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宴见她没有立即下车,以为她还没醒,转过头才发现她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寒宴打断她的思绪。
    夜千宠这才摇了摇头,“没事。”
    说话的时候稍微带着一点点轻叹。
    她是猛然发觉,她竟然没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出于工作总是到处跑,没有一个那种无论身处哪里,都会想回去,觉得那儿才是’我家’这种感觉。
    南都她有个公寓,但确实没有家的感觉。
    华盛顿这儿的别墅在查理夫人名下,虽然她一直住着,但其实也是没地方去,感觉只能回这里。
    纽约那个小公寓,她上学一直在住,这两年去的少了,也没了那种感觉。
    这样说起来,寒公馆还是排在第一位,但又不能回。
    以她这种又认床,还要有枕巾抱着才能睡着的性子,竟然流浪成这样,真是不可思议。
    下了车,她自顾苦笑了一下,才往别墅里走。
    “我小叔最近好像在忙什么事,我问了太奶奶,太奶奶说他也没着家,问了也不说是什么事。”进门的时候,寒宴帮她拿了鞋,一边说道。
    夜千宠在换鞋凳上坐下,表情淡淡,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寒宴瞧了瞧她,“你不会真的……想和那个叫埃文的结婚?”
    “为什么不行?”她换好鞋,直起身,没有立刻起来,只是抬头看了寒宴。
    寒宴挑了挑眉,“……那你还不如选我,埃文哪可取了?”
    夜千宠淡淡的笑,“他有个厉害的哥,还有个不错的家族,哪不可取?”
    “你现在怎么这么物质?”寒宴故作惊愕,一脸不可置信。
    她起身,转身往客厅走,“我以前不物质,你看你小叔怎么对我的?”
    现在一提起那个男人她就头疼。
    现在又不知道去密谋什么了。
    *
    承祖的这件事,夜千宠等了寒穗两天,等她提见面的地点和时间,顺便听听条件。
    消息她是等来了,只不过是过了将近十天。
    她也没闲着,一直在处理使馆里的事,途中跟三叔宋仁君打听过,他说大叔没什么事,就当做客去了,她也就没多想。
    但等来消息的时候,竟然是清水给林介打了电话转过来的。
    “清水?”她有些不解,清水怎么会忽然找她。
    “千千。”沈清水的声音里明显带着那么些哽咽,但又克制得很好。
    夜千宠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告。
    果然听清水说:“我爸出事了,你要不要回南都一趟?”
    她先是愣着。
    过了几秒,才记得出声:“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你怀着孕,这事等你过来再说吧,也不用太急。”沈清水道。
    夜千宠哪等得住,让林介立刻买了机票,但也只能第二天启程,因为当天下午还有个没法缺席的会议。
    也是那个会议结束之后,林介到她办公室。
    “承祖先生的事,您知道了?”
    她停下正在收拾的动作,“你知道?”
    林介并没有多作铺垫,“承祖去世了,原因不清楚。”
    足足有两分钟,夜千宠极度的安静,连眼睛都没眨,只觉得心脏在不断的收紧,许久才想起来猛而深的呼吸。
    脑子里空着。
    为什么会这样?
    “寒穗做的?”好久,她柔眉下意识的拧着,声音也很低。
    林介说:“不清楚”
    她一手扶着桌子,转过身靠着,整个人颓了一半,“怪我,拖了这么多天……”
    又道:“寒穗都敢做到这个地步,那我赶回去不也没什么用了?”
    既然这样……
    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从桌边站直,“帮我约一下埃文,明天最好,总之越快越好。”
    林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
    就像那天夜千宠和温西兄弟俩谈话没人知道一样,她后来约了埃文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寒宴陪她去的,但也没进房间,只当了个守门员。
    三天之后,夜千宠才回了南都,赶上给承祖送了一束花,全程没有哭,只是一双眼一直都红彤彤的。
    关于承祖的死因,问谁都说的不知道。
    但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住自己的那个公寓里,寒宴跟她一起住。
    晚上,敲门声急促响起的时候,她刚洗完澡,吹好头发,端着一杯水站在客厅,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寒宴去开门了。
    她隐约听到了一句“小叔”,然后黑色的身影已经一阵风的掠到了她眼前。
    她微微抬眸,在看忽然出现的男人。
    黑色针织毛衣,黑色长风衣,休闲裤,难得的打扮,但更黑更阴郁的,是他那张脸。
    此刻,他正死盯着的地方,是她端着水杯的手。
    “如果寒总想谈事情,可能太晚了,我最近睡得早……!”
    她的话被男人的动作打断。
    夜千宠站在沙发背面,距离茶几远,所以他直接夺走了她的杯子,不是放在那里,而是直接随手就往地上扔了。
    杯子狼狈的滚落,水洒出来了一大片。
    寒愈都不去管,一把扣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拽起来举到眼前,盯着她戴着的戒指,目光像激光似的恨不得刺穿她。
    在他忽然扔杯子的时候,夜千宠确实紧张了一下,生怕他发怒起来,把她也给摔了。
    但这会儿,见他下颚紧绷,死死盯着她,反而放松下来。
    “好看么?”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显,男人的表情已经几近崩裂,她竟然,还敢问他好看么?
    没错,这是埃文送的戒指,订婚的戒指。
    订婚,已经定了。
    “不是比我送给你的好看么?”她表情没变,眼睛里也没什么温度。
    “摘了!”寒愈开口,两个字咬得尤其重,目光跟上刑一样盯着她,像是要逼着她立刻摘掉。
    但夜千宠只是想把手收回来,置若罔闻。
    他握得太紧,甚至上手就要强行剥掉她的戒指。
    “你干什么?!”夜千宠眉头微紧,僵持起来,用了力气的把手往回抽。
    第540章 539、断绝关系签字
    她的动作显示了自己的决心,但在寒愈看来,更明确的是她的选择。
    看着她把手抽回去之后还不忘护着那枚戒指,他整个人原本就足够的压抑越发的浓郁起来,像是无法相信,就那么盯着她许久。
    “什么条件?”
    良久,寒愈才冷冷的问,目光像钉死在了她的脸上,“竟然能让你点头订婚,给了你什么条件,嗯?”
    这样的问话让夜千宠笑了一笑。
    “为什么一定要条件呢?”她微微仰起脸,侧着的角度刚好显得有那么些冷漠,“我正是想嫁人的阶段,再过几个月就晚了,自然是恨嫁,不需要条件!”
    寒愈似乎是真的被气着了,眼睛里的气势始终都没有压下去过,有怒有急,但又一直静而不发,只用视线不断凌迟她。
    “订婚、结婚,对你来说是可以用来玩笑的小事?”
    她脸上的笑好像一直都在,但眼睛里始终也不见什么真正的笑意。
    “怎么会是玩笑,我很认真做的决定,如果你非要这么怀疑,到时候我会郑重的给你一纸请柬。”
    末了,她看向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开玩笑,是因为你始终笃定,无论如何我都是离不开你的?”
    寒愈薄唇动了动,没能答话。
    因为他曾经,确实抱着这样的想法,甚至真的有些有恃无恐。
    这种有恃无恐,应该是在他病发出现了刻薄男,然后又恢复到现在,整个过程,哪怕是他要和冯璐订婚的时候,她都没有放弃他,也根本离不开他。
    所以,不知不觉,他觉得自己有了这样的资本。
    包括最近的所有事,寒愈一度觉得她可以承受,而且不算什么。
    是他高估了她的坚定?还是他低估了自己折磨人的能力?
    争执过了,口角也过了,房间里极度安静了很长时间,空气里都透着冷冰冰的压抑,谁都不自在。
    男人在别墅的客厅里踱步,没有特别焦急,但一直没有间断的徐缓来回,目光多半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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