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输了!
    而且还输得无比之惨。
    怒潮城之战输了。
    卞逍冲入吴国内大开杀戒,至今仍旧没能围堵。
    现在宁元宪在天西行省大获全胜,苏难主力覆灭。
    辉煌大胜,宁元宪直接从地狱上到了天堂。
    而他吴启,直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我吴启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天为何这样对我?
    吴王眼角泪水滑落。
    吴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度,甚至没有一点点知觉。
    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后果?
    卞逍如何才能退兵?
    宁元宪又会如何狮子大开口?
    又要割让一个郡?
    我吴启刚刚继位,就要如此丧权辱国吗?
    吴王颤声道:“王叔,我是不是真的不行,我是不是不适合坐这个王位?”
    这话一出,吴直猛地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英姿勃发,坚毅果敢,若您不适合当王,那天下还有何人配做吴国的大王?”
    吴启道:“那为何我刚刚继位不久,便会遭遇如此大败?”
    吴直道:“陛下,有些时候胜负只能天算。一个君王只有在挫折和磨难中才会渐渐变得英明睿智,陛下万万不能因为这一次挫败而失了锋芒啊!臣子可以中庸保守,但君王不能庸碌。之前陛下锐利,老臣唯恐您锋芒太露,所以才经常劝诫您保守一些。但是您的锋利却是臣最想要的,万万不可因为此败而退缩。”
    吴直膝行几步,大哭道:“臣斗胆再说几句,吴牧这次虽然败了,但是他做得并不差,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了,经过这一次磨砺他才会成为一代名将。但您是他的所有底气,若您从此萎靡下去,那整个新锐派系瞬间就会垮掉。”
    “陛下,我的陛下!臣也直言,这次和宁元宪的对阵,您表现的非常出色。臣觉得您唯一的错处就是抵挡不住击败宁元宪的诱惑,从而忘记了自己的战略初衷,不断从西线调兵,试图将两王决战变假为真,这算是利令智昏,这才导致西线空虚,卞逍骑兵冲入我越国腹心烧杀掠夺,但从那以后您表现得很好,非但没有让西线那三万大军回去围堵卞逍,反而让他们继续加入大营,对宁元宪保持大山压顶之势,这完全是英明君主之所为。”
    “成败很多时候是天意,陛下万万不可过于自责,更加不要怀疑自己。”
    “至于保守派那些老臣子的反扑?陛下请放心,有老臣在,谁敢张目,我杀他全家。”
    “陛下您万万要振作起来,接下来和宁元宪的谈判,还要仰仗陛下,谁也不能代替!”
    吴直的这些话字字发自肺腑,敲击吴王的心灵。
    让他冰凉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让他冰凉的心,渐渐变得滚烫。
    刚刚有些散乱的意志,再一次凝聚起来。
    “对,我不能倒下去!”
    “我是吴王,任何后果,任何责任,只能我一个人承担。”
    “我还要和宁元宪谈判,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
    ……
    镇远侯爵府内!
    郑陀睡遍了苏难所有的美貌妻妾,又把苏剑亭所有的妻妾睡了一遍。
    真的是如同天堂一般。
    放荡形骸了几天。
    应该办正事了。
    应该给国君上新奏折了。
    刚刚拿下镇远侯爵府的时候,为何不给国君发捷报?
    因为不能。
    那样和白夜郡城捷报的时间间隔太短了。
    很多人就会怀疑,这镇远侯爵府城堡你也打得太容易了吧,你这几乎是刚刚行军赶到就立刻打下来了啊。
    所以要过几天,装出一副大战几天几夜的样子。
    不仅如此。
    还要在镇远侯爵府城墙上破满血迹。
    还有堆放很多尸体。
    总之,一定要弄成战况惨烈的样子。
    郑陀是武将,他的奏折不需要骊四骈六,要装出一副没有读过书的样子。
    “白夜郡城大战之后,臣昼夜不停率领大军南下攻打镇远侯爵府。激战五天五夜,伤亡过万,斩杀苏难叛军八千,终于夺下苏氏城堡,彻底平息苏难之乱。”
    “但苏难老贼太过于狡猾,率领心腹几人逃亡,使得臣二人竟不能全功劳,请陛下恕罪!”
    两个人写完了奏折,派遣两队骑兵,第一时间给国君和太子送去。
    郑陀侯爵道:“不仅仅要给国君和太子送去,还要派遣十几队人,到处宣扬,公开捷报。要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郑陀和梁永年二人剿灭了苏难叛军,平息了越国西部之乱,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梁永年不住点头。
    郑陀道:“梁大人,恭喜立下不世之功啊,从此之后您就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梁永年道:“不敢不敢,灭苏难叛军,首功在郑陀伯爵,您才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
    接着,梁永年皱眉道:“但陛下应该还是会知道,消灭苏难主力大军的是沈浪和张翀。”
    郑陀冷笑道:“沈浪是用什么军队灭掉苏氏主力的?羌国骑兵,这是引蛮军入境,狼子野心,这等行径和苏难又有什么区别?不臣之心,跃然纸上,他这是意图谋反。百年之前,蛮族入境的灾祸还历历在目。”
    梁永年道:“对,对!而且他占着有羌国骑兵撑腰,区区一个六品小官,对我们两人狂妄放肆,不但不服从命令来攻打镇远侯爵府,而且还多方阻挠,致使苏难逃脱!”
    郑陀道:“不仅如此,他还放纵羌国骑兵在境内疯狂烧杀抢掠,所以这一战他虽然有功,但是过更大。”
    梁永年一愕,这一点真没有吧。
    郑陀道:“他没有做,我们可以代替他做。”
    这话一出,梁永年明白了。
    先假冒羌国骑兵到处劫掠,杀良冒功,然后把罪名栽赃到沈浪头上,岂不妙哉?
    关键时刻,一定要狠辣果决。
    ……
    两日之后!
    一支羌国骑兵出现在白夜郡内,到处烧杀掠夺。
    杀了一城又一城。除了镇远城和白夜郡城,其他城池全部都遭遇了劫掠杀戮。
    这白夜郡也是倒了大霉了,活生生被劫掠了两回。
    只不过第一次沈浪带人劫掠的是西域商人,而这一次遭殃的是平民。
    杀得人头滚滚,一车一车人头往外运。
    烧毁了无数房屋。
    劫掠了无数的金银。
    这些羌国骑兵每到一处城池厮杀劫掠的时候,就大吼说这奉沈浪之命来劫掠。
    沈浪向羌国女王借兵一万,但是却没有钱给。
    我们羌国骑兵帮助沈浪打败了苏难大军,结果一个金币都得不到。
    所以沈浪答应了他们,白夜郡内任由他们劫掠,不管抢到多少都算是军费和犒赏。
    这些老百姓哪里能够分清楚这些?
    他们就知道劫掠烧杀的是羌国的骑兵装扮,举着是羌国的天狼鹫旗帜。
    而且沈浪确实是靠羌国骑兵打败苏氏大军的。
    顿时间,整个白夜郡无数百姓纷纷诅咒沈浪。
    “这个小白脸城主不得好死啊。”
    “亏得我之前还说过他的好话,因为他只带人劫掠过西域商人,从来没有动过平民。”
    “现在他又没钱了,竟然劫掠起我们普通平民了。”
    “老天爷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睛,一道雷劈死沈浪啊。”
    “天杀的啊!”
    郑陀和梁永年杀得太狠了。
    整个白夜郡,几乎村村办丧事,处处有孝衣。
    然后有人暗中窜连,说要去告沈浪乱杀无辜,犯下滔天之罪。
    顿时,一伙又一伙人到处去告状。
    有的去白夜郡城,向太守府告状。
    有的去琅郡向三王子告状。
    有的去镇远侯爵府向郑陀伯爵告状。
    甚至有一个退休臣子,带着上百名读书人进入国都告御状。
    刚刚平息下来的白夜郡,再一次风起云涌。
    ……
    如今郑陀驻守镇远侯爵府,梁永年驻守镇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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