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侧过脸来看她:“不哭着闹着下车?”
    小姑娘太反常了,乖巧听话得都不像她了,或许方才情绪太激动了,她乌漆漆的眼里还蒙着层水雾没褪去,茫茫然的样子,挺可爱。
    他笑意加深:“看来你已经下了以身相许的决心。”
    下一秒,梁挽回过神,怒瞪了他一眼:“狗屁。”她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含糊道:“我就是可怜你,念在你帮我挡暗器的份上。”
    陆衍靠在椅背上,呵了一声:“那我真谢谢你了。”
    庄园路程一个小时,临近时有一道急弯,梁挽肩膀一沉,垂头看到他凑得极近的脸,清晰得连睫毛都能数清,她不由得心慌地别开头去,口气僵硬:“你干什么?”
    陆衍嗓音暗哑:“怎么两次都伤在右臂?我是不是真要做杨过了。”
    梁挽匆匆看他一眼,不吱声。
    这人吧,好看得有点犯规,二十七岁的年纪,仍然能窥到几分少年感,加上那双能叫日月失色的眼睛,实在太容易打动女孩子了。
    偏偏他还在撩火:“我真做了杨过,你肯定要留下做我姑姑了。”
    “做你妹!”梁挽耳根子热辣辣,想跳车了。
    陆衍低低地笑了一声:“恩,做妹妹也挺好的,禁忌之恋,挺刺激。”
    梁挽:“……”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庄园。
    因为提早通知过,肯塔梨落的佣人们全醒着,管家早早候在门外,引着他们朝里走,口气焦急:“少爷,仇医生正在会客厅等着。”
    陆衍走上楼梯:“叫他直接来书房吧。”
    仇骁是个在读的临床医学博士生,主攻肿瘤方面的顽疾,被家里人逼着相亲快疯了,才躲到陆衍的庄园里来。
    其实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太熟,性格嘛,也大相径庭。一个古板正经,一个浪荡不羁,纯粹是年少时在英国做了三年同学,同是天涯沦落人,才勉为其难延续着这份脆弱的友情。
    仇骁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落地灯旁美丽惊人的少女,不过这娇软精致的类型,和陆少爷过去的喜好也太不一致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陆衍阴着脸:“眼珠子不要了?”
    仇骁淡定地道:“不要的话怎么给你治病。”
    梁挽没注意到男人们之间的话里藏刀,同样不着痕迹地瞅了这位仇医生一眼。
    斯文败类的典型长相,狭长凤眼,挺鼻薄唇,不过……总感觉有点难相处。
    女人的第六感相当灵。
    仇骁全程高能毒舌:
    “你这种祸害,怎么没把你打死。”
    “我这样的天纵奇才,居然沦落到替你看跌打伤,真是浪费。”
    “脱衣服,我看一下肩胛骨,哎,又要辣我的眼睛。”
    梁挽听到最后一句,不着痕迹退了出去,她一个姑娘家,总得避嫌。
    不过十分钟后,仇骁出来时,脸色相当难看,一脸不情愿地对着少女道:“他不太好,和上回受伤的部位在同一处,会落下后遗症。”
    说话跟念台词似的,有点怪。
    梁挽傻了:“什么意思?”
    仇骁看向单人沙发里正用眼神威胁他的陆少爷,冷哼:“残疾的意思。”
    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太光火了,径自气冲冲下了楼。
    梁挽快被愧疚心折磨死了,她不敢想,一直意气风发的人如果右手臂永远使不上力,会是如何的凄凉。
    她咬着唇,轻声走了进去,唤道:“陆衍。”
    陆少爷衬衫松松垮垮的,半敞开的右边肩膀处缠了绷带,瞧上去挺严重,他缓缓眨了下眼:“你去床边瞧一瞧。”
    “啊?”她怔住,半刻后走过去慢慢掀开了被子,里头隆起的一大团原来是那只白色独角兽,毛茸茸软乎乎,和那晚他送的一模一样。
    陆衍叹了口气:“我没扔,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抱回去做个纪念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顿了顿,他轻嘲道:“总之是比不上你男友送的。”
    男人示弱的样子叫她的心如抱在怀里毛绒玩具的柔软一般,迅速塌陷下来。梁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冒出了一句:
    “抱歉,我说有男朋友,是骗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骚套路还是我们陆少爷多!!!
    今天和宝贝们说点屁话:
    其实陆衍就是这种人,好像三观也不怎么积极向上,有点卑鄙,有点自我,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我的读者所说:池相思才是男主标配,陆衍这种人,放在别的文里,应该就是配角了。
    不过谁叫作者本人太吃衍宝人设呢?特地为他开了一篇文,真爱无疑了。
    我记得开坑不久,有新读者和我说,男主种马,恶心,弃文了。
    我也挺无奈的,他离种马还差得远了,也就是年少时交过几个女友,这很正常啊。
    如果一个纨绔公子哥,感情史一片空白,那还叫纨绔不?
    说真的,如果你们看过念你,就会知道我为了考虑读者的接受程度,
    已经把陆衍的人设往正经微调了下,那本里面真是浪得没边了,什么都敢玩。
    他就是那种被女孩子惯坏了的男人,需要遇到一个真正折腾他,叫他肝肠寸断的姑娘。
    那就是,我们挽挽!!!
    谢谢老板们,破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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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契约
    梁挽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分明看到了男人嘴边勾起了浅浅弧度。
    本来就衣衫不整了,还露出那种招牌负心汉式的笑,侧着脸,挑着眉,邪气横生,坏得教人脸红心跳。
    这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高了几分。
    梁挽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异常不适,抱起了那只独角兽,毛绒玩具胖乎乎的脑袋正好挡住了罪魁祸首坐在沙发上的身形。
    眼不见为净,她觉得好受多了。
    她把脸埋在雪白的短绒里,轻声道:“如果你这边没别的事了,能不能派人送我回去?我明早还有……”
    最后一个课字自动消音。
    陆衍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左手轻轻松松摁着独角兽的头,硬是将它压到了少女的颈部以下。
    他看着那张鲜妍的小脸总算露出来,睫毛浓密低垂,颤得飞快,如挣扎在蛛网里的小蝴蝶,可怜巴巴的。
    “紧张啊?”他低低地笑。
    梁挽退一步,背抵到了墙边,她下意识搂紧了毛绒玩具,无奈它的角被男人抓住了,就这么硬生生拽着从怀里拖了出来。
    可怜的独角兽。
    她的嗓音拔高起来:“做什么?不是说送我的生日礼物么!”
    “没事,弄坏了再给你买。”陆衍笑笑,低下头来,几乎要碰到少女的鼻尖,视线灼灼:“现在我们先算算账。”
    他右手吃痛使不上劲,只能虚虚抬高一点,撑着在她腰侧的墙上,另一只手倒是来劲,像是玩上了瘾,一直勾着她颊边的长发绕啊绕。
    梁挽刚挣扎着去推他,就听到了毫不掩饰的闷哼声,她僵了一下,恼怒道:“我不欠你什么,哪来的账要算。”
    “怎么不欠了?”陆衍盯着她,鼻音浓重:“第一笔账,你就这种态度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恩?”
    梁挽不敢乱动,男人的鼻息近在咫尺,她努力将下巴贴近锁骨,小声辩驳:“你替我挨了一椅子,我很感激,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受你的轻薄。”
    陆少爷叹了口气,又是这两个字。
    小姑娘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轻薄。
    他骨子里的劣根性蠢蠢欲动,瞧着她耳根子那里的绯色,哼笑:“老子救过你不止一次,按照惯例,以身相许都能轮上几回合了。”
    “无耻。”梁挽听懂暗语,脸瞬间就红了。
    这话骂出来实在没什么气势,男人的侵略性过分强大,使她莫名产生了错觉,仿若自己成了惊慌奔走的野兔,在树林间逃窜,可惜四面八方都是天罗地网,怎么都脱离不开猎人布下的陷阱。
    “恩,就当我无耻。”陆衍翘着唇,碰了碰她的睫毛,被少女恶狠狠瞪了一眼后,也没收敛,转而摩挲了下那纤细脖颈和锁骨间的细嫩皮肤。
    温温热热,触手细腻,真软。
    他视线灼热起来,想着要是能细细品一品……
    不受控制地低下头,陆衍将头埋到了少女的肩颈,宛若吸血鬼初拥,唇齿已然尝到了最甜蜜的滋味。
    可惜销魂时光转瞬即逝。
    梁挽顾不得了,狠狠一脚踩在他脚背上,随即手肘用力顶了下他的腰腹,又羞又气:“你变态是吧?”
    她这会儿没怎么留情,恨自己为何心软,说漏了嘴。原先顶着有男友的身份时,这家伙明明还没那么过分,如今得知真相后,他简直是肆无忌惮了。
    陆衍长长地嘶了一声,他还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埋在她发间不肯直起身。
    佣人听到动静,过来试探性敲了门:“少爷?没事吧?”
    梁挽想开口,被他食指抵在了唇间。
    “没事,你们准备辆车,一会儿送梁小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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