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14:37分,梁挽搭乘的航班准时到达肯尼迪国际机场,开始五天的甄选之旅,陆衍将比她晚一天到达,定在第二日下午。
    她随着团队去参观abt舞团顺便踩点舞台作首次排练,艺术总监萨德先生主动同她聊天:“你的一位同学也在这里随团演出,和我们提起过你。”
    梁挽隐约猜到了是谁,礼貌道:“是吗?她在您这里跳过领舞吗?”
    想当初,孟芸在舞院,一直都是舞剧的女一号,再不济都是二号,大把的独舞片段,她挺想知道,这位去年耍阴招挤掉她的好友,如今混到了什么地步。
    萨德先生失笑:“所有新人在abt都必须跳上一年的群舞,除非你优秀到能叫日月失色,否则没有例外。”
    “是吗?也许我可以呢?”梁挽半开玩笑地调侃,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脚,尽管隔着舞鞋,她也知道,里头的十根脚趾早就伤痕累累,两个大拇指的指甲自动脱落过三次,现在长出来都是薄薄一片和常人不一样的。
    她那么久的付出,无数个挥汗如雨的日子,无数次跌倒爬起的经历,都是为了明天的甄选。
    乌云蔽日,被风吹开阴霾,曙光终将降临。
    她有预感,属于她的梦想,将要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发高烧又反复了,咳嗽到撕心裂肺,拍片显示肺部有炎症,医生说有点严重,直接在医院躺了两天。
    文不会坑的,请放心。
    手机码的,可能有点错别字,请大家见谅。
    第67章 想我没
    abt在曼哈顿最繁华的百老汇大街上,这次甄选就定在他们内部剧院里,场地和灯光都很棒,在这里上映过将近五百余部剧目,经典作品不胜枚举。
    从走廊到入门处,天花板的高度由低到高,推开门,视线豁然开朗,中间一条三人宽的过道,可以一直延伸到浓重的舞台幕布。
    梁挽站在最后排,墙壁上挂着abt历任首席舞者的照片,上头的男女定格在最美的那刻,或腾空或舒展,她一一扫过,心跳因为兴奋而变得不太规律。
    此时此刻,即便还未到正式甄选的那刻,她依然不由自主产生了神圣又无法抗拒的仪式感。
    杨秀茹从后边拍了下她的肩,笑道:“看傻了?”
    听到声音,梁挽回过头打招呼:“杨老师,你抽好签了?”
    甄选在明晚上午九点开始,将近三百余号世界各地的舞者,大多都拥有过舞台演出经验,剩下的就是他们这种学校带团过来的,提早接洽并签订协议,每年根据学生的资质都能拥有几个名额。
    今年特别严苛,比起去年的八人,梁挽所在的舞院送了五十段视频过去,最后就三位得到了甄选的资格,甚至像白娴这样的佼佼者也被刷掉了。
    杨秀茹颇为无奈:“抽签那里人有点多,刚刚通知我们这种小团队被安排到最后抽,估计还得等会儿吧。”她望了眼舞台方向,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低声道:“希望手气好些,抽到后边点上场。”
    “无所谓了,早点晚点都一样的。”梁挽不怎么在意,把手揣进衣兜里,目光带着热度,流连在墙上的海报,“今年他们选出了八位首席,其中一个是非裔,一人分饰天鹅湖里的黑白天鹅,算是破天荒了。”
    杨秀茹听着小姑娘说话,见她漂亮的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野心,打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照片挂在这里?”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多少人苦熬数载依旧埋没在群舞里,甚至连一个登台的机会都等不到。谁知道梁挽收起了笑意,嗓音轻柔又坚定:“一年吧。”
    杨秀茹愣了下,没开口。
    这姑娘一入学就被誉为天才,真的是老天赏饭吃,不但脸长得颇有古典气质,身形也是顶好,腿长、胸围、肩颈弧线都完美契合了顶尖芭蕾舞者的要求。
    甚至,舞姿也自成一派,飘逸逶迤,跳跃时没有亚洲人爆发力不足的缺点,腾空感和落地的轻盈度都非常棒。
    只是,世界上哪有真正百分百的天才呢。
    杨秀茹几乎在每日课后,都能见她在反复对着镜子揣摩动作直至深夜,也见过她挥汗如雨不厌其烦练习基本功的刻苦,但凡是有关于舞蹈的,她从不抱怨,这姑娘一早就想好了自己要走的路。
    这样的学生,谁不欣赏?去年滑铁卢甄选失败后,小姑娘消沉了好一阵子,那会儿杨秀茹真的担心她会一蹶不振,幸好,此刻看到她张扬的笑容,心总算定了。
    “先把甄选搞定。”杨秀茹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门,“对了,这次自选片段为什么不跳《吉赛尔》,那可是你校庆上大放光彩的功臣。”
    梁挽想了想,认真道:“说实话,跳的人太多了。”
    人一多,就难免要比较。各花乱入眼,无形中竞争压力大了许多。她特地选了古典作品《仙女》,这部舞剧不但是浪漫主义的里程碑,最大的特征是白色纱裙过膝,舞动时轻盈飘逸,能跟着高难度的足尖动作展现空灵舞姿。
    杨秀茹有感于得意门生的机灵,等到抽完签回了下榻酒店,她特地跟着去了小姑娘的房间,舞裙就挂在门背后,纯白无瑕,轻纱朦胧,可以料想穿到少女身上会是何种姝色。
    她赞叹了声:“瞧不出你这鬼心思挺多的。”
    梁挽嘻嘻一笑:“兵不厌诈嘛。”
    送走了老师,她躺在床上摆弄手机,今天不打算再练舞了,练过多肌肉酸痛可不是好事。干脆放松下来,给一万四千公里外的陆少爷发了个视频申请。
    自从他滑雪场昏迷之后,状况就不太好,送她去机场的路上接连走神了好几次,惹得她过关前频频回头,异常不放心。
    说好第二天会来看她,结果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两人除了她刚到纽约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后,就没有别的联系。
    梁挽一开始被甄选的紧张氛围感染,满脑子都是要打败对手成功入选,现在好不容易淡然下来,又开始为男友的事儿焦虑不安。视频的持续嘟嘟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她按掉后,咬着唇给他发微信:【你还来吗?】
    等了很久,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动静。
    梁挽急了,从床上翻身坐起,直接拨通了陆衍的号码,这会儿倒是有回应了,冷冰冰的机械女音提示您呼叫的电话已关机。她胡乱抓了抓头皮,病急乱投医,又给他的助理拨过去。
    范尼已经知道了梁挽同boss的关系,明明在开集团月度会议,依旧不敢轻怠,退出会议室外接起:“梁小姐,有事吗?”
    梁挽揪着被子,低声道:“范特助,陆总还在公司吗?”
    对方显然是很诧异:“陆总昨晚深夜的飞机去纽约,你们没联系上吗?”
    梁挽沉寂了两秒,有点绝望:“没有,我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你确定他登机了吗?”
    “当然,我亲自送陆总去的机场。”范尼宽慰了两句:“你再等等吧,也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得知他确实来纽约找她了,梁挽松了口气,结束通话后打开微信界面,盯着陆衍的头像发了会儿呆,随后慢吞吞地摁着键盘,将下榻酒店的地址和房号发了过去。
    一个下午什么都没干,就盼着心上人的消息,可惜等得日落西山都没能得到只字片语,梁挽吃晚饭的心思都没有,搪塞了杨老师说没胃口,自己在房间眼巴巴等着。
    这一等又是一晚上光景,房里没开灯,一片黑暗,她终于绷不住疲惫的神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清醒是手机接连不断的震动,伴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梁挽睁开眸,意识还有些不清醒,她揉了揉酸涩的眼,屏幕上闪烁的是熟悉的十一位数字。所有的感官重回身体,她像是被兴奋剂浇灌了一通,猛然跳起来,急不可待地去开门。
    外头站了个身姿清俊的年轻男人,挺鼻长眸,薄唇勾着笑,廊灯光影为他的美貌锦上添花。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里热意惊人,语调倒是波澜不惊,淡淡地解释:“飞机晚点了,运气不好,下降时候起落架出了问题,绕了好几圈才落地。”
    近情情怯,梁挽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没吱声。
    小姑娘睫毛很长,眼睛湿漉漉的,也不知是等他急了哭的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看在陆衍眼里,那就是无声的邀请。
    他的思念和欲念来得汹涌,迫不及待想要亲吻她。
    梁挽没能再开口说一个字,被男人压在进门处的玄关吧台边,细细的腰凹成漂亮的弧度,上半身仰面躺着,任他予取予求。
    濡湿绵密的吻从耳边开始,他用唇舌膜拜着少女只属于他一人的纤弱身躯,手指不安分地滑动,解了两颗她领口的扣子。
    玉白肌肤比奶油更细腻,锁骨处的皮肤他的逗弄下开始泛出浅浅粉色,引得他声音都被情.欲灼得沙哑:“想我没?”
    梁挽乖顺地仰着头,任由男人肆虐,睫毛因为紧张而颤动,声音小小的:“想了。”
    她的这句话成功让男人的身体本就濒临失控的理智快要爆.炸,他指尖撩过少女的睡袍,往上探去,来到大腿的内侧,那里的触感更美妙,叫他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了几遍。
    在他身下的小姑娘细声细气地喘息,嗓子甜腻腻的,带着不自知的媚态。
    陆衍盯着她娇艳的小脸,放柔了动作伺候了她一回,知道她第二天有重要的事情,没敢弄太久,就短短三分钟,不过也够了。
    小姑娘太敏感了,根本经不起什么技巧,胡乱蹬着腿软下身子来。
    陆衍手指上全是透明的水,他抽了纸巾擦掉,扶她起来,轻笑:“看来是真的挺想我。”
    梁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没什么力气靠在他怀里,唇齿含糊:“为什么一见面就这么限制级,你就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才和我在一块的对不对。”
    “我这是取悦你。”他用指节刮了下她的鼻头,将她抱到床上,重新系上她的睡袍腰带,使坏地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皮带处带:“我还硬着呢,挽挽。”
    梁挽闭上眼,惊慌失措:“我不要,陆衍,我明天还要跳舞。”
    脸红心跳的画面没有出现,转而是男人低低的笑声,先是压抑,而后变得畅快,他松开她,眉眼舒展开来:“没打算叫你帮我,别担心,开个玩笑罢了。”
    她一僵,伸长了腿去踹他,被他轻轻巧巧捏住了纤细的脚踝。
    睡裙滑落,全堆到了腿根处。
    陆衍眸色加深,压着少女的腿往她胸口处靠,那身子柔弱无骨,竟像是怎么折腾都行。他舔了舔唇,低哑道:“宝贝儿,你这柔韧度绝了。”
    她觉得这姿势羞耻,挣扎起来。陆少爷见好就收,把被子裹到她身上,连人带被一同抱到腿上坐着,亲了亲她莹白如玉的耳垂,换了个话题:“明天准备得怎么样?”
    男人从背后靠在她肩颈处,胡渣扎得她有些痒,梁挽缩了缩脖子,扭过头去看他:“我没问题,你那边呢?”
    陆衍漫不经心地道:“什么叫做我那边?没听懂。”
    他摆明了要糊弄过去,梁挽岂会让他如意,毫不客气地捏着男人的脸,她语调恶狠狠:“周医生开始帮你治疗了没?”
    他不轻不重咬了她一口,语调意兴阑珊:“男朋友飞了十三个小时来看你,你就专挑扫兴的事儿提。”
    梁挽望着他的眼睛,抿着唇,一阵沉默。
    陆衍拿她没办法,叹道:“前天第一回催眠,不太顺利,有点进入不了状态,只忆起了一些残缺的画面。”
    青石板铺成的小道,背着书包的少年,还有那辆充满着肮脏臭气的面包车。
    破碎的记忆再度从脑子中一闪而过,尖锐的痛楚在眉心跳动,他嘶了一声,冷汗又冒出来。
    梁挽见识过滑雪场的事故,怕他再度昏迷,吓得反手抱住了他的腰,连声哄道:“对不起,我不问了,你别去想,别去想好不好,你看着我就行。”
    他忍耐地按着太阳穴,等疼痛过后,翻身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个小药瓶,兀自倒了杯水,吞了药后对上她担心的眼神。
    陆衍笑笑,安抚道:“周医生开的,镇定作用,没什么别的危害。”
    梁挽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到他怀里,把玩着男人修长的手指,头微微后仰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我这次要是进了舞团,应该短时间不会回国了。”
    他嗯了声:“我在emma chou那里应该还需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然后才能来纽约做下阶段治疗。”
    那就意味着有半年要异地恋。
    梁挽挺失落,过去她没预料过自己谈起恋爱来能这么腻歪,就想着天天同他在一块,陆少爷的存在,都快和她的梦想同等高度了。
    察觉到小姑娘兴致不高,陆衍温柔地抚摸她的眼角,哄道:“我答应你,一个月飞两回,不过你可得每次都空出周末陪我。”
    她能看清他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尽管想任性地继续叫他许下承诺来看他,但联想到集团那繁冗的事务,还有他异常不稳定的精神状况,她没敢继续提要求,转而低声道:“算了,就facetime好了。”
    陆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坏笑着去咬她的耳朵,压低了声线道:“也好,至少facetime不会弄湿我裤子,也不会喷得我满手都是。”
    “你变态吧!”梁挽面红耳赤,羞耻到抬不起头来。
    陆衍还在那里笑,这人长得一副好皮相,轻佻起来能叫所有姑娘都心跳加速。她怎么是对手,立马卷了被子窝成一团不再理他。
    “生气了?”他好整以暇在那一团上拍了拍,见她孩子气地拱了拱,又收起玩笑神色:“挽挽,过去我们闹不愉快时,我就同你说过,这辈子不想再同你分开,所以,哪怕只有半年,也不行。我会来看你,管他纽约还是北极,再远都可以。”
    不算甜言蜜语,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打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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