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不是说这两天除了你,谁的电话都不要接。”张硕一个头两个大。
    江琎琛像是才想起来,“……嗯,是。这几天就当休假吧,别的事不用管。”
    老板的声音听上去压的够低的,他这是……办错了?他跟在江琎琛身边两年多,深刻知道了一句话就是——老板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过老板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啥,自然是要谢谢老板的体恤啊。
    他还想溜须拍马一番,谁知那边却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张硕对着忙音的手机楞了楞,再次想起句古话来——真是伴君如伴虎。
    挂掉电话的江琎琛撑着额头坐了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的站起来去找水喝。
    他不在这里常住,冰箱里放着的水也不知道过没过期。可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拧开盖子直接往嘴里倒。
    现在算是北方最冷的时候,外面冷房间里还没暖气,全靠着一身正气过活。
    这半辈子冰水进了胃里,真是说不出的酸爽。直接从里面凉到了外面,全身都透着一股寒意。
    他的眼中全是淡漠,突然间想到要是这个时候程楚潇在,他的床头一定会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无论他什么醒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起来的时间不固定,她不可能掐准的,想来是隔段时间就换杯新的吧。
    一大瓶子的凉水喝进了肚子里,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冷意,连眼神都带着骇人的冷漠。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现在却把坏人的身份发挥到了极致。
    ……
    直到中午的时候程楚潇才抽出空来回了一趟学校,找艾梓把包拿了回来。
    她到的时候已经快要上课,艾梓见了她就匆匆的问,“没事了吧楚潇。”
    程楚潇抿了抿嘴,笑了笑,“估计我得请长假了。”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艾梓突然过来抱了抱她,“请假吧,校长不给你假,你就告诉他你的课我全帮你带了。”
    程楚潇一愣,心暖暖的有点想哭。她哑声说道:“谢谢,我……”
    她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份感谢,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真的有人拉了她一把。
    “嗨,就是多上点课嘛,钱我找拿就是了。”她知道程楚潇不爱欠别人人情。
    但是一节课的课时费又能有多少呢,艾梓也只是不想让她为难,这份情谊她会记住的。
    “行。”程楚潇也不再客气,“等到时候完事了,我请你吃顿真正的大餐。”
    艾梓打了个响指,“有你这句话就完事了。”
    上课铃突然想起,艾梓急忙的去上课,边走还边和她说:“其他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要是能帮的你跟我说就行,别跟我瞎客气。”
    想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真正的朋友就这么两个,或是她真的很失败,可是这两个已经足够了。
    上午的时候张律师过来找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那边的证据确实没有问题,并且每一笔真  的都是程毅亲笔签的字,虽然那些账都是很多年前的,可还是差了。
    那个时候国家对于这些东西查的没有那么严,而且公司刚刚起步很多东西都很乱,没能想到这些陈年往事竟然在二十来年后找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楚潇第一个反应是,“谁这么无聊?”
    张律师愣了下也笑了笑,“对啊,能做出这么无聊事的人,可不就是想有心整寰宇。”
    “可是这么多年的东西,没变成一堆废纸也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放着了,谁能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写的一切都没有逻辑已经法律常识了  本来有个设定很合情合理,但是如果真的那样写我怕江渣被你们寄的刀片削的连渣渣都不剩  我反复的重推也没想到更好的,我问了一个我学法律的朋友,可是她也是个半吊子不懂经济法  要是有明白这一块的小伙伴可以跟我讨论,你们先将就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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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淋淋鲜血
    当时她看的很清楚, 张律师意味深长又带着某些怜悯的看着她, 说:“这些东西虽然已经很多年了,可能连程先生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放在哪,但是也算是重要东西一定会放到重要的位置,一般人……不会能轻易接触的。”
    她总觉得张律师似乎在暗示她些什么,可是是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她呢?
    她知道其实自己一直在真相的附近徘徊, 她的面前就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迷雾, 只需要她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看到真相,可是她却主动的退缩了。
    她不敢面对真相后面的淋淋鲜血,那些鲜血全是她这些年的真心,全是她这些年的一腔孤勇, 全是她满心满意的爱意。
    她害怕,这样的一个真相她承受不住。
    这些年来,她是习惯了江琎琛给的伤害, 觉得他恨自己是应该那些冷言冷语冷嘲热讽,她都是心甘情愿受着的。
    可是她受了这么多年, 无外乎就是想着有一天阿琎能够解恨,他们能够好好的过下去。
    但是如果到最后,她努力的结果只是这样, 他解恨的方式只是这样, 她好像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了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竟然惊诧于自己能这样冷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什么?”张律师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 她不应该说这句话的,至少……不会这么冷静。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能让爸爸回来?”她再次开口, 声音比之前的还要平稳,张律师有一瞬间的错觉——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不是只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他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充满职业素养的说道:“按照当年百分之五十的补交税款,由负责  律师和担保人出面保释。”
    “那需要多少?”她又干巴巴的问着,好像她只是一个被支配的玩偶。
    张律师拿出笔记本来,看了眼说道:“两千万左右。”
    “那麻烦您去办吧,钱……直接在公司里拿就好了。”她像是支撑不下去了,说这句话时都有气无力的。
    张律师点点头,忍不住宽慰句,“程小姐休息一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再随时联系呢,程先生的这件事其实问题不大。”
    “谢谢——”她冲着他点点头,忽然开口问了句,“我看上去很累?”
    已经站起身要走的张律师听到她这样问,愣了一下,随后开口,“您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程楚潇把人送到门外,又说了句,“麻烦了。”
    “程小姐别客气,我担任公司法务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我每个月拿的薪水不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律师开口说道,竟然听上去带着某种风趣。
    然而程楚潇已经在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欣赏他讲话的幽默方式,把人送走了以后她竟然真的又回楼上睡了一觉,并且告诉他们吃饭的时候不要叫她。
    一觉睡得浑浑噩噩,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梦中毫无意外的再次出现了江琎琛那张帅气的脸。
    梦里的他坐在家里卧室的床上,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是夜晚还是白天。
    可是她心里潜意识的觉得应该是艳阳高照的中午。
    他就那样低着头坐在床头的一角上,没有被刻意吹起来的头发乖乖的垂了下来,略微有些长了挡住了眼睛。
    这个长度似乎在现实中的某一个点见过的。
    被挡住的眼睛让人看不出神色来,可是她却感受到了他的迷茫、挣扎、孤单、甚至是痛苦。
    她很想走向前去抱抱他,在那一片黑暗的卧室一角,他静静的坐着。好像世界都把他给遗弃了,或者他即将要去做毁灭世界的事。
    她想上前去告诉他,我会一直陪着你,也不要去做伤害自己或者是让自己受伤的事。
    可是她的脚才刚一迈开,梦就醒了,连梦里她都没能抱一下江琎琛。
    醒了之后她兀自的笑笑,江琎琛怎么会有那样的神情呢。他向来杀伐果决,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迷茫、挣扎这些犹豫不决的感情,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应该不存在的吧。
    她捞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半。她特地定了十二点的闹铃,免得错过艾梓的上班时间。
    随后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鬓角的头发沾了点  水,贴在了脸上。
    她突然想起梦中江琎琛的头发长度为什么觉得眼熟了——两个多月前他们难得关系缓和,她还提议让她去剪头发,结果第二天他真的把头发剪短了回来。
    她看着镜子中失神的自己,摇了摇头。出来换了件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间。
    下去的时候他们刚刚准备开饭,因为特地嘱咐了不要叫她,看到她下来大家都吃惊了一下,随后便高兴的张罗她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吴婶还说:“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咱们啊无论出了啥事,也得把饭吃好,那才有力气战斗啊。”
    其他人都应和着,虽然都没什么食欲却也知道了老爷应该没啥事过几天就能出来了,都勉勉强强的吃着。
    程楚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出发,张叔说要送她去,被她拒绝了。
    看着张叔也是满了疲劳的样子,还是不要开车的好。自从出了当年的事以后,她对车真的是越来越小心了。
    张叔知道她有这个心结,也不再勉强,只嘱咐着路上注意安全。
    她目送着艾梓走进教室,目光里全是茫然。
    这两天以来她做的所有事好像都是一步步被推着往前走,似乎现在事情已经即将解决,只等着张律师把爸爸带回来就好。
    那她之后呢,她要做什么?她好像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之后她浑浑噩噩的打车回家,开门进去的时候一阵冷意,是那种没有人气的冰冷。
    房间还和她昨天早上出门时一个样,江琎琛没有回来过。
    说来也是好笑,仅仅一天多没人居住,房子里就充斥着一种死气。
    进门后换了些,她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把包随意的往茶几上一扔,自己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从昨晚最后一次给江琎琛发短息后她就没有再尝试着联系过他,而江琎琛也没有理自己。
    现在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她不想思考也不想动,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疲惫。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怎么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她冻的全身发凉。
    也不知道这么冷她是怎么睡着的。
    一睁开眼就“阿嚏阿嚏”的没完,鼻涕都快要流出来。她赶忙起身想跑到卫生间里拿纸,谁知道一起来竟然有些头重脚轻又摔了回去。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发热。
    程楚潇无奈的苦笑,感冒外加在楼道和穿堂风的客厅沙发上睡觉,能不发烧嘛,还以为自己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龙活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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