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和牧槿有可能会分开,她的心便一阵阵绞痛,比死还难受。
    顾绵不愿意和牧槿分开,在这个世界上,牧槿是她活着唯一的动力了。如果没了牧槿,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但如果她死赖着不走,牧槿又该怎么办?一边是疼爱她的奶奶,一边是陪了她多年的同性恋人,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人受伤。
    不,不对。顾绵开始钻牛角尖,她怎么可以把自己和张素琴放在同一个高度。在这个世界上,恋人可以有很多个,奶奶却只有唯一的一个。所以恋人可以失去,奶奶却绝对不可以。
    可是,对她顾绵而言,牧槿也只有唯一的一个。矫情点说,她就是自己的全世界,离了她,自己还能去哪儿?
    顾绵突然很想肖臻慧,如果肖臻慧在,她肯定可以告诉她该怎么选择。就算肖臻慧给出的选择是她不愿意的面对的,但在她难过的时候,肖臻慧至少还能给她一个接纳她眼泪的怀抱。
    她好想抱着肖臻慧痛快地哭一场。
    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顾绵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牧槿、有肖臻慧、有张素琴、有陶锦、有肖思思、有肖华建,还有很多很多人。
    可具体梦见了什么内容,她又完全不记得了。
    第二天顾绵是被饿醒的,外面天光大亮,太阳已经挂得老高。她拿过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充电器在张素琴那边,顾绵不想起来,索性放空了自己继续躺。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肖臻慧抱着年幼的顾绵笑得很灿烂。
    顾绵突然很想知道,在顾泽洋离开的那些日子里,肖臻慧是怎么熬过来的呢?她一个人,还带着孩子,可比现在的自己艰难多了。
    顾绵看着肖臻慧的笑脸,直到视线模糊。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这么点压力就要死要活的,一点都不酷。
    起床把床铺收拾了一下,顾绵去张素琴那边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
    手机的电已经够开机,顾绵开了机,给牧槿打了个电话:“小槿,你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做了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边牧槿的声音格外无力:“不用,我不饿。”
    顾绵敏锐地察觉到牧槿的情绪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牧槿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隐忍的哭腔:“奶奶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顾绵“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刚剥好的鸡蛋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床板下面去了:“你说什么?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阵子。”牧槿沉默了一会,又加了一句,“医生说她的后遗症可能会加重。”
    顾绵扯了充电器,拿了钱包钥匙就往门外走:“小槿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在医院的走廊看到牧槿的时候,顾绵知道了张素琴昨天的那句“人都瘦了一圈”并不夸张,不过三天没见,牧槿瘦得人都变形了。
    顾绵看着消瘦的牧槿,心疼她的同时也很怨恨自己。
    这几天牧槿既要上课、又要照顾张素琴,同时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而自诩“爱牧槿爱到骨子里”的自己却只会躲在一边自怨自艾,非但没有帮上牧槿什么忙,甚至还迁怒于她。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牧槿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也不敢想象昨天晚上牧槿心急如焚地给她打电话时,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时候的心情。
    “小槿,”顾绵走到牧槿身边,想碰她却又不敢碰,“我来了。”
    牧槿看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光彩:“哦。”
    顾绵从没见过这样牧槿,就好像是……就好像了失去了灵魂。顾绵内心煎熬,却不敢表现出来让牧槿发现。她挨着牧槿坐下,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你别担心,奶奶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牧槿顺从地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嗯”了一声。
    张素琴是下午醒过来的,再一次走过鬼门关,她的精气神衰退了很多,反应也有些迟钝。有的时候给她说一句话,她要过好一会才反应得过来。
    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后遗症反应,在鬼门关走了两遭,她能有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顾绵却依然觉得难以接受,她的“张奶奶”应该是精明能干的,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牧槿面容憔悴,顾绵猜想她又是一晚上没睡。她找了张床位,强迫牧槿休息,自己则陪着张素琴聊天。
    张素琴反应慢,顾绵就耐着性子等她反应;张素琴思维跳脱,顾绵也跟着她的话题走。
    医生说多和病人交流有助于她恢复正常,虽然很难,但顾绵还是希望能够再次看到那个精明能干的“张奶奶”。
    牧槿这一觉睡到了天黑,连中午饭都没有起来吃。眼看着时间已经往九点钟的方向走了,顾绵还是把牧槿喊醒了。一整天不吃饭,她怕牧槿的胃受不了。
    张素琴已经休息了,顾绵提议两个人出去吃饭,顺便再到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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