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听说茅茅导游中专毕业找不到工作,家里要供她去澳大利亚留学了?”
    “这事儿我知道!”沈瑾萱淡定的说,她在校园的长椅上坐下,伸出手来捋了捋耳边的长发,看着远方的夕阳,天边红彤彤的,彩霞满天,很是漂亮。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道路,让他们出国吧,我一点儿都不羡慕,我知道我父母穷,经济条件不好,我都知道的,我只有靠自己努力读书,才能改变我的命运!”
    “瑾萱,你很有志气,我妈经常在我的面前夸奖你!”
    “铭宇,你已经考上大学了,你家经济条件比我好,四姑能供养你读完大学!”
    “瑾萱,我只是读个本科,你也不差,你也靠自己考上了师范大专了!”
    “我不想读大专,要不是我爸给我填的志愿不好,我也想考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
    “瑾萱,我妈说了如果你不愿意去小学教师,毕业后可要来兴达厂工作!”
    “我妈已经去兴达厂工作了,给四姑添了不少麻烦,如果我再来麻烦四姑,四姑会不会怪我?”
    赵铭宇笑了,“不会,现在兴达厂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生产的饮料已经逐渐打开销路了,特别是夏季是饮料需求量最大的时候,兴达厂的未来一定很美好,等我本科毕业了,我也会去兴达厂工作,我希望我能和你在一起工作,相互照应!”
    沈瑾萱听了,很是感动,抬起头看着赵铭宇,他长得很帅,白净的面孔,高高的个子,学习成绩很好,打球也很棒,在学校里是女生很喜欢的类型,脾气又很好,对沈瑾萱特别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瑾萱的男朋友,经常来沈瑾萱的学校看望沈瑾萱,在沈瑾萱孤独的时候陪伴沈瑾萱,沈瑾萱觉得在沈家人中除了自己的父母,也就属四姑对她好了,四姑的儿子赵铭宇也是爱屋及乌,因为母亲对大舅一家人很好,赵铭宇也对沈瑾萱很好。
    赵铭宇学习成绩好,喜欢读书,和沈瑾萱相似,自然会和沈瑾萱走得近一些,赵铭宇看不起沈娜和沈茅,那种不爱学习,读书不上进,好吃懒做的女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就吸引什么人的人,时间差了,就能看出区别了。
    而此时在异国他乡的沈娜的日子也不好过,自从出了国,就无法享受到外公外婆的宠爱了,沈佳梅帮她报了语言学校,学习难学的日语,每一天来沈娜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沈娜并不喜欢日语,可是母亲非要逼着她学,如果日语没学好,以后上课听不懂,看不懂,就无法再继续学习,一个高中生,将来能找到什么工作?
    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学习,除了上语言学校以外,沈佳梅还安排她去印刷厂打工,这让在国内从未受过苦的沈娜感觉很不适应,她去印刷厂做普通的女工,切纸机飞快的切纸,她负责把切好的纸堆放整齐打包。
    稍微不注意就会被纸切到手,她深有体会的说:“别看纸单独拿出来一张很柔软,但是堆放在一起,就快如刀口,一不小心手碰到就会被划开出血!”
    离开了沈家,沈娜失去了庇佑,就吃苦了,她第一次感受到国外并不是国人想象得那么美好,语言不通,文化不同,价值观不一样,日本人的工头很凶,不允许工人顶嘴,犯了错还要被扇耳光,有一次一个日本工人迟到了,把纸堆放在错误的队列里,被工头发现了,就重重的当众扇了那个男工人两个嘴巴,耳光打得很响,脸都被打肿了,但是那个男工人都不敢顶嘴,捂着脸,连声道歉。
    这件事给沈娜的印象很深,她回去和沈佳梅说了,沈佳梅只是叮嘱女儿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不要顶嘴,要适应日本文化,沈娜无奈,也只能学乖了,但是在工厂工作时间长了,经常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沈娜就觉得很压抑,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日本男人下班后不回家,而是想去路边的酒吧喝两杯,工作压力太大,内心很苦,无处发泄,喝点酒,发泄发泄。
    沈娜打完工回家,觉得两只胳膊重得抬不起来,回到家,没看见中西归田,却看见自己的母亲沈佳梅和尹勤嘻哈打笑,两人正闹得开心,仿佛谁也不在乎她的存在,当她是一个透明人。
    “我回来啦!”沈娜故意大声叫了一声,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扑倒在床上,才觉得全身舒服一点儿。
    打工实在太辛苦了,早知道出国这么苦,她就不应该答应来日本,她现在很想念在国内的外公外婆,真希望能回到国内,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即便她想要回去,她的母亲沈佳梅也不会放她回去的。
    屋外嘻哈打笑声停止了,然后听到脚步声,好像是沈佳梅把尹勤送走了,过了一会儿沈佳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被推开了。
    “小娜,出来吃饭吧!”
    沈娜翻身站了起来,极不情愿的往外走,她想和母亲赌气,但是她已经辛苦了一天了,还没有吃晚饭,再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她极不情愿的在饭桌旁坐下,日本的饭桌很矮。没有椅子,跪在地板上。
    沈佳梅帮她盛汤,沈娜看着母亲,懒懒的说了一句:“尹勤走了?”
    “走了,他晚上还要去饭店打工呢!去晚了,老板要扣工资的!”
    “为什么不给你儿子办出国的签证,而要给这个小白脸办?魏子恺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而这个尹勤和你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在你眼里,你的情人就比你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吗?”
    “啪!”沈佳梅扬起手来重重的扇了女儿一个耳光,沈娜捂着脸,愤怒的抬起头瞪着母亲。
    第100章 不许顶嘴
    “不许和我顶嘴!”沈佳梅斥责女儿,沈娜捂着脸,心里很委屈,她跑回自己的房门,“嘭”一声关上了门,连饭都不吃了,虽然肚子很饿,但是沈娜就是不想向母亲屈服,她就是搞不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母亲?
    这时,门前有人敲门,沈佳梅出去开门,中西归田回来了,中西归田用日语和沈佳梅说话。
    中西归田问:“中西娜娜回来没?”
    沈娜自从去了日本以后,就跟着中西归田姓,改名为中西娜娜。
    沈佳梅回答:“娜娜已经回来了,她在她房间休息,我们先吃饭吧!”
    “好!”
    中西归田回家不多,这次老板给了他三天假期,他回家看望老母亲,和妻子团聚,难得回来一次,沈佳梅帮中西归田盛好了饭,招呼中西归田吃饭。
    “家里一切都好吧?娜娜读书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一切都还顺利,我已经帮娜娜报了语言学校,等她日语过了关,就要帮她考大学了!”
    “孩子的事情你多操心,我工作比较忙,平时也不能经常回来,我去东京打工,住在公司的宿舍里,也不想来回赶了,家里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好,我会照应着的,你不必担心!”
    中西归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佳梅,“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交给你!”
    沈佳海接过来,沉甸甸的,中西归田这个人老实, 信封没有拆过,一分钱未动,全部都交给妻子沈佳梅来打理,中西归田在外面辛苦赚钱,全部都交给妻子,对沈佳梅非常好。
    “那你住在公司宿舍里,你的工资全部都给我了,你自己要不要留一点儿生活费?”
    “不用,宿舍每天都供应早饭、中午、晚餐,我又不抽烟,不喝酒,没有其他什么嗜好,不用钱的,难得回家一次,公司还给报销车旅费,我几乎不花钱!”
    这么好的丈夫,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沈佳梅很是感动,看来五弟沈佳海的眼光确实很不错,他介绍的中西归田确实老实可靠,对沈佳梅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只是让她管好家里,让中西归田没有后顾之忧。
    中西归田吃完饭后,就回到卧室去休息了,他工作那么辛苦,一倒下去就睡得很沉,鼾声四起,沈佳梅忙着收拾碗筷,有点儿失望,老实木衲的丈夫确实不懂情趣,她一个人独守空房也觉得很没有意思,换在以前她又要不满意,闹离婚了,可是沈佳梅已经离过两次婚了,这是她的第三次婚姻了,她再次经受不起折腾了,而且小娜在日本上学还需要中西归田的帮助,沈佳梅不能和中西归田翻脸。
    让丈夫好好休息吧,沈佳梅也没有打扰中西归田,洗完碗筷,她一个人坐在院子外面,抬头看着月亮,慢慢喝着清茶,也不知道国内的父母、兄弟姐妹过得怎么样?
    她有点儿想家了,坐了一会儿夜晚的凉风轻轻吹过,她感觉身上有些发凉,不能坐太久,就站起来,往房间里走,走到女儿沈娜的房间门口,听见沈娜正在打长途电话。
    “外婆,我不想在日本了,呜呜呜,我妈对我不好!”
    沈佳梅闯进沈娜的房间,抓过电话,大怒冲着电话那头喊:“姆妈,你不要听小娜乱说,我哪里对她不好啦?我省吃俭用,供着她读书,她现在读语言学校,马上就要读大学了,她已经渐渐适应日本的生活了,你只是向你诉苦罢了,你不要理她!”
    沈娜大吼:“我说的都是真话,呜呜,外婆,我不想待在日本,我想回国!”
    沈佳梅狠狠踢了沈娜一脚,护着手里的手机,把火气往下压了压。
    “姆妈,你不要着急,事情不是这样的,小娜没吃完饭,她是在和我赌气呢!”
    沈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佳梅啊,你肯定又惹小娜了,我跟你说啊,小娜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可不许欺负她!”
    “我哪里敢啊,我知道,我马上就让她出去吃饭,没事,没事!”
    “我们在日本都过得挺好的,你和爹爹不要操心!”
    “就这样了,我以后再给你们打过来!”
    沈佳梅气急败坏的挂断了电话,然后压低声音冲着沈娜发火。
    “你这个死丫头,你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吃饭,躲在房间里偷偷向外婆告状,你胆子肥了?”
    “呜呜呜......”沈娜继续哭。
    “哭什么哭?你不知道中西归田今天回来了吗?他打工那么辛苦,一倒下就睡着了,你还和我吵吵闹闹的,分明是和我这个亲妈作对,你是想把中西归田吵醒啊?”
    果然中西归田被吵醒了,从房间里探出头,用日语问:“佳梅,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没事儿,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你继续睡儿!”
    “哦,好!”中西归田把脑袋缩了回去,沈佳梅才松了一口气,她压低声音对沈娜说:“中西归田一个月好不容易才回来三天,这三天里,你不许和我吵架,不许打电话向外婆外公告状,等中西归田走了以后,你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不过你别想闹小孩脾气,我就会心软,我跟你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可能退回到国内,你知道为了出国,给你办签证,我花了多少精力和金钱吗?”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呢?”
    “我是你的亲妈,我当然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看你是自私,只为你自己的脸面!”
    “你......”沈佳梅被女儿气得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指着沈娜。
    “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好啊,你敢和我顶嘴,就惩罚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说着沈佳梅躲走了沈娜的手机,把她反锁在房间里,气呼呼的走了。
    又恢复了宁静,外面静悄悄的,剩下沈娜一个人,面对冷清清的四面墙壁,竟有一丝凄凉袭上心头。
    来日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离开了外公外婆,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没有亲人的关心,母亲又只顾自己,从来就不会站在沈娜的角度,为沈娜着想,沈娜觉得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肚子不争气“咕噜噜”直叫,沈娜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床上默默的流眼泪。
    第101章 没有别的选择
    失去了外公外婆的庇佑,沈娜到亲生母亲这里生活,都觉得不开心,沈娜还是怀念以前在国内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生活的岁月,那个时候她想吃什么,两位老人都宠爱她,都留给她吃,绝对不会像沈佳梅这样让她饿肚子。
    在沈佳梅的眼里,她的儿子魏子恺和女儿沈娜都比不上她的情人尹勤,她是一位没有责任感的母亲,只图自己舒服,从来没有考虑过子女的感受。
    沈娜真是恨不能选父母,出生在这种畸形的家庭,让她很愤怒,又觉得母亲不检点,偷男人,让她这个女儿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却无法和自己的命运抗争,她的力量太柔弱了,出国来日本读书,沈佳梅从来没有征求过沈娜的意愿,沈佳梅单方面做主了,从来也不考虑沈娜内心的感受,沈佳梅只是好面子,虚荣,喜欢炫耀罢了。
    如今,沈娜来到日本,亲身体会去印刷厂打工,吃了苦,才知道国外并不是像国人想象得那么美好,来日本求学,也并不是沈娜原先想得那么美好,沈佳梅只是出一部分学费,还要让女儿自己去打工赚钱支付学费,这条道路从一开始就是苦的。
    读完语言学校,还要考日本的大学,只是日本的公立大学,分数线高,沈娜是考不上的,她只能考私立大学,选一个三流私立大学,混一张本科毕业文凭。
    又到发工资的日子,沈娜很不情愿的把自己的工资信封交了出来,沈佳梅眼尖发现丈夫中西归田交给她的工资信封封条原封不动,没有被拆开过,女儿沈娜交给她的工资信封早就被拆开了,打开一看,里面少了不少钱。
    沈佳梅一瞪眼,“小娜,你工资怎么少了?”
    沈娜不吭声,转身就走,“嘭”门重重的关上了,把沈佳梅一个人留在家里,母女俩有了隔阂,谁都不愿意和谁多说一句,沈佳梅逼着女儿每个月要把自己打工的工资上交,沈娜当然是不开心的,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很有意见,但又拗不过她,只能上交一部分,早就发工资的时候,提前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抽走了几张作为自己的零花钱。
    沈佳梅不满意,沈娜也不想和她这个自私的母亲争辩,沈娜认为那是她辛苦打工赚的钱,她提前抽走几张那都是她的权利,任何人不得过问,包括她的母亲。
    沈佳梅知道女儿沈娜对她很不满,问她,她也不响,沈佳梅知道强逼着女儿交给所有的工资,女儿当然是不愿意的,母女矛盾也会进一步激化,如果真逼出什么事,产生什么后果,沈佳梅也承担不了,毕竟沈娜是沈父沈母亲手带大的,是他们两位老人的心头肉。
    把沈娜逼急了,万一出事了,沈佳梅无法向沈父沈母交代,毕竟她已经结婚三次,离婚两次了,孩子生了三个了,但只有这个女儿法院判给了她抚养,另外两个儿子,一个判给了刘大青,另外一个判给了魏一鸣,两任前夫,提到沈佳梅都恨之入骨。
    都知道沈佳梅是一个拜金虚荣的女人,不知羞耻,总是要搞婚外恋,沈佳梅的口碑在国内一塌糊涂,离开国内远赴重洋,到异国他乡隐姓埋名生活,周围的人不认识她,反而让沈佳梅感觉轻松。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活法,尹勤和沈佳梅臭味相投,因为家庭极度贫困,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家里子女多,父母也不管他,尹勤一个人跟着沈佳梅到日本来发展,在一家日本餐厅里打工,老板十分苛刻,赚点工资并不容易,在尹勤的记忆里日本老板极为严格,盘子摆放错了,都会遭了无情的谩骂,如果心理没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还是不要来日本打工了。
    餐厅的生意到了晚上特别红火,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很多,有一些客人是日本当地人,也有很多是日本各地漂泊打工的,还有一些来自外国各个不同的国家,全球国际化,让各种文化在此交汇,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也比较杂,但尹勤觉得日本人还是很排外,听出你的口音不是不是本地口音,就会排挤歧视你。
    尹勤深有体会,他的日语学的挺好,听说读写都不存在困难,但是和日本本地人的日语口音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别,日本人很快就能从尹勤的日语发音中辨别尹勤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人。
    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客套和礼貌,但从他们闪烁的眼神,尹勤还是感觉到了他们的不友好。
    来都来了,也不可能退回去了,尹勤的家里人都知道他出国了,周围的邻居都很羡慕他,父母也觉得儿子能出国去日本发展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既然已经说了大话,一定要在日本混出个人样,尹勤就没有任何的退路了,他做沈佳梅的情人,其实也并不见得对沈佳梅多深情,只是觉得可以利用沈佳梅的关系,帮他办出签证,带他来日本,尹勤也知道沈佳梅和亲生儿子魏子恺彻底闹翻的事,沈佳梅连亲生儿子都不认,还是比较在乎他这个情人,尹勤很是得意。
    沈佳梅也和他提过,将来要把女儿沈娜嫁给他,沈佳梅年纪比尹勤大,已经嫁给日本人中西归田,当然不可能和尹勤过一辈子,沈佳梅也要为尹勤和沈娜打算,早就和尹勤摊牌说好以后让他娶沈娜,尹勤也默许了,在他看来,他能玩她们母女俩,他并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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