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的进来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其中有个人问道:“你是谁?到这儿来干嘛?”
    祝央随口道:“我是你们家儿子的同学,过来吊唁一下,节哀顺变。”
    话才说完,就被一个老太婆拆穿了:“这不是老殷家的大外甥女吗?你咋会和强子是同学?”
    其他人一听,面上就有了些变化。尤其是在场有个老妪和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他俩连忙使眼色,让人把外人撵走。
    祝央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反倒自顾自拿过三根香,插在灵堂前上香的米斗里。
    慢悠悠道:“怎么不是了?这里的乡办幼儿园,我也上过几天课。虽说时间短,也勉强说得上校友吧。”
    四舍五入不就是同学嘛,虽说祝央去这边幼儿园玩的时候,对方估计还没出生。
    那老妪和中年男子却是挤眉弄眼的,打眼色眼睛都快眨烂了。
    但祝家在当地的名气实在是太大,换了平时她愿意去谁家坐一坐,那就是蓬荜生辉的事。
    到了这会儿,她虽然来的莫名其妙,屋主却也不会得罪,甚至对着她套近乎哭诉。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费心费力的养到这么大,我在上辈子欠了他的,他要来这么讨债?”
    祝央闻言叹了一声,颇为怜悯的看着女人道:“谁说不是呢?您这命苦啊。”
    女人顿时以为遇到了知己,大悲大恸之下难免跟祥林嫂一样喜欢无休止的念叨。
    可她这边还没哭开,就听祝央接着道:“上辈子跟人结了仇,这辈子人家投胎到你家讨债,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照现在的情况,你下辈子还得经一趟这事。不过我琢磨现在这情形,估计下辈子讨债的那个会讨得更狠。
    女人哭声顿时一停,像突然被捏住脖子一样。屋里其他人闻言也是突然没了声音。
    有个看着像孩子爷爷辈儿的大爷,顿时就站起来怒喝道:“你念书念狗肚皮上了?你爹是教你仗着几个钱在乡亲面前不讲规矩的?顽笑也要看看这里是哪,死人面前不怕遭报应”
    祝愿耸了耸肩,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慢悠悠坐了下来。
    “没事,人家要找也是找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毕竟我又没这么大的儿子,需要结阴婚害了人小姑娘一条性命。”
    屋里倒吸一口凉气,七嘴八舌的骚动起来。
    “你胡咧咧啥?谁害人命了?张口跑到别人家打胡乱说。”
    “就是,这是俩娃儿好事,两个都这么年纪轻轻,黄泉路上也好做伴。”
    “人家孩子亲舅舅带来的,生辰八字身份证都有。巧的也是这两天溺水死的,难不成还有假?”
    “再说了,我们只管聘媳妇,哪儿打听这么多?真要有事,还不是媒婆一张嘴。”
    刚才还说的信誓旦旦,接着下一秒就把责任全推媒婆身上了。
    要不说这句还好,说了就更证明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这些人可能不至于亲自为一桩阴婚策划一场谋杀。
    但就跟前些年,经常有偷儿背着背篓下乡卖杂货一样,里面的货物全都是偷的,自然价格低廉,饱受不少人喜爱。
    他们不知道这是偷的吗?甚至卖货的都从不避讳。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们偷的,他们不买,别人也会买。
    现在关系到人命,只想到自己的人自然也会用同样一套逻辑为自己开脱。
    但实际上,他们才是造就女孩不幸的凶手,和真正的凶手比起来还要更鬼祟无耻。
    祝央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女孩的棺材旁,丝毫没有年轻小姑娘对尸体的畏惧。
    在别人阻止之前,她已经拨开了姑娘领口的衣服。
    新娘寿衣并不厚,掀开后上面赫然是一圈青紫的掐痕。
    祝央转过头,冷笑的看着他们:“溺水身亡,哈?”
    “看来咱们这里有一种命案发生了。”
    她这话一出,整个房子先是陷入一阵死寂,外面正在奏乐的却是浑然不知,吵嚷的音乐还在不断从外面传进来。
    但接着下一秒,所有人就混乱了起来。
    有呵斥着就跑过来想拉开她的,有呼天抢地大骂她欺负人的,有怕自己牵上关系颤颤巍巍的。
    而最让中央注意的两个人,那个老妪和中年男人却默不作声的从板凳上下来,打算偷偷离开。
    可人才到门口,烧纸的火盆顿时被踢了过来。火苗窜得到处都是,还砸塌了门边的花圈。
    花圈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下来,拦住了门口的去路。
    两人想不拨开花圈逃走,就感觉自己后颈被抓住了。
    一个声音森森的传来:“走什么呀?新人还没有礼成呢。孩子她爸妈不能来,你这做舅舅的,怎么也得多替人家喝两杯喜酒啊。”
    又对媒婆道:“谢媒钱还没给呢,你看这家10万块的彩礼都肯出,谢媒钱怎么也不会小气。”
    但两人干这勾当那里是能见光的,警察一来顺藤摸瓜,两人都得玩完。
    于是两人拼命的挣扎,但就这一个小姑娘,他们两个大人,其中一个还是成年男人,愣是挣脱不开。
    祝杨也不耐烦一直揪是这两个恶臭的人的领子,把他们两个的头互相一撞,两人便腿软的晕了过去。
    “啊杀人啦。”这时候堂屋想起了一声尖叫:“住家女儿杀人啦——”
    祝央小时候在农村见多了这种泼妇倒打一耙,撒泼打滚儿的把戏。
    有一种人观念里就没有撒泼解决不了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毫无用处,这边一煽动,某些莽汉的血性就被激起来了。
    一个人冲里面拿根锄头出来:“你是不是要在我儿面前闹?大不了我一锄头下去都别活了,反正我儿子都没了。”
    祝央把老妪和中年男子的衣领丢开,回头道:“你儿子死了你就领了免死金牌了是吧?”
    她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对着一屋子气势汹汹的人道:“来,挥下来。”
    “我今天要一个手指头被你们碰到,信不信你不但儿子没了,你家祖坟也没了。”
    众人脸色一变,忙拉住男方的爸爸。
    祝央家不说在全市全省排得到多前列的名号,但他们老家整个镇乃至整个区,都因为祝爹对家乡的回馈,获益不小的。
    老家附近几个村镇,有多少人没有直接的间接的受过人家好处?就是脚下走的路还是人家花钱修的呢。
    真要在这里动了人家闺女,而且还是自己理亏的,在整个家乡被千夫所指都是肯定的。
    以前农村丧葬可没什么讲究土地规划,埋祖坟的山上那些地都不是你家的,人家买下来,把你家祖坟推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强子爹妈没了儿子现在脑子不清楚,他们既然是近亲,肯定是同一个祖宗,哪能这么任由他们得罪人?
    接着众人手忙脚乱把那两口子拦下来,反倒祝央这个挑事的,坐在人家家里半点不慌。
    没过一会警察就赶来了,镇上派出所离这边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按照祝央提供的基本信息,警察检查了女孩的尸体,初步判定为谋杀。
    这会儿媒婆和所谓的舅舅还没醒,但警察对这件事引起了高度重视。
    先不说一条命案,其中还有可能牵扯出阴婚利益团伙。
    就这事儿还是当地最知名的企业家子女发现的,估计这会儿电话已经打到区长那儿了。
    结阴婚的这一家人也是一个没落被请到了警局。
    丧乐乐队在刚刚屋里闹起来的时候就察觉事情不对,已经走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婚礼,现在只剩下几抹飞灰在地上飘过。
    这时候祝未辛出来找她姐吃饭,看着警车拉了一大批人离开。
    茫然的问他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祝央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让我给拆了一桩婚而已。”
    祝未辛想道刚刚走的警察,还有大姨说的那些话,立马就把这逻辑串起来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现在真有人能干出这么可怕的事。”
    祝央看着这狗子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道你就装,接着装。
    这家伙还真是会根据条件和环境调整自己表现出来的看待事物的三观。
    现实世界没啥屁事儿,他就一个劲儿的装单纯装天真。
    到了游戏世界里,撒娇就不是首要前提了。而是怎么表现好自己,争取姐姐同意他进游戏的机会。
    那叫一个凶残,虐鬼抛尸就没见他有犹豫的时候。
    祝央搓了搓他的头发,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因刚才警察出动被惊动出来的村民,这会儿午饭时间,也是端着碗来到地坝,边吃饭边议论刚刚那事。
    “哎哟,先前来来去去多少人劝他们家不听,还光当他们10万块打水漂。”
    “没想到里面这么损阴德,还给孩子结婚呢,这强子下去得替他爹妈挨阎王爷多少刀哦?”
    回去姐弟俩把这事告诉了大姨,大姨也是吓得够呛。
    一边连连道作孽,一边又拍打祝央:“看不对劲,你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就行了,跑进去干什么,那些黑心烂肺的杀人都干得出来,拿你怎么着了,我怎么跟你们妈交代?”
    祝央自然不肯承认自己在里面制造过混乱,连道自己就在外面瞅了一眼,害怕尸体也没敢进去,整个人乖的一批。
    腊蹄髈已经洗净剁好,掺上井里抽上来的清水加了生姜,放大锑锅里炖着了,不过要晚上才能吃。
    中午就吃普通的家常饭,大姨给他们炒了花菜腊肉,还有土豆烧的红烧腊排。
    咸鲜香的烟熏味,腊肉独有的紧实劲道,花菜和土豆也吸足了这风味,即食下饭。
    因为只有三个人,倒是没做多少菜,还有一个炝炒大白菜,三道菜也就够了。
    白菜是大姨自己种的,他们这边的地好,养的瓜果蔬菜都格外香甜。
    先前有外地的老板看中一大片田,想承包下来做大棚蔬菜都被拒绝了。
    因为怕乱施肥,影响土质。
    祝未辛还在灶里埋了好些小土豆,这会儿已经全熟了,拨开皮,就撒上点孜然盐巴,外层焦香酥脆,里面松香绵软,好吃的要命。
    吃完饭又回自己的村拿东西,给了村长钱,吩咐司机把东西先带回去,明天再来接他们。
    本来祝央打算的是今天打个来回的,不过锅里有腊蹄膀炖着呢,怎么舍得走?
    吃完饭大姨去帮他们铺了床下地挖竹笋去了,这种竹笋不是之前在副本里面吃的那种野生竹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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