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晖纨绔气十足可人品还不错,她如果直接找他帮忙,他多半不会拒绝。但是,离开京城的时候答应过那个人,永远淡出他们的视线。
    原本以为,跳出那个风光无限却遍布是非算计的富贵圈没什么不好的,凭借勤劳与智慧,她一样可以让全家过着平淡却宁静的生活。现在,她走投无路,能找的人只有厉明晖,却不能以原来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此时此刻,她只能是summer……
    “喂,怎么不动弹,你到底行不行啊?”
    仲夏听见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是crystal,她挽着厉明晖的手臂,手里握着个喝空了的高脚玻璃杯。
    三个人都在看她。仲夏站直,握紧球杆,对显然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楚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有了主意。
    “马上比赛了你喝酒,不怕影响发挥么?”仲夏指着玻璃板上几乎倒空了的啤酒瓶,对crystal说,“如果你被我打败了,厉少岂不是很冤。”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取下台球桌上的三角摆球框,将子球码放紧凑,摆好母球,然后立在桌角,轻轻俯身,左手架杆右手运杆,微一发力。
    白色母球稳稳撞向球堆,随着清脆的击球声,各色彩球不疾不徐地在桌面四散开来,其中,有一颗黄球径直滚向仲夏,落入她那侧中间的球袋。
    crystal脸色一僵。厉明晖吹了声口哨,“哇哦,技术开球,不错嘛。”
    岂止不错。这是位高手。楚燔扫一眼crystal手里的酒杯,又看看双眼放光的厉明晖,心里了然,就说:“那谁,summer是吧,你跟着厉少。”
    “……好的。”
    仲夏诧异了。本以为开口要她的会是厉明晖,她不认识楚燔,但马上也猜到了,这男人不是对crystal相当有把握,就是故意取悦厉明晖的。是后者的话,他极有可能是厉明晖生意场上的朋友。
    “啊哈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厉明晖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笑容更加灿烂,“燔哥,回头兄弟请你吃饭,你可一定要赏光。”
    楚燔微微勾了下唇角。
    比赛开始了。
    一局定输赢,仲夏拿到了开球权。
    楚燔又切了支雪茄,坐在沙发里边抽边看。
    厉明晖握着酒杯,仲夏进一球他就喝一口,到后来,变成仲夏进一球他就喝一杯。喝得越多,笑容越多,到最后,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
    无数小钱钱在向他招手。他又可以在江海多浪一阵子了。
    楚燔抽着烟,眼睛眯了起来。刚才那一下炸球就知道了,现在看她打球,真是倍感惊艳。
    性感女郎手握球杆,潇洒挥舞,在绿桌上肆意驰骋,砰砰进球声伴随着阵阵喝彩,一浪高过一浪。
    “好酷,这豹纹妹子哪来的,瞧瞧这个走位,我给满分。”
    “我靠,跳杆跳这么漂亮,霸气。”
    “花式炫技啊卧槽,全程无尿点!”
    “太狠了,看看crystal都快哭了,豹纹妹子这是要一杆清场的节奏?”
    仲夏从容地将最后一颗球打进洞,放下球杆,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鞠躬。
    心里想的,一直是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弟弟。即使之前耍了点心眼儿,她还是不敢太轻敌,不知道crystal真正实力如何,一定要在气势上抢先。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轮到crystal,脸都绿了,没进几个就击中了黑球,惨败下场,走路都不稳了,差点崴到脚。
    “赢了赢了,打钱!”
    欢呼声与滴滴转账声中,仲夏走回喜气洋洋的厉明晖身边坐下。
    楚燔还是慢慢地抽烟,丝毫看不出输家的颓丧。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厉明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我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似的,呃,哥不是搭讪,我说真的。你打球的样子.....咦,在哪见过呢,瞧我这记性,想不起来了,啊哈哈哈哈。”
    ……还说不是搭讪。楚燔喷出一缕青烟,瞄向厉明晖的目光里带了鄙视。
    你当然见过我,仲夏默默地想。你往往是我手下败将,但那个时候我不叫这名字。
    那会儿,她叫牧翀,是妈妈的心头肉,锦衣玉食里长大。现在,她依然是妈妈最爱的女儿,只不过大部分家人换了,她当起了顶梁柱,辛苦谋生,为全家撑起一片天。
    仲夏笑了。厉明晖又抚上她小巧光.裸的肩膀:“妹妹好功夫,加哥微信呗,下次打球带你。”
    “多谢厉少。”仲夏站了起来,就势逃出厉明晖的怀抱,冲他鞠躬,“能替师父长脸,最高兴的人还是我,久仰厉少大名啦。”
    “这小嘴甜的。”厉明晖哈哈大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乖徒儿,你立了大功,师父要好好地谢你。有啥想要的,说。爱马仕包包?范思哲套装?……哪,今儿个师父心情好,徒儿不要客气。”
    楚燔被烟呛到,咳嗽起来。
    仲夏略囧。原来厉明晖就是这样勾引小姑娘的……
    “不敢当不敢当。厉少,其实我这么高兴见到你,是因为另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在江海电子城开了爿小店……”
    仲夏用最简短的语言描述了电子城商铺业主的不平,以及何姓经理雇佣社会人员使用暴力的事。
    她看着变了脸色的厉明晖,知道自已猜对了。
    姓何的经理果然是为了尽快清理大楼,瞒着上面,私底下粗暴行事,欺凌毫无反抗能力的小业主。
    “租赁合同是制式的,现在出租方不存在了,是不是还能继续生效,我也不懂,所以,那些租金我也不敢要求厉少退回来。但是,三天内搬走,我们真的做不到。所以,请厉少高抬贵手,给大家多一些时间,还恢复到何经理之前说的三个月吧。”
    一直沉默的楚燔按灭了雪茄,冷冷地笑了一声。
    仲夏有点儿意外。
    厉明晖看着楚燔,露出既惭愧又恼火的神色。
    “厉少听清楚没?”楚燔声音低沉,却带着威严。
    “可以,可以。没处理干净就把楼卖给我,你底下的人真棒。没有这姑娘,你我都被蒙在鼓里,等知道的时候,说不定已经闹了不知道多少起血案了。”
    ……
    仲夏站起身,向厉楚二人深深鞠躬。
    她这才知道,原来楚燔是要接手大楼的公司的总裁。
    今晚真是太顺利了。
    刚才厉明晖当着她的面打电话,把姓何的经理炒掉了,又指派专人去安抚被打伤的业主。他还承诺,按照每一份租赁协议退赔租金,楚燔同意他将交割期延长到半年以后。
    她始终没说自已叫什么,他们也没坚持问下去,分别让助理打听情况,确认她反映的是事实,便爽快地商讨了解决方案。
    明晖哥,你还不算是米虫嘛。
    “我代表电子城的所有商户感谢两位,你们都是大好人。”仲夏两只手竖起大拇指。
    楚燔盯着她,目光幽深。
    厉明晖笑眯眯地说:“妹子,你还没加哥微信哪,来……”
    仲夏正要拿手机,后颈忽地一紧,挂在脖子上的吊带被拽开,薄薄的晚礼服顿时滑脱,露出大片春光盛景。
    仲夏低呼着捂住胸口。她戴的隐形文胸,小小两片只能保持不露点,这是哪个流氓使坏?
    “对不起啊summer。” crystal笑嘻嘻地从她背后伸出手,要替她把带子系回去。
    “刚才不小心,戒指勾了你衣服,别生我气嘛。”
    crystal一定是故意的,恼火输掉了比赛,借此让她糗一糗。
    仲夏尴尬至极,也不敢看其他人,捂着脖颈后的带子,匆匆跑了出去。
    ……
    厉明晖赶走了crystal,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差点流鼻血,真是个尤物。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居然有点想追她,哈哈哈,真是卧槽了,等她回来,我该咋说涅......哎哎,燔少你去哪儿?”
    楚燔已经钻进人堆里了,直直冲着仲夏离去的方向。
    他一样不知道她的长相,刚才那一霎却看见了她右胸上方的小红豆。
    他急切地想再看一眼。
    第4章 父母兄弟
    仲夏飞快地跑出去,边跑边整理后颈的衣带,不到走廊尽头已经系好了。这才放慢了步子。
    不想这时手机有了来电。
    “夏姐,”李其带着哭腔,“飞哥、飞哥摔了一跤……”
    “我马上过来!”仲夏差点摔了手机,颤抖着挂断。
    楚燔追到女盥洗室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人出来。
    对面楼梯间的弹簧门没有关好,鬼使神差般,走过去推开。
    楼梯口东一只西一只地丢着两只女鞋,鞋跟细细高高的,越看越像她穿的那双。
    他站到栏杆旁向下张望,好像看到了那女孩赤着脚匆匆奔跑的样子。
    这么高的鞋跟,走路很不方便。是什么急事,让她一发狠甩掉鞋子?
    她,一定是打车走了。正门口的广场永远停着一长排趴活儿的出租车,这个时候,她都该经过不知多少个红绿灯了。
    唉,算了。就是截到她又能干嘛,跟她说,“劳驾让我看看你的胸部?”
    ……他一定是疯了。
    “燔总。”回到海角阁,助理许远凑过来,低声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派人去医院,逐一安抚伤者。”
    楚燔点头,“好。重签合同还有结算押金、退改约的事,你也亲自抓。”
    许远脸上浮出一丝惭愧,“知道了。”他已经换掉了刚找的物业经理,“还有,王秘书刚才打到我这里,董事长让您明天回家。”
    王秘书是楚燔父亲楚继雄的特助。不年不节的让他回家,还要通过身边人来转告许远。
    楚燔看了看许远,许远摇摇头:“具体原因他没说。”
    那就去不了医院了。本来还想亲自去问候一下那些伤者。
    楚燔静默片刻,问道:“你已经订票了吧?”
    “明天上午九点四十的航班。”
    ……
    与湿热窒闷的海滨城市不同,夏日的京城是干爽宜人的。昨日刚下过一场雨,碧空澄澈,空气凉丝丝的,有股清甜味。
    街道两旁,高大的槐树投下大片浓密的树荫,车子一路开过去,偶尔有细碎的浅绿色槐花随风飘上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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