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进场就摘了,摆在手边,开始转笔。
    吴贤先是在庭上提出了要求“对我当事人王某进行精神鉴定”的要求。
    被邵恩当场驳回,邵恩明确指出,“在二零一八年七月,犯罪王某自首时候,公安机关已经对其进行了精神鉴定。”并且出示了当时王某精神正常的鉴定结果。
    然后吴贤对王某的主动自首跟行凶动机绕着弯问了大半天,邵恩低着头,孙庆凑过去一看,已经开始跟徐扣弦聊上天了。
    最后吴贤是被审判长打断的。
    吴贤绕着辩护了半天,无非是围绕着,“王某自幼家庭不幸,受继母虐待,对女性有报复心理,疑似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才会出现错手杀死女同学的行为。”
    邵恩只在中途发了一次声,他说话时候指尖还转着钢笔,目光轻蔑,“请对方辩护律师基于事实出发,不要主观臆断。”
    “按吴律师的说法,我还认为王某疑似具有反社会人格,是极度危险的人物,有必要在量刑方面多做考量呢。”
    ……
    这案子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吴贤喋喋不休,屡次被检方跟庭审长打断之后,甚至来了一段慷慨激昂又不乏煽情的陈述,引经据典,博古通今的,可谓是另辟蹊径中的人才了。
    孙庆听的都觉得头大,他悄悄的给自己师父邵恩发消息,问邵恩:[师父啊,你说这吴律师是什么操作?连我都听出来了,都是废话,跟王某有仇?生怕王某罪不够重?]
    邵恩秒回:[你懂什么?这案子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舆论了,但舆论早就站在我们这边了,吴贤那边什么都没有。人家总要恰饭的,事已至此,就说一段给他当事人家属跟被告人听好拿钱滚蛋了。对了,你昨天跟我说女孩子最近喜欢什么色好口红来着?]
    孙庆:[……这是在庭上,您能走点心吗?]
    邵恩答:[按照现行法律,王某必死无疑了。困兽之斗也许还有的看,垂死挣扎就真的没什么可观赏性,而且你就看对面那个傻逼,他叨逼叨半天,没一句重点,配让我走心吗?]
    孙庆:[行吧,那您跟我师娘聊什么呢?]
    邵恩:[你知道怎么见女朋友闺蜜吗?]
    孙庆:[……我能装死吗?]
    邵恩笑笑,抬眼望了下仍旧在倾尽全力辩护的吴贤,修长的指骨屈了下,骨节微泛白,敲了一行字给孙庆:[多在心里默念两次律师宣誓吧,“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忠于宪.法,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
    邵恩:[吴贤就只有这一点值得你学习的,明知不可为,但拼劲全力而为,虽然毫无成效。]
    广东似乎从来都没有泾渭分明的四季,北京已经是隆冬,这边的叶子还青着,邵恩回头扫了一眼窗外梧桐。
    吴贤正好讲到最后一句,“我同我当事人王某都真心实意的期待法院能够从人性角度出发,去体谅人性的软弱面,拿出同理心作出判决。”
    这无疑是一句贻笑大方的煽情句,当庭就出了判决结果,以故意杀人罪、故意强|奸罪对王某判处死刑。
    邵恩着急赶飞机飞回北京见徐扣弦,庭辩笔录只翻到最后一页,草草的签了个名字。
    离开之前,邵恩站在吴贤椅侧扔了句话,“我希望你尊重自己的辩护权,下一次,别把自己当事人往死刑送了。”
    “……”吴贤握紧拳头,双怒猩红,刚想抬头反驳,西装挺括的身影就已经迈出了红木大门。
    ****
    宋知非跟徐扣弦一样行动派,说来就来,下午六点钟徐扣弦在北京机场大厅接到了一份小杨生煎,跟两斤蝴蝶酥。
    因为吴贤过菜,邵恩成功的赶上了当天广州飞北京的最后一班飞机,晚上九点到北京。
    于是徐扣弦跟宋知非的晚餐,在机场肯德基解决。
    宋知非一边愤恨的咬允指原味鸡,一边吐槽正在啃蝴蝶酥的徐扣弦,“我千里迢迢过来,你就请我吃这个?”
    徐扣弦抬了下眼皮,杏眼一眨,“等我男人来了,请你去吃宵夜,簋街小龙虾中意不啦?”
    “我要吃十斤!”宋知非大放厥词,徐扣弦手托腮,“那你就吃十斤呗,我男人买的起。”
    宋知非白了徐扣弦一眼,吐槽道,“你男人,你男人的,你领证了吗就你男人,一点都不矜持!”
    徐扣弦拇指跟食指卡在嘴角和眼小,对宋知非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反正就是我男人。”
    宋知非利落的拿油腻的手举起手机拍了视频,然后抽了纸巾去蹭自己可怜的手机,“等你男人来了,让他看看你的嘴脸。”
    “……”徐扣弦假装愤怒,撸起袖子就想去抢宋知非的手机,被宋知非也举手回击。
    忽然宋知非停了手,严肃喊,“等等再闹。”
    她按住了徐扣弦的手,自己把头往前凑了凑,仔细端详徐扣弦手上的腕表,若有所思道,“是你男人送的?”
    徐扣弦不解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徐二。”宋知非的语气一沉,“你知道你手上这块表多少钱吗?”
    徐扣弦怔了下,摇了摇头,她还真没查过,反问宋知非,“你不是应该更关注我的钻戒?”
    宋知非起身,拍了拍徐扣弦的脑袋,叹了口气,“你手上的钻戒也就十来万,这块雅典的表。”
    宋知非伸出了三个手指,舞了舞。
    “三十万?”徐扣弦困惑道。
    “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关注腕表行情?”宋知非恨铁不成钢道,“三百多万,你还不一定买得到好吗。今天,我,宋知非是颗柠檬树,你去给我点个柠檬汁,我返璞归真一下。”
    徐扣弦低头,去看自己腕上那块设计精妙的表,微笑着陷入了沉思。
    两人从肯德基换到机场内的咖啡厅,每人喝了三杯饮品,闲聊了几个小时,才去到达口接邵恩。
    徐扣弦一眼就望到了邵恩,冲上去给了他大大的一个熊抱,然后水懒状不肯下来。
    邵恩极宠溺的揉了揉徐扣弦的脑袋,不好意思的看了宋知非一眼。
    宋知非耸耸肩,表示自己见怪不怪。她主动去帮邵恩拉行李箱,连自我介绍直接省略了,直接讲道,“邵律师你就把这个黏人精抱回车上吧,行李我拿了,一会儿车我开,你包我十斤小龙虾宵夜就行。”
    ****
    邵恩是个实在人,说到做到,他进店就点了十五斤小龙虾,同宋知非表示,他跟徐扣弦吃五斤,剩下十斤都是宋知非的,谁也不跟她抢。
    牛逼吹出去了,宋知非硬着头皮自己剥虾往嘴里塞。
    对面徐扣弦十指不沾阳春水,邵恩剥一个,她张嘴吞一个,宋知非默默的侧头开始拨虾。
    这十斤宋知非没吃完,救了她的是打给邵恩的一通电话。
    打电话的是出租车司机,“喂,你妹妹出门打车没带钱,你看看怎么解决。”
    徐扣弦跟宋知非目睹着邵恩脸色瞬间铁青,“您把支付宝或者微信发我这个手机号上,把她人放在原处就行了。”
    挂了电话徐扣弦关切的问邵恩,“怎么了?”
    邵恩叹了口气,“抱歉,你俩一会儿可能会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但我保证,就这一天。”
    联想起早上那通电话,徐扣弦瞬间清明,宋知非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两个好姐妹齐声道,“那个拐了你的女人来了?”
    邵恩薄唇抿着,捏了捏徐扣弦的小脸,温柔道,“那没有,如果是那个女人,我刚刚就给司机打钱,让他把人拉回火车站,爱哪儿哪去了,死活不关我事。”
    “来的是我……”邵恩一顿,“以前以为是妹妹的女孩子,她好像刚成年,这都半夜了,所以等下送她去宾馆住,给她买票,明天早上就让她哪来的回哪去去。”
    徐扣弦凑过去,吧唧在邵恩脸上亲了一口。
    宋知非则是直接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干脆利落,邵恩本就不欠那个家什么,以为是亲生子嗣的时候,他一个人打工供养弟弟妹妹读书。
    来的妹妹是最小的一个,当年考不上高中,邵恩问过,她要不要读中专,她自己拒绝了,邵恩便也不管了。
    这些年来那个家里的人也不是没找上过门,只是邵恩多数时候都避而不见,他本来也忙,出差比回家多,小区跟律师的保安都是拿钱办事赶人。
    撒泼打滚邵恩就报警,民警和稀泥劝和邵恩就直接开始讲法条。
    按闹分配在某些人或者某些地方可行,但在邵恩这里绝对行不通。
    又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傻逼才会知道自己被拐了,还帮着拐自己的人数钱。
    念及那点儿薄弱的兄妹情分,邵恩坦言会供养弟弟妹妹读书,可惜没有一个能静心读下去的,邵恩便也就撒手不管了。
    至于这个“妹妹”,邵恩十九年前离家去寄宿高中读书的第二年,她出生,邵恩大学四年只回过一次家。
    可以说是十几年里只见过不下五面,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做纽带,跟着打什么感情牌呢?
    抓紧滚才是硬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的头疼肝不动熬夜了,今天也有五千字了qaq,明天如果我更不动文案会请假可以吗?好的,可以,鞠躬。
    ( づ wど)本文不会有人能搞的了男女主的事情,请大家放宽心。
    庭辩有bug,但打不过煽情这个有参考,勿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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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从簋街回邵恩家的时候, 车是宋知非开的。
    开始邵恩说他来开,徐扣弦连忙拦着说, “你刚刚开完庭还飞了几个小时, 疲劳驾驶会出事。”
    接着宋知非就把徐扣弦也推进了后座跟邵恩并排坐,双手合十祈祷状讲道, “你也别开了,我怕你一时生气,直接把人家小姑娘撞死了, 我这人心善,见不得那种血腥场面。”
    徐扣弦满脸问号的看着宋知非,从后座伸手到驾驶位拍了拍她的肩膀,回答道,“我有病?撞死她我得赔命好吗?”
    宋知非叹了口气, “我这不是怕你冲动吗?你别说, 就邵恩这事儿, 我一局外人,光是听你说完,都起了杀心。”
    “……”徐扣弦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瞅邵恩, 她把他的身世同自己闺蜜讲了,也不知道邵恩会不会不开心。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已经阖上了眼, 车里没什么光亮, 偶尔开过有路灯的地方时候,邵恩的侧脸会被打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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