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无能,天下百姓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祝央原本打算在一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先成立个邪教,吸纳难民,不过才出京没多久就救下了一个小孩儿。
    她姑且算是逃犯,但一路走得也并不快,要得到这个天下,首先得了解它。
    所以祝央一路走来是做了不少功夫的,而且不走官道行进也挺慢。
    那天她便撞见了一支队伍护送的马车遭到伏击,看装束护送的一方并不是普通人,都穿着质地优良的铠甲。
    和齐王府的稍有不同,但也差不多一样的制式了——
    皇家精兵!
    伏击的人马虽然装束普通,但竟然在人数并没有优势的情况下,将那些皇家精兵斩杀殆尽,说他们是普通山贼简直哄鬼。
    明显眼前就是一起皇族之间的阴谋暗杀。
    祝央原本没想管闲事,却见那马车被砍裂后,从里面跌出两个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妖娆美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童,美妇眼见刀砍下了惊恐无比,竟想用男童挡刀。
    祝央一来对着孩子明显的宗室身份觉得有利可图,二来实在不忍一个孩子死在眼前,便抄起山上的石头冲伏击者砸了下去。
    她封印了自己的格斗技巧,所以不好直接扎进一只训练有素的暗杀部队里,但仗着高地优势,以及玩家出众的臂力,那些动辄数百斤的石头抡起来就往下砸。
    一时间伏兵损失惨重,但这些都是拼死也要完成任务的死士,见路遇强人,离男童最近那个人也不顾危险提刀砍过来。
    男童年龄虽小,但也机灵,连忙后退,拉开两人距离,为祝央制造了攻击空间。
    倒是那个美妇被吓得惊惶乱窜,妨碍到了刺杀之人,被顺势一刀砍下,成了刀下亡魂。
    祝央见所剩人数在自己限制能力的解决范围内,这才抄起一根大棒跳了下来。
    那架势,简直就是根正苗红,祖上十八代传下来的土匪,连武器都一言难尽,看起来叫一个不入流。
    但这会儿却没有任何人敢将她当做微末之流看待。
    剩下的人中为首的那人道:“你是哪路人吗?如果求财,我们一会儿就走,这一路的东西全是你的。”
    “如果——,那就掂量一下这是不是你能掺和的。”
    对方不可能自爆来路,所以说得含糊,但祝央却不理会。
    连话都不耐和对方多说,毕竟这又不是可以讲价时机,过手数招后,伏击者自知不敌,剩下两人拼死拖住祝央,而腾出一个人想趁这空隙杀了男童。
    祝央的大棒体积不小,直接以力破巧,然后对准那个已经举刀劈向男童的人掷去。
    炮弹一样的冲力将那人直接砸飞,至此,整个山坳里也只剩祝央和男童两个人了。
    哦,还有个幽灵何柔佳。
    何柔佳在看到这场伏击时就在祝央旁边叨叨,以她的宫斗经验,自然是比祝央更有眼光的。
    一看这护送队伍的配置,就把男童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诶!这两天京城发生最大的两件事,不就是齐王府的刺客事件,还有已故太子唯一的子嗣被封王赶去封底的事吗?”
    “啧啧!太子活着的时候就势微,膝下只得这一庶子,还是个低贱的舞姬所出。不过到底是储君之后,占着名分,被人远远撵走也是应该的。”
    “就是背后之人行事可够小心的,居然连一丝萌芽也要掐灭。”
    祝央没有理会何柔佳叭叭,蹲下身与那小孩儿视线持平,并不将他当孩子看待。
    凭这小孩儿刚才的机灵劲,算得上临危不乱了,多少大人都做不到。
    于是祝央直接问:“你是太子之后?”
    男童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理解,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看向祝央。
    那里面没有对于储君之子的敬畏与贪婪,怜悯或鄙薄,当然也并没有尊重可言。
    就像是父亲曾经带着他出宫,在市井之中见识人间百态,交易买卖。
    人们看着一个不甚需要,但若价位合适也可收入囊中带走的货物一样。
    他羽翼未丰,势力单薄。母系出身低贱,父亲所有除了被人瓜分殆尽的,剩下的并不足以让他自保。
    他需要这个女人带他走,在生命威胁面前,即使天潢贵胄也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看着祝央,道:“我是!”
    祝央点点头:“你去封地上任?”
    男童再度承认。
    祝央又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行,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娘了,走吧,去我们的地盘。”
    男童小小年纪尝遍人情冷暖也被她这话噎得不行。
    什么人呐就敢自称他——
    但看了眼不远处艳丽美妇的尸体,他虽然是庶子,但因是太子唯一子嗣,倒也不是生母的分位能养在身边的。
    现在他跌落泥里,母族势大的太子妃家族自然有办法捞她出来,随着他一同上路的只有生母了。
    从出京开始生母便搂着他哭个不停,说来汗颜,两人是亲生母子,但要说起来居然不熟。
    但到底血脉相连,只是他没有想到,在那一刻生母会推他出去挡刀。
    他又抬头看了眼祝央:“认你做娘能得到什么?”
    聪明孩子,也够冷漠狠心。
    祝央笑了:“送你个皇位玩玩儿要不要啊?”
    男童睁大眼,震惊的看着这女人吹牛逼。但转念一想,他心中立下的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尽数夺回的誓言。
    在别人看来不也是小儿之言吗
    所以他道:“天下本来就是我的。”
    祝央挺满意,一把将小孩儿抱了起来。
    老实说即便她最终都得立一个傀儡,但也不希望是太蠢的。
    毕竟得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是无能之辈,她一走保准没多久形势又回到解放前。
    这年头讨日子不容易,到底局势太平百姓才有活路。
    叫让比人听到这这想法都会啐她不要脸,自个儿还一光棍土匪内,就想着兼济天下了。
    正准备走,却突然被脚下抓住了裤腿,祝央低头看去。
    居然有个护卫还没死,不过看样子也离死不远了。
    对方气质有点像徐骁,饱受铁血考验的那种类型,应该是被主公托孤的家臣。
    艰难的抬头对祝央道:“请,请保护好——”
    “得了得了!自己要做的事自个儿做,空口白牙就甩别人一担子不是这么做事的。”
    说着将这侍卫翻过来,不顾对方伤口的狰狞血腥,喂了他几口灵泉水吊着生机。
    又取出针线将他的伤口直接给缝了起来,针线都是空间那座小院里有的。
    消毒问题就别想了,不过灵泉水可以防止伤口发炎,疗效不是说着玩的。
    待祝央缝好对方后,那人奄奄一息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呼吸平缓起来,看来是暂时不会死了。
    不顾对方和小孩儿的震惊,祝央将车队中的行囊财物收起来,里面还有小孩儿的身份证明和就任圣旨。
    没这两样东西,可不能空口白牙的到了地方自称王。
    “走吧!”祝央道:“这些死士久不回去复命,自然会有人过来探查,先离开这里。”
    小孩儿指了指侍卫:“那他——”
    “他也不能待这儿啊,难不成等人补他一刀?那可不就枉费了一番缝补?”祝央道。
    不是,所以说你真的没缝过伤口对吧?你就是把人皮当碎布缝的是吧?
    先不提祝央这话好像暴露了什么凶残的事实,那侍卫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因而客气的对祝央道:“那么麻烦女侠了。”
    马匹被砍死,他暂时行动不便,只能劳烦祝央担待一下。
    祝央却指了指小孩儿:“去,扶着他走。”
    “岂可?”侍卫忙道:“殿下贵为亲王——”
    祝央话都没让他说完,不耐烦道:“就没听说过有儿子在还得当妈的干活儿的。”
    “他不能干的事,难道他老母我就能干了?这没孝心的是要天打雷劈吧?”
    见侍卫既悲且愤,祝央摆了摆手:“爱掺就掺,不扶拉倒,反正以后有的是比这劳累百倍的活儿让他干。”
    “要这点苦头和屈辱都受不了,那就别做夺取天下的春秋大梦了。”
    侍卫还待说什么,小孩儿倒是一把将他的手臂抗在自己幼嫩的肩膀上。
    并且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承担了他上半身的重量——
    “阿远,你别乱动,她——我娘说得对,况且你是父王留给我唯一的人了,你死了就彻底没人辅佐我左右。”
    “小心伤口,就这样休息一会儿吧。”
    “殿下——”阿远侍卫虎目含泪,一脸感动和愧疚。
    此时主仆情深,就听旁边传来一声煞气氛的嗑瓜子声:“就是嘛,我到底是后妈,没一个自己人看着,我就是一天到晚让他吃咸菜窝窝头,照三餐夜宵毒打都没人伸冤啰。”
    没把阿远侍卫气个好歹。
    但心里对这女土匪腹诽归腹诽,可有了她,一路上却是顺遂的。
    因着遇刺,阿远侍卫原以为她会带他们抄小路隐蔽上路,可对方却反其道而行之。
    正大光明的往官道上走,这是他们之前人手充足的时候都没敢干的,因为知道有人会暗下杀手。
    可她就不,不但走官道,还一路高调张狂,沿途驿站被她磋磨得够呛。
    那些见人下菜碟的,对上她这种半点没有被撵出京城的落魄王族的自觉的,真叫头大如斗。
    因着身份是亲王生母,祝央也做一身艳丽打扮,当然那个美妇的尸体早被收空间里了。
    虽说是落魄亲王,随身的财物倒是不少的,很快便重新购置好了车马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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