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是唐启山的主意了。
    只不过唐启山做这事,想膈应的无非是寒家的人,和庶奶奶,结果大概是被冯璐听了墙根,只好让人把她扔局子里待几天。
    想罢这些,她也略微叹息,“唐启山到底是想干什么?”
    宗叔也拧着眉,摇头,“总归不是个好人。”
    两人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就默契的不再聊这个了。
    其实她在想,如果这件事半点没嚼头,寒愈这种人是不会动怒的。
    进了屋,伍纪秋兰见到她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总算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但是也瞪了宗叔一眼,“你倒是瞒我瞒得紧!”
    夜千宠笑着,亲热的任由庶奶奶握着她的手,“不怪宗叔嘴巴紧,我让他保密的,免得您又瞎忙活。”
    水云宫上上下下也好几个佣人,这会儿见到她也都恭恭敬敬的打过招呼,然后忙自己手里的事儿去了。
    伍纪秋兰这才又嗔了一句:“我说她们今儿都忙什么呢,原来是早知道你要来!”
    她光顾着自己的心事,也没留意这么多。
    两个人在客厅坐下了,宗叔平时都会在旁边候着,但是这次没有,说是手头还有点事,就先下去了。
    夜千宠既然本身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前话唠了些加长,怎么都得聊到这件事上。
    “我……”她一张口就涉及到了对寒愈的称呼。
    因为这么长时间,出了这么多事,她跟他说话基本省略称呼,只有在查理家的时候和后来两次喊过他伍哥,其他就没有了。
    这会儿,她在庶奶奶这儿,对庶奶奶的称呼说下来,对他的称呼也变不了。
    只得道:“我伍叔那儿也没联系上,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但是他和您拌嘴的事儿我听说了,他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怕是有什么别的事扰了心思,所以才顶撞您……”
    伍纪秋兰倒是笑了一下。
    然后略微的叹息,道:“终归是我儿子,他顶撞我一下,我还能气三五天不成?”
    “其实也算不上顶撞,估摸着,他也觉得那些年自己身上有那么些疑点,刚好听了别人嚼舌根,所以心有疑虑,就来问我了。”
    说到这个,伍纪秋兰低了低眉,这事也怪她自己。
    “我当时心头正烦着事,被他一个后辈问那种话,自然觉得被冒犯,说话也重了些。”
    这不?两人说话都上火,空气一凝固,这事在下人们看来就很严重了,毕竟,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这样啊……”夜千宠略略的低声。
    手里拨弄着水果,也没心思吃,过会儿才道:“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那性子也不可能主动过来,一会儿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吧,家里……有没有人生日或者别的事情?”
    要让寒愈过来,她也得找个稍微过得去的由头不是?
    可惜,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佣人,谁生日也不是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
    夜千宠犹豫了会儿,还是问起了传言的事。
    “这种事,怎么会忽然传出来?他都三十朝上了,竟然拿他的身世做文章?”
    对于这个,伍纪秋兰稍微叹息,“唐启山素来就不是什么善好角色,能有什么好事?”
    片刻,她才提到:“当年,小伍确实单独养在我这里,后来才被老太太接回去,就是因为这点,外人说是因为小伍身世不明,寒家不接受,知道他五六岁做了鉴定,才被寒家接过去。”
    夜千宠听完一笑,“编的倒也正好。”
    难怪寒愈都一时失控跟庶奶奶顶嘴。
    “其实,他跟您顶嘴,也并非就是信这件事或者质疑您,只是,关乎他的身世,这样的传言出来,他若是保持沉默,那就是助长这种谣言,可若是做点什么,那就更不合适了,总不能抓着唐启山做鉴定去?所以他才会烦心。”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唐启山看看戏,让他信以为真,再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夜千宠也摸不透寒愈的意思,但她既然过来了,面还是要见的。
    睡前,水云宫安安静静。
    她拿了手机,还是给寒愈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想,这么晚了,电话反倒通了,而且是他自己接的。
    “喂?”稍微有些沙哑,低沉的音色在夜色里通过听筒有点凉薄的味道。
    她柔唇微抿,“我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满神医说你很忙,我想着这会儿应该再忙也回家了……”
    “你打过电话?”寒愈打断了她的话。
    她点了点头,“嗯,满神医没跟你说……么?”
    夜千宠的话中间拖了一截,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说话的空隙,听到对面的男人问了她一句话。
    他问:“你似乎没说你哪位。”
    很平缓的调子,但确实应该是问句的。
    她听了这话,皱着眉,狐疑的看了看自己手机屏幕,是他的号码没有错啊。
    这个也是寒愈的声音没错吧?
    末了,她才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还在计较我生日没给送礼物?”
    电话那头传来一些窸窣声,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说他“你怎么起来了?”
    夜千宠听出来了,是满月楼,满神医的声音,这个总错不了了。
    然后电话那边安静了会儿,终于再次传来寒愈的声音,“抱歉,手机进了水,听筒有点问题,没听出你声音来。”
    她只能“哦”一声,也不能说别的。
    安静片刻,继续道:“我在庶奶奶这儿,知道你们前些天闹了不愉快,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他似乎是在考虑。
    好几秒后才对着她一句:“嗯,好。”
    之后两个人都沉默着。
    虽然以前也这样沉默过,但是这会儿夜千宠微微蹙着眉,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了句:“你是在跟我生气?”
    她都没和他置气,不应该的。
    听到男人说:“没有的事,手头在忙。”
    夜千宠听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多了,居然还在忙。
    也没办法,知道他向来是个大忙人,“那我先挂了?你尽快忙完手里的事,庶奶奶也等着你过来呢,你过来脸色稍微好看点。”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别真弄得有事了。
    听到寒愈依旧只“嗯”了一声,就挂了。
    夜千宠有点诧异,因为他直接把她电话挂了,“再见”或者“晚安”之类的都没有说?
    算了,她也懒得计较。
    但是挂了电话睡不着,关于寒愈的身世问题,她不会找人去调查的,因为根本不信,一去调查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倒是,她一直在外面忙,实验室那边所有进展都交给了底下的人,趁着睡不着给埃文打了个越洋电话。
    “你要回来了?”埃文一听到她的声音就来了精神。
    夜千宠笑了一下,“例行巡查工作进展。”
    那边才蔫下去,道:“每天不是都有邮件给你发过去?”
    “我这两天忙得没看邮箱。”她道:“席氏集团代表去过药联没有?”
    埃文点头,“好像是来过,先前下楼刚好撞见的应该就是会议前短暂会面。”
    她点了点头,那就行。
    引资部会和药联合作,药联之前基本不接受和企业合作,但药联规模越来越大,药物承制方面不可能全部由自己完成,她把这条线牵给了席澈,不过没跟他说过。
    既然席澈去过药联,说明引资部也没因为冯璐捣乱而完全终止计划,这样她就放心了。
    寒愈这边一直不着急跟她说父亲当年去世的前因后果,她当然得尽快把rlv弄出来,寒愈自己说的,师父和那件事密切相关。
    rlv制作成功,师父也就能出来了。
    那一夜,夜千宠睡得不怎么好。
    第二天,她以为寒愈应该就过来了。
    结果没有。
    她又给他打过电话,又不接,没办法,打给了满神医。
    “他没接么?”满月楼似是微微蹙着眉。
    夜千宠“嗯”了一声,“他到底在忙什么?”然后总觉得哪里略微的不对劲,直接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满月楼略微一个笑意,“能有什么?我转告他,今天忙的话,明天应该就过去了。”
    挂掉电话,满月楼已经叫杭礼去帮寒愈定了飞云南的机票。
    杭礼皱起眉,“这……寒总会不会动怒?”
    满月楼摆摆手,“你去办就是了。”
    在走廊又站了会儿,满月楼面露几分愁色,转身看了看那个私密诊疗室。
    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整个诊疗室只有寒愈一个人。
    男人仰躺在软床上,单手枕着,双眸微阖,不知是不是睡过去了,不过千千说他没接电话,大抵是睡着了。
    满月楼走了过去,刚想着叫醒他,诊疗室的门被敲了一下。
    他转身走过去,见了站在门外,气息还不太稳的宋庭君,“你回的倒是快,不是说沈清水那边走不开?”
    宋庭君没怎么搭理,直接侧身往里走了,嘴里倒是说着:“女人能有兄弟重要么?”
    呵呵,满月楼皮笑肉不笑,缓着步子跟进去。
    宋庭君见寒愈闭着眼睛躺着,皱皱眉指了他,转头看向满月楼:“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满月楼微挑眉,“大概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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