这是必经的过程,你和弟妹不一样,她的命格只是被封印住了,打开还是自己的,可你现在顶着的是别人的八字,只有当你受到大劫般的时候,对方顶着的八字运才会松动。”
    文泽才拿出黄骨浆纸,用火柴点燃后看着纸屑一点一点的掉进那个盆里。
    蒙义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理智还是在的,他咬了咬牙,“我明白的。”
    来的时候他就听袁卫国说了会经历些什么,比起自己爹娘这么多年的担心,比起自己这么多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就是受再大的罪只要能重活回去,那就一个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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