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王后和王妃在位期间出生的子女,才享有头衔的法定继承权!”路易斯两眼滋滋放光,“拉斐尔不是你和父亲的婚生子!我才是!所以,我才应该是真正的王储!”
    艾瑞斯皇后痛苦地点了点头。
    “噢,妈妈,你们一直替他瞒了这么多年……”
    “因为他是我们的长子,我们爱他呀。”皇后道,“可现在,你父亲对拉斐尔失望头顶了。”
    艾瑞斯皇后伏在祈祷毯上,声音有些模糊,路易斯只得跟着撅着屁股趴下,好听清她在说什么。
    “拉斐尔并不能理解你们父亲锻造他的苦心,反而对他满怀怨气,并且嫉妒你。在知道自己的病是被人下毒后,你们父亲的心碎了。皇储作出这样事,是严重的失德。拉斐尔不再配那一顶皇冠了。于是父亲让我去把长老们叫来,要废掉拉斐尔。但是拉斐尔先一步动了手。路易斯,你现在要是从大门出去,会看到外面全都是禁卫。他们都已经投靠了拉斐尔,不再听皇帝指挥。我们现在被软禁了!”
    路易斯倏然直起身,惊慌地看着四周。
    卧室里当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皇帝还深陷昏迷之中。
    路易斯的侍从官和皇后的女侍都被留在了套房外,或许还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赤手空拳的他们也根本对付不了持有武器的禁卫。
    手环!
    路易斯急忙打开手环,却随即绝望地发现,信号被屏蔽了。
    “我们该怎么办,母亲?”路易斯一时有些六神无主,“难道就任由拉斐尔这样继续下去?”
    “当然不!”
    自皇帝晕倒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短短三个小时,可艾瑞斯皇后的表现令路易斯对她彻底刮目相看。
    这个在人后一直被戏谑地称做“皇室花瓶”,哪怕在儿女眼中都没有什么存在感,懦弱无主见,随便遇到一点小事就像蜗牛般缩进自己壳子里的女人。在这个皇权更替的重要时刻,终于现出了她深藏在弱小躯体里的坚毅和勇敢。
    路易斯大为感动。母性果真能让一个女人强大起来,脱胎换骨。路易斯顿时为自己多年来一直忽视和低估了母亲感到愧疚。
    皇后说:“拉斐尔现在知道了你才是正统继承人。他登基后,就绝对不是将你打发回封地那么简单的了。他会毁掉你的,我的路易斯!”
    路易斯浑身冰凉:“是的,母亲。我也这么想……”
    哪怕换作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放过。
    皇后在路易斯的掌心里塞了一个小东西:“这是哈桑医生拷贝给我的芯片,里面有你父亲被下毒的证据,和拉斐尔的原始出生证明。有了这个,你可以向法院和教会申请继承权裁决。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毫无准备,根本不能和拉斐尔正面对抗。你现在必须逃走,离开帝都!”
    路易斯深以为然。
    一旦拉斐尔找来长老们,确定了皇帝已无行为能力,就很有可能强行让皇帝退位。根据继承法,皇帝退位的同一刻,拉斐尔就自动即位为新皇。
    而拉斐尔即位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下令将路易斯逮捕。毕竟路易斯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得罪兄长,拉斐尔手里已经捏着厚厚一摞账单要和他算!
    “拉斐尔会杀了你的!”皇后呜咽,“你们的父亲,就曾为了皇位,暗杀了他的兄长亚当!兄弟手足相残是流淌在科尔曼血压里的毒素。只要你会威胁到皇位,拉斐尔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路易斯面色发青,冷汗潺潺。
    可整个寝宫,甚至整座香榭宫,都已被拉斐尔控制住。他又该怎么逃出去?
    皇帝卧室外的小起居室,已被改造成一间治疗准备室。两名男护工正在外面待命。
    铃声响起,艾瑞斯皇后的声音自通讯器里传出来:“请进来一位护工。”
    一名男护工提着护理箱走进了卧室里。
    皇后正站在响着水声的卫生间前,一脸不安:“你感觉好点了吗,路易斯,怎么好端端地会呕吐?哦,你可以去看一看他吗?路易斯皇子好像晚餐的时候吃错了东西。”
    男护工立刻走进了卫生间。
    皇后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物响。半晌后,换了男护工衣服的路易斯走了出来。
    屋内光线极其昏暗,母子俩谁都看不清谁的脸。
    “母亲……”
    “祝福你,我的儿子。”皇后说着,走到皇帝的床边,拔掉了一根输送氧气的管子。
    皇帝生命垂危的警报是一个联动装置,同一时间,卧室、准备间、值班室,和禁卫岗的警报,全都响了起来,半层楼瞬间陷入了惊恐之中。
    一楼的一间小房间里,丹尼尔也在警报声中幽幽地醒来。桑夏则正在摆弄着屋里酒柜里的酒,将所有烈酒挑选了出来。
    “怎么回事?”丹尼尔一脑袋问号,“我在哪里?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我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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