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人是什么?女强盗吗?”
    冯碧落大笑,道:“女强人就是非常有本事的女人,比男人还要有本事。我发现你在服装这行天赋挺高的,打算冬款出来后,安排你去省城学习服装设计。”
    “学习?我都认不得几个字。”白咏梅大惊失色。
    “所以,你现在除了上班之外,下班后还要学习,我会教你一些基本字,所以你以后想伤心都没空伤心了。”
    “那在省城学习我住哪里呢?”
    “住华先生家里嘛!你学习也是为了他的厂有更好的发展。”
    白咏梅脸红了。
    锅里的粥冒出了香气,冯碧落揭开锅盖,用锅铲搅了搅,水放少了一些,遂加了一瓢冷水进去,复又盖上锅盖。“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们的冬款能够成功的基础上,如果失败了我也不知如何面对他。”冯碧落望着窗外发呆。
    “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嗯,我们一起努力,希望未来的爱华更加壮大。”
    白咏梅睡了两个小时便起来,这时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她蹑手蹑脚去厨房煮粥。
    粥差不多煮熟时,白咏梅才叫醒冯碧落,等冯碧落洗漱完,锅里的粥正好煮好。
    “有咏梅在我可真舒服,早上起来可以直接吃粥。”
    “只要我住在这里,家务活我全包了,你安心画图。”
    “我真是太有福气了。”冯碧落抱住白咏梅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一上午的时间白咏梅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忙打版,一会又去车间巡查,招了一批新工人,其中有几个不是很熟练,白咏梅需要指导她们。
    白咏梅教得很耐心,甚至还上缝纫机做给她们看。
    这时朱桂花气势汹汹地进来,走到缝纫机前便大声道:“咏梅,我刚才听说你回来了,本来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你说咱爹和你大哥呢?他们在哪里?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和他们一起去的省城?怎么就只你回来了,他们人呢?你不会是谋财害命了吧?”
    瞬间白咏梅站了起来,气得满脸通红,道:“大嫂,你别血口喷人,他们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大哥,我会害他们吗?”
    “那你说他们怎么没回来?”
    “他们在华先生家里,你要是不信,等华先生来了,你亲自问华先生。”
    朱桂花面色缓和下来,白咏梅是不会说谎的,只是去省城明明是找秋医生,怎么又扯上华先生。“那你为什么先回来了?”
    “厂里忙。”
    朱桂花点着头,道:“好,我就先信你一次。”说完,扭着肥壮的腰身走了。
    刚到家门前,朱桂花便看到一部黑色小汽车停在门前,白继福扶着白大庆从车里出来。“死鬼,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朱桂花冲上前,手里的手帕便打到白继福的眼睛上,
    白继福被打个正着不由哎哟了一声,瞧清是朱桂花便推了她一下,道:“你发什么疯?华先生在这里。”
    朱桂花一愣,往车里瞅,果然华雍城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她讪笑了一下便不言语了。
    “华先生,要不进家里喝杯茶吧?”
    “不用了,我现在去厂里看看。”
    汽车开走了,朱桂花凶相毕露,道:“咋回事?你们怎么不和咏梅一起回来,那丫头在厂里,刚才我去找她,她还凶了我一顿,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都怪那个秋医生,说好送我们回来,结果他非但不送我们,还一个人回家,说都不说一句,爹和咏梅吵架,咏梅跑了。我们到华先生那里去找咏梅,以为咏梅会去华先生家里。后来华先生找到咏梅,但咏梅要回临湘镇,华先生只好连夜送她回去了。”
    “秋医生他是啥想法?”
    “不知道,当着咏梅的面挺热情的,买水果,还给爹出了住院费用。我和爹昨夜估计过,这秋医生八成是有了老婆,所以他不敢送我们回镇上。”
    “秋医生有老婆?有老婆他还来找咏梅干嘛?”
    白继福摸着鼻梁,道:“秋医生喜欢咏梅是肯定的,不然他不会那么热情。不过秋医生家里挺有钱的,非常大的花园洋房,养着番狗,那狗站起来比你都还高,只是里面有个女人挺凶,我们觉得是秋医生的老婆。就是因为老婆太凶,秋医生才会喜欢咏梅。”
    “喜欢有什么用,人家有老婆,难道你要让你妹子给人家做小啊!”朱桂花毫不留情地讽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白继福的眼睛突然发出一丝亮光,是啊,小老婆也是老婆。
    “爹,你晚上去把咏梅叫回来了吧,她又住姓冯的家里算什么回事,咏梅是当她家里人都死绝了吗?”白继福没好气。
    白大庆将烟锅子在桌上敲着,敲出一些烟灰,道:“我看,还是随便找个人家把咏梅嫁出去,她老是这样闹也不是办法,让全镇的人都看我的笑话,自己养的亲闺女住到外人家里。”
    “不行,这样便宜人家我心里不舒服,至少得有2000块的彩礼。”白继福拍着桌子。
    “2000块的彩礼?你想得倒美,十里八乡的哪家能拿出2000块的彩礼。”白大庆啐了一口。
    “拿不出来就先别嫁,反正咏梅能上班赚钱,又不怕她吃白食。”
    朱桂花瞅着丈夫,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先放出去风,说只要能拿2000块的彩礼,就能娶咏梅,说不定就有哪家铁了心要娶咏梅,他愿意倾家荡产拿出2000块,我们也愿意把咏梅嫁出去。”
    “行吧,你先放口风出去,咏梅是女大不中留,她的心就没在咱们身上。”
    朱桂花看着抽烟锅子一声不吭的公公,拉了拉白继福的手,打了一个眼色,两人到房里坐下。“如果有2000块的彩礼,你打算怎么和继荣分?”
    “爹拿1000,我和继荣各拿500。”
    “凭什么继荣拿500,他出了什么力没,都是我和你在出力,不行,让他少拿点。”
    “这到时再说吧,现在也是没影的事。”
    朱桂花不言语了,白继荣和杨菊花也不是好东西,如果让他们见到钱多半是平分了,所以得想个法子,先把彩礼钱从自己手里过。
    094 让她靠在你的怀中
    按照冯碧落的要求,每款冬装做两个码子,吃完晚饭后白咏梅便在厂里车衣,白咏梅参与了部分款式的打版,但是所有缝纫必须由白咏梅来完成。
    车衣是白咏梅最拿手的,走的线最直,线头最少,速度最快,一气呵成,好像她天生就是为做服装而生的。
    时间已经很晚,厂里只剩下三个人,门房的老葛,冯碧落和白咏梅。
    果然如冯碧落说的一样,把时间用在工作上,她真的没空想其他的事,包括想起华雍城。但是只要手停下来,她还是会想起华雍城,想起她八岁那年遇到华雍城。
    那时候的华先生很年轻。
    其实自己还是比冯碧落幸运的,毕竟自己见过华先生最年轻的时候。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华先生,而碧落也是为了华先生。”
    时间终于过了凌晨,白咏梅打了个哈欠,好累,腰酸背痛。“咏梅,下班了,走吧。”冯碧落捶着腰走进来。
    “碧落,真难为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
    “现在是赶活,等一段时间就好了,咏梅,回去我教你识字,你每天要认熟20个字。”
    “好。碧落,你能不能先教我三个字?”
    “三个字?不会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吧?”冯碧落打趣她。
    白咏梅脸红了,道:“你别胡说,小心教人听到笑话。”
    “那是你的名字吗?白咏梅,三个字。”
    “不是。”白咏梅摇头。
    冯碧落沉默了,她抓了抓头发,道:“是华先生的名字吗?”
    “华先生对我有恩,所以我想学会写他的名字。”
    “好,回去我教你写。”这样纯真的愿望,冯碧落不忍心拒绝,或许那个名字是白咏梅心底最温暖的三个字,也是唯一能安慰她的三个字。
    冯碧落拉熄了车间的灯,和白咏梅并肩走出服装厂。
    星光漫天,月色皎洁,白咏梅似乎很开心,还唱起黄宛如的歌《难为情》。
    穿过街道,左侧最后的一间是冯碧落的屋子,门前有个小红点一闪一闪,冯碧落定睛一看,好像有个人蹲在门前。“是谁?”冯碧落陡地拉住白咏梅。
    那人站起来,冯碧落闻到了一股烟草味。
    “咏梅,我是你爹。”
    原来是白大庆。
    “爹,你来做什么,这么晚了你回去吧。”白咏梅转过身子。
    “咏梅,跟爹回去吧,你说你在这里有爹,有哥,有嫂子,还有侄儿侄女的,你住在外人家里多不好,这亲戚邻居都会说闲话的。”
    “我不回去。”
    “听话,跟爹回去。”
    “对不起,爹,以前我都听你的,现在请让我自己做主。”
    白大庆气得胡须抖,道:“咏梅,你真是不孝女,连爹的话都不听,是谁教你这样的,是不是姓冯的丫头让你不听爹的话?”
    “喂,老头,咏梅真是不孝的话,你那一家子怎么还活到现在,早就饿死了。”冯碧落讽刺。
    “咏梅,跟爹走。”白大庆一把抓住白咏梅。
    “爹,我不走。”白咏梅喊道。
    “不走也得走,我是你爹,就是把你卖了都行。”
    白咏梅心中一痛,道:“那你就把我卖了吧,那个家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好,你当真不回去?”
    “不回去,你们全没把我当人看,我回不去。”白咏梅摇着头。
    “你不肯回去,那你拿出2000块钱,以后我们父女一刀两断,各不相干。”
    “死老头,你养大咏梅花了2000块钱吗?你一家子一辈子都挣不到2000,凭什么让咏梅给你2000块?”冯碧落破口大骂。
    “她不给钱的话,我就拉她去嫁人换彩礼。”
    听着白大庆这么直言要将自己去换彩礼,白咏梅再也忍不住,她累死累活都要维系的亲人根本没把她当人看,今晚再一次证实了。
    白咏梅捂着脸,向黑暗中跑去。
    “咏梅。”冯碧落赶紧追她。
    白咏梅跑得很快,原来瘦瘦弱弱的她,潜力爆发出来是这样惊人,她跑到了长河边,毫不犹豫纵身向河里跳去。“不要呀,咏梅。”冯碧落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河面上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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