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闹春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环顾了一圈自己多年来一同征战,血里进出的兄弟们:“既然朝中无情……”
    裴玉琢不知为何,心脏激烈地跳了起来,她侧头看着父亲,双手紧握。
    “那就反了吧。”他一声令下,神情坚毅。
    “反了他!”诸位将军挥臂支持,神情认真,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顾丞相的女儿,他们都说了朝中想要卸磨杀驴一事,他们忠于边疆百姓,忠于自己手中的刀剑,可绝不愿意忠于一个不将功臣当回事的朝廷,既然如此,就反了吧。
    跪在下头的顾玉娘惊愕地抬起头,十几个将军生生喊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她未曾想过,这回喊反的,竟然是裴闹春将军,这一回,二皇子还能登基吗?
    当日,裴闹春便点了大军和边疆诸城,一个个讲话,意思很简单,裴家要自立国,不再属于夏朝,若是不肯留的,可以离开,粮食财物尽数带走,绝不侵占一分一毫,讲话很快结束,十座城的中门大开,连开三日,只要想走的,还会安排军队的人护送他们离开。
    三日之内,竟无一人一车,选择离开,只有这么几十户人家,询问着士兵,能否让他们写信,将自己的亲属接回。
    城墙之上,裴闹春和裴玉琢并肩而战,他们低头能看到那无人的大道,这几日来,百姓们许是担心,踏到大道上,便会被士兵们送出城外,连个踩上去的都没。
    “父亲,我……”裴玉琢站在父亲身后,她到现在都有些恍惚,为了她,好像这天都要变了。
    “玉琢,你和我说过一回,你不想早早嫁出,这辈子只为了后院而活。”裴闹春轻声开口,风吹来,要他的头发也跟着飘舞。
    “嗯,我说过的。”裴玉琢素来喜欢和父亲谈心,二人无话不说。
    “我也希望我的女儿,这辈子不但平安喜乐,还能恣意而为,今日之后,也许整个夏朝,都会为之震怒,但我不悔。”
    “我也不悔。”
    “至于未来……这个世界会是如何,也许在你,而不在我。”裴闹春站得笔直,看着远方,他没打算和夏朝干个你死我活,毕竟战争,本就要百姓辛苦。
    “嗯。”
    ……
    京都之中,事态变化莫测,真正意义地彻底大乱了。
    三皇子和二皇子狼狈地坐在地上,他们身上捆绑着重重绳子,脸上有汗有血,就在刚刚,他们的父皇,忽然在朝上发难,说太子给他下药,要他身体越来越差,此等谋逆之子,罪该万死,父皇瘦弱地身体坐在龙椅之上,发着抖的手指指着太子,脸色通红,他拼了命地喊着禁军首领、诸位大臣进来诛杀太子,却无人响应,然后神情越来越僵硬。
    “父皇,你又想我死。”太子轻声地开了口,像是淬了毒的蛇,慢慢地靠近龙椅,场上只有他和三皇子,听得出这声又包含了多少,二皇子和三皇子惊愕得不行,想冲上去保护父皇,却不知何时被禁卫团团围着,压在地上,然后他们便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拔剑,一剑穿心,他们的父皇,死在了龙椅之上,可这群臣,竟是鸦雀无声,没有敢反抗之人,太子没有片刻心慈手软之意,将父皇推下龙椅,然后坐在上头,笑了起来。
    三皇子畏惧到了极点,上辈子,他是被太子生生折磨致死,若是他早有预知太子能重活,他绝不会这么冲动,可世上没有后悔药,现下他只能等死——或是,期盼着裴家人,尽快来到,只要他们来了,他一定能登基,到时,他愿意割地让他们做藩王!
    “我的好二弟,好三弟,让你们久等了。”太子从殿外施施然地进来,看着在那狼狈不堪的两个蠢皇弟,三皇弟重活了一辈子,也没半点长进,连稍微给他点困扰都做不到,而这二皇弟,当年能上位,全靠了他那掌着兵权的妻子和丈人,自己呢,也没点出息。
    二皇子纵然再明哲保身,此刻看向太子也只剩下恨意,就在没多久之前,死在太子剑下的,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用看我了,再看,你们也只是死路一条。”太子手背在身后,笑着开了口,“这辈子,我要你们俩,好好地看看,我是怎么踩着你们称帝的,再过两天,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到时你们可一定参加。”
    “皇兄,我并无和你争夺皇位之意,你怎可伤害父皇!”二皇子没忍住,脱口而出。
    太子冷哼,他最看不上的,不是没用的三弟,而是这假仁假义,还没什么能力的二弟:“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好二弟,这辈子,你可没有什么出息了。”他转向老三,“三弟,你是不是还坐着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就你的脑子,就能登基?你错就错在,不懂什么叫先下手为强。”
    他才是配得上大位的人,父皇的作用,也就是震着百官,让他发展好自己的势力,除此之外,毫无作用,既然如此,不如早点死了,让他这个做儿子的,能早些登基。
    太子正准备离开,就看见有太监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扑腾一声地跪在地上,磕着响头:“陛下,边疆裴家反了!”
    “什么?”太子愕然大惊,他特地留着父皇发下圣旨,就为了暂且填一填悠悠之口,并以父皇的名义引他们上京都,若不是算准了,裴家人差不多是时候到京都了,他还没打算送父皇上路呢,结果一时得意忘形,倒是让父皇发现了毒药所在,不过不打紧,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等他登基,谁会知道是他弑父?可现在,这是什么消息。
    被绑在那的三皇子低着头,勾起了唇角,看来他的计策成功了,他只要活着,活到裴家人到京都的那一天……
    “笑话,我是当朝太子,继位理所当然,他们是要做什么?”太子皱眉大惊,上辈子的记忆,要他对裴家人心有余悸。
    那太监发着抖:“裴家……建国立朝了,听说,要称帝了……”
    三皇子愕然,他抬头看向那太监,对方不像在说谎,这和他预想的根本不一样!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是裴家人清君侧,他登基为帝,分封诸人吗?
    太子大笑,眼睛赤红:“好一个裴家,好一个裴将军。”没事,不就是打仗吗?他就不信了,他一个大夏朝,还打不过边疆十城!
    ……
    华朝历元年,以西城为京都建国,裴闹春为帝,裴玉琢为皇太女。
    华朝历2年,大夏朝东南十城被收复。
    华朝历3年,皇太女率兵覆灭宁朝。
    华朝历5年,大夏朝江南十二城被收复。
    建国第十年,华朝已经收复了大夏朝除却京都外的所有城市村落,并将百姓落籍,现下将京都团团包围。
    除却对宁朝的覆灭行动,是主动出击以外,对大夏朝的城市,裴家两父女都达成了共识,尽量地采取了避战的举动,时也命也,太子从未想过,他杀了夏仁帝的行为,反倒是让大夏朝加速地分崩离析,底下人心散了之后,再难凝结,他压抑了许久的暴虐性子,在发觉事情不如人意后,重新复起,在京都里杀了不少人,震得大夏朝不少城市官员无奈主动投敌。
    这可以说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比起如何战胜夏朝,裴闹春带着女儿研究更多的,是如何管理朝政,从一开始,裴闹春便直接了当地向将士百姓们说了,未来皇位,定是落在女儿的头上,众人无一反对,后来投敌的儒士,自是有许多人不能接受,可在乱世时,武将的拳头是比文官要大的,他们想要安稳的生活,只能接受和认可这一切,别无选择,久了,便像是被洗脑一般,除了那些老顽固,大多接受了一切。
    大夏朝有不少文官,是被裴家亲卫潜伏救出的,就如那顾丞相、顾家长子,现在也已经成为了华朝的官员,帮忙管理事务。
    “父亲,这应当是最后一场战役了。”裴玉琢站在父亲身后,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可却有一股不输旁人的气质,十年了,终于到了这。
    “是啊。”裴闹春脸上添了不少纹路,他笑着往城墙之上看,连那京都的牌子,竟也是摇摇欲坠了,就如这被太子搞得满目疮痍地大夏朝,遍体鳞伤,“以后就要看你了。”
    “好。”裴玉琢应了父亲的话,这十年来,她开始学着管理朝政,起先她挺笨拙,时常提出异想天开的建议,后来被父亲带着,一次又一次地下到了百姓之中,用头脑想、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去做,再辅以诸多能人的帮助,华朝的百姓过得越发地好,安居乐业。
    她时常和父亲一起走在城市的路边,就如很多年前一般,时常有孩子笑着看他们,害羞地送上自己的水果、零食,投注以向往的目光,她做到了许多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她救回顾丞相后,和顾玉娘见过一次,对方看了她很久,忽然同她道了个莫名其妙地歉,她说:“太女殿下,你和旁人是不同的。”
    “陛下,是否开战。”先锋官入营,跪下,即刻询问,城内已经力竭,只等破城了。
    “开战吧。”裴闹春如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下令开战,他侧头看着女儿,这应当是两人要打的最后一仗了,是非因果,都在此刻了结。
    大殿之中,胡须、头发凌乱的夏胜帝坐在龙椅之上,他放眼望去,大殿里空空荡荡,被他抓起来的二弟和三弟在他登基大典后不翼而飞,就连那大牢里的顾丞相父子也一样,说没就没,他做了十年的皇帝,却还不如县令,能管的地方越来越少,几乎每天,都要梦到当初,大军守在城外的场景。
    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同样在差不多的日子,颓然地坐在了大殿之上,上辈子,这一朝上下,还有不少为了他而战,可现在呢?估计恨不得马上城破投敌吧。
    “我是天子,上天授命于我,那等乱臣贼子,怎敢冒犯于我!”夏胜帝大笑,笑到最后没了声,他曾以为,再让他活一辈子,就是为了让他占着这帝位,可没想到……
    “陛下,城破了。”满脸慌张地太监跑了进来,他慌忙跪下,“咱们跑吧!”他若不是涉嫌谋害当年圣上,早就跑了,现下只能和太子同生共死。
    “不用,你自己走。”夏胜帝挥着袖子,扯了扯嘴角,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坐上了龙椅,然后持剑吻颈自尽。
    朕是天子,尔等无能之人,伤不了我!这龙椅,是朕的!
    华朝历10年秋,夏朝京都破,夏胜帝亡。
    华朝历11年春,皇太女裴玉琢登基为帝。
    ……
    大夏朝破的那一年,裴闹春功成身退,他并未眷恋权柄,成了太上皇,然后负责起了华朝医学院和科学院的工作,以他后世积累的知识,帮助这这座大船扬帆起航。
    而裴玉琢也没有辜负众人的信任,她在皇位上坐得很稳,初心不换,以民为本,民间无一怨言。
    “自皇太女登基后,修订华法……后溺女之风,消失殆尽,朝廷上下,无人娶妾……华朝十年起,女官蔚然成风,同普通官员承担同责……虽有部分前朝遗民多有不惯,可后也遵循,再无将女子圈于家中之说,原兴起的小脚之风,即刻熄灭,时人以大脚、豪爽为风……此间趣事,甚多之。”
    ——《论华朝成立后的女子平权发展》
    登基后,有不少朝臣提出选男妃,裴玉琢并未同意,她到育婴堂收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孤儿,并以二人为子女,悉心照顾,不到百年,便开始在父亲的建议下,进行选举。
    她六十岁那年,在送走父亲后,便直接退休,兼职着华朝女子武术学院的教头,每年夏冬假时,便独自一人,游山玩水,并著有游记若干册,一生无忧无愁。
    [第十二考核世界合格。]
    第90章 炮灰男配的没出息爹(一)~(三)
    在大多沿海城市内, 好像都会有这样的河沟,不知是活水还是死水,看着并不深,可那水却挺浑浊, 哪怕是正午的时候往下瞧,都见不着底,只见一片墨绿,时不时周边还会有幽幽地味道, 不知从何而来,河沟上, 仅靠一到三个宽阔平面桥连通, 用来走动, 而两岸, 则就和普通的道路别无二样。
    c城是一座标准的三线城市,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算不得穷困,可也不算富贵,网上三不五时地有抱怨的帖子,说这是十八线的工资待遇,二线的物价, 一线的城市,除非掏空家里存款,或是家中本就有房, 普通学生毕业后,十个有九个买不起房。
    随着城市的发展,房价,像是一道线,生生地画出了三六九等,越好的地理位置,往往意味着高得惊人的房价,c城由于在整个省份中经济水平居中,流动人口挺多,都说龙有龙道,蛇有蛇道,哪怕再繁华的城市,也有地方,能让人落脚,吴水沟便是这么个地方。
    “让开点,让开点!”整车漆成蓝色的三轮,后头方正的架子上层叠起来,装满了东西,前头踩着车的,是个穿着背心的精瘦中年男人,他双手抓着车把,骑得很稳,像是那些东西,完全不是负担一样,只是不好刹车,喊人让路全靠嗓子。
    裴一飞拖着手上的袋子,木着脸地让路到旁边,等到车走了再继续往前。
    裴一飞穿着的,是c城子弟小学的蓝白色校服,校服上白色的部分,已经有些发黄,袖口也有不少痕迹,他身形瘦弱,穿着那身宽阔的秋季校服,像是中间能漏风一样,黑瘦的脸庞看不出神情,只是低着头,一点点地往前,他手上提着的,则是个硕大的网状袋子,里头全是各式样的汽水瓶子,还有一些纸皮,看上去分量并不少。
    顺着这吴水沟往前走一回,在往左拐上斜坡,就能看见一栋六七层高的白色楼房,这并非他的目的地,他要去的地方还要往后,再踩过一段不算平整的路,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三层高的破旧楼房,像是没彻底竣工的烂尾楼一般,外墙是直接裸露着的砖色,楼上倒是有窗,窗台外头则延伸出长长的杆子,上头挂着各色的衣物。
    “一飞,你回来啦。”正在楼下水龙头那洗衣服的裴奶奶眯着眼转了过来,连忙喊道。
    也只是在看到奶奶后,裴一飞才头一次笑了,他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提着袋子向奶奶展示:“奶奶,你看,我今天捡到这么多!”丝毫看不出平时那木讷的性子。
    “这可能卖好些钱呢!”裴奶奶挺开心,可也没离开,这栋三层高的小楼,是周边一个工厂的老厂房改装的,里头被隔开成了一小间一小间的房子,论间出租,大多是些外来务工的或是日子困窘的在这租住,基本都是一户人家共同使用一间,这么三层,住的人零零散散加起来估计能有个六七十人。
    裴一飞也不说别的话,他动作迅捷地进了屋,他和奶奶租的房子,在二层里间,入门靠左的位置,是张房中本有的二层铁床,上头住着他,下头住着奶奶,除去床之外,整个房间几乎都被形形色色的袋子填满,里面装着各色的废品,放久了隐隐有些味道,地上则是一堆自迁的电线,排插接着排插,直接拉到了房中,电器倒是有好几样,一个收音机,两盏台灯,地上还放着些看不清模样的厨具,简单地收拢在一起。
    忙完了这些,他很快转过身下了楼,奶奶才刚洗好衣服,楼下的小树之间拉了几条晒衣的绳子,除却自家的窗台,这也是个公用的晒衣位置,若是来晚了,就抢不着了,基本每天都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只等一空,立刻挂自家的衣服上去,毕竟窗台上采光一般,有时还会淋到楼上披晒衣服掉下来的水,最后搞了个半天,怎么都不得干。
    裴奶奶插不上手,只看着小孙子勤快得很,在那绳子和绳子之间,仔细地来回,还不忘甩甩拧干,很是熟练的模样,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她年纪其实也算不上太大,现在也就是五十五罢了,只是这几年的磋磨,要她生出了不少白发,连年的操劳,也要她的手指关节越发地粗了起来。
    “好了,咱们上楼吧。”裴一飞已经忙完,他抱着脸盆,到了奶奶的身边。
    夕阳渐渐要下了,远处的天,朦朦胧胧地开始染色,外出工作的人,开始踏上了要返家的路,这栋楼的住户,也有不少已经回来,远远地,还能听到孩童兴奋地尖叫之声,许是在围绕着自己的父母讨要些什么东西。
    祖孙俩往楼上走,并未和同样上楼的住户搭话,事实上在这栋楼房中,邻里关系着实算不上好,倒不是因为这有什么大凶大恶之徒,只是住得近了,不免有些大大小小的争端。
    先头也说了,这栋楼房,是工厂改造的,修建并非用于住宅,什么水电,都是一并算的,房东很果断,直接来了个平均算数,每个月的水电费用除以整栋楼出租房屋数,便是摊到了每家的收费,只是有的人家人多、在家时间也长,有的也就夫妻俩,还天天在厂子里,谁都有本账,怎么都掰扯不清楚,互相之间,很有一番口角,更别说其他有的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了。
    裴奶奶事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生活的哲学,都是过出来的,超市里放在货架上的挂面,小的一包也就一两块,已经算得上便宜,可要真买便宜的,得到市场那,有专门的铺子,就卖各式的面,什么挂面、生面、粗面、泡面饼,应有尽有,笼统地装个一袋,还能讲讲价,几块钱买回来能吃好些顿。
    面上搭的菜叶,也是可以“捡”的,只要脸皮够厚,每天摊子准备要走时,总会丢下些品相不好、不新鲜的菜叶,海鲜呢,也同样要守着每日下午的点,等到人潮过去,天色已黑,市场的人都要关门走掉时,就及时杀到,盯着那些半死不活的贝壳鱼类,多和老板、老板娘说上几句,便也能成功说服对方,最后打包带走,至于死了如何?反正顶天拉个肚子,吃多了,这肠胃就像练出来一样,绝无问题。
    “一飞,你多吃点,今天还有香肠呢!”裴奶奶今天煮的是一碗卤面,里头料还不少,有切得极小的肉丁、一点点罐头肉,切成斜片的香肠、切段的包菜,再加上她的巧手,口味很是不错。
    “找阿芳阿姨买的?”裴一飞早就没了什么挑嘴的习惯,他边大口吃面,边随口问。
    “嗯,你阿芳阿姨人真好,我们以后得回报她!”裴奶奶笑吟吟地看着孙子吃饭,然后往地上一指,“你看,这些都是你阿姨给的。”
    只见地上有一个稍新的袋子,上头印着蓝秀超市的字样,里头装着好些东西,挤挤攘攘地看上去许多,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什么迷你牙膏之类的东西。
    裴奶奶和裴一飞口中的这位阿芳阿姨,指的是住在隔壁屋子的苏美芳,她孤身带着女儿,人在蓝秀超市打折,蓝秀超市是当地的一间大型超市,有严格的仓储制度,对于员工,也有不少福利,像是什么临期产品、过期产品都会对员工折价出售。
    苏美芳上班时照顾不了女儿,便把女儿托付给了裴奶奶,两家也因此渐渐形成了良好的关系,苏美芳在超市里的工作,受到了提拔,在今年头,便带着女儿搬到了更好些的地方,毕竟这儿鱼龙混杂,实在不太适合孩子念书,可即便走了,还时常和裴奶奶保持联系。
    像是裴一飞现在用的碗,就是x师傅方便面的赠品,而地上那袋子里,还有迷你型的样品牙膏,活动做不出去,便能分回来一些。
    “一飞,等到夏天考试过了,你就上初中了吧?”裴奶奶边吃面,边犹豫地问,眼神小心地放在了孙子身上,她对孙子的情况倒背如流,可现下心里的犹豫,却还是让她纠结着开了口。
    “嗯。”裴一飞低着头,慢慢地吃着饭。
    “你想不想去上生民中学呀?”她还是开了口。
    这年头的c城,是存在民营中学和公立中学分开招生的,只要通过了民营中学的招生考试,便能在中考后直接进入该校就读,当然,在招生考试外,还有个公开的门槛,那便是高额的学费,生民中学面向普通学生,一年的学费得要一万五,可这也是当前整个c城最好的初中之一了。
    另一所,倒是公立的,除却分数线基本要求之外,全靠派位,裴一飞就读的子弟小学所在片区,有很多所一样的小学,派不到的几率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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