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三皇子却是顽劣。”计山长低沉道:“自他入学院,没有学生是不怕三皇子的,只要功课稍微超过他,便要痛打一顿,学院众人见他要问安问好,师长也要如此,稍有不顺,便责难学生,还喜斗殴,几次三番打伤学生。”
    三皇子听见计山长的话,怒从心来,转头想骂人,一想到现下的情况,生生憋了下去,他低声喝道:“计山长!你小心说话!”
    “混账!”皇帝见状,更是生气,直接骂道:“你这个混账!他们都是你师尊,你如此威吓是什么意思?还要向你问安?你真是大逆不道!侍师如侍父!你这般是不是想朕也要向你问安!!!”
    三皇子自知失言,赶紧伏地求饶,“儿子知错了!!儿子怒不择言!求父皇原谅!”
    皇帝冷哼,嗤之以鼻道:“你知错?知什么错?”
    三皇子听皇帝话也不再咄咄逼人,还以为他心软了,立即求道:“儿子不敢无礼!”
    皇帝嗤之以鼻,也不说话了,坐下来就吩咐余洋老人说话。
    余洋老人看了三皇子盯着自己,摇摇头道:“皇上将三皇子交由我们来教导,教不好是我们的过错啊!”
    这话说的实在是歹毒了一些,顾南枝听了都摇头,余洋老人一怨皇帝二又看不惯三皇子,琢磨来琢磨去都是皇帝当时甩锅给崇阳书院,才叫他们偌大的书院变成了三皇子府。
    皇帝听了也不高兴,可是余洋老人说的是事实,他的名望又高,皇帝也不敢讲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转移话题道:“那朕问你,你们重开比赛为了什么?”
    余洋老人犹豫了一瞬,看向三皇子道:“这事还是三皇子来回比较好,若是草民回了,三皇子又要说草民血口喷人冤枉他了。”
    见余洋老人识趣,皇帝也没有那么不待见他了,转头示意三皇子自己说。
    三皇子咬牙,不敢说话了,的确是他逼迫沈赢和刘程璧了,所以崇阳书院出来打圆场,让他丢了更大的脸。
    “说啊!逆子!”皇帝看他犹豫,立即喝道:“不敢说了吗?”
    沈赢见气氛越加紧张,也不怕搅不浑水,当即上前道:“皇上,三皇子不敢说,不若由臣来说。”
    三皇子一听,想要反驳,这沈赢七巧玲珑心,一张嘴嫩说了天花乱坠,要是被他说了,自己差不多也被皇帝恨死了。
    哪知道沈赢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道:“皇后娘娘,您不必担心臣会冤枉了三皇子,臣接下来所言,敢以向上人头担保!绝不妄言!”
    皇后面色尴尬,低头呜呜咽咽的哭,听沈赢挤兑自己,心里恨极了他!
    她从来没有把沈赢放在眼里过,他就算跟着刘程璧,考了会元和状元,就算是三元及第,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蝼蚁。
    皇帝封他做什么太子太傅,也就是一辈子做个皇宫内院的教书先生,一个没有无权无势的四品官吏而已。
    刘县丞察觉到不对劲,给家里递了书信,刘家转手就把书信给了方家,方家瞒着三皇子,递给了皇后。
    皇后二话不说,直接要方家带人头回来。
    方家也不含糊,有了皇后的话,立马就派了一队人,接连刺杀,可是都被逃过了。
    后来放假实在生气,便买通了武林高手,想要一举击破,却不想弄得连当地的官府都知道了,只好暂时歇下来,等到事件平静下来。
    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路来了京城,在京城可不好动手,方家一迟疑,他们就进了崇阳书院,这下更加不敢下手了,禀告了皇后以后,皇后也顾忌各方势力,要是被二皇子或者而皇帝知道了,那他们处境就不好了。
    沈赢道:“皇上,自臣入学院,见三皇子第一面,便被三皇子刁难,甚至大打出手,臣身子羸弱,是起居郎刘大人为我出头,免了三皇子赏的一顿打。”
    三皇子听了,面色煞白,这要说起来,那他平常欺辱学生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一件件说出来,那皇帝气也要被他气死了。
    皇帝果然是生气,冷冷看了一眼三皇子,“沈赢你继续说!”
    沈赢伏首道:“不是臣落井下石,是三皇子欺人太甚,每日必叫学生山长们行大礼,然后跪送他走,若是不从,一顿毒打赶出书院。除此之外,课上只有人稍稍压制三皇子一点,课下就会有侍卫将学生拖到院子里掌嘴。”
    皇帝的面色越来越冷。
    三皇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那群学生实在目中无人,见到他也不行礼,所以他才想了这一出。
    连皇后都觉得三皇子过了,她轻轻转头对三皇子是了一眼色,叫三皇子别让那个沈赢继续说下去了。
    沈赢越说越多,还罗列三皇子几大罪状,在书院内横向霸道,目无尊长,欺辱学生,所说之事都不以自己出发,全是他欺压全书院的罪状,偏偏这些罪状他都不敢不承认,一个书院几百张嘴,要是全部都拉过来对峙,那皇帝要被他气死了!
    三皇子见沈赢要是比赛的事情了,心里一悸,赶紧截道:“父皇!儿子错了!儿子是鬼迷了心窍,是儿子派人去阻挠沈赢比赛,也是儿子不让他考试的,可是儿子没有叫人在宫门前去刺杀他!!!”
    皇帝抬眼,看向三皇子道:“容恒,你做这么多事,朕都不知道,朕白做你父皇,也白做了皇帝。”
    三皇子眼前一黑,皇帝的意思是认定了一定是他做的吗?那他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第一百零七章幽禁掖庭
    皇后想说话,抬起满面泪痕的脸,妄图打动铁石心肠的皇帝。
    皇帝和皇后多年情谊,虽然忌惮,但始终有感情在,他撇开脸去,不敢去看皇后,生怕自己一看就轻饶了三皇子和方家,一想到方家,皇帝的脸色更冷了。
    三皇子也流泪了,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哽咽道:“父皇!求您了!儿子知道错了!”
    顾南枝看看犹豫的皇帝,又看看三皇子和皇后流泪的模样,就知道这娘俩已经抓住了皇帝的心思,是的,皇帝吃软不吃硬,见不得任何人这样。
    可是皇帝就是皇帝,心软只能一时,否则也在这个位子上坐不了这么久!
    “方家的那个幕臣到了吗?”皇帝再抬头已经是冷脸了。
    方家那幕臣本名叫做林浩云,是十多年前的进士,没有成为庶吉士,进不了翰林院,可是人倒是小聪明多的很,几番巴结,进了方府,也自在的很,虽没有实际官职,可是实际权力可比四品官员。
    林浩云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在方府寄生了十几年,对方家也是忠心耿耿,可是利益始终比不上性命。
    皇帝看向他的时候,他张口就道:“皇上恕罪,草民受方家恩,为方家做事,罪不至死啊皇上!!!”
    皇帝敛眉道:“罪不至死?你到是做了什么罪不至死的事情?说来朕听听。”
    林浩云眼珠子转了转道:“刺杀刘程璧,刘创的性命,后来阻碍沈赢科考,还有皇后指使我一定杀了刘程璧和沈赢,可是那日正好刘程璧留在了宫中,所以阴差阳错袭击了沈赢夫妇。”
    三皇子听了惊疑不定,转头就看向皇后。
    皇后这边已经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林浩云说出这话,吓得坐地上,话都说不出,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去看皇帝。
    皇帝这时候已经低下头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个殿内空气寂静的可怕,顾南枝揉揉已经跪的酸疼的膝盖,小心翼翼的呼吸着。
    三皇子眼里俱是惊恐,看着皇后不敢相信,似乎在问真的是你吗?
    皇后也不敢看他,她只是不住的流泪,看着皇帝,只想他再看自己一眼。
    “沈赢你替朕拟旨。”皇帝最终抬起了头,看向皇后,眼里只有狠厉。
    皇后一愣,她从小入宫,与皇帝恩爱,虽然
    “皇后方氏品性不端,残害朕的子嗣,罪大恶极,褫夺皇后的衔头,终身幽禁于掖庭,另皇三子荣恒目无尊长,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可恶至极,削其宗籍,幽禁于掖庭!任何人不得求情,有上奏求情者,立即杖杀!”
    沈赢刚刚拿来纸笔,沉吟片刻,就将皇帝的话一一写下。
    皇后一听,当即晕了过去,整个人就像是脱水的鱼,挣扎着想要生存下去。
    三皇子见皇帝这般,一脸不敢置信,大喊道:“父皇!儿子错了!!!”
    皇帝眯眼,面皮涨的通红,“你闭嘴!你怎么忤逆朕,朕都知道!皇后和方家都宠着你!叫你无法无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且不论是杀人!妨碍科举也能要了你的命!朕念你年纪不大,叫你回去闭门思过!你不要在多嘴了!押下去!!!”
    万胜在边上看着十分担忧,“皇上!”
    黄寺便捂着嘴唇剧烈的咳嗽起来,殷红的血顺着手指缝儿流出来,跪在下面的人全都大惊失色,万胜赶紧上前拿出帕子捂住皇帝的手,快速的擦干净。
    其他人赶紧俯首不敢抬头。
    皇帝愣愣的看着帕子上的血迹,似乎不敢相信一半,半晌才推开万胜的手,叹口气道:“都下去!皇后和三皇子收押下去,林浩云收监,杖二十,发配琼州岛,三皇子府涉事之人,一律杖杀,方府幕臣全部赶出城区,终身不得再进京城!”
    “是!皇上!”万胜赶紧跪下道。
    众人顺着万胜的话,全部俯首喊道:“皇上圣明!!!”
    皇帝咳嗽了一声,皱着眉头道:“令礼部择吉日吉时举行认祖归宗的事宜。”
    万胜大惊,“皇上???”
    皇帝低头,冷冷扫过去道:“刘程璧乃朕流落民间的子嗣,本该是皇后嫡子,由于朕的失察,失散多年,现在重回皇室宗籍!”
    万胜一抖,三皇子一声哀嚎:“父皇!父皇!!父皇我真的没有要杀刘程璧啊!父皇!!!!”
    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跪安!”
    “父皇!!!!”三皇子哀嚎不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侍卫快步走进来。
    ☆、第一百零八章二皇子重病
    “皇上。”刘程璧捧着药碗坐在皇帝身边,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喂药。
    边上的御医还跪着,一言不发,也不敢抬头。
    皇帝抖着手喝下去汤药以后,一边的胡总管赶紧递上一颗蜜饯果子,好叫皇帝过掉苦味。
    见递到嘴边的蜜饯,皇帝没了兴趣,摇摇头,示意胡总管拿走。
    胡总管叹口气,收起了蜜饯,低头站在一边。
    刘程璧这边扶着皇帝半靠在枕头上,听他说话。
    他一病,许多事情都处理不了了,只能听他口述,由刘程璧代为传达下去。
    皇帝叹口气,缓缓道:“礼部的人呢?”
    胡总管唉了一声,“在外头候着呢。”
    “宣上来。”
    胡总管道:“是!”
    礼部的右侍郎是亲皇派,和三皇子、二皇子关系都淡的很,所以一来就跪下,生怕皇帝的身子真的好不了,问了几次御医,都没个具体数,急的他满头大汗。
    皇帝倒是不急,摆摆手道:“朕前几日就说了认祖归宗的事情,你着手准备了没有?有合适的日子了吗?”
    那右侍郎沉吟片刻,便道:“回皇上,此乃大事,所以礼部商议了一下礼制,此前又未有这般规制,一切都新的来,事关重大,臣等拿不定主意。”
    皇帝眉头听的直皱,道:“一切都按着规矩来就是,前朝不有这般事情吗?找几个老臣问一问,太常寺的人也都知道一些,叫他们协助着你,还能办不成吗?”
    右侍郎直点头,知道皇帝心急这事情,虽然礼部着手办了,但是办不办的成还是另一回事。
    皇帝问了日子。
    右侍郎心里估摸着说了一个下月初三。
    皇帝觉着日子近,是好事,便吩咐右侍郎尽全力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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