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仍是针刺般疼痛,但冯碧落还是坚持去找叶其扬,这叶其扬的妖蛾子太多,必须赶紧把事做定。
    阳光猛烈,仿佛在燃烧最后的热度,十月后这里就会凉快下来,甚至连秋装都赶不及穿上几天,初冬的寒意就会来临,之后大雪纷飞。
    叶其扬在院子里舞剑,冯碧落静静地观看,叶其扬与所见到的富二代太不同,他不热衷名利,整日便在宅子里舞刀弄枪。
    忽然,剑尖便向冯碧落的面上刺来,冯碧落伫立不动,剑尖在眼前收住,叶其扬一个大鹏展翅跃起,就在这时长剑脱手而出落在地面咣当一响。
    小忠赶紧去拾剑递给叶其扬,叶其扬没有接,道:“不练了。”
    “叶先生。”冯碧落打了招呼。
    “你来了,我正想问你,你觉得我的剑练得怎样?”
    “挺好,有剑客的风范。”
    “马屁拍得不错。”
    “叶先生,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冯碧落不愿意与他扯。
    “你跟我来。”叶其扬打着背手走上石桥。
    冯碧落一步一个小心,深怕叶其扬有什么诡计,这小兔崽子爱捉弄人,须防着他。
    在石径转了两个圈进入厨房,冯碧落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让自己做饭。想着,她便卷起衣袖,准备生火做饭。
    “慢着,不是让你做菜。”叶其扬拦住她。
    “让我做什么?”
    “吃菜。”
    “吃菜?不会是你做菜吧?”冯碧落大惊失色。
    “正是,我这两天在学厨艺,找不到人试菜,所以就你了。”叶其扬说得若无其事。
    冯碧落苦笑,完了,准是黑暗料理。
    叶其扬撸起袖子,案台上放着切好洗净的菜肴,笑道:“大约是十个菜,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你听天由命吧。”
    厨房没有燃气灶,使用的是土灶,小忠往灶里塞着柴火,不等锅里的水渍被烧干,叶其扬便倒下油,顿时炸得油滋滋作响,叶其扬躲到一边。
    没一会锅底烧红,叶其扬将肉扔到锅中,瞬间肉着了火,盛出来时已成黑炭。
    冯碧落只看他炒肉就知道自己的命太苦,这人的厨艺没眼看,所以还是不要看的好,省得自己更难吃进去。
    正要出门,冯碧落又瞧见叶其扬抓起一把盐往锅里撒,然后又倒了一锅铲的酱油。
    几十分钟后,十个菜被端到餐桌上,冯碧落被按在椅子上。
    “冯碧落,你可以用餐了,我的要求就是你必须把这十个菜全部吃完,一点渣都不能剩,否则算你没完成。”叶其扬脱掉身上的围裙,接过小忠递来的毛巾擦手。
    “请问你吃过自己炒的菜没有?”
    “菜是做给别人吃的,我从来不吃自己炒的菜。冯碧落,你的话太多了,赶紧吃吧,不要等菜冷了,那可是吃了会拉肚子的。”叶其扬眉开眼笑。
    就他炒的菜,即使是热的吃也会拉肚子。
    “小忠,你在这里看着冯碧落把菜吃完,我去房里休息,她吃完了你再来告诉我。”
    “少爷,如果她吃不完怎么办?”
    “她要是不想吃,你直接撵她出门,别再让我看见她。”说完,叶其扬扬长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小忠和冯碧落,冯碧落看着这些炒得看不出颜色和分辨不出原来样子的菜肴,皱着眉头夹起一筷肉,放到嘴里一嚼,又苦又咸又辣又酸又甜,不知是什么怪味,似乎什么味都有了。
    冯碧落呲牙咧嘴,这不是人吃的东西,叶其扬简直不是人。
    “小忠哥哥,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
    水拿来了,冯碧落一口饮尽,嘴里酸甜苦辣麻仍未消散,她直吐气。
    “小姐,我看你算了吧,少爷这个人从不帮人的,他只坑人。”小忠同情地看着她。
    “不行,我必须要找他帮忙,不然我们厂就完了,几百号人也会失业,他们的家庭也会陷入困顿。小忠哥哥,麻烦你给我准备一瓶水。”
    冯碧落决定先集中火力解决一份菜,她将那份黑炭肉端到面前,夹起肉便往嘴里塞,慢慢吃也是难吃,索性吃快点,让食物快点通过喉咙。
    嘴里各种味都有,冯碧落也不细嚼,咬上几口便吞下,终于在一刻钟内把第一盘肉解决了。
    “小姐,你这样会很伤身的。”小忠提醒她。
    “不这样我就吃不下去,你家少爷真不是东西。”冯碧落无奈地摇头。
    “其实,少爷对我们下人还好,就是爱捉弄人。”
    “你倒是对他挺忠心,怪不得叫小忠了。”
    “我是孤儿,从小在叶家长大。”
    “你身世也挺可怜,如果这次能顺顺利利地,你来我们厂上班吧,这样你就不用仰人鼻息了。”
    “不要,我要陪着少爷,少爷也可怜,他也没有亲人。”
    “你果真要叫小忠。”冯碧落端过第二盘菜,这是一份牛腩,牙齿刚一用劲,只觉一疼,冯碧落赶紧吐出来,原来是块小石子。
    冯碧落气得七窍生烟,叶其扬太混帐,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牛腩里不只一个小石子,冯碧落挑出十多个,此后冯碧落不敢吃快,生怕菜里面有钉子这类东西,幸好除了这盘牛腩有石子外,其他菜没有异物。
    冯碧落将菜肴放在水里过水再吃到嘴里,虽然同样难吃,但能去掉一部分味。
    吃到一半时冯碧落已经吃不下,肚子滚圆撑得裤子都紧了,小忠仍劝她别吃了,冯碧落哪里肯听,之后是一边吃一边吐,总算把十份菜都吃完。
    “小忠哥哥对不起,麻烦你收拾一下。”
    “你这人也真是倔,吃到吐还要吃。”小忠拿了扫帚清理冯碧落的呕吐物。
    冯碧落靠在椅子上,暴饮暴食最伤身,胃里疼得难受,像有团火在里面燃烧。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叶其扬出现在门前,他向桌子上一看,道:“可以啊,全部吃完了。小忠,你可是看见冯碧落把菜全吃了?”
    “冯小姐全吃了。”
    “行啦,冯碧落,第二件事算你做到了。”
    “第三件事呢?”冯碧落撑起身子。
    “我现在还没想到,等过两天你再来找我吧。小忠,什么这么臭?”叶其扬一手掩鼻,一手作扇子挥着。
    “是冯小姐吐了,她一边吃一边吐。”
    “怪不得这么臭,小忠,这里你搞定,我可得走了,熏死我了。”叶其扬懒得看冯碧落一眼,生怕会熏到他似的拔腿便走。
    冯碧落露出笑容,她终于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122 凑不了这个热闹
    半夜里冯碧落上吐下泻,清晨去医院看病,果然是食物中毒了,医生开了药水打针,正在输液的时候,居然看到久已不见的秋医生。
    秋医生脸上有几条抓痕,面色憔悴,看样子是和老婆打过架。
    “冯小姐你真可怜,生病都没人陪,不过像你这种母老虎,是个人都不会喜欢你。”
    “吃软饭的,你少在这里冷嘲热讽,我又没缺胳膊断腿,用得着要人陪吗?说说你真没用,在老婆那里受气,就想找个乡下丫头来侍候你。”
    秋医生哼了一声提腿离开,也不知是谁透露给他老婆,说他想找个外室,于是老婆河东狮吼,在秋医生脸上留下杰作。
    冯碧落忽然想到白咏梅,她住在华雍城的家中,自己是不需要担心的,此刻就算是白大庆用八抬大轿去抬她,咏梅也是不会回去的。
    “难道真的要等到爷爷出现吗?为什么我不能先去找爷爷,找到爷爷后把他带到临湘镇。但如果他们提前见了,爸爸可能会提前出生,而我可能就消失了。”
    “真的让咏梅在华雍城家里住十年吗?华雍城迟早也会结婚的,那时咏梅同样会伤心,所以先让爷爷出现,爷爷奶奶相爱了,奶奶就不会想着华雍城了。”
    “对哦,我已经存在了,不需要再出生,如果再出生一个我,那也真够吓人的。”
    药水打完了,冯碧落想得出神竟然忘记叫护士拔针,血倒流到针管中引起旁边的病人大叫。
    冯碧落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叫着护士,拔掉针管,但至少有20毫升的血进入针管。
    回到飞霞路,冯碧落吃了药上床休息,待一会还要去新天地歌舞厅训练模特。
    一觉醒来黄宛如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冯碧落睡得迷迷糊糊被吓了一大跳。“黄小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今天还去新天地歌舞厅?都病成这个样了。”
    “当然要去,最后关头我不能打退堂鼓,我要让这支模特队以最好的姿态出现,震惊世人,让他们永远记得爱华服装厂的‘兰城’品牌。”
    “你一点都不害怕被绑架?”
    “我会小心的。”
    “你真的很爱华雍城。”
    “其实,到最后已经和华雍城无关,我觉得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尽力将它做好。”冯碧落笑起来。
    喝了一杯橙子汁,吃了两片面包,冯碧落赶去新天地歌舞厅。
    刚踏入后台,费经理来了,红着脸道:“冯小姐,今天能请你再唱一回吗?”
    “不会是金牡丹又没来吧?”
    “不是,金牡丹来了,只是前天你唱了后大家都记着你,昨天都在问你怎么没唱,所以你今天再唱一次行不行,我可以付钱给你。”
    “费经理,前天是因为金牡丹没来,所以我帮唱一首,我如果今天唱了,明天会不会又要我唱?”
    “冯小姐,你帮这一次吧,我保证只唱这一次,你看你用我的场子训练模特,我也没收你一分钱。”
    话说到这份上冯碧落也不好拂费经理的意思,确实用了人家的场子,就当是还情吧。“费经理,你说的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保证没下次。”
    费经理倒不是因为那些客人要冯碧落唱歌,只是省城一个富家子听说前日新天地歌舞厅请来一位嘉宾唱得一曲好歌,便逼着费经理把嘉宾找来唱给他听,费经理不敢得罪他,只好来求冯碧落。
    下午5点,冯碧落开始换演出礼服,仍是那晚的翡翠绿露背礼服,妆容也与前日相同。
    “下面有请我们的嘉宾如烟为大家唱一首歌《怨苍天变了心》。”
    在热烈的掌声中 ,冯碧落走上舞台,先向观众鞠躬问好,等音乐伴奏声响起,寂静空灵的歌声仿佛从空气中涤荡出来,像涟漪在灯光中弥散。
    冯碧落纤细的嗓音非常合适这首歌,而且正如黄宛如所说,这首歌贴合她的心境和经历,唱起来犹为动情,眼中波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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