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秋书语总算没再“难为”继续难为他,从他手里接过裙子,走到另一边的隔间换上,出来的时候,她不知有意无意,挑了一个黄蓝相间的发夹,倒也很配这条裙子。
    只是……
    叶成蹊看她转身就要往外走,手先大脑一步拉住了她。
    “怎么了?”她故作不知的问他。
    “这个发夹……和你这身不太搭……”说话的时候,他径自帮她摘下,却心虚的避开了她的注视,为他的小心思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今天换我帮你搭配。”
    以前不都是她给他搭配衣服嘛,以后他也要这么做。
    秋书语不知道有没有信他的烂借口,笑的意味深长,“那觉得哪个更搭?”
    “这个吧。”叶成蹊拿了白色嵌珍珠的发夹。
    从配色上来讲,的确是很清新,可秋书语就是觉得,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帮她挑一个更合适的发夹,而是替换掉刚刚的那个,就像刚刚的那条裙子一样。
    他“嫌弃”的,是那一抹蓝色。
    秀眉微蹙,秋书语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为什么这么讨厌蓝色呢?
    而且……
    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昨晚之后就忽然变成这样了,是昨天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他昨天的异样,秋书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问他,“你昨天……”
    “饿了,我们快点下楼去吃饭吧。”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一心惦记着要吃饭,拥着她往楼下走。
    下楼之后,秋书语习惯性的打开了音响,一边听着舒缓悠扬的音乐,一边有条不紊的在厨房忙碌着。
    随着优美的曲调飘荡在房中,暖金色的光束也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窗帘上的小花和桌布仿佛鲜活了一般,和玫瑰比着香气,混杂着浓郁的咖啡香充斥着阳光满溢的温馨小屋。
    以往这样的清晨,会让她觉得格外幸福。
    但是这天中午,显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叶成蹊在听到客厅传来的钢琴声时,脚步猛地顿住,眸色也随之一暗。
    那些本不该在此刻滋生的阴暗情绪沿着血管攀爬,渐渐蔓延至阳光无法轻易触及的黑暗角落。
    他讨厌听钢琴!
    秋书语是在播放器随即选择了一个“音乐”专题,所以即使不愿意听也不能删除,只能手动调到下一曲。趁着她在厨房切菜的功夫,叶成蹊暗戳戳的换了一首。
    等到音响里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叶大少爷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遥控器,他忽然皱眉。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和昨晚一样……
    居然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泄力般的叹了口气,他丢下手里的遥控器,眸光忽然变的黯淡。他发现,他无法将那些不好的记忆从身上剥掉,所以他和书语现在的生活越甜蜜,稍有不顺,他就会尝到加倍的苦涩。
    光线微暗,天上有一片云飘过,遮住了原本明亮的阳光。
    风在偷盗,云在谋杀,窗外的枯叶是青色的,没有生命,丧失了对春天的忠诚。他的心底有一道破碎的声音,一路呼喊,躲避着痛苦,试图追逐阳光。
    这个秋季,似乎格外萧索。
    秋声萧萧的摸索四野衰败的芦草,叶成蹊想起梦里的那个秋天,那样冰凉的秋天蹑进他们衰芦似的心里。
    希望……
    他们这一次不要再在一片迷茫中走失。
    “是要下雨了吗?”秋书语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
    “好像是。”
    “怎么又要下雨了……”她轻轻叹道,“待会儿吃饭完我们出去一下,家里的菜快没了。”
    “嗯。”
    转头看了一眼刹那间暗下来的天色,叶成蹊觉得自己心里也沉沉的。
    雨落在这座城市上,仿佛泪落在他心中。
    下雨不需要理由,就像泪落,没有缘由……
    白日在离去,夜晚尚未来临,雾的轮廓绕过街角,时间的轮廓却在暂停的弯处。他们的过去和现在,日与年,此时此刻,无重量的时间,沉重的忧伤。
    潮湿的柏油在闪耀,蒸气升起又散开,夜慢慢撒下巨大的网。
    影子,盖住了这一页。
    但愿——
    她是他的天堂,他不是她的地狱。
    “成蹊?”秋书语又唤了两声,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你在想什么?”
    怎么一直在发呆?
    “……嗯?”他回过神来,一脸茫然。
    “我说,昨天在宴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有谁意外惹到了你?”一整个上午他都不太对劲儿,再加上昨晚的怪异表现,她不可能什么都不问。
    ☆、324:叶大少爷会绣花
    随着秋书语的话音落下,叶成蹊眸光微闪,再次避开了她的视线。
    “……没什么。”他不想让她觉得,他是一个过于小气的男人。
    平时闹下别扭,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他不喜欢她和男人接触那是因为他并没有真的担心她会离开,但是这次不一样。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如同透明一般存在的孟凡森,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
    扎在隐秘的角落里,痛意时隐时现。
    “是真的没什么,还是不想说?”他的表情告诉她,他没有对她说实话。
    这次,叶成蹊选择了沉默。
    于是……
    秋书语就知道了答案。
    她没有崩溃的声嘶力竭的叫喊,也没有不耐烦的冷着脸转身离开,而是目光温柔的点了点头,全然理解的模样,“那我先不问,但你也要保证不要在心里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
    她笑,握住他的手走向餐厅,“女人的直觉。”
    吃饭的时候,她无意间和他聊起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动物世界,那一期讲的是蜗牛。“蜗牛”并不是生物学上一个分类的名称,一般是指大蜗牛科的所有种类动物。
    在寒冷地区生活的蜗牛会冬眠,在热带生活的种类旱季也会休眠。
    “休眠时,它们会分泌出黏液形成一层干膜封闭壳口,全身藏在壳中,当气温和湿度合适时才会出来活动。”秋书语柔声说着,“人有的时候也很像蜗牛。”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一个人藏在另一个人的心里,那别人就不难找到他。”顿了顿,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但要是他躲藏在自己的硬壳里,那任何人都无法找到他。”
    呼吸一滞,叶成蹊敏感的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
    难道……
    是自己做错了吗?
    见他面露深思,秋书语就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安静的吃饭。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逼得太紧说不定反而会适得其反,只要他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就好。
    无论早晚,只要他能想通自己主动说出来就是好的。
    下午的时间,叶成蹊本来计划好了两人在家看看电影,刚好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他们窝在沙发上捧一盘晶莹鲜艳的小石榴,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
    刚把石榴从冰箱里拿出来,抱枕也准备就位,影片也选好了,结果……
    庄衍谍一个电话打过来,一切都泡汤了。
    叶成蹊休假之前特意和他说过,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就不要打电话给他,所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情况。
    原来——
    是f国那边的项目在启动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当地群众间出现了很大的反对声浪。
    首先,他们不接受这个设计方案;其次,还有一部分人不接受叶成蹊这个华人设计师。
    他走的时候很匆忙,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外面下着雨,他不放心秋书语开车送他去机场,于是叫了肖白来接他。
    出门的时候,叶成蹊看着从紫藤花架上落下的雨滴,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晕染开的一幅水墨画,他仰头看着,心里蓦地一沉,总觉得这一走就要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当柔美的声音消逝,乐音回荡于记忆当中,清香的紫藤花病枯,芬芳存留于其撩动的感官内。
    当玫瑰凋亡,叶子为挚爱一片片堆叠铺床。
    当他离开,爱情将枕着对她的思念入眠……
    *
    庄衍谍是和叶成蹊一起飞去的国外,他料到了去外面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路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而不管中间他醒来多少次,叶成蹊永远维持着一个姿势。
    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辛劳”的缝缝补补。
    平心而论,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示人适合端着一杯咖啡神色悠闲的翻看杂志,而非像他这样眉头紧皱的捻线绣花。
    空姐经过的时候都看愣了,出于职业素养才没有大惊小怪的感叹。
    可庄衍谍就不一样了,“我说……你到底干嘛呢……”
    “你瞎啊!”被迫和媳妇分开,叶大少爷满心不爽,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噎的人心里发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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