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回来的时候经过徐扣弦坐的位置,俯身咬耳对她说,“等你生理期过了,上到你哭。”
    恃宠而骄徐扣弦依然沉默,食不言。
    邵恩跟徐扣弦两人对坐着分享完了简单的西式早餐。
    流心蛋、烤面包、两三片火腿,加上鲜橙汁。
    正午十点钟的阳光照耀在阳台的绿植上,徐扣弦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面包,邵恩喝光最后一点橙汁。
    一切都刚刚好。
    ****
    下午邵恩约了杨老、江月还有温君复讨论明天庭辩的事情。
    邵恩把徐扣弦也带着一起了,起初邵恩犹豫了,杨老跟徐扣弦的父亲无疑非常相熟,他并不清楚徐扣弦想不想自己家里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还是徐扣弦主动要求一起去的。
    “既然谈了就不怕别人知道”,徐扣弦坦然道。
    “而且你长这么好看,万一让别的女孩子拐跑了怎么办?我去个卫生间的功夫就有人勾搭你了呢。”徐扣弦抱着他的手臂玩笑讲。
    邵恩轻轻捏她的鼻子,到徐扣弦喘不过气,就吻上去给她人工呼吸,看她红着脸锤自己的胸口,再把人直接搂进怀里抱紧。
    他明明从前冷清的要命,现在却是对所有的甜腻戏码都爱到至极。
    徐扣弦也亦然。
    结局就是单身狗孙庆加在一群情侣,跟同夫人白头偕老的杨老中间,非常尴尬。
    于是孙庆悄悄戳杨老的助理律师问,“哥们,你有女朋友了吗?”
    杨老助理点点头,伸出了手指,“我女儿都七岁了。”
    “那行吧。”孙庆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一群恩爱狗。
    徐扣弦好心安慰孙庆,“没事,找不到对象不怪你,真的。”
    正在专心翻看杨老庭辩词的邵恩在徐扣弦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抬头,也“好心”慰藉道,“问题不大,孙庆,长得不好看真不是你的错误。你要相信,世界上总会有女孩子瞎了的。”
    孙庆,“……”
    杨老笑呵呵的拍了拍孙庆的肩膀,“年轻人,没关系,放宽心。学法律,能长成你们邵律那样的不太多,你别有压力。”
    孙庆,“……”
    我想辞职。
    大家见面的地点在应谨言的甜品店里,今天店里没看门,只有他们几个人,应谨言在后厨忙乎,萧默上班。
    这边江月跟余盈樽,温君复跟初霁开开心心秀恩爱。
    那边邵恩跟杨老讨论的热火朝天,徐扣弦作为法律从业者跟邵恩女朋友,自然而然的也坐在讨论席位。
    “下一场会有鉴黄师出庭,我会主要抓住三点来说,第一是鉴黄师工作量过大,按照鉴定时间跟鉴定比例来看,起码要每天看十六个小时以上,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视频全部播放完毕。”
    “另外作为原始证据被扣留的服务器并不符合法律规定的扣留程序,服务器被存放于a科技公司,无法保证在封存期间没有被污染过,我会质疑服务器被污染,并且提出该证据不适宜也不能够作为指控。”
    “……”邵恩先滔滔不绝的说了自己的辩护方向,杨老不住的点头。
    在邵恩停下喝水的功夫,杨老问正在翻案卷的徐扣弦道,“徐二啊,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忽然被问道,徐扣弦一怔,下意识的张口答道,“这个案子的最根本证据都采信不足,只抽检了两台服务器。而且根据鉴黄师口供,前后六次鉴定结果每次比例都不同,还有从这份笔迹鉴定报告看,两位鉴黄师签名的笔迹隶属于同一个人,是代签字,合理猜测鉴定结果被,操、控,取证鉴定程序严重的违规不合法,所有证据都没有可信度。”
    邵恩赞赏的看了徐扣弦一眼,杨老也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立起大拇指,“果然虎父无犬女啊。”
    忽然被长辈夸到,徐扣弦不好意思的笑笑,挠着后脑,“没有没有,是您教的好。”
    杨老愣了下,“我有教过你吗?”
    “有的。”徐扣弦点头,我父亲曾经跟我提过您说的话,当年您跟我父亲说,“身居法官这种高位,法槌一敲,就能够判人生死,断送人年月。手底下那么多的生命跟年岁,判错一个,这辈子就别想安生了。”
    “那没有,我才没你父亲说的那么高尚。”杨老摆摆手,“是你父亲过誉了,我当年跟每个刚开始带的徒弟都会说,我并不奢求以后他们当了法官或者检察官,可以用一生去填补司法制度的漏洞,或者去反抗揭示司法的不公正。只是由衷的希望他们在对某个案件的证据来源跟具体细节存疑的时候,能够退侦补充侦查去寻找真相。如果找不到合法、合理的证据,那么能轻判就别重判。你我都不是神,不过是恰好坐在法官席位上,有些许资格判人生死罢了,勿滥用。”
    邵恩给杨老填了杯水,推过去,说道,“所以您是为了维护司法体制的尊严跟信用才接的这桩案子吧?”
    杨老摇摇头回答道,“五五分吧,其一真的是故友之托,我跟温君复的父亲也认识有几十年,看着温君复长大的。另外就是,我今年七十六岁,十九岁开始读法律。人生四分之三的岁月都为司法体制改革做努力,无法纵容毒树之果成熟落地。”
    ……
    徐扣弦、邵恩、杨老、孙庆、杨老助理五个人围坐成一圈,你言我语的讨论。
    打印好的庭辩词上圈圈点点,word文档也不知道改了第几次。
    夕阳西下时候,几个人终于结束了全部讨论。
    徐扣弦朝后仰,用力伸了个懒腰,紧接着肩膀被邵恩的手捏住。
    邵恩轻重拿捏的刚刚好,帮徐扣弦按着因为低头久了而酸痛的肩膀。
    “杨老不留下吃个饭?”听见这边没了讨论声,江月看过来,正好看到杨老起身拿起了公文包,发声道。
    “留下吃个便饭呗?我朋友手艺挺好的,尝尝。”徐扣弦也发声挽留说。
    杨老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笑笑道,“我助理留下吃,我得赶回家陪我夫人吃晚饭,年轻时候总是加班加点的,老了老了,总是应该多陪陪了。明天还得见面呢,你们吃吧。”
    “那我送送您。”邵恩道。
    杨老回眸点点头。
    于是一老一少并肩立在serene门口,邵恩摸了车钥匙拿在手里,杨老拦住他,“就送到这吧,回去多陪陪徐扣弦。”
    邵恩抿唇含笑答,“没关系,我送您,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
    听完杨老会心一笑道,“那行吧。”
    这才肯让邵恩开车送自己。
    杨老没什么架子,在车上跟邵恩随口闲聊,“小伙子,出手很快啊。”
    杨老是长辈,邵恩学生时代就敬仰尊重他,而今有幸合作,杨老有问,邵恩自然必有答。
    邵恩礼貌回,“……就还行吧。”
    杨老又笑呵呵的说,“你知道吗,徐扣弦父亲曾经跟我提起过你的。”
    杨老这话一出,邵恩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徐检是怎么评价我的?”
    车内放着轻音乐,杨老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半响才答,“小徐很少夸什么人,所以我印象还挺深刻的。就几年前吧,小徐突然跟我说,去北大做讲座时候,遇上个学生。姓邵,他说这个学生的法律思维非常好,也特别严谨,如果有朝一日进入了公检法,必成大器。”
    “如果从事诉讼行业,那同辈应该无出其右,小徐看人挺准,也算是一语成谶。”
    杨老倏尔睁眼,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说,“就是不知道,如果小徐知道,你还是他女婿,会是什么反应呢?”
    邵恩沉默不语,“……”
    “算了,等小徐见到你那天再说吧,哈哈哈哈哈。”杨老捧腹大笑道。
    邵恩深吸了一口气,“……还希望杨老多在徐检面前美言几句了。”
    “你放心吧,我肯定帮你多说几句好话。”杨老点头,“就,小邵长得帅,跟你闺女特别般配,以后肯定能够抱个大胖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搞工作交接,超级忙,明天会更,但保证不了早上六点了,大家晚上十点再过来看吧【哭嘤嘤。
    ——
    毒树之果理论(英语:fruit of the poisonous tree)指的是调查过程中,透过非法手段的取得的证据,该术语的逻辑是如果证据的来源(树)受到污染,那么任何从它获得的证据(果实)也是被污染的,在诉讼审理的过程中将不能被采纳。
    第47章
    送完杨老, 邵恩原路折返,在停车场看到了辆张扬的红色保时捷时候, 就猜到了萧默来了。
    而且今天还是开了应谨言的车来。
    果不其然, 刚到serene门口,就见到萧默斜倚在门口招牌前, 单手捻着根烟,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吞吐着,白色烟雾缭绕在指尖, 随风徐徐上升。
    邵恩走近,萧默抬头,从裤兜里摸了烟盒冲邵恩抛过去。
    邵恩单手接住,微点了下头道,“来接你媳妇下班?”
    萧默抿唇笑笑答, “你呢?来接你媳妇儿回家?”
    “嗯。”邵恩应道, “抽完这根就上去了。”
    “你还是跟我就在着等着吧, 我是一时半会儿带不了我媳妇儿回家,你也甭想把你媳妇儿带走,就跟着陪爷等着。”萧默一脸怨念的望着邵恩说道。
    “……”邵恩显然不清楚楼上情况, 掐了烟回了句,“上面怎么了?我去看看。”
    萧默目送邵恩上楼, 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又燃了根烟。
    三分钟以后邵恩走下来了,直接从萧默左手的烟盒里抽了一只,点上了烟, 长叹了口气,“谁让你把萧团团那个祸害抱过来的?”
    萧默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媳妇儿要求的,我就只能遵老婆大人的命令。”
    萧默说的很有道理,邵恩真的无言以对,他非常务实的选择了萧默刚刚的提议说道,“隔壁应该有家咖啡厅,我们过去坐会算了。”
    “成。”萧默干脆答。
    萧团团是只皮毛柔顺的双色蓝眼布偶猫,当年余盈樽花了大价钱找人塞钱,才从猫舍买家哪里插队抱回来。
    可因为布偶猫实在跟自家垂耳兔合不来,无奈之下才送给萧默的。
    这猫说可爱是真可爱,好看也是真好看,父母都是cfa赛级布偶,血统极正。
    就有一点不好,特别粘人,没事就喜欢往腿上一蹭,或者趴在脚边,圆鼓鼓的蓝色眼睛一瞪,毛茸茸的大尾巴来回扫着。
    直接影响工作效率,跟猫咪玩耍这种事情……搞不好一玩就是一整天。
    布偶猫都有一阵尴尬期,但长开了以后就特别好看,也因此导致应谨言有一阵子沉溺吸猫,serene经常挂着主厨在家吸猫,今日不接主厨单的搞笑告示牌。
    刚才邵恩上楼的时候,发现萧团团正抱着徐扣弦的大腿,嗲里嗲气的喵喵喵,徐扣弦手里举着小鱼干笑着逗它。
    而应谨言就立在一旁,拿了案板专心分尸三文鱼跟金枪鱼,时不时的仰头跟徐扣弦扯两句家常。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眼下压根就没邵恩什么事情,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炫妻狂魔萧默会如此怨念的在楼下抽烟。
    他也想点根烟静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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