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我一个冲动怎么就来找他了我该说什么啊我完了冲动是魔鬼啊”。
    反正脑袋一团乱糟糟,她挠了挠头,烦恼的模样落在莫非白眼里让他有些意外,她在他面前一向直来直去有一句便说一句,从未如此急躁。
    他站直了身子温声道:“师妹你有事不妨直说,很少见你这么吞吐的样子,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呀没关系的。”
    触及莫非白如水温凉的目光,路高松仿佛是吃了定海神针一样整个人都镇定下来。她鼓起勇气想要开口,看到莫非白一脸认真的神色又打起了退堂鼓。
    如此这般几次之后,莫非白也笑了,看她气鼓鼓嘴巴嘟成了个小包子模样心里一阵一阵的柔情蜜意,他揉了揉路高松的小脑袋,声音温柔平缓道:“不着急。”
    他不是第一次摸她的头了……以前不觉得这个动作有多暧昧,现如今却觉得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让她脸红耳热。许是心境不同了,她以前懵懵懂懂,现在……
    路高松一边顺着头发一边悄悄抬起眼来偷看他,面前这个出色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他这么好这么优秀,她呢?真的配得上他吗?
    路高松忽而陷入了自我怀疑,心上人如天上的明月一般卓绝得让人遥不可及。还没开始拥有便已患得患失,害怕自己配不上他。
    这个人,是多少师生的骄傲,是整个c大的梦啊。
    “莫非白”三个字等于优异、常胜、完美,是出类拔萃的尖子,是许多人心中的荣光,是全省市乃至全国的骄傲。
    她何德何能敢告白?还奢望在一起?
    她还不足以能跟他肩并肩啊。
    她抬起头来望天,日光的轮廓在她眼前化开了一大片,金灿灿的颜色在眼前炸开。
    绚烂中带着无垠的宽阔。
    路高松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忽而卸了一口气,所有的纠结与挣扎全都在此刻湮灭不见。
    她神色如常地跟莫非白打趣道:“我忘记我想说什么了嘿嘿。”
    对于这句话,莫非白是不相信的。
    她好像有什么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半屈下身子仔细而又探究地盯着她。
    路高松脸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他目光灼灼地睇着她,眸色幽深得仿若一块成色极好的墨玉,直看得她心跳又漏了一拍。
    想要躲避却逼仄得根本无处可逃,被这惊心动魄的光亮一烧,路高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这一步却恰好踩到了一个上课用的模具上,许是下课的搬运过程中漏掉了一具而无人发现。
    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滑去,莫非白的心瞬间便被揪了起来,声音之急切落在路高松耳里清楚得仿似带了回响。
    “小心!”
    他所有的神态变化都宛若低倍速的播放,着急的神色在她眼中像放慢了无数帧的动作。
    害怕、惊吓、恐慌、张惶……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慌忙。
    他的镇定自若、冷静自持、温和谦谦通通消失殆尽。
    只见他反应极快地伸出右手来想要把她抓回去,第一下却没有抓住,只捞住了一把过往的清风。
    几乎是无缝连接,他马上往前送出了左肩膀以驳长那错失的一秒钟,再伸出左手去捞她。
    路高松在这一刻竟脑残地觉得,莫非白是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啊!为了她样子可以变得这么丑!这么狰狞!这么大惊失色!
    值了!
    莫非白长臂一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路高松的手指,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她往自己身边带,路高松在短短一瞬只听到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只看到眼前随风而逝的落花,只感受到手腕处传来微微发烫的温度。
    还有他眼中坠落的星光,和他。
    她呆傻不已,整个人扑进了莫非白的怀里,耳边是有力而紊乱的心跳,腰肢被莫非白的大手紧紧抱拥。
    她埋在他胸膛里,两个人的契合是那么完美,仿佛生来就注定要在一起。
    路高松的心脏也被方才的变故吓得一疾,随后便是拥有全世界一般快速升腾起来的快乐。
    莫非白……
    这个怀抱,这个人。
    她好想拥有啊。
    他的所有一切都令她无比眷恋,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从未感到世界如此生机勃勃得让人欣喜。吹过耳畔的清风、拂过指尖的温度、流连鼻端的花香、炙热倾城的日光、地上成为一体的影子。
    和,比阳光还耀眼的你。
    莫非白抱紧怀里的人,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一点……如果他的手再短一点……如果一切都是那么不凑巧,她就要在他面前后脑勺着地摔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来往的人群好奇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莫非白平复喘息和心跳,才想起查看路高松的状况。
    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满脸关切地上下查看,“你怎么样?有没有扭到哪里?”
    一边询问又不放心,等不及她的回答便把路高松拧转了几圈来反复查看,路高松被他转得有点头晕,她双手抵在他胸前,有气无力地答道:“我头晕。”
    “什么?!头晕?怎么晕法?天旋地转的晕还是一阵阵发黑的晕?你扶住我,我给你检查。”
    眼看莫非白俊脸都皱巴到一块了,紧张得眉头紧锁的样子让路高松又不忍心,连忙摆摆手压了压他的手腕道,“我没事,我没事,是你一直转我圈圈,把我转晕了……”
    莫非白一怔,呼出了那口一直卡在胸前的浊气。他无奈地看着她,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觉得不够,又微带了点力气去拍她:“你呀!把我吓死了,真的没事吗?脚有没有扭到?”
    “没事没事,放心吧!”路高松把那个小模具捡了起来,在莫非白面前一扬,挑着眉不怀好意道:“就是它,这个罪魁祸首!师兄快帮我报仇啊!”
    莫非白又吐出一口气,才从惊魂未定中走了出来。他把模具往另一间还未关门的教室一扔,回身去攥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神色凛然,目光深沉。方才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都能出意外,真的要寸步不离守着她才能让人安心。
    路高松被莫非白带前去,他修长又白皙的指节扣在自己手腕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师兄?我没事啊?你可以放开我啦!”虽然很不想你放开,可我毕竟是个娇羞的小女生,要矜持的喂!
    莫非白头也不回:“你下节课是解剖实验课吧,我也是,走吧。”
    “呃啊?”
    出现了!那个精通占卜的美人师兄!
    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怎么越看他这后脑勺也觉得是个绝美的后脑勺呢?
    这宽肩细腰大长腿……
    不知怎地,想起了以前她梦到过的……极具春天气息的美梦,不由得面红耳赤。
    莫非白明显察觉到她的脉搏正在渐渐加速,他停下步子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头,眸光精深:“师妹你怎么了?”
    “啊?”
    “你想什么呢?耳根都烧起来了,脉搏怎么突然变这么快?不舒服?”
    脉搏?
    路高松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唰地就挣脱开来。
    哎哟卧槽,他还扣着自己的手腕,这心跳如雷不被他摸到就有鬼了……
    看着路高松一脸心虚,今天的她跟以往的她真的很不一样。莫非白凑前去气息喷在她耳边,轻声揶揄道,“师妹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像做了春梦似的?”
    路高松觉得自己彻底爆炸了!
    “春、春春春梦梦?你你怎么能对我说说这这样的话呢!你个流氓!”涨红着脸口齿不清地“声讨”起某人来,说到最后恼羞成怒一捏小粉拳捶了莫非白的胸口一下。
    这下真是用小拳拳捶某人的胸口了哟!我超凶der,哼!
    “哈哈。”莫非白抱臂直起身子来朗声一笑,又揉着路高松的头发,看她像小鹿一般湿漉漉又带着水光的眼睛真是想狠狠欺负一番……
    他闭着眼平复心情,再睁眼时眸底一片清明。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我掌嘴。”莫非白作势要自打嘴巴,路高松哪里舍得啊……忙拉着他的手臂嘟囔着:“嗯,知错就行了,不用真打,”抓着他的手又觉得像被火烫到一样不到两秒又挣开来转移话题:“快上课了,我们不要磨蹭了!快走啊!”
    莫非白眉峰一挑,笑容扩大露出了白贝般的牙齿,他笑意吟吟打趣道:“嗯,师妹还懂得心疼我了。”
    “砰——”
    路高松觉得自己的脸真是烟花盛开,五彩纷呈精彩极了。
    她怎地这么容易脸红了现在?亏她自诩自己脸皮天下第一厚!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就算自己的娇羞藏得多深也会被挖掘出来。
    “……”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路高松干脆闭紧了嘴巴不说话,须臾又觉得不服输,便跳起来拍拍他的脑袋,“是啊!”
    莫非白有些懵,眼镜浮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他怔忡地微张着唇,半晌才挤出了一个音节:“嗯?”
    别人是酒醉壮人胆,到路高松这儿又变成皮糙壮人胆,她干脆收起了所有女儿家的扭捏,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迎进他的眸光里,嫣然一笑,清魅中带着倔强:“我就是心疼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丸子的手榴弹,谢谢各位有爱的天使地雷!
    轰轰轰!继续冲鸭高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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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很喜欢!很喜欢!
    莫非白心中的惊诧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霎时便卷起了翻腾不息的巨大浪花。
    他怔怔地顿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意思是……?
    他有没有意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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